過年了!
劍花血祭裡一片燈火通明看起來熱鬧非常,但其實人卻少得可憐。既然是過年,走親訪友的,或回家了不能上網的,實在太多,因此遊戲裡也顯得越發冷清。這兩天蘇域也沒在,不過墨筱苒並不覺得失落,因爲他們每天都會電話聯繫,知道他今日吃了什麼,忙了什麼,見了誰,總之他的一切她都知道。她喜歡聽他說他的生活,這樣就彷彿他就在她身邊一樣。很奇妙的感覺。
今日便是大年三十,早說好了要陪着父母去小鎮爺爺奶奶家過年,那裡雖有網絡可沒有電腦,因此今晚想上游戲可就不行了。早早地便給他說了,他聽後雖沒說什麼,但她隱約覺得他有些失望。
掛了電話她便一直在想如何能在晚上登錄遊戲。有網絡沒電腦,不能搬臺式過去就只能帶筆記本了,可是她的筆記本肯本玩不了劍花血祭。很快她想到了一個人,粟悅,她記得粟悅有一個不錯的筆記本,是專門爲玩劍花血祭買的。果斷給她打了電話,得到了好友的支持後,擡頭看了看牆上的鐘,已經9點了。父母早計劃好10點左右開車回鎮上,一個小時足夠她去粟悅家拿筆記本了。捯飭好自己,又給父母打了聲招呼便急匆匆地出去了。
等她趕到粟悅家樓下,粟悅早就提着筆記本在等她了,果然是貼心好友!
接過粟悅手中的筆記本笑道:“謝啦!我先走了喲!”
“等等,我還沒審你,慌什麼?”粟悅笑着說。
“審我?”此話讓她有些莫名其妙。
粟悅笑看着她說道:“你要去鎮上還專門到我這裡來拿筆記本是作甚?一晚上不上游戲你就睡不着?”
“我……”她正要解釋卻被粟悅打斷了話:“是不是和你師傅約好了一起守歲啊?”
墨筱苒便順着粟悅的話點了點頭:“對啊。”
粟悅看了她一眼,說道:“筱苒,你不會是認真了吧?”
認真了?她下意識地握緊了手中的電腦。她何曾不認真過?從發現自己的心意開始她就一直這麼認真着,走到今日只怕已經不是認真這麼簡單了。
“我知道認真不好,可是由不得我。”她回答着粟悅的問題。
粟悅看着好友嘆了口氣:“孤壑舒彧不是逍遙公子,你可明白?”
她自然明白粟悅的話中之意,因爲粟悅經歷過,所以遠比她更懂了幾分。可是如今說這些已經太晚了。如果開始她還不確定自己的想法,那麼到現在她其實也經知道自己了。她想,無論結果如何,總要試試,哪怕結局不是她希望的那樣,至少自己努力過便不會後悔。
“我想試試!”她看着好友,毫無猶豫毫無退卻地說。
粟悅看着她,看着她眼中的堅定,她知道再說其它也是無用,因爲曾經她也如此這般堅定過。感情的事從來理智都知道該如何做,但卻總不會那麼去做。所以何須旁人勸說,那些道理當事人都明白,只是不想明白罷了。
她笑了笑:“好吧,希望孤壑舒彧值得你如此對待。我希望你們能長長久久。”
她看着粟悅,對她露出“放心”的一笑!
坐在回鎮的車上,父親開着車,有一句沒一句地和副駕駛座上的母親閒聊,墨筱苒坐在後面看着車窗外飛逝而過的景色,眼神卻沒有一絲焦距,那些景如同影片一般飛速而過,卻不曾有分毫進了她的眼,她的心。不知的人會覺得她似乎在思考着什麼,但其實她什麼都沒想。放空了自己的思維,放空了自己的眼睛,靜靜地等待着一切結果。很多事並不是思考就能解決的,所以何必過多思考?時間會給你一切想要的答案,所以她把這些都交給時間,該來的總會來,該走的總會走。她只需要靜心等待便好,如此便好!
對自己笑了笑!天雖冷,但此時她的心是暖的!
年,是中國人最看重的,它代表着辭舊迎新,代表着一家團圓,代表着幸福和希望。和家人圍着烤爐吃着美味的佳餚,看着無趣但仍然會看的晚會,似乎吃了什麼,看了什麼都不重要,只要一家人在一起便好。
屋外時不時會發出噼裡啪啦的鞭炮聲,這時有時無的聲響便爲這黑夜添上了一抹獨特的熱鬧,使夜不再靜謐。
看了看時間,已經是晚上十一點了,雖然和家人在看電視,但其實她更多的抱着手機和蘇域聊天。
爸媽說了她幾次,說現在的年輕人都是低頭族,天天就知道玩手機,離開手機就不知如何過活如此芸芸說了很多。她也沒有過多辯駁,他們說,她繼續玩,偶爾回他們一兩個微笑,算是她在聽。說到最後他們也懶得說了。
“爸媽,我回房間玩電腦了。”她沒告訴蘇域她帶了筆記本,剛在微信上他說他要上會兒遊戲,於是她想着自己也上游戲給他一個驚喜。
此話一出免不了又被父母絮叨一番,她也不以爲意,討好賣乖了一番纔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陌茈汀瀾剛踏進劍花血祭,便收到了孤壑舒彧的密語:
“你怎麼上來了?”
還沒來得及回答,下一秒便看見孤壑舒彧站到了自己身旁,忍不住對着他嫣然一笑:“給你一個驚喜啊!”
“你回家了?”
“沒有,還在我爺爺奶奶家,我今早向風清借了筆記本。”
想着早上和她在電話裡說的話,不難猜到這丫頭多半是聽出了什麼,所以才又去借了電腦。這麼一想由不得臉上的神色又多柔了幾分,看着她說道:“那你現在上線是想做什麼?”
明知故問!不過她也不矯情,拉着他的胳膊,仰着小臉兒說道:“今天是我們一起過的第一個年,難道你都沒想過要安排些驚喜給我?”
伸手揉了揉她的頭,她沒好氣地拍掉了他的手,怎麼像揉小狗似的。
“驚喜沒有,劍花血祭的驚喜就是放放煙花,我其實不過是想我們一起在劍花守歲罷了。”
兩個人,天南海北,這或許是唯一一個能在一起守歲的方式。有那麼一瞬間,她的心裡竟不經意的有些酸楚。如果,他能在她身邊,此時此刻便在,那該有多好。
越來越深刻的感情讓她發現,能和自己喜歡的人相守,便足矣。想必此時即便逍遙公子和胭舞蝶不能相見,但知道彼此就在一處,隨時能見到對方,就比她和孤壑舒彧幸福太多。
終究她是貪心的,一根網線連起了他們之間的感情,但網線卻又承擔不了彼此那樣深刻的思念。真正是甜也是它,酸也是它。
她鬆開了拉着他的手,轉而輕輕環住了他,將頭埋進了他的懷裡。此時她就想如此,靜靜地,似乎能聽見他似有若無的心跳。
雖然她沒說,但他能察覺到她瞬間的變化,或者那樣的心境也是他此時的。他沒有說話,只是輕輕地攬着她小小的身子,感受着她的氣息。
天空飄起了雪花,輕而柔地悄然飄落在他們身旁!
“下雪了!”
“嗯!”
她稍稍離開了他的懷抱,伸出白皙柔夷看着雪在她指尖停留:“你要是真你能陪我看雪就好了!”她輕聲說着,這話她不是第一次說,想來也不會是最後一次,因爲她真的如此希望着。
他看着她,將她眼中的希望與失落都攬於眼底。她的希望他懂,她的失望他亦懂。所以爲了不讓她失望,他必須努力了,縱然前途荊棘。
輕輕握着她的手,她詫異地側頭看着他,聽見他溫潤地聲音在她耳旁響起:“會有機會的!”
她自然知道他這沒由來的話。
機會?總會有的是吧?只要努力,事在人爲。有些事她曾經沒有多想,但到了今時今日由不得她也要打算一二了。既然是兩個人的事,就不能都等着他去做。只是眼下她並不想多談,也不想多想,今日是年三十,她是來和他守歲的,開心纔是關鍵。
這麼想着,眼中的失落便收了幾分,對着他甜甜一笑:“嗯,我信你。”
信!如此便好。
“走吧,我們去落雪峰看雪。”
有他相伴,自然去哪裡都是美的。他喚來他的大雕,她也坐上了她的七彩孔雀,兩人迎着漫天飛雪而去,在空中畫出美麗的畫面。
落雪峰之巔,皚皚白雪裡,一男一女這麼相依而坐,或看着飄落的雪花,或看着繚繞的雲霧,偶爾飛來的仙鶴一劃而過,美景,想來便是如此吧!
“你何時回家?”孤壑舒彧輕聲問着。
“後天。”
聽了她的話,他滿意地點點頭:“如此甚好!”
她有些莫名地看着他,先前是沒有電腦無法上游戲,所以她也想盡快回去,可如今筆記本用得正好,也不必這麼着急了:“好什麼?”
他笑看着她,沒有立刻回答她的問題,反而問道:“汀瀾,我想問你一個問題。”
他很少叫她的名字,而每次如此便是有什麼正經而又重要的話要對她說,由不得她再次看向他,等着他的話。
“如果我真能陪着你看雪,你可高興?”
她立即詫異地看着他,心因他這話跳動得凌亂,忍不住睜大眼睛看着他,長長的睫毛不停地閃動。而她的模樣也徹底逗樂了他,他這句話有這麼大的震撼力?
“你……”她頓了頓,在腦中飛速地組織着語言:“我們見面?”組織了半天,她還是覺得這四個字最能準確表達自己的意思。
他笑着點點頭。
從未想過自己會在網絡上認識某人,更沒想過會戀上那個未曾謀面的人,可是事情就這麼發生了。若那份情一直存在於劍花血祭,那還好,可明顯如今的彼此都脫離了最初的想法,所以思念纔會越發濃厚。
見面?她不僅腦補了網絡上爆出的各種騙局網戀,還有各種“千里送”!額(⊙o⊙)…,他這是要千里送她了?
上一秒還一本正經的她,下一秒腦洞大開地開始各種補腦。會不會他也有八塊腹肌,身材健美,讓人垂涎欲滴?呵呵呵,她眼冒桃心地開始傻笑!呵呵呵~~~~~~
孤壑舒彧看着一臉花癡,眼神迷離的陌茈汀瀾,忍不住心裡大大的嘆息。以他對她的瞭解,眼前的這個小女子不知又想到哪裡去了。哎!該說她可愛呢,還是可愛呢?
如果他知道此時她已經把他定位爲“千里送”的話,他一定會毫不客氣地一腳將她踹開,然後告訴她,像他這樣的男子需要“千里送”?
也幸而他不知,所以此時纔會好心地提醒道:“口水流出來了!”
“啊!”她立刻回神,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脣邊,沒有啊!知道他是故意整她,於是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
“我不過說了句見面,你至於如此反應?”他問道。
咳咳~~~此時當然不能告訴他她剛剛腦補的畫面,羞於啓齒,嗯嗯就是羞於啓齒。
“我這不是開心嗎,終於見到真人了。”此話雖然並不是她剛剛腦中所想,不過也算真話,因此她說起來毫無違和感。
看着她一臉真誠的模樣,他也相信了她的話。想着她和他一樣期待着見面,心裡免不了又是一番開心。所以這世上不是隻有男人才會哄女人的,這女人哄起男人來更是不費吹灰之力 ,只是很多時候不想罷了。
說到見面,她由不得多問了一句:“你打算怎麼個見法?”
他一笑:“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一副神神秘秘的樣子,她撇了撇嘴說:“好吧!你安排吧!”
他一笑:“爲啥不是你安排?難道你都不想的嗎?”
“不想!”她傲嬌地搖搖頭:“想事情費腦子。”
他忍不住伸手搓了一下她的頭:“你這腦子再不用就真廢了。”
聽他這麼一說,她立刻掄起拳頭朝他打去,雖然花拳繡腿傷不了他,可是她心裡樂意:“你才廢了。”
他一把抓住她的手,將她一扯,另一隻手牢牢圈住她的腰將她帶進他的懷裡:“還敢打我,我看你這丫頭欠收拾了。”
此話一出,她立刻想起前幾日他撓她癢癢的情形,於是掙脫開去,一溜煙兒跑了,邊跑邊喊的:“你才欠收拾。”
他也沒停留起身追着道:“讓我逮着你,你就知道誰欠收拾了。”
於是便見到,這偌大的落雪峰,一男一女前後追逐着,時不時傳來嬉鬧之聲,直到這一年的最後一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