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便到了3月10號這一天,《月出春澗》開播。
吃過晚飯後,柳望雪泡了一壺花茶,許青松切了些水果,顧雪蘭和柳南山準備了一些小零食端到客廳的茶几上,又給三小隻擦了擦爪爪,讓它們上沙發,一家人坐在一起,打開投影等着看。
柳望雪的手機從下午開始就響個不停,劇組羣和碰瓷羣裡的信息刷了好長時間的屏,還有很多親戚朋友私發過來的,都是祝賀開播大吉的。
沒一會兒,廣告結束,片頭音樂響起,許青松不逗狗了,柳望雪也不逗貓了,顧雪蘭、柳南山以及聒聒都停了說話聲,大家把專注的目光投向眼前的畫面。
片頭的畫面剪得特別像記錄片,基本都是漢服相關的場景,設計、製作、打板、試穿展示等等。
顧雪蘭邊看邊問柳望雪:“你們拍戲的時候,這些都是演員親自上場還是請了專業的設計師、裁縫過來替做的?”
小瓷翻身仰躺在柳望雪腿上讓她撓肚皮,柳望雪就雙手齊上給它做全身按摩,懶貓舒服地喉嚨裡發出小呼嚕聲。
柳望雪回答說:“設計稿肯定都是熙熙工作室裡那些設計師畫的,但是像做衣服那些鏡頭,一些簡單的步驟都是演員親自做的,難度較高的那些就是設計師本人上場了。”
倪嘉這個女主角和別的幾位配角演員可都是專門學習過的,劇組裡現成的縫紉機道具,在劇組的時候大家都是一有空就去踩,像演倪嘉對手的那位演員,到殺青時已經非常熟練了,還自己買了布給自己做了條裙子出來。
顧雪蘭邊看邊評價:“這件好看,這件也好看。”
柳南山端着杯茶慢慢喝着,語氣悠悠:“喜歡啊,改天我全買回來送你。”
不等顧雪蘭做出反應,柳望雪就是一個爆笑,給小瓷做按摩的手都下重了些,惹得貓咪“喵”了一聲表達不滿。
柳望雪對許青松說:“你快,幫我看看,我爸有沒有變身。”
許青松也在笑,但沒有柳望雪那麼誇張,他微微轉頭往柳南山那邊瞄了一眼:“嗯,變了,渾身上下充滿了‘霸總’的氣質。”
柳望雪又一個爆笑。
顧雪蘭也嗔笑着拍了柳南山一下:“裝什麼裝!”
柳南山把杯子放回茶几上,樂得不行:“你不刷視頻你不知道,現在霸道總裁的風已經吹到老年市場了,今天我還刷到一個特別火的,叫《霸道總裁愛上在工地賣盒飯的我》。”
柳望雪一聽到這個名字,又是一陣爆笑,歪倒在許青松肩頭,笑得整個人不停地抖,擼貓的手都停了。小瓷非常不滿,但這是它的主人,它有什麼辦法呢,只好寵着她啊,於是翻身回來,窩在她腿上甩着尾巴。
許青松也笑得胸腔都在震動,擡手捏捏柳望雪的臉。
顧雪蘭又拍了柳南山一下:“你少看些不正經的東西。”
“怎麼不正經了?”柳南山問道,叉了一塊水果吃,“老年人也是有幻想的好不,霸總風就得這樣遍地開花,滿足各個年齡層的需求。”
柳望雪接話道:“行啊爸,那我跟熙熙說一聲,讓她把這些衣服打包好寄過來,你把錢給她轉過去哈哈哈……”
“怎麼能這樣呢,這太不符合霸總的格調了。”許青松手上拆了一包堅果,餵給柳望雪一顆,說,“應該讓文熙派個設計師過來,上門服務,量體裁衣。”
“哎對對對,”柳南山十分贊同,立即拿腔拿調,“那我應該把剛剛的話再重新說一遍——喜歡啊,那我讓……”
顧雪蘭笑得不行了,再次拍他一下:“夠了,看劇吧,開始了。”
幾人說着話,片頭已經播放完畢,劇集正式開始。
第一幕是女主自創品牌大獲成功後的一段採訪,首先說的是對傳統文化的繼承和發揚,而後隨着主持人的提問,女主回憶起了自己是如何對漢服一見鍾情的。接着畫面轉場,是一段陶家村的空鏡,晴空朗朗,荷葉田田,稻穀飄香,故事就從女主得知高考成績的這一刻開始……
看到這裡顧雪蘭就充滿疑問地“哎”了一聲,問柳望雪:“我記得劇組來拍戲的時候是九月底十月初吧?那時候荷葉都黃了,晚稻也沒到收割的時候啊,這怎麼拍出來荷葉都是綠油油的還這麼茂盛,稻子也快收割了?”
她這麼一問,柳南山也覺得奇怪:“難道是提前幾個月就過來拍了?”那也不可能啊,提前幾個月的話他還在,沒回老家呢,怎麼可能會不知道。
“都是後期特效。”柳望雪說,“高考查成績是六月底,所以環境得符合季節和時間。”
許青松接着給二老解釋了一下這些特效是怎麼做的。
“噢,那怪不得。”顧雪蘭和柳南山一起點頭,“這做得真好,一點都看不出來是假的。”
很快,時鐘走到九點半,首播的兩集就結束了。柳望雪沒換頻道,因爲片尾曲還挺好聽的,也是婁銳演唱的,而且下午的時候荊禹鈞還跟她說看到最後有驚喜,一家人就繼續坐着邊聽邊聊。
等最後一個畫面結束,本以爲是廣告,誰知道無縫銜接播了一段採訪。採訪也有個短小的片頭,標題是《淺談中華服飾史》,受訪者也是研究我國服飾文化的教授。整段採訪將近二十分鐘,從原始社會講到商周時期。接着纔是下集預告和下期採訪預告。
“原來驚喜是這個啊!”柳望雪道。
“你不知道?”許青松問。
柳望雪搖頭:“後期製作完後雲襄姐問我要不要過去看成片,我不是沒時間嘛,就沒去。”
“這個採訪好,”顧雪蘭是站在教師的角度看的,她本身就是歷史老師,大學的時候還選修過此類的課程,“不僅是對正在讀書的孩子有益,看劇的成年人也能瞭解到相關知識,寓教於樂。”
柳南山和許青松也接着話聊了幾句。
柳望雪低頭給荊禹鈞發信息:【你說的驚喜就是採訪?】
荊禹鈞也在看首播,秒回:【沒錯,驚不驚喜?這主意可是我想出來的】
柳望雪想說,我有啥可驚喜的,驚喜的應該是看劇的觀衆和那些漢服愛好者,但她還是表達了對荊禹鈞的讚美。
荊禹鈞滔滔不絕,說一共請了十五位教授參加採訪,除了開個小課堂科普服飾文化,後面還會針對劇中出現的漢服進行講解和點評。
柳望雪:【這可太好了,這下就能堵上黑子的嘴了】
他們劇宣時放出的預告片裡有一款復原版的曲裾深衣,這類衣服是在秦時開始流行的,到了西漢時期稍有變化,最顯著的特點就是衣襬多呈喇叭狀,長可及地,通身緊窄,能很好地凸顯女子的身體曲線之美。但也是由於通身緊窄,在穿着時行走會有不便,視頻裡的模特在展示時都是邁着小碎步。
一些黑子不知是真的無知還是故意挑刺,就以此爲由在視頻下方叫囂謾罵,說這部劇打着弘揚傳統文化的旗號,實則偷樑換柱,滿屏倭風,把和服改過來說成漢服,真是丟盡了華夏民族的臉。
如此愚蠢的言論,居然還有不少人附和。
劇宣的工作人員也是剛,直接把這條評論置頂了,沒多久發表這條言論的人就被“科普”攻擊得自己刪了評。
除此之外還有其他唱衰的言論,真是看得叫人心煩。
荊禹鈞:【唁唁狂吠,隨他們叫去,反正邪壓不了正】
柳望雪結束和荊禹鈞聊天時,柳南山和顧雪蘭就一道起身了,他倆要去洗漱準備睡覺了,臨走囑咐了許青松和柳望雪一句,別熬太晚也早點睡。
柳望雪嘴上答應着,卻沒有一點要起身的意思,待他們走後,身體一歪靠在許青松懷裡:“手機給我用一下。”
許青松把手機拿出來遞給她,調整了一下姿勢,舒舒服服地抱着她。
柳望雪解鎖後直接點開WB:“咱們來看看網上什麼反應。”
許青松無比篤定:“肯定都是一片誇誇誇。”
柳望雪反應了一秒,然後仰臉看着他笑:“我聽岔了,還以爲你說的是一片‘呱呱呱’。”
許青松低頭親她一下,說:“這麼說也行,不是有句詩叫‘稻花香裡說豐年,聽取蛙聲一片’嘛,呱的聲音越大,越說明這部劇會迎來大豐收。”
柳望雪WB打開了還沒看,勾着許青松的脖子:“哎呦,許先生,你好會說話哦~”
許青松湊近她:“那看在我這麼會說話的份兒上,給點獎勵?”
柳望雪笑吟吟地看着他,正要去親,聒聒突然飛了過來,停在她肩膀上:“呱呱呱!”
剛冒頭的氛圍瞬間沒了,倆人一起笑出聲,許青松把聒聒拿起來放到沙發靠背頂端,指着它:“就你煞風景!”
聒聒歪歪頭,很無辜:“呱呱呱!”
柳望雪笑着又往許青松懷裡窩了窩,開始看起了WB。
這部劇的前期宣傳走的都是正常流程,沒弄那些鋪天蓋地的營銷,因爲元旦節那會兒已經引了一波熱度了,又有荊禹鈞的口碑保障,還有婁銳本身的流量。
前兩天接連播了主創團隊的採訪和錄製的綜藝,反響都還挺不錯的,也主要歸功於婁銳的粉絲。
雖然婁銳這個男主是在劇的後期纔會登場,但誰讓他粉絲數量龐大呢,全都化身成自來水,自家哥哥/寶貝/老公/兒子的首部影視作品,那必然要支持啊。
只不過現在大衆對流量挺反感的,尤其是那些幹啥啥不行耍大牌屬他最六的流量。婁銳都怕他的粉絲太活躍引起路人的反感,從而影響這部劇的收視,還讓經紀人和幾個大粉說了,告訴大家淡定一些。
大家平時看個劇只是爲了消遣,但也無法接受那些“僅粉絲可見”的辣眼睛演技,苦此久矣,因此對婁銳粉絲的安利也確實產生了一些牴觸心理,不過又有荊禹鈞這根定海神針在,還是決定觀望觀望。反正他是在很後面纔出場,實在接受不了,棄劇就是。
還真被許青松說對了,網上是一片誇誇誇,不過發誇誇的大部分仍然是婁銳的粉絲,小部分則是剛粉上倪嘉的那羣網友。
和柳望雪預計地差不多,剛開播,才兩集,人物和劇情都還沒有展開,得再等兩天才能看到真實的觀衆反饋。
不過意想不到的是二十分鐘不到的採訪——《淺談中華服飾史》,獲得了一定的討論度。
今天的第一位受訪者是海大的歷史系的教授,這位教授自己也在視頻平臺註冊有賬號,平時就發一些相關的科普,講服飾所承載的文化還有服飾與人、與社會的關係,關注度還不低。
參加討論的有不少在校生,還有教授的學生。
【喲,這個標題取得能不能走心一點,“淺談XXX”,像極了我給我那狗屁不通的論文取名的樣子哈哈哈哈】
【麻煩劇組嚴謹一點,這一期應該在標題下方加個破折號“——原始社會到商周的演變”】
【教授我還是不是您的親學生啊,我論文想寫這一時期的但是找不到切入點,向您請教您不說,然後在採訪裡滔滔不絕,下次見面我哭給您看】
【教授,在線看論文不?需要指導(*^▽^*)】
……
除此之外就是陶家村的視頻號迎來新一波的關注,劇裡展現出的景色可比宣傳片裡的還要好看。無論白天還是夜晚,晨光或是晚霞,處處都透着田園生態之美。很多人自然而然地就念出了許青松剛剛說的那句詩,劇裡展示的還有前兩句“明月別枝驚鵲,清風半夜鳴蟬”,雖然基本都是後期,但確實給城市裡忙於生活的人帶去了一絲嚮往。
“挺好的,”柳望雪退出WB,把手機還給許青松,“宣傳也算是到位了,等把油菜花田的視頻拍好發出去,應該還能再吸引一些關注度的。”
“嗯,慢慢來。”許青松抱着她,和她貼貼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