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望雪見許青松只是笑卻不回答,正想對他使點小手段,電梯“叮”一聲在八樓停下了,門開後進來兩個穿着居家服的人,手裡還拎着垃圾袋,看樣子是下樓扔垃圾的。柳望雪就沒再說話,側身往許青松身邊靠了靠給他們騰位置。
待電梯下到負一層,倆人從裡面出來,柳望雪才繼續剛纔的話題,手指在許青松後腰處戳了戳:“說呀,回哪個家?”
許青松摟着她的肩膀往停車處走:“去到你就知道了。”
柳望雪在心裡“嘖”了一聲,停下腳步開始耍賴:“你不說我就不走了。”其實心裡已經有了猜測。
許青松搭在她肩膀處的手下移到後背,半推半帶着她往車邊走,笑得十分愉悅:“先上車,上車我再告訴你,好不好?”
他說着掏出鑰匙開了鎖,將柳望雪帶到副駕門前,又打開車門,讓她坐進去,再順手替她把門關上,而後自己再去另一邊。
車子啓動開出去的時候,許青松說:“是去我名下的房子,離這兒不算遠,不堵車的情況下十多分鐘車程。”
柳望雪猜對了,不過也是第一次聽他說他有自己的房子,有點小驚訝:“你買房子了?”
她想,京市的房價可不便宜,又是在這樣的地段,沒有最高只有更高。不過又一想,他也有這個家底,上一輩的財富,還有他自己積累的,無論是全款還是貸款,買個房子都完全沒問題。
許青松卻搖搖頭,笑道:“不是我買的,我從來都沒有買房子的打算。家裡有地方住,陶家村也有個小院兒,而且我很久之前就打算老了之後到陶家村養老的。所以,我就覺得沒必要拿辛苦掙來的錢去買個城市裡的鴿子籠,倒不如把這些錢花在別的實實在在可享受的地方。”
柳望雪便問:“那你這個房子是?”
“我舅舅送的。”許青松說,又補充道,“催婚用的。”
柳望雪覺得她聽到了算盤珠子撥動的聲音,嘴上附和道:“哇哦,這種催婚方式的確令人喜聞樂見。”說完又問:“什麼時候開始的?”
許青松此時心裡真的沒有小九九,他只是在陳述事實:“我大學剛畢業那會兒。”
柳望雪聞言便忽然想起他說過的大學時期談的那段戀情,扭頭眯着眼睛看他,問:“不會是催你和那位初戀結婚吧?”
許青松面上一怔,隨即飛快地轉頭看了她一眼,彷彿聞到了醋味兒,心情甚是愉悅,面上卻慌忙發誓道:“真不是!我舅把房子送給我之前,我跟她就已經分手了。”
柳望雪“噗嗤”一笑:“我就是隨口一問,瞧把你給緊張的。”
許青松又飛快地看了她一眼,心裡愉悅感立即消散了大半:“我還以爲你吃醋了呢,你就不能吃一口嗎?”
柳望雪心想,吃什麼醋?陳年老醋?那還不得酸死?但是見許青松那表情和語氣,她決定她還是吃一口吧:“那我幸災樂禍一下吧,我猜啊,你和你初戀分手的原因肯定不止你還沒準備好跨入婚姻這一條,八成還有房子。”
許青松經她這麼一說,便想起來:“好像確實有談論過房子的問題。”
“看吧看吧,還真被我猜到了!”柳望雪調了一下座椅角度,舒舒服服地往後一靠,“你是不是和人家說了不打算買房的話?”
許青松回憶道:“真的哎——”
那時候是大四下學期了,同學們都在爲實習和畢業論文忙忙碌碌。當然,這忙碌中也有一些結婚的喜訊傳來,比如許青松他們班就有一對在開學前領了證,打算把畢業照當婚紗照拍,班裡的同學都收到了他們的結婚請柬,喜宴就辦在畢業當天。
三月底,許青松研究生複試的成績出來,他順利通過,導師也定了,當時的女朋友就要請他吃飯慶祝。
其實他心裡覺得沒什麼好慶祝的,因爲他是保送的,複試也不過是走個過場,他的導師也正是高中時給他做家教的那位老師的導師,他大學四年也去旁聽過不少這位導師的課,早就熟悉了。但女朋友說慶祝,他肯定不能掃興,就去赴約了。
吃飯的時候閒聊天,女朋友就說她班裡也有一對情侶打算一畢業就結婚,還要一起努力在京市買房子。然後她就順勢轉了話題,問了許青松一些關於未來的設想,工作啊房子啊孩子啊之類的。
柳望雪問:“所以你就把剛剛跟我說的那些言論告訴她了?”
許青松點頭:“差不多吧,因爲我覺得確實不需要買房子,我家那房子你也看到了,真的挺寬敞的,就算我那時候結婚了,哪怕後面有了孩子,六七口人也一樣住得下。”
柳望雪說:“我猜,你那初戀女友應該不是這麼想的吧?”
許青松“嗯”了一聲:“她想重新買個房子,那樣纔算有自己的小家,但我那時候的想法和她不一樣。我爸媽結婚晚,婚後是一直和我爺爺奶奶住一起的,包括我出生之後,到換房子,我爸媽也沒有提出單住,所以我爺爺買房子就買了相鄰的上下兩層,還裝成了複式。像我姥姥姥爺那邊,我舅舅結婚後和我舅媽也是一直跟老兩口一起住的。所以和她聊到這個話題的時候,我下意識就覺得一家人肯定是要住一起的。”
“所以分歧這就來了。”柳望雪說,“有的人就是不願意和長輩住在一起,私人空間這些暫且不提,主要是怕不同的生活理念所引發的矛盾,如果雙方都是各退一步的人還好,如果不是,那真的會處處都能帶來不愉快。”
“是啊,像我爸媽和我爺爺奶奶就基本不會有矛盾,即便有,三言兩語說開後當場就解決了,我舅舅舅媽和我姥姥姥爺也是……”許青松說着,醍醐灌頂一般,“原來分手的原因不只是我不想畢業後就結婚這一條!”
柳望雪把手插進羽絨服口袋裡,摸到兩顆薄荷糖,好像是昨天吃完午飯荊禹鈞遞給她的,她隨手裝裡面了。
柳望雪便拿出來先剝了一顆遞給許青松,恰好前方紅燈,許青松隨着車流踩了剎車,偏頭就着她的手把糖吃了。
柳望雪再給自己剝一顆,接着說:“我覺得你那初戀女友應該是個心思非常細膩且想得長遠的人。”
薄荷糖在嘴裡,整個口腔都是沁涼的感覺,許青松吸了口氣,看着前方一溜的紅色尾燈:“還真是。”
女朋友當時就是在透露她也有畢業後就結婚的想法,許青松又不傻,自然聽得出來。他又不是玩咖,也想像爸媽、表哥、表姐那樣,牽着大學裡遇到的另一半走進婚姻,只不過那時候他是真的沒做好結婚的準備。
大學畢業後緊接着就要讀研,三年後研究生畢業還要考慮工作——他不確定會不會留在京市發展,擔心結婚太早,家庭、學業、事業他顧不過來,無論犧牲哪一方都是他不願意看到的。
許青松控制着車子跟着車隊緩緩向前移動,說:“所以當我明白了她的心思後,就立即和她坦言了。”
柳望雪也吸了口氣,感覺涼到了胃裡,特別舒服,問:“你不會還跟她說了讓她等你吧?”
“沒有。”許青松先否定回答,又想了想,說,“那也不叫等吧,我就是說考慮結婚起碼得等到研究生畢業後視工作而定,我是想讓她先把重心放到學業上,當時選擇考研也不晚,不想繼續讀的話就好好找個工作,畢竟一個人的未來還是得抓在自己手裡。”
“你這話說得沒錯,”柳望雪手裡把玩着糖紙,“道理是這個道理,不過在當時那種情形下,聽在她耳朵裡恐怕就是另一種意思了。”
“我發現你真的很懂,很通透。”許青松又踩了剎車,他們前方一溜的紅色尾燈還沒過完,路口又變成紅燈了,他便轉頭看着柳望雪,眼睛裡都是對她的欣賞,“怪不得分手的時候她說我一點都不在乎她。”
柳望雪就笑,想起許青松跟她說過,分手是他提的,便伸手過去摸摸他的臉:“許先生——真是沒想到,如此溫柔體貼善解人意的你居然也有這麼直男的時候。”
許青松把她的手拿下來握在掌中捏捏手心:“唉,那時候太年輕了,沒有想那麼多。”
關於結不結婚的事他們從三月討論到六月,眼看着畢業典禮要到了,女朋友給許青松下了最後通牒,說他要是真的不打算結婚,他們就得分手,因爲她沒有理由再留在京市,她的父母已經幫她找好了一份穩定的工作,一直在催她回去。
許青松當時覺得自己在被對方逼着妥協,難過的同時還有點生氣,他不理解她爲什麼一定要那麼早結婚,爲什麼不能等雙方學業和事業都穩定了之後再談組建家庭的事。
那次談話不歡而散,沒兩天,許青松被導師喊去參加課題組,一忙起來便把這事兒拋之腦後了,一連好幾天都沒跟女朋友聯繫。當再次收到對方充滿暗示意味的信息後,很是鬱悶。那是他喜歡了將近三年的女孩啊,他捨不得,也正是因爲捨不得,他更不想在沒有準備好的情況下和她走入婚姻。於是,他便回家向父母尋求答案。
無論大事小事,孟婉清和許崇林從來不會替他做決定,他們只會幫着分析利弊,最終的選擇還是要他自己來做。不過在這件事上,做父母的還是有私心的,會更偏向自己的兒子。許青松從小到大,他們從未逼着他做選擇,外面的小姑娘居然以分手的方式來逼他結婚,他們覺得這個婚真的可以不用結,因爲他們認爲以逼迫的手段換不來幸福。
許崇林說:“如果你現在選擇結婚,我們也支持你,因爲你可能會因此擁有一個幸福的家庭,但也只是可能。婚姻是責任,這個擔子挑起來很容易,但是想放下卻沒那麼簡單,你要慎重考慮。”
孟婉清說:“她要走,那是她自己的選擇,你可以用滿足她要求的方式來挽回她,但是你要想清楚,滿足她要求的方式也是你不喜歡的方式。婚後如果發生令人不愉快的大事小情,你或許都會想起這一天,日積月累你們之間的愛可能很快就會被消磨掉。”
總之就一句話,人生觀不同,不如各做各的選擇,各走各的路。
畢業典禮結束那天,許青松帶着女朋友去喝了同班同學的喜酒,飯桌上還被問到他倆什麼時候結婚,大家起鬨等着吃喜糖,許青松都笑着應付過去了。
散場後,許青松送女朋友回學校,倆人在路上就這個話題又談了一次。許青松挽留她,她便說要挽留就只有一種方式。
許青松解釋了許多,她不聽,他一生氣便脫口而出:“那就分手好了。”然後他就聽到女朋友說“好”,還看到了她眼睛裡的傷心——只有傷心,沒有驚訝,彷彿這是她意料之中的結局。分手說出口了,女朋友才心平氣和地吐露心聲。
都不用許青松轉述,柳望雪就能猜到:“她是不是說,你沒有把她放在未來的規劃裡?”
綠燈亮起,前面的車終於又開始動了,許青松也握着方向盤跟着龜速往前移,那天女孩說的話一字一句地都浮現在眼前:“嗯,她說我不打算買房,也不考慮和她組建家庭,心裡只有讀研和以後的工作,她在我的未來裡看不到她自己。她還說,愛情長跑沒有一個是以‘幸福在一起’爲結局的,女孩子的青春就這幾年,最佳生育年齡也就這幾年,她等不起。還說我自私……”
許青松說到這裡,有些自嘲地笑了一下:“大概我就是自私吧。”
柳望雪側臉看向他,若不是車子還在行駛中,她真的很想過去抱抱他:“我不覺得你是自私,我覺得阿姨說得對,這就是個人在人生觀不同的前提下所做的選擇。你那句話說得就很對啊,未來還是要抓在自己手裡,別人的未來有沒有自己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得過好每一天。”
“柳望雪!”這個路口終於能過去了,許青松打着方向盤左拐,無暇看她,便喊她的全名,難以置信並且深感受傷,“什麼叫‘別人的未來有沒有自己都不重要’?你說這話的時候都不考慮一下我聽到會是什麼感受嗎?”
柳望雪想說我是在安慰你,但她腦子一轉就知道許青松在表達什麼了,遂討好一笑,撒嬌道:“我不是那個意思啦~”
許青松開着車左拐後直行,他飛快扭頭看了柳望雪一眼,根本不接這聲撒嬌:“那你是什麼意思?”
柳望雪故意扯開話題:“你看,你現在不就深刻地體會到你初戀女友的心情了嘛!她當時百分之百就是你現在這種感受。”
許青松突然啞火,被堵得無話可說,好不容易擠出一句:“我真是謝謝你哦!”
柳望雪擺擺手,微笑道:“好說,好說,咱倆誰跟誰啊!”
許青松用餘光瞥她一下,瞧她笑得那個樣子,好想親到她說不出話。又覺得她能說出這麼一句來,一定也是因爲在之前的戀情裡攢下了失望,便不由自主地開始心疼她,想着今後還要更愛她一點才行。
柳望雪不知許青松心中作何感想,擔心他還要揪着這句話不依不饒,便又換了話題,問他:“那你和你初戀女友還有聯繫嗎?”
許青松故意曲解她的意思逗逗她,挑眉一笑,反問道:“怎麼,你是想問我對她還有沒有未了的餘情?”
柳望雪立即反擊:“那要不要我給你唱一首《忘不了》啊?”
“行啊!”許青松歡快道,“下面有請柳小姐爲許先生帶來一首歌曲,《忘不了》,掌聲鼓勵——”
“美得你!”柳望雪靠在椅背裡放聲笑,扭頭看着許青松,“我是好奇,她不是說什麼青春啊生育年齡的,跟你分手後難道真的回家結婚生子去了?”
許青松先撇清聯繫:“我是後來同學聚會的時候聽說的,她父母不是給她找了份穩定的工作嘛,她回去沒多久就相親認識了一位,是她同單位的,之後很快就結婚了,好像生了一兒一女。”
“所以你看嘛,就是人生觀不同。”柳望雪再度安慰他,“我們許先生千萬不要自責呀。”
“好!”許青松釋然地應了一聲。
路上稍微有點堵車,他們用了將近半小時纔開到小區門口。
小區大門安了裝飾燈,基本可以看清輪廓,是仿歐式的風格,柳望雪特地擡頭看了一眼,評價道:“喲,挺華麗。”
許青松輕笑一聲:“崇洋媚外唄,那時候開發的樓盤很多都是這種,打的廣告也都是什麼歐式花園,就好像住進來就能天天陽光草坪野餐下午茶。”
“嗯,有那味兒了。”柳望雪腦子裡瞬間就有畫面了。
車在門口被保安攔下了,外來車輛需要登記。登記的過程中,保安發現許青松就是業主,也有車位,就問他要不要把車牌號錄入系統。
許青松說:“不用了,謝謝,車是我朋友的。”
登記完後,過杆往裡開,柳望雪想起剛剛還有一個好奇的問題,於是問他:“你說這房子是你舅舅爲了催婚才送給你的,可你當時不是已經分手了嗎,怎麼好意思收的?你舅舅就沒開什麼相親之類的條件?”
“我臉皮厚啊。”許青松理所當然,說完沒繃住,放生大笑了出來。
“問你話呢,好好回答。”柳望雪提醒他。
許青松明白了:“重點是相親,對吧?”
柳望雪小心思被戳破,索性大方承認:“昂,有沒有?”
許青松心裡樂,回答時還用重音強調:“沒有。”然後解釋說:“送房子,其實也有點意外的成分在。”
時間要推回到許青松大三時的那個春節。春節過後不久,國外一位還算有些名氣的畫家病逝,葬禮結束後,傳出其家屬要爲其舉辦巡迴紀念畫展的消息。
許青松的舅舅孟端陽得到消息後,就多方請人幫忙聯繫,邀請他們來Z國辦展,並且希望落站能有京市,他毛遂自薦做展覽的主辦方。
事情談妥之後,京市站的巡迴展便在那年夏天成功舉辦。
展覽不僅僅是將畫作展出,還對外售賣。孟端陽當時剛結識了一位房地產開發商,這位開發商附庸風雅且財大氣粗,被邀請去看展後,就想買一幅。
開發商不懂行,就讓孟端陽幫他參考參考。孟端陽當然不會因爲他不懂行就坑他,便以自己的眼光推薦了兩幅值得收藏的,開發商當即便買下了稍貴的那幅。
京市的展覽圓滿落幕後過了半年,也就是許青松大四時過的那個春節,國外有出版社爲這位畫家出了傳記,又過了兩個月,以這位畫家爲人物原型的電影也全球同步上映。
由於電影是知名導演拍的,飾演畫家這一角色的也是當紅國際影星,電影本身就製作精良,又有大量的宣傳和推廣,票房和口碑都盛極一時,該畫家的畫作估值也因此水漲船高。
開發商經孟端陽推薦夠買的那幅畫,恰好在電影中被提及,並且還言辭不甚清楚地被賦予了一些意義,畫作估值便由此翻了數倍。
開發商買畫的目的就不是爲了收藏,而是投資。他觀望了一段時間後,便又請孟端陽幫他聯繫買家,轉手就賺了大幾千萬。
投資獲利,還是鉅額利潤,開發商簡直高興壞了。恰逢他開發的那個樓盤落成上市,大手一揮,就給了孟端陽內部價,隨便他買幾套。
畫家的畫,孟端陽也買了,就是他推薦給開發商的稍微便宜點的那幅,估值也跟着漲了許多。他買畫是爲了收藏,想到會升值,但卻沒預料到短時間內價格跟坐火箭一樣往上升。
思前想後,孟端陽覺得有錢不賺王八蛋,這估值都是被炒出來的,虛高,可能過了那個時間段,再想賣那樣的價格就難嘍,於是他也把畫賣了。
畫賣了之後,手上就有一大筆閒錢,聽開發商那麼一說,他當即就去買了房子,把錢全花了,一口氣買了六套。
許青松的舅媽還問他買這麼多幹什麼,又不去住。
孟端陽想的是,自家兒子快研究生畢業了,也有和女朋友結婚的打算,女兒研一,和男朋友感情很好,看樣子也是畢業就要結婚的,這房子就一套給兒子做婚房,一套給女兒做保障。
孟端陽這麼計劃着,又想到許青松,家裡這仨孩子他都疼,不能厚此薄彼,而且他也聽孟婉清說許青松的女朋友也有想結婚的意思,不過許青松好像暫時不太想。孟端陽想,不管現在想不想,早晚有一天都要結婚的,就先給他,以後也當婚房用。
剩下的那三套,他就先裝修了留着,瞧着以後肯定能升值的。
許青松跟柳望雪簡述了這個過程,說:“所以房子就這麼送給我了。”
“豪橫!”柳望雪感嘆,同時也感慨孟端陽和開發商的運氣,她甚至都想,她咋就沒這樣的運氣呢?
車子拐了個彎,許青松示意柳望雪往右看:“我表哥就住這一棟,前面那棟我表姐家,再往前一棟就是我那個了。”
“好近啊。”柳望雪一一看去。
“特地這麼選的,”許青松說,“反正都在一個小區了,索性就挨着住,以後有個什麼事情相互照應着更方便。”
柳望雪笑:“你常年不在這兒,我看應該都是你表哥表姐幫你照應房子吧?”
許青松也笑:“還真是。這房子買的是毛坯房,在我名下一直保持原狀好幾年,工作之後才做的簡裝,但是我又沒回來住,就經常麻煩我表哥表姐幫着開窗通風。”
話說着,便拐進了地下車庫。停好車後,許青松把行李箱拿下來,一個柳望雪的大箱子,一個他的登機箱。他沒讓柳望雪沾手,一人推倆,帶着她往電梯口走。
這個小區樓層都比較高,而且是一梯兩戶。不過孟端陽都沒買那麼高的,基本都在中間層,他挑的這幾套視野也都很開闊,送給許青松的這套就在十二層。
電梯到達,許青松一手一個行李箱往右推,沒走兩步便到了門口。
鎖是指紋加密碼的,許青松先掏出手機,打開一個APP,把柳望雪攬懷裡:“來,錄個指紋,以後如果你再來京市,就別去住酒店了,住這邊。”
柳望雪配合着他錄指紋,嘴上還要問:“你這是什麼意思啊?”
“什麼意思?”許青松道,“這還不明顯嗎?以後你就是這個家的女主人了!”
說完,指紋錄好,他又握着柳望雪的手往門上鎖身開關處一按,鎖燈亮起的同時響起一道機械音:“歡迎回家。”
許青松把門往裡一推,攬着柳望雪走進去:“歡迎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