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時分三輛車悄悄駛離了柳樹村,月光剛剛收落。陳真走了,不是同虎子他們一起,而是等車走遠,鬼鬼祟祟鑽進村頭的一輛吉普車。
手裡還捧着一束鮮花,雖然花過了夜,依然芳香撲鼻。他給諾阿步打了個電話,這裡需要人收拾殘局,給房東留些一筆錢,夠一年的營業額。
對於不可能再相交的陌生人,陳真只能感嘆,就因爲他是主的使者,很多人對他莫名的信任,甚至能捨去性命。
諾阿步早在等侍,一點也不像喝醉,兩人細聲碎語的聊了一會,一句"其它交給我",信任的掛斷電話。
陳真剛離開兩分鐘,一輛輛醫務車就停在柳樹村,沒有人知道發生了什麼,只看到一個個的單架,來回走了好幾趟。
隨着汽笛聲和警車聲的遠去,柳樹村又恢復它該有的寧靜。
再一次來到摩加機場,不再是陰謀算計,而是浪漫接行。着急的陳真五分鐘看了三次手機,怎麼還未到,記得上次這時已出飛機場。
額頭上的汗,冒的急促,秦姐來SML,他是不贊同的,女人的任性,一旦決定,男人只有服從。
他也很期待,這次兩人相處,關係能更進一步,最好是……想着想着臉露出猥瑣的笑,剛剛腦海裡出現神魔交戰,結果理性戰勝了感性。
得出的結論是他不可以這樣,他是正人君子。
"又在算計什麼陰謀,我站這麼久,你都沒注意我"。熟悉溫柔的聲音,縈繞在耳旁。
陳真這纔回過神,美麗大方的秦姐就在眼前,架着一幅黑色眼晴,戴着一個休閒帽,白白的牙齒,笑着捧住鮮花。
還不忘擠兌一句,"終於開竅,知道送花,是不是做了對不起我的事"。
“沒有,你要喜歡花,我天天給你送,只是再美的花,也配不上你"。陳真不忘貧嘴一回,拉起秦姐的行禮箱,牽着她的手。
人生最幸福的事,莫過於與愛的人牽手慢行,依靠着看日出日落。
兩人緊靠着走出飛機場,人來人往,到處是浪漫情侶,並沒有人注意到新聞中,反覆播報的主的使者,剛剛正在這焦急等待。
昆隱藏人羣中,此時她一身男性打扮,戴着一幅近視眼晴,皮膚稍稍顯黑,但完美的五官,還是讓人忍不住多看一眼。
"都快死了,還不忘談情說愛"。昆碎罵一句,隨後跟出去。她不會急着出手,接任務的不只她一個,連殺手榜第九的高木都來了,誰能拿到這千萬美金酬勞。
"你餓嗎,冷嗎,困嗎",一路上陳真噓寒問暖,囉嗦的像個大媽。秦姐的到來,讓他有點失去方寸。彷彿心底最大的秘密早展示在世人面前,而獨獨隱瞞了最再乎的人。
秦姐只是搖頭少語,望着窗外,第一次來SML,毫無準備的來。其實身在那裡真的無所謂。窗外眼花潦亂,心卻在車內。
她沒有置問陳真,怎麼一下變得強大,那個老實聰明的他,還存在嗎,還是自己從未真正瞭解過他。
"我餓了",秦姐輕輕撇了一句,手中的鮮花,從捧着就未在放下。
可能這也證明她的心,越再乎越偏心。至於所謂的隱瞞,不過是窗外雨露後的淺霧,隨着朝陽,淡淡散去。
車停在陳真來SML的第一個落腳地,一家華國餐館。租的車還沒續金,現在人多車少,他在考慮要不要所性買下來,省得來回續約。
老闆在門口倚靠着牆,抽着煙,這兩天的電視,他一直在關注,主的使者,那不是租車的老鄉嗎,怎麼成了神棍。
在國內裝神弄鬼,擺攤算命的人很多,但能登大雅的,幾乎沒有。說白了就是忽悠,信息科技越來越發達,一戳就破,誰還敢明目張膽。
他看着電視,全程心驚膽顫,最後一身大汗,癱倒在沙發上。一切像場電影,神奇上演,完美結局。而他正是主角入場時的序幕,那耀眼的使者服裝,正是他買了沒穿,轉手糊弄賣掉的。
“老郭,在想什麼",陳真一手牽着秦姐,一手在老闆眼前晃了晃,大白天的在這做夢,也不怕着涼。
能在異國他鄉遇老鄉,是件很舒服很慶幸的事。兩人雖然認識時間不長,但陳真剛來SML時,衣食住行,這老郭沒少幫忙,可能跟錢很到位也有關係。
老郭從迷離中抽回神,這張陌生又熟悉的面孔,讓他嚇了一跳,腦海裡冒出四個字,"從天而降”。
陳真沒有過多理會,輕輕拉着秦姐走進餐館,嘴裡須溜着標準的普通話,"老闆,來幾個拿手好菜,我女朋友餓了”。也不管服務員的眼神,和秦姐的反應,就是感覺說國語爽,那鱉腳的英文讓他費夠了心。
老郭乾脆的迴應一聲,“好的",親自繫上圍裙,走向廚房,早忘記他已有半年沒炒過菜,上次還是女兒的生日。
步伐輕跳,還不忘叮囑服務員,帶去包房,好好招待。
一頓飯吃下來,說是秦姐餓,其實全是陳真在吃,這兩天的伙食,有些憋屈,沒有一個適合胃口。
兩人邊吃邊聊,陳真拿出看家本領,哄的秦姐一笑接一笑,像又回到出租屋。
如果沒有大黑傘,可能他會和秦姐簡單過一生,不會有其她女孩闖進來。他也不會來SML,更不會讓身邊的人處在危險之中。
能力越大,責任越大,這都是廢話。自己都身不由己,天下又與我何干。
陳真把秦姐輕輕放在牀上,拉上被子,望着這個爲他擔心,一天兩夜未睡的女孩。看似堅強,其實內心脆弱。
樹欲靜而風不止,陳真與老郭坐在門口臺階上,邊上放着幾罐啤酒,一些花生。
陳真改不了自己的陋習,已算是一方人物,但還是喜歡坐在街邊,看着人和物。
小時候他就是這樣,不知來自何方的他,不知親生父母的他,心思早熟。
人說社會是一本書,我們都是字行間的文字,有人在喜悅,有人在悲傷。
把來SML的事,跟這個異國老鄉,從頭到尾說了一通,隱藏了一些自己的能力。人都需要有傾訴對象,而這好奇的老郭,正成了他的那口樹洞。
幾罐酒全是老郭幹掉的,他是邊聽邊驚訝,陳真雖輕描淡寫,但其中的兇險,在直播中早一覽無餘。
這是一個瘋狂的故事,甚至有些顛覆認知,救人質變成了拯救綁匪,拯救一個國家。
眼前的年輕人,註定人生不會寂寞,有能力的人,又有責任的人,又怎能隱於風平浪靜。
做爲一個傾聽者,本想忠言兩句,但想想,他只是重重的拍了兩下陳真的肩膀,喝掉最後一罐酒,起身回店,不知是去休息,還是再拿酒。
風也些涼,在家鄉可能開始雪飄,瑞雪照豐年,往往一場雪,預示着來年好兆頭。
于思思在推着書架,蓋世書店的生意越來越好,這暢銷的漫畫,她又整出一個地方,心裡都有擴張的念頭。
但想想還是放下,陳真父母的身體吃不消,她不知道自己算什麼,是未過門的媳婦,還是癡心妄想的傻瓜。
不重要了,她決定下午去赴阿姨的相親安排,至於工作,她決定不調了,夢總有醒的時候,可能上次的相見,已是最完美的結局。
"來,姑娘,喝口熱茶,休息下"。林學兵遞過一杯茶,輕輕按了一下腰。
外面已起風,可能今晚就會下雪,陳真這傢伙,也不來個電話。把一個女孩撂在這裡,也不給人承諾,也不拒絕別人。
他和老伴是非常認可於思思,姑娘漂亮懂事,每天下班都會來店裡幫忙,對二老關心至致,下次來電話,一定要囉嗦兩句。
于思思接過茶,吹着熱氣,關切的說:"林叔,你腰未好,先坐着,別搬那些書,等會我兩下就搞定了。
說着也不管林叔答不答應,放下茶,奪過一捆書,擺放起來。
“支付寶到帳一百萬元整",隨着一聲手機到帳提示,于思思愣住。挑出手機細看,確定是真的。
是誰,難道轉錯人,回想起昨天,陳真說轉點錢,讓她照看下二老。現在想起太不正常,錢你轉給二老,轉給她幹啥,難道錢不乾淨。
于思思急促的撥出昨天那個電話,上面顯示着壞蛋兩個字,結果撥打三次,都未撥通。
想着昨天最後的談話,她忽然一醒,那句我可能再也回不去了。難道陳真去做傻事,她想到了搶劫銀行。
都是關心則亂,想起過往,于思思撥通陳麗的電話,如果出事,她一定知道。
電話響起兩下就接通,兩人經常夜聊,不過這次是白天,兩人工作一樣,又同時喜歡一個人,自然有很多話題。
"陳真是不是出事了",于思思急切的問出,女人的第六感,相來靈敏。
陳麗並未感到驚奇,也打算過今晚聊聊,聽於思思的語氣,並開始輕聲一一道來。
兩人聊了半個小時,從擔心到兩人彼此寬慰,成了黑戶回不來,難以想像。
揮掉思緒,腦海中堅定冒出一句,“家交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