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淼淼與子珺將存在感降到了最低，加上結界本就有隱匿之效，二人覷着眼以餘光偷瞄，看戲看得是津津有味。
“哎呀，原來剛剛偷襲我們的是這獨孤羽！不過堂堂化神真君，怎麼還成了什麼聯姻的廢物呢？這大家族的事還真是令人費解。”
子珺眼裡冒着光，沒有了性命之憂，心頭八卦之火熊熊燃燒起來，偷聽還嫌不夠，悄悄與何淼淼傳音討論起來。
“獨孤清韻說她的修途走到盡頭，多半是資質不好，強行提升起來嫁給某家族維持關係的吧？”何淼淼對此興趣不大，只隨口猜測了一句，完全不知子珺已腦補了一場家族內鬥大戲。
何淼淼更在意獨孤清韻所說的大長老。這三人都是化神真君，在大家族中亦當得上一聲長老之稱，所以她們口中長老肯定是太上長老，煉虛靈君。
獨孤氏爲首的太上長老要尋地方清修，是不是說明這位有了進階開竅之兆？
這裡作爲大家族的族地顯得太小，可作爲清修之地倒是綽綽有餘，只不過，這裡的靈氣怕是還不足以供煉虛圓滿突破開竅、飛昇靈界。
想到剛剛獨孤清韻與她三哥攻擊結界時，一招一式都帶着毀滅之意，何淼淼覺得這兩人根本沒將此地正經當回事，現下不過是與獨孤羽爭一口氣罷了。
果然，遭到譏諷的獨孤羽神色一冷，語氣不善地挑明道：“你們剛剛攻擊結界時，可不曾想過大長老！若真要將此地獻上去，豈敢擅動一草一木？這山脈本座是要定了，爾等願走就走，不願走......那就將性命留下！”
獨孤羽身形一虛，消失在原地。再次現身時已在獨孤清韻二人身後的高空，不見她怎麼動作，就有一股強大力量將對方二人圍住，位於結界內的何淼淼、子珺再也感應不到他們的氣息。
“是化神高階的‘領域’！”何淼淼曾在玉簡中看到過，領域乃高階修士特有的手段，能讓攻擊範圍形成一片與外界相連卻不相通的空間，在那裡，是領域之主的絕對主場。
“今日真是長了見識！”子珺眼也不眨地盯着遠空，哪怕以她的修爲其實什麼也看不清，還是捨不得錯開視線。“小璇，你說他們誰會贏？”
“獨孤羽看着頗有信心，不過獨孤清韻二人肯定有後招。你忘了，他們剛剛不管不顧地攻擊律長老的結界，顯然是不怕化神後期的。”
“嗯，這倒是。現下我倒希望律長老等一陣再歸來，反正領域之中的鬥法不會影響到外面，讓他們打生打死去吧。”
二人坐在巨石上方，仰着頭望着高空，只見一陣又一陣的靈氣波動從領域中傳來，化作有實質的彩光漣漪，重重盪開後讓山中雲霧聚起漩渦。
獨孤羽似乎顧忌着這方山脈，看樣子是真心想要佔據下來，在打鬥時十分注意，未讓更強烈的餘威傳出領域之外。
過了約莫半柱香，何淼淼與子珺連一點兒波動都感應不到了。
又過了半柱香，就連剛剛能夠看到的一點兒光芒波動都已消失。
“你們在看什麼？那裡有什麼好看的？”
二人身後忽地傳來一道陌生男聲，嚇得她們差點兒從巨石上落下去。回頭一看，子律與十九名毫無氣息波動的修士，穩穩懸浮在巨石之後，朝她們兩人盯着不放的方向望去。
說話的人並非子律，子律只捂着額頭不想多看二人一眼，心中暗道兩個丫頭剛剛的樣子實在太傻了！關鍵她們盯着的方向只有領域消失的波動，人家的打鬥早就移去別處了......
他本想出聲讓兩個丫頭別盯着瞧了，結果一衆靈君齊齊隨她們的視線看了過去，詭異地安靜了數息，領頭的靈君纔開了口。
“咳......珺丫頭，璇丫頭，這是子泠靈君。”子律趕緊岔開話題，與二人一一介紹起身邊神色各異的靈君來。
子泠靈君毫無氣息波動，何淼淼、子珺自然也看不出他具體修爲，不過她們此刻根本顧不得猜測這些，看到齊齊整整的十九名煉虛靈君，已經驚得話都說不出了。
聽到子律再次輕咳出聲，沒見過世面的二人這才一一行了大禮，每拜一個，就覺得自己腰板兒像是更硬了幾分。
十九個煉虛靈君啊！乾元界第一大族鏡家，攏共也才十七個！人家還是超越六大宗門的存在呢！
何淼淼與子珺又激動又忐忑，頗有種窮人家的姑娘撿了十九錠金元寶的感覺。
“好了好了，別拜了，兩個丫頭都坐着說話。小律，你也坐下。”子泠靈君的面容維持在少年時，比子衍還要年輕。十八九的模樣，看起來與何淼淼差不多大。
他眼角帶有朱雀一脈的紅色印記，另有九名靈君亦是如此。餘下九名穿青着綠的靈君，眼角皆帶着青色印記。與兩個小輩打過招呼後，各自消失在原地去了別處查看。
何淼淼二人已從巨石上跳了下來，站在地面帶着新奇又激動的神情，悄悄打量着坐在巨石上的子泠。
他身着玄色寬袍，隱隱泛紅的暗紋正是朱雀焚天圖。雀尾朝上散開，雀身位於腰間，頭部朝下噴出火焰，在衣角形成一片火海。
這暗紋乍看根本不顯，二人盯得太專注，這纔看出了點端倪。
子泠面容看起來有些稚嫩，眼神竟也帶着少年般的清澈靈動，完全不顯得蒼老。若不是他收斂了靈息後，一身氣勢仍然不同尋常，說他是元嬰活着金丹修士也會有人相信。
“這片山脈還不錯。雖是略小了一些，但將周圍幾座山脈與河流打通，再移幾座巨峰過來，即可形成大型聚靈地。”
他對子律誇了一句，又才轉眼看向兩個好奇的小輩，笑眯眯地詢問道：“剛剛是什麼人在此打鬥？可曾傷到你們？”
何淼淼與子珺自是將剛剛發生的事、聽到的話一一告知，只聽得子泠沉吟片刻，隨後丟下一句“去去就來”，便又消失在三人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