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
“佛門如此盛情,我輩只能恭敬不如從命了。”
魔宗五祖放聲大笑,一步踏出,幾無先後之分,出現在了五衍車上。
五衍車一直懸空不動,周遭無論是梵唱佛音還是亂墜天花皆簇擁而上,魔宗幾位魔祖級別的老魔頭,在一派佛家莊嚴當中,倒顯得有幾分正氣了起來。
看到這一幕,衆人神情都有些古怪,兩界破口處,更有嗤笑聲傳出來。
寧風等人不好笑,但神宮長輩們可不管這個,聽那笑聲,笑得可歡暢了。
寧風他們笑是不好笑,看卻是可以看的,尤其是寧風,他注意到魔宗五祖在踏上五衍車的一瞬間,齊刷刷地做出了同一個動作。
他們齊齊回首,凝望了側立在五衍車旁的無想僧一眼。
見狀,寧風不由得嘆息,心想:“金子就是金子,在哪裡都會發光的。”
“無想僧成名時候,魔宗五祖早就困入其他位界當中,遑論其得號未來佛時。”
“他們應當是不知曉眼前這個站在五衍車旁,靜如處子的僧人是誰的,卻不約而同地給予了關注。”
“好人物,也是好眼光。”
天上,魔宗五祖與未來佛無想僧,同看風光;
地上,寧風仰望着這些人,感覺在心中,彷彿有什麼東西在生根,在發芽,在悄無聲息地變得茁壯。
“差不多了。”
散人神廚子喃喃自語,聲音不高。勉強也就是距離得最近的寧風能聽得到。
寧風正沉浸在“好男兒當如是哉”的情緒當中。下意識地應了一聲:“什麼差不多了?”
話都出口了。他才反應過來,人這可不是對他說話來着。
散人神廚子的狀態也有些不對,寧風脫口而問,他竟然也認真回答,神情莊重,臉上甚至帶出幾分虔誠之色:
“功德!”
寧風瞳孔收縮了一下,豁然擡頭,望向天上。
功德一說。聽是聽得多了,起繭子什麼的誇張,但耳熟能詳是真的。
見呢?
夢裡面都沒有見過。
現在,就要出現了嗎?
緊接着發生的事情在告訴寧風,是的,這場關係到位界之爭的變動,就要到了收場時候,也差不多到了天降功德,犒賞有功的時候了。
“轟隆隆~~~”
巨響聲聲,兩界通道轟然塌陷。彷彿支撐着它的力量在一瞬間被抽得乾乾淨淨。
事實上也是如此,幾乎在轟鳴聲爆響出來的同時。幾道光影從中穿出,繼而無數的太陽神光匯聚過來,在虛空中凝出太陽神宮一座,有萬丈光芒。
寧風下意識地用手擋了一下眼睛,即便是這樣,眼睛也要眯起來,才能直視煌煌神宮,光耀大日。
“哈欠~~~”
從太陽神宮當中傳出的第一個聲響,竟然是一個哈欠聲音。
其聲之疲憊,其意之深邃,引得聽而在耳中的衆人無不有效仿的衝動,好像夜深了,本能就覺得困了。
寧風跟着打了一個哈欠,深深地明白了,打哈欠果然是會傳染的。
“我說老魔頭們,時間差不多到了,該做的事情,速速做了,別在那擺人嫌狗厭的樣子,看着煩悶。”
神宮打哈欠者意猶未盡地說着,一開口就不是好話,充滿了辛辣諷刺味道。
這個換在平時,以那些老魔頭們的脾氣,那是絕對不可能忍的,不管怎樣,先做過一場再說。
今天,現在,他們還真就得忍了。
五大魔祖一臉憋氣樣子,齊齊冷哼出聲。
“哼!”
這一聲冷哼出口,似乎蘊含了什麼澎湃力量在其中,倏忽之間,匯聚天地靈氣無數,重重地向着下方壓下來。
即便是在先天一氣混元鼎的保護之下,寧風等人還是清晰地感覺到所有空氣似乎都了一瞬間凝固成了鐵塊,沉沉重重如山如嶽。
“老祖指的是什麼?”
寧風第一時間就聽出來那個打哈欠及噴吐毒液的不是別人,就是他破洗神劫,順帶弄走了九竅石後,憑依神像的那一位老祖的聲音。
這個疑問剛剛閃過呢,答案就立刻出現了寧風的眼前,不,是腳下。
在他身前數百丈地方,應魔宗五祖一聲冷哼而匯聚起來的天地靈氣壓下來,在落地一瞬間,化作一隻漆黑大手,籠罩方圓數百丈,狠狠地抓落。
看到這隻大手,寧風就覺得眼熟得不行,這不就是當日七夜身邊那位魔宗長老的破神宮穿空梭的手段嗎?
只是與眼前這隻大手相比,無論是從威勢、蘊含的力量,乃至於單純的大小上比較,雙方之差都不可以道理計。
“看來這是魔宗一門看家的實用手段,尤其是以強凌弱時候,好用得不行,又威風得可以。”
寧風心中欣羨不已,遺憾太陽神宮中卻沒有這樣一門用來出風頭最好的傳承。
“不過,我記得元始橋上那一位,似乎也擅長類似的手段,叫做先天一氣大擒拿還是什麼的,比起這個更要厲害幾分。”
“不知道什麼時候還有機會,再上元始橋,再遇一遇那位張凡前輩,說不準就能從他的身上學來。”
寧風的腦子裡還在不着邊際地想着,眼前就出現了震撼無比的一幕。
漆黑大手入地,直沒入大半,就留下手背還曝露在地面上。
即便是這樣,寧風等人還能清楚地看到那隻大手手背上筋脈畢露,好像在緊抓着什麼用力,在往上使勁兒地提。
下一刻,地動山搖。
又一瞬。天昏地暗。
整個天地間矇昧一片。無數的塵土被揚起來。旋即又被鼓盪在天地間的偉力撕扯得粉碎。
寧風等人呼吸都摒住了。
他們倒不是爲這一抓的威能而震撼,再恐怖都是理所應當的,這可是魔宗五祖一起出手,豈是等閒?
“轟!”
突然,驚天炸響,整個大地如被掀翻,不,是真的被掀翻了。
寧風眼睛陡然瞪大。他看到數百丈開外的地方,大地向着兩側拱開,繼而是漆黑大手攥着什麼,生生提了起來。
“這是……”
寧風嚥了一口唾沫,下意識地望向旁邊散人神廚子。
這麼一段時間相處下來,他習慣聽這老前輩解說了。
這一回,散人神廚子也沒有讓他失望,脫口而出:“我去,萬魔窟!”
“什麼?”
寧風連忙凝望過去,生怕給看漏了什麼:“那就是傳說中的萬魔窟?”
萬魔窟這名頭。他可是如雷貫耳了。
第一次聽到,那是南方魔宗之根基;
第二次聽到。那就是兩界相連之重地,更是血袍老祖以之開山立派,借一整個宗門之力鎮壓通道,防止魔宗五祖迴歸的所在。
他想象過無數次萬魔窟的樣子,卻從來沒有想到它會被藏在地下,然後被人逮老鼠一樣,生生從地下逮上來。
寧風這頭還在震撼呢,那邊散人神廚子已經開始吐槽了。
“血袍老祖這得嚇成什麼樣子啊?”
老廚子嘖嘖讚歎,欽佩不已,“他還真是能把腦袋藏褲襠裡,這事都幹得出來。”
他這話聽着糙,實則形象,寧風也想不出更好的形容來。
血袍老祖將自家開創的宗門根本重地,跟老鼠窩一樣藏到了地下去,這不是把腦袋藏褲襠裡是什麼?
“這麼幹有用嗎?”
寧風身後不知道哪位同門喃喃出聲,這恰也是衆人心聲。
“怎麼沒用?”散人神廚子把眼睛瞪得都比銅鈴圓,破口大罵:“老子就沒發現他藏得這麼深,萬魔窟這地方果然有古怪。”
“那他們……”
寧風這話一出口,頓時就覺得不對了。
所有人可都是看得真真得,天上魔宗五祖連想都沒想,直接出手,就把萬魔窟給抓出來了。
這不是當着和尚罵禿驢嗎?
其實當着無想僧罵禿驢都沒事,就欺負人涵養好,眼前這位主兒可不是好脾氣的主。
果不其然,寧風住口得快,老廚子還是把眼睛瞪起來了,若不是看他還順眼,怕就有得好果子吃了。
老廚子順了順氣,道:“哼,我看他們不是找到了萬魔窟,而是找到了血袍吧。”
這回不等大家有疑問,天上就有一個充滿着威嚴的聲音響起:
“血袍,令師祖在此,你還想躲到什麼時候?”
“血神大?法,一朝煉就,魂系血海,上一任血海之主,欲你生則生,要你亡便亡,你以爲能逃脫得了嗎?”
聽着這個充滿着皇者之氣,又滿是清冷的聲音,所有人心目中第一時間浮現出來的只有兩個字:
“夜帝!”
魔宗五祖當中,隱隱佔據了主導地位的夜帝。
不是夜帝當面,說不出如此鈞令般,天則般的話來。
“還真是這樣……”
寧風腦子裡轉着夜帝的話,立刻明白了,散人神廚子還真說對了。
魔宗五祖壓根就不去找萬魔窟在哪裡,他們直接找血袍老祖!
“那個血神大?法太也恐怖了,這樣竟然還會有人去學,有人願意學?”
“聽夜帝話裡面意思,只要修煉了血神大?法,那麼只要在神魂繫於血海當中,且位置更在他之上的人死絕了,不然就永遠受人控制。”
“血袍老祖該不會是因爲這個才兵行險招吧?”
在這短短几句話間,漆黑大手已經拔高百丈,將其下的萬魔窟徹底拔了出來,曝露在所有人視線範圍當中。
“這,就是萬魔窟?”(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