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花沒了招架之力,幾乎就要放棄了,可心裡面突然一陣熱血涌動,隨揭身而起,把黃順昌掀翻在沙發上。
噗嗤一聲,黃順昌被摔成了一灘鼻涕,哼哼唧唧抽動着。
不大一會兒,便口吐白沫,頹廢下來。
昏沉了好大一會兒,他才慢慢清醒過來,一邊收拾着殘局,一邊用餘光掃視着佯裝睡過去的杏花。
“黃順昌,你是個老畜生,變着法子糟蹋人,簡直就是個王八養的!”杏花睜開眼睛,裝出一副虛脫的模樣,不乾不淨地罵着。
黃順昌一臉畏瑣,回一句:“我就是個王八養的,你能怎麼着?”
杏花邊整理着衣服,邊惡狠狠地說:“黃老色,你等着,姑奶奶肯定不會白白讓你佔了便宜,有你受的!”
“好啊……好啊……我等着,等着再次和你受用一回。”黃順昌嘿嘿笑着,一臉奸詐。
“你等着吧,看你老婆回來不殺了你!”
“回來還早着呢,她傻兒巴嘰的,知道個球!”
杏花冷笑一聲,朝着黃順昌剛纔趴過的地方挑了挑下巴。
黃順昌這纔看到,沙發坐墊上被弄髒了一大塊,便張口俏罵道:“臭母狗,沒個夾性,看你吐得到處都是。”
“活該!就是爲了留下個記號,好讓你老婆知道她男人是個啥貨色!”說着頭也不回地走了。
出了村長家的大門,杏花快步朝自己家走去。
大街上空蕩蕩的,只有幾個老人蹲在牆根下曬太陽,街道上少了平日裡悠閒的人們。
回到家,開門進了院子,前腳踩在了一張白紙上。
彎腰撿起來,見上面個歪歪扭扭寫着一行字——杏花臊女人,你就是個潘金蓮!
杏花腦袋嗡一下大了,這個刁操的王八蛋,消停了沒幾天,又跳出來給老孃放煙霧彈了。
並且從黑夜改到了白天,膽子越來越大,原來越放肆了。
馬勒戈壁滴!有能耐別做縮頭烏龜啊,大鳴大放地跳出來,老孃陪你真刀實槍拼一把。
正暗暗罵着,突然聽到對面院子傳出了嘩啦啦的流水聲,衝擊力極強,一聽就知道是個男人在解決問題。
杏花看了看手中的紙條,覺得字體跟上幾回的大不一樣,又聯想到了陳排放勸自己收斂那事兒,腦海裡隨就有了一個想法——這張紙條沒準就是陳排放那小子寫的!
她轉身走了出去,進了陳排放的家門。
院子裡靜悄悄的,連個人影都沒有,杏花連聲喊着奶奶。
“誰呀?奶奶不在家呢。”陳排放在屋裡迴應道。
杏花不再說啥,直接推門進了屋,喊道:“陳排放,你小子是不是又玩陰的了?”
“嫂子,你瘋了吧?”陳排放坐在破桌子前,專心地寫着東西,連頭都沒有擡一下。
“你才瘋了呢!爲啥往俺家扔東西?”
“我往你家扔東西了?”
“是啊。”
“扔啥了?”
“陳排放,你人不大,鬼不小,咋就那麼會裝呢?”
“我裝啥了?”
“你說,嫂子哪兒對不住你?咋就跟俺過不去呢?一而再、再而三地往俺身上潑髒水。”
陳排放轉過身來,莫名其妙地眨巴着眼睛,一頭霧水:“嫂子,你是不是想打架了?”
“打你個頭啊,你看
看……看看這個。”杏花嫂把紙條遞了過去。
陳排放展開一看,對着杏花說:“嫂子你過來……過來……”
“幹嘛?”
“你過來看看我的寫的字。”
杏花嫂慢慢靠過去,低頭一看,見格子稿紙上寫滿了密密麻麻的字,就問:“有啥好看的?”
陳排放說:“嫂子,你好好看看,對比一下,這字體有半點相似之處嗎?還有,早上我跟你見過面後,就急着回來寫稿子了,哪有工夫跟你玩那個呀。”
杏花嫂一下子泄了氣,嘟嘟囔囔道:“難道……難道不是你?可……可又會是誰呢?”
“嫂子呀,是誰就別追究了,一張紙分量很輕,但足夠給你敲響警鐘啊!”陳排放長長吁了一口氣,接着說,“還是那句話,以後收斂點,別再亂跑了,千萬別做對不起金剛哥的事啊。”
杏花心裡一陣悶熱,熱得就像着了火,可嘴上卻示弱,說:“小屁孩,你也跟着瞎起鬨,嫂子忙的都是正事,是爲了我們那個家,爲了李金剛,你懂個屁,還在嫂子面前裝聖人。”
“好,你若不聽,就算我沒說,不過我把醜話說在前頭,玩野了早晚要出事,不信等着瞧!”
“誰玩了?玩誰了?”杏花咄咄逼人。
“那好……那好……你想咋玩就咋玩吧,我要趕稿子了,村長急等着要呢。”陳排放說完,埋頭寫了起來。
杏花嘴上不服,心裡面卻不是個滋味兒。
回到家後,上牀靠在被子上,想理順一下自己的情緒。
可剛剛閉上眼睛,就想起了村長黃順昌讓自己告校長的事,覺得這些男人們真滑稽,真無聊,仗着自己手中攥着的一點點小權利,就變着法子的折騰人,你折騰我,我折騰你,折騰來折騰去,又有啥意義呢?
簡單吃過午飯,杏花本想去麥田裡看看,可當她把鋤頭拿到手裡,走了沒幾步,又放下了。
她覺得渾身痠痛,散了架子一般,特別是腰眼那個部位,僵硬得很,一定是跟黃順昌撕扯時扭傷了,心裡就罵——
黃順昌,你這個死老東西,早晚會遭報應的,不信等着瞧!
……
這樣想着,罵着,心裡漸漸輕鬆下來,不知不覺睡了過去,一直睡到了日落時分,才醒了起來。
下牀給兒子小龍做好了晚飯,還是覺得身上不利索,就再次爬上了牀,繼續犯迷糊。
兒子走過來,不安地問:“媽,你怎麼了?是不是又不舒服了?”
“沒事,困了。”
“那我想看一會兒電視。”
杏花有氣無力地說:“不看了!媽媽心裡不痛快,怕吵,吃完飯就去自己屋裡寫作業吧。”
小龍不樂意了,嘟囔着說:“電視上要放‘灰太狼與喜洋洋”呢,我想看一會兒再完作業。”
“你整天就知道看那些爛東西!學習呢,考試成績上去了嗎?你咋就這麼不爭氣呢!”杏花斜躺在牀上,突然怒氣沖天起來,連她自己都弄不懂是哪兒來的火氣。
小龍被惹惱了,頂撞道:“就不學……就不學……氣死你……氣死你!”說完轉身離去,咣噹一聲摔上了門。
杏花並不擔心,她知道兒子一定是去了二奶奶家,從小到大都是這樣,已經習以爲常了。
昏昏沉沉一覺睡到了近十點,爬起來,迷迷瞪瞪對着兒子房間喊了幾聲
小龍,卻不見迴應,就知道二嬸留兒子住他們家了。
下牀走出來,把院門、屋門都關了個嚴實,順便又解決了一下內急問題,這纔回屋上了牀,把自己脫得僅剩了裡面的衣褲,鑽進了被窩,想踏踏實實好好睡一覺。
可剛剛犯迷糊,突然聽到窗外有人在喊着自己的名字,聲音壓得很低沉,很神秘。
沒錯,聲音很粗混,是個男人,卻分辨不清究竟是誰,杏花心裡一陣惶惑,發起毛來。
她小心翼翼爬起來,用勁眨了眨眼睛,望向窗口,果然見有一個高高大大的身影貼在窗玻璃上。
杏花的心立馬提到了嗓子眼裡,失聲問道:“是誰啊?”
“杏花,是我……是我呢,範小碩。”外面那人把嘴巴對準了窗子的縫隙,壓着嗓子迴應道。
“真的是你嗎?”杏花一陣驚喜,翻身擦下牀,抄一件外衣披在身上,赤腳跑了出去。
一開門,黑色的身影便閃了進來。
是他,沒錯,是範小碩身上的味道!
杏花隨手關了門,來不及細看眉目,一把摟住了這個令自己魂牽夢繞的小男人。
範小碩伸出了自己的雙臂,緊緊回擁着。
不知道是因爲夜寒太重,還是過於激動,被緊緊籀着的身子竟然瑟瑟抖個不停。
“你冷嗎?”杏花問。
“有一點。”
“那就到牀上去吧。”杏花鬆了手,拽着他往屋裡面走。
到了牀前,杏花突然站定,問範小碩:“你是不是還沒吃晚飯?”
範小碩大概是餓極了,脫口說道:“那你就找點吃的東西吧,隨便對付一下就行。”
杏花把範小碩按在牀沿上坐定,自己摸一件厚衣服,胡亂穿在了身上,轉身去了外屋。
當杏花把一碗熱氣騰騰的麪條端到裡屋時,範小碩早已側臥在了牀上,睡着了。
杏花向前晃一把,小聲說:“範老師,範小碩,先起來吃點東西吧,可不能空着肚子睡啊。”
範小碩爬起來,抹了抹眼睛,邊下牀邊自嘲說:“瞧我都成啥樣子了,人不人,鬼不鬼的,唉!”
杏花心中一陣酸楚,眼裡也溢滿了汪汪的淚水,問範小碩:“你是啥時候回來的?”
範小碩用筷子抄起面,邊吃邊說:“其實他們把我帶過去也沒怎麼着,就是問詢一下,錄了個口供,當天就把我打發走了。”
“那你咋沒回來?去哪兒了?”
“哦,我順便回了一趟家,然後又去找同學玩了玩。”
“沒事就好,你先吃飯吧,吃完再慢慢聊。”杏花說完站起來,到外屋燒水去了。
等水燒開了,杏花返身回來時,一大碗麪早就被範小碩吞進了肚子裡,正低着頭,坐在昏黃的燈光下發呆。
杏花把一杯開水遞到範小碩手上,問他:“你回學校了嗎?”
“還沒呢,聽小王老師電話裡說,那個混蛋校長被人打了,擔心我這時候回去不好,會懷疑到我頭上的。”
“怎麼可能呢?昨天夜裡你又不在村子裡,咋會賴到你身上去呢?是你自己想多了。”
“不是我多想,是小王老師聽到風聲了,纔打電話告訴我的,說姓吳的心太黑,如果找不到真兇,極有可能拿我當替死鬼,他那人,心裡齷齪得很!”
“可你壓根兒就沒回來過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