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船兇手28 血船
趙禎在艾米利亞號的內部,動起了手腳。
他仔細觀察了一陣之後,開始動手,掰開一些搭扣之類的東西。
展昭和白玉堂對視了一眼——趙禎在拆船麼?
“需不需要工具?”洛天走上去問。
趙禎一笑搖搖頭,“怎麼能用工具呢,好木匠從來不用釘子。”
衆人也不知道他說的什麼意思,不過看樣子還挺開心,就由着他弄了。
趙爵到了馬欣身邊的臺階坐下。
就見馬欣託着下巴看着洛天還抿着嘴,一臉滿足。
趙爵眼珠子微微動了動,嘴角一抹狡黠的笑容,湊過去問馬欣,“唉,狙擊手的妹妹。”
馬欣回頭,趙爵貌似從來都喜歡用代號稱呼別人,比如說他叫馬漢都叫狙擊手、叫趙虎就叫呆瓜、蔣平是電腦男……叫自己就一直是“狙擊手的妹妹,或者某法醫的小跟班”。
馬欣正疑惑,就聽展昭慢悠悠說,“用代號稱呼人,體現了他的幼稚。”
衆人望向一旁——展昭和趙爵的遊戲永遠是挑釁→反擊→再挑釁→再反擊的無限循環。
趙爵斜了展昭一眼,繼續問馬欣,“你相不相信世界上有鬼?”
馬欣眨眨眼,“嗯,不排除一切可能性。”
趙爵笑眯眯,“那要是有一天,你獨自一人走在法醫室門口的黑暗走廊裡,看到一個穿着白色衣服的女人站在你面前,而她原本應該躺在解剖臺上,你的第一反應是什麼?”
馬欣仰着臉,很認真地想了想,“這個麼……我可能會覺得有點詭異,不過第一時間想到的應該不是鬼,而是覺得是不是被送來那位還沒死。
趙爵挑了挑眉,“這樣啊。”
“不過麼。”馬欣不忘補充了一句,“有人假扮的可能性更加大。”
趙爵眯眼笑了笑,也沒接着往下說。
展昭站的不遠,趙爵說了什麼他也聽得清楚,回頭看了他一眼。
趙爵突然蹦起來,跑到前方趙禎身邊,“找到什麼了?”
展昭這才注意到,所有人都差不多到了趙禎的身邊來圍觀。
趙禎就跟變魔術又跟搭積木似的,轉了幾個閥門拼了幾塊鋼板,很快,地面被拆開了一大片。
在地板下邊,出現了一些東西。被掀開的船板下邊,出現了一層破舊的鋼板,白色,帶着斑駁的鏽跡。
趙禎伸手敲了敲,發出“鐺鐺”的響聲。
“嗯。”趙禎摸着下巴,開始打量。
“這是舊船改造的那隻舊船麼?”白玉堂問。
“應該不是,我可能沒找對地方。”趙禎自言自語了一句,站起來,四外望了望,最後找到了另一組機櫃一樣,管道交錯的地方,蹲下,又開始搬起來。
展昭問白玉堂,“找什麼東西?”
白玉堂一攤手。
趙爵陰測測地湊過來,小聲問白玉堂,“覺不覺得陰風陣陣?”
白玉堂看了看他,展昭伸手按住趙爵額頭就往外推,“陰魂不散纔對……”
“就是陰魂不散啊!”趙爵順勢一把挽住展昭的胳膊,湊過去下巴擱在他肩膀上,“孤魂野鬼什麼的好恐怖……”
趙爵話音剛落,突然,就聽到一陣慘叫聲……
這慘叫聲突如其來,而且非常尖銳,聲音分辨不出男女,但是淒厲得驚人。
這黑燈瞎火的,殺人似的一聲慘叫,叫得馬欣直接蹦了起來,一頭撲進洛天懷裡,體驗了一把啥叫小鳥依人,那幾個特警隊員的臉也白了。
趙爵在尖叫聲響起來的同時,一伸手掐住展昭的脖子。
展昭驚得一蹦,竄凱,揉着脖子看他。
趙爵像是小孩子惡作劇得逞了,嘿嘿直樂。
現場只有白玉堂很冷靜,面不改色,看着前方捂着耳朵的趙禎。
原來是趙禎將一些鐵板和管道拼合好之後,出現了一扇氣閥控制的鐵門,他一打開門……“慘叫”聲傳了出來。其實是金屬摩擦和氣流等造成的錯覺,並不是真有人尖叫,人類的尖叫聲應該還打不到這個分貝。
洛天伸手幫着趙禎將重重的鐵門搬開,趙爵好奇問白玉堂,“你怎麼不怕?”
白玉堂不解地看了他一眼,“怕什麼?”
“有人蔘叫喔!”趙爵提醒。
“有人慘叫又不是有人吃人,有什麼好怕的?”白玉堂覺得莫名其妙,也沒多理會,走上前去看趙禎他們發現了什麼。
“嘖。”趙爵不滿地搖搖頭,瞧身邊同樣不滿的展昭,“缺乏恐懼感。”
展昭點頭,同時不忘橫趙爵一眼,剛纔被他嚇了一跳。
“又是鋼板?”白玉堂蹲在趙禎他們打開的一個氣閥門前邊,由於門是躺在地上的,打開之後,地板下邊有一個比剛纔寬闊一點的空間,不過下邊還是白色的鏽跡斑斑的鐵板。
“這次不一樣。”
趙禎掏口袋拿出一串鑰匙來。
衆人都有些不解,他拿鑰匙幹什麼?就見趙禎抽出一根鐵片一樣薄薄的東西,順着白色鐵皮的縫隙扎進去,隨後一撬……
咔噠一聲,那塊白色的鐵皮被撬開了,洛天伸手幫助趙禎往外一搬,竟然是一扇艙門。
艙門下面出現了生鏽的樓梯。這種旋轉鐵樓梯,在船上隨處可見。
衆人彼此對視了一眼。
展昭驚訝,“難道說船裡面藏着令一艘船?”
趙禎微微一笑,“比我想象中還要有趣。”
說完他就要下去。
“等下。”白玉堂伸手一拉趙禎,“我先下。”
趙禎看了看他,“可能有機關哦,你確定你先下?”
白玉堂掏出槍,“可能有兇手,你確定你先下?”
……
趙禎立刻做了個“請”的手勢,不忘提醒,“儘量不要碰東西。”
白玉堂點了點頭,率先下了艙門。趙禎緊跟其後下去,再是展昭和趙爵,洛天帶着馬欣,後邊是幾個全副武裝的特警隊員斷後。
下到船艙,裡邊漆黑一片,不過空間感還是出來了,白玉堂拿着手電四外一照,發現他們進入的是一間船艙內部的房間。
房間佈局很簡單,甚至是簡陋,一張鋼絲牀,上邊是老式的毛毯,牆上有一個木製的船舵裝飾,一張桌子,一個燭臺,地板上鋪着紅色但已經發黑的地毯,一個足球大小的舷窗,還有一扇很窄的鐵門,四外掛滿了蜘蛛網。
“呀啊!”
馬欣突然喊了一嗓子,伸手指着舷窗的位置,繼續撲洛天。
衆人都搖頭,誰不知道馬欣人稱馬大膽,這是公孫入門弟子,就算小鬼站她面前,她第一反應也是抓個活得回去孝敬她主子。不過這姑娘深深迷戀這種撲向心上人懷抱的小女人情懷……
洛天用手電筒一照……皺起了眉頭。
白玉堂走到舷窗前邊皺眉盯着玻璃看了起來,就見舷窗的玻璃上,有一個完整的血手印,已經乾涸了,但是連指紋、掌紋都保存完好,是在舷窗外邊印上去的。
展昭摸了摸下巴,和白玉堂對視了一眼。
趙禎走過去打開了房間的門……門沒有被鎖住,外邊依然漆黑,是一條長長的走廊,兩邊有同樣的房間依次排列。
白玉堂走到走廊正中間,藉助手電的光,找到了牆壁上一個類似電閘一樣的閥門。趙禎檢查了一下,伸手拉下電閘。
片刻後。
四外一片安靜,也依然漆黑。
趙禎對白玉堂一攤手,那意思——估計沒電……
但是他攤手的姿勢做到一半,突然做了個“噓”的姿勢,側耳傾聽。
趙禎讓衆人噤聲的動作,引來了趙爵的笑容。
展昭看了他一眼,趙爵對他做了個口型,像是說——遺傳!
這時候,衆人似乎聽到了輕輕的“嗡嗡”聲。
隨後,有光亮一閃。
“發電機還在運作。”趙禎說話間,頭頂就開始傳來了日光燈通電後,滋滋的聲音。白玉堂擡起頭,這種陳舊的跳泡式日光燈現在差不多已經全被節能燈代替了,可見……這船有些年代久遠。
隨着電壓漸漸穩定,日光燈白熾的光芒,將整條走廊照亮,然而……光亮並沒有帶來任何溫暖的感覺,反而讓人不寒而慄。
衆人都忍不住皺眉。
走廊兩邊的牆壁都是白色的,然而白色的牆壁上佈滿了斑斑點點的黑紅色乾涸血跡,有長長的擦痕、清晰的掌印、一團團說不出什麼形狀的血痕、噴射上去濺射得到處都是的血滴……地上更是大片大片的黑紅色血跡,將灰色的地板染得只留下一些飛白。雖然沒有屍體、但空氣之中還是能聞到分不清究竟是血腥味還是鐵鏽味的,讓人不適的味道。
“好血腥。”兩個特警隊員忍不住開口,“這是什麼地方?”
“你猜呢?”趙爵問展昭。
展昭沒說話,而是注視着前邊的白玉堂。
就見白玉堂低着頭,往前走了幾步,蹲下,似乎是在看什麼。
衆人順着白玉堂的視線望過去,就見在地上,有一串長長的、清晰的血腳印。
這腳印大概只有成年人手那麼點長度,應該是身材嬌小的女人、或者半大小孩兒的。
問題是這一串腳印很有規律,似乎是一路踩着血跡往前走,沒有被任何的血污掩蓋,也不像四周圍的血印那麼凌亂。
這感覺,就好像是兇案現場一片狼藉,一個小孩兒光着腳,從血污上面走過一樣。
“看腳印的旁邊。”馬欣皺着眉提醒,法醫的本能讓她發現了些線索。
衆人仔細看,就見在每一個血印旁邊,都有一些圓形的血滴印子,隨着血腳印一路往前。
“這是……”展昭皺眉,“滴濺的血跡……”
衆人合理地想想了一下,那小孩兒走的時候,手裡拿着什麼一滴一滴往下滴血的東西……
想到這裡,下意識地地嚥了口唾沫——兇器?還是這小孩兒受傷了?
展昭微微皺眉,下意識地,想到了之前出現在死者身體上的,幼小的手印。
白玉堂站起來,順着走廊繼續往前走。
趙禎跟在後邊。
這條走廊還挺長的,走得衆人都開始計算這船的大小……雖然被藏在了艾米利亞這艘巨大的遊輪裡邊,但是……船還不小啊。
“等一下。”聽展昭突然說話。
白玉堂停下腳步。
展昭伸手指着牆角,“是不是有張紙片?”
馬欣戴着手套,抽出鑷子來,走過去將那張被血跡染紅的紙片夾了起來,看了一眼,“是船票啊。”
“船票?”趙禎也看了一眼,微微張了張嘴,“只有半張,但是船號完整——PT1001.
趙禎話音一落,衆人眼睛都睜大了一圈。
“艾米利亞號!”馬欣小聲驚叫,“真正的艾米利亞號啊!”
趙爵挑起兩邊嘴角微笑,邊用胳膊輕輕碰了碰展昭,“好不好玩?”
展昭皺眉,“史蒂芬他們準備用假的艾米利亞號,帶着真的艾米利亞號出海?究竟……”
展昭話沒說完,衆人就見白玉堂突然伸手輕輕一擺。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他吸引了,一起望向他。
只見白玉堂一手拿着槍,微微皺眉看着走廊盡頭,衆人現在身處的是一個T字形的走廊,前方左右與另外一條走廊相交叉。。
白玉堂看了一會兒,開口,“有人。”
趙禎鬆了口氣,“我還以爲我眼花。”
幾個特警隊員面面相覷——根本沒看見。
“很矮。”白玉堂道,“白衣服,頭髮很長,沒看到臉。”
衆人對白玉堂的視力是深信不疑的,雖然現在聽起來是無與倫比的詭異。
白色衣服、黑色長髮、身材嬌小……在塵封的艾米利亞號上的——難道是艾米利亞的鬼魂?還是那個,趙爵口中的,Blue dol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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