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齒兇手20 落空
展昭拽着白玉堂一直跑出特殊監獄,到了大門口,站在山坡的頂端,開始向四外望。
白玉堂有些不解地看他,“貓兒,怎麼了?”
展昭站在坡上,問白玉堂,“對面哪裡看這裡最清楚?!”
白玉堂有些不解,問展昭,“看這裡?”
“嗯。”展昭點頭。
白玉堂擡眼看了看前邊的荒山,因爲之前發生過狙擊事件,所以對面山上所有的狙擊位都裝有攝像頭,而且山下也有值班室,“近一些的地方不太可能埋伏人,不過如果說視野的話……”
說着,白玉堂伸起手,指向了遠處的一座高山,“那座山上倒是有可能。”
這時,傅敏拿出了一個望遠鏡來,趙爵接過來舉着看了一會兒,隨後眨眨眼,“好黑!”
白燁無語地看了他一眼,將望遠鏡拿過來,摘下鏡頭蓋,自己看。
過了一會兒,白燁拿下望遠鏡,“那山上有個箱子,裡邊有反光,看外形應該是高倍的攝像器材。
“山上有廢棄的防空洞。”馬漢說,他之前帶着人去過一次那邊的山頭尋找狙擊手,看到過幾個防空洞的入口,好多年前建造的,後來都荒廢掉了,沒什麼人會去。
衆人彼此對視了一眼,下了山坡,上車繞行到那座山下。
下了車,展昭照舊找纜車,白玉堂拽着他就上了山。
馬漢和趙虎走在前邊,邊走邊往特殊監獄的方向望,按照展昭說的,到視線差不多齊平的時候停下來。
“差不多了吧?”趙虎問馬漢。
馬漢上了幾步臺階望了望,點頭,“差不……”話沒說完,他望着一旁的一棵樹。
衆人此時都上來了,馬漢指了指一旁的一棵樹。
衆人仰起臉看了一眼,就見那棵樹上架着一個風箱一樣的東西,看起來像是個空氣收集器或者別的什麼設備。
趙虎爬上一旁的樹去望巷子裡看了看,蹦下來,“攝像器材。”
白燁點了點頭,應該就是他剛纔用望遠鏡看到的東西。
展昭望了望四外的林子,道,“找最近的洞口。”
於是,衆人分散開找入口。
包拯站在路邊,摸着下巴四外打量,不解,“謝天成難不成就躲在這裡?”
“應該是。”展昭點頭。
“爲什麼?監視謝天朗?”包拯不太明白。
“是等死吧。”趙爵無所謂地說了一句。
“頭。”
這時,馬漢那邊似乎發現了什麼,對衆人招手。
衆人都跑了過去……就見有一個直徑大概半米左右的洞口,出現在山坡上。
目測了一下這個洞口跟那邊攝像器材的距離,展昭點了點頭,“估計就是這裡吧。”
“下去看看就知道了。”說着,白玉堂拔出槍,那意思要第一個下去。
“唉。”展昭突然攔住他,指了指洞口,“你站這兒,不準去。”
白玉堂一臉茫然,“爲什麼?”
展昭又拽了拽白燁,讓他站白玉堂身邊,“你也不準去。”
白燁和白玉堂對視了一眼。
“噗。”一旁,繆拉突然樂了,胳膊架着趙爵的肩膀,“啊,他性格跟你一樣惡劣。”
趙爵白了他一眼。
於是,洛天拔出槍先下去。
白玉堂用眼神跟展昭抗議,展昭伸手拍了拍他肩膀,“乖啊,在這兒等着。”
白玉堂望天。
白燁倒是無所謂,到一旁找了棵樹靠着看風景。
包拯打電話找特警要了支援,阻止衆人下去,“萬一有陷阱呢?等特警隊帶奇才來。”
“那人萬一跑了呢?”展昭對着他挑眉。
包拯大概掙扎了有五分鐘,最後還是點頭,示意衆人小心,先下去幾個看看再說。
不過衆人都表示要下去,秦鷗第一個跳了下去,初步檢查了一下,上來說,“路口這段沒發現能炸燬整個山頭的炸彈。”
於是,衆人就一起下去,只留下了白玉堂和白燁兩個在上邊乾瞪眼。
白玉堂抱着胳膊盯着洞口發呆,白燁掏出煙來點上消磨時間,一時間,氣氛有些尷尬。
展昭等人進入防空洞。
下邊漆黑一片,衆人都拿出手機照明,不過防空洞裡頭跟迷宮似的,迴廊衆多。
衆人有些不確定方向。
包拯看了看沒頭蒼蠅一樣想要分頭找的衆人,搖頭,“你們有沒有常識啊?”
衆人回頭看包拯。
包拯指了指地面的石板,縱向石板的路是通路,橫向石板的路是死路。
衆人一臉“還有這種講究?”的表情。
包拯望天。
“他應該是躲在某條死衚衕裡了吧?”趙爵問,“這麼多岔路,怎麼着?”
“嗯……”展昭想了想,這時,就聽洛天問,“你們有沒有聽到什麼聲音?”
衆人都一愣,屏住呼吸聽。
“嗯。”白錦堂點了點頭,“滴滴滴”的聲音,好像是什麼機械。
“會不會是炸彈?”展昭突然說。
衆人嘴角抽了抽,看秦鷗。
秦鷗搔了搔頭,這聲音不像是記秒數,而且這防空洞的結構根本不適合裝炸彈,炸開了也沒什麼殺傷力……只是展昭對他使眼色,於是秦鷗也就不出聲了。
趙爵突然道,“也不是沒可能,比如說踩到某塊石板之後爆炸,把我們都炸死在洞裡什麼的。”
包拯倒抽一口冷氣,一把拽住衆人,“你們都給我出去!”
……
最後,洞口的白玉堂就見衆人又陸續爬了出來,蹲在洞口等。
包拯最後一個上來,數落展昭和趙爵,邊等着特警隊支援
大概又等了十分鐘後,有一組特警帶了一些儀器過來,秦鷗和洛天帶着人下去。
又過了大概十分鐘,洛天跑了上來,道,“找到了。”
“找到人了還是炸彈?”展昭問他。
洛天哭笑不得,“人。”
“確定沒炸彈吧?”包拯問。
洛天接着搖頭,“沒有,不過他貌似快不行了,我們剛纔聽到的‘滴滴’聲是一些電子儀器的聲音。”
“快死了?”包拯一驚。
展昭和趙爵繼續望天。
包拯看了看他兩人,“你倆知道他快死了還是怎麼的?”
洛天猶豫了一下,道,“他貌似是自殺,而且,方法有些怪。”
包拯更不解了。
“趕緊進去吧。”公孫忍不住好奇,心說你們再說人說不定真死了。
衆人紛紛下去,白玉堂拉住展昭,“我也要去。”
展昭想了想,對一旁一個收拾東西的特警隊員勾了勾手指。
特警隊員過來。
“面罩和防彈背心借一下。
特警隊員不太明白,不過還是把自己的裝備脫了下來,面罩也拿了下來交給了展昭。
展昭交給白玉堂,“穿上。”
白玉堂費解。
展昭眯眼,“不穿不準進!”
白玉堂無語,只好到一旁穿上。
趙爵還有些好奇,摸着下巴,“白玉堂這麼聽話的啊?”
說完,拽住準備偷偷溜進去的白燁,對一旁一個看熱鬧的特警隊員一指,“脫下來給他!”
無奈,白燁也去矇頭換衣服。
衆人雖然不明白展昭和趙爵葫蘆裡賣的究竟什麼藥,不過既然他兩人這麼安排了,那麼一定有他們的原因。
一切準備好,最後剩下的四人,才一起下去。
這會兒,繆拉、傅敏和公孫他們幾個已經先到了。
地上有特警隊員用熒光膠帶給衆人貼出來的路線,按照膠帶指示的方向走,衆人很快來到了一條衚衕裡。
這原本應該是一條死路,但是有人在這裡砌了一堵牆,隔出了一個房間,還安裝了一扇移動的門。門的顏色材質都和牆面接近,如果關上,基本不太可能被發現。
門口的小路以及外邊的大路,都在隱蔽的角落裝有攝像頭,設施非常齊全。
走到房間門口,展昭回頭跟白玉堂和白燁說,“一會兒別說話。”
白玉堂點了點頭,他感覺到,展昭似乎不想讓謝天成看到他和白燁,而至於理由,他也大概猜到了一些。
衆人進入房間,發現那也是一間病房,燈光很亮,很白。
病牀上躺着一個蒼老的老人家,病牀旁邊有複雜程度不遜於特殊監獄病房的各種設備,以及……一個類似於注射器的東西。
傅敏走了過來,對衆人道,“他剛剛給自己注射了毒液,大概還能再撐五分鐘。”
“什麼?!”包拯一驚。
“原本這些毒液是能讓他撐住半小時的,他注射的時間……貌似有些早。”說着,傅敏推了推眼鏡,看了展昭一眼。
展昭和趙爵望天。
包拯就磨牙啊,看了看他倆,可見謝天成原本是看到他們下來之後就自行開啓了注射毒液的機器,沒想到展昭磨磨蹭蹭硬是脫了二十幾分鍾纔下來,這不,就剩下五分鐘了。
“呵呵。”趙爵笑了一聲,走到牀邊,問謝天成“這世上也不是一切都在你計算之內是吧?等死的感覺怎麼樣?”
謝天成躺在牀上,他的一隻眼睛戴着一個眼罩,另外一隻眼睛轉過來,望着趙爵,“我就知道,只要有你在,我死都死得不安樂,不過臨終竟然能看到老朋友,也算意外驚喜。”
“是意外驚嚇吧?”趙爵伸手,輕輕戳了戳他那張皺巴巴的臉皮,“怎麼?本來想留三十分鐘討價還價,現在就剩下五分鐘了,註定死不瞑目啊。”
謝天成的身體微微有些顫抖,惡毒地看着趙爵,“你再厲害,也有一種人沒發催眠,那就是,死人……咳咳。”
謝天成咳嗽了起來,再看牀尾那臺機器,顯示他的生命體徵正在一點一點地減弱。
“不過沒關係。”謝天成嘿嘿地笑了起來,“你們幫我送走了我哥,已經足夠了,哈哈……他始終,還是死在了我前面。”
衆人一臉無語地看着牀上那個垂死時還面目猙獰扭曲的老頭。
“我爲什麼會死不瞑目?我,不知道多開心,臨死還能看到他……他……”謝天成說着,開始往人堆裡看,不停地看,從左到右,又從右到左,撐着已經不怎麼聽使喚的身體,往門口張望,渾濁的雙眼裡,似乎有些不解。
展昭湊到他跟前,笑問,“怎麼?那個人沒來給你送行啊?”
謝天成看着展昭,“你……你把他叫出來……”
“我偏不!”展昭對他一挑眉,“話說,你哥哥可是看到他了,他去送你哥了,可是沒來送你,遺不遺憾啊?”
謝天成突然開始劇烈的抽搐,眼裡滿是不甘。
傅敏皺眉看着顯示屏上一點一點往下跳的數字,謝天成的生命,即將結束。
“我……我還有,棋子!”謝天成嘶啞的聲音喊起來,“你讓我,見他,我告訴你其他的棋子……是誰……”
展昭和趙爵都對着他眨眨眼,歪着頭眯眼一笑,“棋子?你們兩兄弟自己不就是棋子?哦,不對,應該是棄子。”
“最後十秒了。”傅敏看着顯示屏幕,道。
衆人都望向謝天成。
“我……你們,不得……好……”只可惜謝天成的話沒說完,屏幕上的數字已經快速地跳到了“零”,與此同時……他的心跳變成了一根直線,彷彿是重複了剛纔謝天朗的那一幕。
這一對年邁的兄弟,雙手沾滿了鮮血,在他們漫長的一生中,害過不計其數的人,這一刻,兩人保持這一樣雙目圓睜,滿臉不甘的抽搐表情,離開了人世。
在場衆人莫名都覺得,這纔是他們應該有的下場,他們的結局纔剛剛開始,地獄裡有無數的冤魂,正在等着他們。
白玉堂摘下面罩,看了看展昭,已經明白了展昭這麼做的目的。
展昭擡起頭,走到白玉堂身邊,問他,“我自作主張,以至於很多秘密沒問出來,你不會生氣吧?”
“他的腦子裡也跟謝天朗一樣有鎖,是問不出來……”
沒等趙爵說完,包拯輕輕擺了擺手,示意——已經不重要了。
白玉堂看了看展昭,笑,“我爲什麼要生氣?讓他帶着那些秘密見鬼去吧,沒什麼比看到他死不瞑目更值得的了。”
展昭微笑,白玉堂伸手摸了摸他頭。
留下繆拉和傅敏他們帶着人收拾殘局,衆人回到了地面。
包拯問展昭,“虎子隨口說了句話,你怎麼就知道謝天成躲在這個洞裡?”
“是啊!”趙虎立刻也表示不明白,“我說給謝天朗送最後一程,這怎麼就說明謝天成在這兒了?”
“謝天成的目的就是要我們去送謝天朗最後一程。”展昭道,“謝天朗和鄧車一樣,雖然都是棄子,但也曾經是棋子。既然要做一顆合格的棋子,那麼就要起碼做到有一個自爆按鈕,關鍵時刻,可以讓他用死來保守秘密。”
衆人都點頭。
“於是,鄧車的自爆按鈕是眼,謝天朗的自爆按鈕是白麼?”白玉堂覺得這幾個字還挺常見的。
“其實並非是字,而是畫面以及,某種覺悟!”趙爵笑了一聲,“人在說起某個人或者某種物品的時候,通常腦袋裡都會有個畫面出現。人腦是相當神奇的,這種自爆式的催眠操作極其複雜,不亞於一個精密的手術,是高手做的。”
“高手,你認識麼?”展昭問。
趙爵一挑眉,“江山代有人才出啊,現在早就不是老頭當家的時代了。”
趙虎想了想,“哦……是謝天成想讓謝天朗死他前頭,所以讓我們去見他?”
“其實這本是謝天成的最終目的,不過發生了一些意外,使得他不得不把計劃提前。”說着,展昭指了指趙爵。
衆人都點頭,趙爵的意外出現就是意外,謝天成也想到了衆人會先找謝天朗。
展昭一攤手,“謝天朗說謝天成躲在洞裡,可能是他的某種習慣,而他們兩兄弟似乎很在意誰死在誰前邊,於是……想第一時間知道謝天朗的死訊,只要看咱們什麼時候來特殊監獄就行了,所以他一定在附近的一個洞裡。”
衆人都瞭然,這對兄弟真是……
趙虎點了點頭,“那,刺激謝天朗死的‘白’,究竟是啥意思?”
展昭一指白玉堂,“這個意思。”
衆人一愣——白玉堂?
“是他透過白玉堂看到的某個幻覺。”趙爵道。
“謝天成就這麼自殺死了?那案子怎麼辦?”趙禎不解。
“對啊。”洛天點頭,“他處心積慮這麼久,就這麼死了?”
“他行動不便,應該還有人幫忙,就是他剩下的幾顆棋子。”白玉堂道。
展昭點頭,“謝天成準備這麼一套半個小時之內要自己命的設備,一方面是想跟我們講條件,一方面是怕被活捉後,我和趙爵從他腦子裡掏出那幾顆棋子的秘密。”
衆人都皺眉,這人似乎鐵了心要讓SCI不好過。
“他想跟我們做什麼交易啊?”白馳好奇問。
展昭忽然笑了一聲,“說來諷刺,彼之□□我之蜜糖……謝天朗的自爆按鈕,正好是謝天成的臨終願望。”
“也是透過哥看到那個人麼?”白馳問。
“是透過玉堂看到的那個人,來替他送終。”展昭說着,一挑眉,“想得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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