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齒兇手04 無齒的配方
展昭和白玉堂走進SCI辦公室,愣了一下,都下意識地退出門口,看了看門牌——沒錯,是SCI的辦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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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現在辦公室裡擺滿了電腦,還坐了好幾排他們根本沒見過的人,男女都有,大多有一個特點——不像警察!一股宅的氣息撲面而來。
此時,蔣平帶領警局電腦部門的所有技術人員正忙的熱火朝天。
盧方皺着眉頭在一旁不斷接手機,回答都只有一句,“不好意思,他們不會去的!不參加活動!不拍電視!不做訪問!不……”
……
而再看SCI其他警員,都被擠到了走廊裡,包拯黑着臉站在大門口,臉都快黑過石墨了。
展昭和白玉堂對視了一眼,問,“視頻還沒刪完?”
包拯將手裡的平板電腦交給兩人。
白玉堂湊過去一看,就見是剛纔他擺平兩個襲擊者的視頻,視頻的標題是——SCI隊長秒殺兩殺手。
展昭眨眨眼,看白玉堂。
白玉堂皺眉,剛纔樓上是有不少人拿着手機在拍,不過不會閒到這種程度放上網吧?
“這個視頻不比得剛纔那個。”蔣平十分無奈,“網友自拍的,各種角度,轉發量比剛纔那個推理的還驚人,今晚我不用睡了。”
展昭好奇地看視頻相關的評論,有幾條還挺有意思的,“小白你看呀,網絡語言已經突破象形和象聲的制約,向着聲形兼備的方向發展!”
說着,展昭念給白玉堂聽……
“給跪!這是電影特效吧?”
“媽媽,他會飛!”
“我去,瞬間腦殘粉了!”
“SCI還招人麼?白隊長,求混!”
“求組團!求參觀!”
……
白玉堂聽得莫名其妙,展昭邊念邊捶桌,說這段子夠自己笑半年了。
這一段視頻比剛纔展昭的視頻更加直觀,也不需要什麼耐心更不需要動腦子去理解分析,直接視覺衝擊,轉發量驚人。
沒多久,SCI成了網絡搜索熱門詞。
而另一頭,盧方的好脾氣也被磨平了,三個電話輪番接,接一個摔一個……
“這裡是警局!警局啊!”
“他們是警察!警察啊!”
“SCI是查案的!查案的啊!”
……
門口,趙虎和馬漢提着兩大包外賣走進來,驚駭地看着一向有涵養的盧方處於失控狀態。
趙虎還耍貧嘴,“嚯,上次大停電之後,盧方好久沒做過復讀機了吧。”
馬漢也覺得無奈,進門跟白玉堂說,“頭,三個都救活了,不過都中毒了,會有後遺症。”
趙虎也點頭,“楊凡給他們做的檢查,都驚了,說現在的非主流都往肚子裡吞什麼呢。”
“有說哪裡來的藥丸,或者怎麼中毒的麼?”白玉堂問。
“還沒,他們幾個聲帶有些問題暫時不能說話,在治療。洛天和白馳等着,能說話了立刻問他們。”馬漢回答。
白玉堂點了點頭。
展昭從外賣袋子裡摸出了一個三明治,邊啃,邊問走進來的秦鷗,“染少七呢?”
“我安排他在詢問室了。”秦鷗說,“然後陳嘉怡和齊樂她們也來了,和馬欣在休息室。”
展昭點了點頭,對白玉堂勾勾手指,“走了,我們去跟他聊聊。”
白玉堂跟他一起出門,展昭走到門口,又折返回來,順走了一罐飲料。
“小白。”
展昭叫了已經走在前面的白玉堂一聲。
白玉堂回頭。
展昭擡手,隨手將一罐飲料丟向他。
白玉堂沒整個迴轉過來,只是單手往側面一伸,接住了那罐飲料,依然是單手,大拇指輕輕一扣易拉罐的拉環,修長的食指也不知道怎麼一轉,拉環已經套在了手指頭上,他邊回頭邊做這個動作一氣呵成……等他面相走廊邊喝邊往前走的時候,就聽到前方傳來一陣尖叫聲。
白玉堂擡頭一看……
就見前邊休息室門口至少站了二十幾個女警,有制服的也有便衣的,大多是文職人員,手裡拿着本子,聚在那裡興奮地捂着嘴或者對着他尖叫。
白玉堂瞧了樂呵呵啃着三明治走到他身邊的展昭一眼。
展昭明顯是故意的,白玉堂平時開罐子都這腔調,反正舉手投足不經意的一些動作最有殺傷力,用之前那些評論裡的黑話講,就是——前邊那些姑娘們沒hold住,被秒得妥妥的,瞬間被白隊長圈粉了,還都是腦殘粉!
白玉堂看展昭——怎麼個意思?
展昭笑得很大方——服務大衆。
白玉堂望天。
展昭繼續啃三明治,把個三明治啃得帥氣又優雅,斯文又智慧……雖然誰都不知道那些持續花癡狀態中無法自拔的姑娘們是怎麼從一個啃三明治的動作中看出智慧來的。大概在她們看來,展昭幹什麼都充滿了智慧……
不過白玉堂可沒理會那些姑娘,更不會被人看兩眼叫兩聲就靦腆,白隊長的氣場在警局從來讓人望而卻步,可遠觀不可近瞧。
白玉堂走到休息室門口,才明白怎麼那麼多小女生,原來休息室裡,陳嘉怡等人都在。
嘉怡現在一點心情都沒有了,在和馬欣說話,齊樂和陳瑜在門口給等着的工作人員簽名。
白玉堂有些無語地看了看那些姑娘們,想讓她們工作場合不要追星。
身後展昭卻輕輕一拽他,警告,“不要打斷姑娘們追星,更不可以發表蔑視言論。”
白玉堂費解地看展昭——這裡是警局。
展昭伸出一根手指頭輕輕搖了搖,認真跟白玉堂說,“小心人家粉轉黑!”
白玉堂無語,不過他向來不糾結這種小事情,就準備去詢問室跟染少七聊聊。
“等下等下。”展昭示意白玉堂再等等,轉身進了休息室。
白玉堂也跟了進去。
陳嘉怡正捧着個杯子六神無主,擡頭看到白玉堂他們,“白隊長,展博士……”
展昭點了點頭,回頭對門口的姑娘們做了個“噓”的姿勢。
姑娘們差不多都得着簽名了,美滋滋有秩序地撤離。
白玉堂望着展昭更費解——你這算是給她們下的暗示?看着不像粉轉黑的樣子。
展昭一挑眉——有些事你永遠不會懂……
白玉堂扶額。
“染少七說他殺了常言。”展昭道,“染少七和常言都屬於沒什麼親人的類型,貌似你跟她們的關係最密切些,怎麼看?”
陳嘉怡顯然也是在爲這件事情困擾,“其實,有件事情我不知道該不該說……”
展昭笑着點了點頭,“染少七和常言不是師徒關係那麼簡單是吧?”
陳嘉怡一愣,睜大了眼睛看展昭,“你……知道啦?”
展昭伸手拿過白玉堂手裡還剩下的半罐飲料喝了一口,問,“我只是推測,他倆類似於情人關係,女方主動一點,男方有些顧忌年齡所以比較抗拒,是麼?”
陳嘉怡眨了眨眼,“神了,這都能看出來?”
“我是早上聽常言的歌,覺得這姑娘別看斯斯文文,不過性格極端敢愛敢恨,而且完美主義又因爲身懷絕症所以活的有些醉生夢死……”
“全中!”陳嘉怡點頭,“小言就是這樣的性格,醉生夢死很貼切。”
“具體說一下。”展昭似乎對八卦很感興趣。
白玉堂靠在沙發上靜靜聽。
“我和小言很小就跟着老師學音樂了!小言打從第一眼看到師父,就愛上他了,還是那種崇拜帶尊重的暗戀!不過她將這份感情掩藏得很好,直到她身體越來越差,覺得快撐不了多久了。然後她向師父表白了,那時把老頭嚇夠嗆。”陳嘉怡無奈一攤手,“畢竟相差了二十幾歲,師父醉心音樂,別看他那麼大年紀了,其實十分單純,除了音樂他幾乎什麼都不知道的,更不會懂什麼人情世故之類。”
展昭和白玉堂點了點頭,表示理解。
“之後的發展呢?”展昭追問。
“之後就是師父嚇跑了,小言到處追唄。”陳嘉怡嘆氣,“這事情還不能高調,一旦曝光,最純潔的感情也會被黑出翔來。”
展昭和白玉堂接着點頭。
“師父一直不接受小言,他的理由也很充分,自己已近暮年,小言風華正茂,只是一時糊塗把崇拜當愛情了,堅決拒絕她,讓她找更適合她的真愛。”
展昭託着下巴聽,“染少七的處理方法其實很傻。”
齊樂和陳瑜還有馬欣也在一旁聽呢,都好奇問展昭,“傻麼?很有擔當很替常言着想啊。”
“就算常言沒有絕症,她也不是個輕言放棄的人,得不到的永遠最好……常言幹嘛中意染少七?雖然他風度翩翩,但一個二十多歲的姑娘是不會爲了生理上的原因去愛一個老頭的,當然是因爲思想和精神。染少七在常言看來是個感情乾淨純潔甚至崇高的人。他越是拒絕,常言陷得越深!而且要考慮常言覺得命不久矣的那種心情,她做每個決定基本都跟遺願一樣,不會做第二選擇……於是那姑娘走上不歸路了。”
在場四個姑娘都張大了嘴聽着。
展昭見扯遠了,就擺擺手,“講正經的,染少七後來是怎麼就範的?”
“有一天小言喝醉了,跟我說,她可能快不行了,可師父就是不肯接受她,她可能要帶着這個遺憾進棺材了。”
“染少七聽到了,對麼?”展昭問。
陳嘉怡點頭,“其實是小言特意安排的,裝醉向我哭訴,藉機向師父攤牌兼表白。”
“這招夠狠的。”齊樂無奈,“得不到他的愛,就算要他的同情也在所不惜,常言是豁出去了啊,這愛得太卑微了。”
陳嘉怡點頭,“之後,他倆的關係就微妙了起來。其實不可能手挽手出去逛街吃飯看電影的,小言也不需要這些,她只需要精神層面的歸屬感。他倆經常會在一起曬太陽、聊音樂,我碰見過幾次,拋開一切陳規,起碼那一刻,他倆都是快樂而幸福的。”
衆人都點了點頭——可以理解。
“之後我沒有太留意他倆之間的感情變化了,可說我師父殺人我是絕對不會相信的,他連只麻雀都殺不掉!”陳嘉怡說着,皺起眉頭,“不過我的確發現了幾個疑點。”
興致勃勃的展昭和已經犯困的白玉堂都打起了精神,等聽疑點。
“首先,小言的筆記本電腦不見了。”陳嘉怡道,“我哪兒都找過了,沒找到!”
展昭摸了摸下巴,“她平時會用電腦幹嘛?”
“大多是做曲、上網,還有存一些照片。”陳嘉怡道,“我本想照幾張她的生活照印出來做一本影集放在家裡,好想念她的時候拿出來翻翻,但是哪兒都找不到她的電腦!”
展昭聽後,輕輕地點了點頭,“疑點不止一個吧?”
“不止!”陳嘉怡接着說,“小言寫了十幾年的日記和剪報本也不見了!”
展昭好奇,“寫了十幾年日記?還剪報?”
“對啊,有滿滿一大箱子呢!”陳嘉怡道,“小言從小知道自己有病,所以對生活的每一點滴都分外珍惜,有寫日記和做簡報的習慣,但是那記錄她生活的一大箱子資料找不見了!”
“筆記本隨手提一下就行了,這東西可沉吧。”展昭問。
“那可不!那樟木箱子少說幾百斤重,都搬走要出動搬家公司的!”
“還有沒有?”展昭接着問。
“還有一點!”嘉怡神色又嚴肅了幾分,“也是最可疑的一點!”
展昭和白玉堂看着她,那意思——洗耳恭聽。
“小言的錢不見了!“
“錢?!”展昭和白玉堂在SCI處理了案子那麼久,說來也奇怪,變態連環殺手殺人幹壞事的動機千千萬,可他們卻甚少碰到“錢”這個動機。錢這個萬惡之源,似乎是被連環殺手高端兇手們唾棄的東西……這次突然冒出來,還真叫人不適應。
白玉堂問,“沒有了是指存款空了?”
“對啊!”嘉怡點頭,“小言沒有親人,我幫她處理全部身後事的,據我所知,小言除去不動產,還有一大筆存款,但是她存款戶頭竟然是零!”
展昭和白玉堂對視了一眼。
白玉堂拿出電話打給蔣平,讓他百忙之中抽空,查一查常言的賬戶情況。
馬欣跑去隔壁,沒一會兒,拿回來了一份打印的常言賬戶的賬目明細。
展昭接過來仔細看,皺眉,“這一年,常言經常大額支出錢,小的幾萬大的十幾萬,而且都是取現金,她拿那麼多錢幹什麼?買東西?”
陳嘉怡搖頭,“這丫頭很省的!她衣服有贊助商提供,平時不出門也不穿什麼,不喜歡珠寶,不投資,更沒有親人連個紅包都不用發,她身體又不好,很多好東西都不能吃。”
展昭微微皺眉。
白玉堂讓蔣平再弄了一份染少七的賬戶明細過來。
展昭打開一看,“嚯,老頭這麼有錢啊?”
“那是!”嘉怡點頭,“而且他還對錢完全沒有概念!什麼理財啊、投資啊一概不會也不管,銀子就放在銀行貶值。”
“他的資產很清楚,基本沒什麼不明來源的進賬。”展昭看白玉堂,“常言的資產還不如老頭資產的零頭,這筆錢應該跟他沒什麼關係。”
“常言的錢都去哪兒了呢?”白玉堂覺得費解,“難道捐掉了?”
這邊廂衆人正疑惑,突然,就聽到“嘭”一聲。
展昭和白玉堂一起望門口,就見包拯破門而入,那張原本黑黢黢的臉都白了。身後還跟了趙虎馬漢等SCI的其他人,貌似是出了什麼大事。
“包局?”展昭驚訝,“你幹嘛?”
“出事了!”包拯將手裡的平板電腦遞給了兩人,“有人做了視頻傳上網,教人怎麼做‘無齒’膠囊!”
展昭眨眨眼,“無齒膠囊?跟腦殘片一樣的東西麼?”
“別貧了,是這次導致喝水死膠囊□□的配方,不止有視頻,還有圖解和化學方程式。還有教人哪些生活用品裡有這些化學藥劑,什麼分量怎麼混合可以成爲□□殺死想殺的人……”包拯說着,指着一行加粗黑體字,“你們看!”
展昭和白玉堂一起望向那一拍碩大的加粗黑體字,寫的是:SCI永遠無法抓到的兇手,就是——全民兇手!行動起來吧,讓你痛恨的人,讓那些該死的人,落光牙齒。
白玉堂和展昭看完,都愣了。
“終於有了。”
良久,包拯開口來了一句。
“終於有什麼?”衆人都看他。
“從SCI成立那天起,我就覺得終有一天會發生的事情。”包拯面色凝重,“挑戰SCI的兇手!”
“喝水死,那真的防不慎防啊。”趙虎鬱悶地看了看自己手裡的水杯,“應該會引起恐慌吧?”
馬漢點了點頭。
“可是……還有一個條件需要滿足不是麼?”白玉堂覺得不解,“除了膠囊、水之外,落光牙齒的前提是要有一口烤瓷牙……不是任何人都有一口烤瓷牙的吧?”
“呵呵。”
衆人正撓頭的時候,就聽到一聲冷笑,轉臉看,只見展昭抱着胳膊,單手輕輕摸着下巴,嘴角帶着淺淺的笑容。
這神情,SCI所有人都熟悉,神棍要出現了。
白玉堂對展昭微微一挑眉——有招了?
展昭一笑,一抓白玉堂的胳膊將人拖走。
“去哪兒?”
“抓兇手。”
“又來?”
“那是。”展昭壞笑,“抓住了給他吃腦殘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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