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獄歸來的兇手17 大的突破
白玉堂驅車,按照蔣平提供的地址,載着衆人去尋找那個方友,也就是目前爲止,最有可能是F的人。
趙虎和馬漢開車跟着白玉堂的車,展昭這次沒有坐在白玉堂身邊,而是坐在後座。
後座上,陳宓坐着,看着正打量自己的展昭,微微挑眉,“你有什麼想法?”
展昭摸着下巴,道,“想知道一些細節。”
“細節?”陳宓微微不解。
“你小時候見過方友,也跟你爸爸接觸過……所以你可能有一些關於F的記憶,只是你自己沒有注意。”展昭道。
陳宓點了點頭,“於是你想催眠我幫我想起來?”
“你願意配合?”展昭反問。
“催眠幫助恢復記憶是很常見的事情,我當時太小,很可能的確是忘記了一些事情。”陳宓無所謂地一聳肩,“以你的專業能力和地位我沒什麼需要擔心的。”
展昭滿意點頭,“於是,請放鬆。”
陳秘密下意識地看了看開車的白玉堂,問,“這麼問……對他沒影響麼?”
展昭“嘖嘖”兩聲,一臉嫌棄地搖頭,“放心,他是野生動物,不受影響。”
白玉堂無奈地看了後視鏡一眼。
陳宓於是很配合地放鬆,靠在後座,“你問吧。”
展昭看了看時間,“我需要深層催眠你。”
陳宓看着展昭,那意思——深淺有什麼區別?
展昭道,“簡單說,我並不想影響你的生活或者讓你產生任何不良的情緒。”
陳宓聽懂了話但是沒理解其中含義,所以接着看展昭。
“不管怎麼樣。”展昭道,“你目前的狀態是有疼愛的親人,合適的工作,一切都上了正軌的感覺,還有個癡漢大明星在暗戀你……但是你的親生父母畢竟比較特殊,所以小時候的記憶,也許有一些是你根本不想記得的。所以我的專業建議是——如果你不是特別想了解你的父母的話,我會盡量做得不留痕跡。”
陳宓盯着展昭看了一會兒,問,“也就是,你催眠我之後,問出你想問的,然後再弄醒我,而我根本不會記得我自己想起來了什麼或者告訴了你什麼,對不對?”
展昭一打響指,點頭,“理解能力very good!”
白玉堂邊開車,邊笑着搖頭。
陳宓覺得有些神奇,“這都能做到?”
展昭點頭,隨後小聲說,“但是包局是禁止的。”
陳宓笑了笑,一挑眉,“我倒是覺得這法子不錯。”
“那麼……”展昭坐好,“我們開始。”
陳宓點頭,隨後,展昭對他進行了大概五分鐘左右的深度催眠,之後,陳宓就進入了類似熟睡的狀態。
展昭開始問問題。
陳宓再醒來的時候,感覺自己只是閉了一下眼睛。
可此時,白玉堂的車子已經停在了一個小區門口,展昭就坐在他身邊,微微皺着眉頭,看着他。
此時車子裡就只有他和展昭兩個人,白玉堂沒在,一旁停着趙虎馬漢他們之前開的那輛吉普車,人也不在。
陳宓下意識地擡手看了看手錶,隨後張大了嘴——竟然已經過去了一個小時。
“難怪我有些口渴。”陳宓坐起來,展昭遞了一瓶礦泉水給他。
陳宓喝了一口,看展昭,“看你的表情好像是問出了什麼。”
“很多。”展昭點了點頭,隨後,猶豫了一下。
“怎麼?”陳宓問,他突然有些後悔做深度催眠,這下反而害自己很好奇。
另外,陳宓也覺得有些可怕,這種催眠除了時間的流逝之外,被催眠的個體根本察覺不出任何異樣!換言之,任何一個人都不能肯定地說,自己沒被催眠過。
“我查到了兩件事情……”展昭看了陳宓一會兒,道,“恐怕沒法不改變你的生活了。”
陳宓則是不解地看着展昭。
“第一就是……”展昭道,“方友並不是那個F,但他跟F 有關係,也許是我們的方向錯了,又也許是找到F的一條途徑。”
“於是……”陳宓有些不解,“對我的生活貌似沒什麼影響……白玉堂他們呢?”
展昭指了指外邊,讓陳宓看。
陳宓順着展昭手指的方向望車窗外,就見不遠處站了不少人,SCI的人差不多都來了,還有黃線和警察,犯罪現場的感覺。
陳宓揉了揉眉心,“我不是昏迷了一天又一個小時吧。”
“只有一個小時。”展昭笑了笑。
“然後呢?”陳宓問,“出什麼事了?”
“玉堂他們在方友的家裡找到了一具屍體,公孫正在分析。”展昭道。
“死的是方友麼?“陳宓問。
展昭搖搖頭,“不確定。“
“和相片上不一樣?”陳宓好奇。
“不是一樣不一樣的問題。”展昭回答,“屍體已經風乾了,看着像是死了好幾年。”
陳宓皺眉,“那前兩天找小瑜簽名的是誰?”
“一切都有待調查。”展昭回答。
陳宓看了展昭一會兒,問,“你說兩個事情……一個事情是關於案件的話,那麼另一個就是你說的會影響我生活的?”
展昭點了點頭,“你想不想聽?”
陳宓猶豫了一會兒,“你覺得呢?”
“我不說的話你可能以後會恨我。”展昭道。
陳宓一驚,“這麼嚴重?”
展昭點了點頭,“但是說出來結果怎麼樣我不敢確定。”
陳宓身爲原本的爆破組組長,自認有鋼鐵一般的神經,但是展昭不是個危言聳聽的人,這有些嚇到他了,於是深吸了一口氣調整了一下自己的狀態,道,“你說吧。”
展昭要開口,陳宓提醒,“儘量溫和一點不要刺激我。”
展昭讓他逗樂了,搖了搖頭,道,“那就循序漸進地來,之前陳爺爺並不知道你的存在,你是你爸爸在外面的女人生的,所以你和陳瑜是同父異母的兄妹,是麼?”
陳宓點點頭。
“可是我搜尋你的記憶,還有記憶裡你爸爸說過的一些話……我確定你和陳宓其實是親兄妹。”展昭道。
陳宓驚駭,“親兄妹?!”
展昭點頭“你早期是和你媽媽生活在一起,後來你媽過世了,你被送去了孤兒院。”
陳宓點頭。
“那個並非是你親生母親,只是養母。”展昭接着說,“陳瑜是跟爺爺一起長大的,也沒跟父母生活在一起。你倆的母親不是雌雄大盜裡,你爸爸的那個搭檔。”
“等一下!”陳宓皺眉,“你說……餘鳳不是我爸爸的老婆?”
展昭搖頭,“根本不是,他倆只是合作的搭檔而已,所謂的夫妻關係恰恰是爲了掩護你媽媽。當然了,他倆關係十分好,可以說是感情深厚的好朋友,但絕對不是那種關係!你爸爸這一輩子應該只有一個女人,他和那個女人生了你和陳瑜。”
陳宓沉默良久,道,“這不算壞消息,起碼你讓我知道了我爸還有一個優點。”
展昭嘆了口氣,道,“問題是,你和陳瑜的生母,應該還活着。”
展昭一句話,陳宓愣住了。
良久,陳宓伸手指了指自己,“我……我媽還活着?”
展昭點頭。
雖然展昭給了陳宓一個緩衝,沒有一上來就劈頭蓋臉來一句“你媽還或者”,但顯然信息量還是大到陳宓有些難一下子消化。
陳宓想了一會兒,問了一句傻話,“我媽知道我和小瑜的存在?”
“當然知道,女人懷胎十月再後知後覺也不可能不知道自己有子女吧?而且她來見過你。”展昭道,“你和你妹妹,被迫一出生就跟你們的媽媽分開。”
陳宓不解,“爲什麼?”
“爲了保護你倆。”展昭道。
陳宓皺眉,有些緊張,“爲什麼?她身份很特殊?是什麼人?是不是有危險?”
說着,陳宓忽然像是想到了什麼,“有人要小瑜的DNA信息,是不是爲了找她?”
展昭摸着下巴點點頭,“我也一直在想,好像只有這一個可能性。”
“你還找到了什麼?”陳宓覺得這種要透過另一個人才知道自己過去的過程很奇怪,“要不然你再催眠我一下,問清楚一點,或者讓我看看她的樣子。”
展昭搖了搖頭,“不需要。”
陳宓微微一愣。
展昭從一旁拿起一個平板電腦,“你想看她的樣子的話,在這裡。”
陳宓接過電腦,一張女人的臉映入眼簾,他看着平板電腦上那個年輕女人的照片良久,“和小瑜好像……”
展昭點頭,“嗯,公孫剛纔看過照片,陳瑜的眼睛和嘴巴很像她,而你則是完美地遺傳了她的鼻子和麪部輪廓。”
陳宓盯着照片看着,緩緩開口,“我見過她!”
展昭點點頭,“幼年的記憶是很容易被某些刺激觸發激活的,記憶一直都在腦袋裡,是不會消失的,只是遺失而已。”
陳宓點頭,盯着照片,問,“她是什麼人?”
展昭搖了搖頭,“只找到了基本的信息,其他的很多詳細信息都被刪除了。”
“被刪除?!”陳宓覺得不可意思,“怎麼可能做到……”
“蔣平說可能是黑客乾的。”展昭有些遺憾,“但是我們還是找到了很多線索,她真名叫秦妍芬,是個考古學的研究生。”
“考古學?”陳宓驚訝,“可我爹是個賊,他倆怎麼會有交集?”
展昭搖了搖頭,“戀愛過程蔣平應該也找不到,不過有一個很有趣的現象。”
展昭說着,指着秦妍芬的臉頰,說,“她似乎很愛笑,你覺不覺得她的笑容有些像一個人?特別是這種笑起來沒心沒肺的感覺。”
陳宓沉默,最後嘆氣,“這就是我一開始會喜歡秦鷗的原因?”
展昭點點頭,“很多男生都有戀母情結,你對秦鷗最早產生的那種戀愛感,只是出於一種熟悉的感覺,你的潛意識裡十分喜愛這個女人的笑容,所以你在看到秦鷗的笑容之後,會被他吸引。”
陳宓扶額,展昭果然是心理學家,這種時候他還在分析心理學。
“她只是一個普通的考古學研究生,這種學生應該哪兒都有吧……”陳宓不解,“她有什麼特殊之處?”
展昭忽然點了點頭,道,“我找到了她和這個案子的聯繫。”
“什麼聯繫?”
展昭點開了另一份資料給他看,“你媽媽唸書時候的導師,是這個人。”
陳宓看到照片上是一個老頭戴着眼鏡,有些茫然地看展昭。
“這個老頭叫沈博,就是昨天在迦列之輪的研究所裡,被襲擊,最後喪命的那個考古學教授。”展昭道。
陳宓徹底傻了,皺眉,“那老頭和你們查的案子有關係,難道說我媽和這個案子也有關係?又有人想通過小瑜找她,爲什麼?”
“所以說循序漸進麼。”展昭接着往下說,“沈博死的時候,我和白玉堂是最後見他的人,他的臨終遺言是,‘告訴F,對不起’”
陳宓點了點頭,他現在只會一臉疑惑地看着展昭,完全無法自己思考。
“我讓蔣平查了一下,發現你媽媽唸書時候的資料、包括論文什麼的都沒有了,但是我們查到你媽媽畫畫非常好,然後……她有一幅畫因爲得獎,而有記錄。”
展昭說着,點出了一幅畫。
陳宓看了一眼,忍不住挑眉,“我拆炸彈的天賦是從這裡來的麼?”
展昭笑着點頭,“男孩兒的智商是完美地遺傳自母親的。”
就見秦妍芬得獎的那幅畫,是一幅十分精密的線條畫,有些先鋒,也有些立體結構的畫風,嚴謹裡面透着一種美感……
“我將圖片發給一個對繪畫很有研究的人看過。”展昭拿出手機,給陳宓看。
陳宓就見展昭的短信是發給“長毛”的,有些不解。
展昭一挑眉,口型對他說,“趙爵。”
陳宓自然知道趙爵是誰,又精神了幾分。
就見趙爵的短信只有兩個字——天才。
陳宓莫名覺得有些受寵若驚,被趙爵誇成“天才”的人,應該不多。
“但是我注意的不是你媽媽的畫畫天分,而是……”展昭指着畫的最下方,一個簽字,道,“你看一下。”
陳宓看着展昭手指的地方,落款只有一個寫得很漂亮的“F”,下邊是作畫的日期。
陳宓傻眼。
展昭道,“你還記不記得你爸爸在炸彈記錄上,留下了一個錯誤的拆彈方法,然後再寫了一句F常用,小心F?”
陳宓點頭。
“有時候,很多字並不是字面上的意思。”展昭一笑。
陳宓皺眉,“你覺得是我爸爸留給我媽的某種暗號?”
“或者有別的什麼含義。”展昭道,“這個F,似乎有很深的意義!對了,你記憶中,你爸爸叫你媽媽阿芬,當時你還剛剛開始學說話,你也學着你爸爸的叫法叫她,不過含含糊糊發成了aifu,大概是因爲這個原因,她將自己的簽名改成了F。”
陳宓張着嘴,回不過神來,但又看那幅畫作,“這畫是她在學校的時候畫的,那麼……”
展昭點頭,“她研究生第一年就請了產假,那時候應該就是你出生。”
陳宓放下平板電腦,現在他除了滿腦子疑惑和混亂之外,已經無法再思考,“我媽就是你們要找的那個F麼?”
展昭道,“現在的關鍵是,她是否有危險。”
“或者……”陳宓擡頭,神色有些慘然,“她是不是壞人?”
展昭點了點頭,瞭解陳宓的擔心之處,陳興隆這種世紀大道的爹已經讓陳宓陳瑜倆兄妹備受磨難,沒理由現在剛剛過好了一點生活,又冒出一個可能有更大案件關聯的母親來。原本一直覺得齊樂命運多舛,但現在想想,陳瑜比她也好不到哪兒去。
“我們會對陳瑜保密。”展昭看出陳宓的擔心,“你找到適當的時候,看適當的情況,再選擇要不要告訴她和陳爺爺吧。”
陳宓點頭,示意自己需要時間整理一下。
展昭將該說的都說完,打開車門下車。
這時,白玉堂走了回來,看了看車裡的陳宓,對展昭挑眉,“怎麼樣?”
展昭點頭,表示已經說好了,又問白玉堂,“死的是方友麼?”
“還不清楚。”白玉堂道,“但是公孫說死了有三年了。”
“三年?!”展昭皺眉,“那豈不是在當年展覽位招租的時候就已經死了?”
白玉堂點頭,“屍體被藏在地板下面,但是房間非常乾淨,感覺一直有人在用。但是房子是單門獨戶的,隔壁的鄰居也不瞭解這戶人家,只聽說是家裡早就移民國外,這房子有朋友來就住一下,平時都空着。我讓趙虎他們去具體調查房子的業主了。”
展昭點頭,感覺無奈,這是又一條線索要斷的節奏。
“鑑識科的都在忙。”白玉堂對展昭一挑眉,“要不要去看看?”
展昭點頭,和白玉堂一起往小區走。
這時,電話響了起來。
展昭拿出手機一看來電顯示,眯眼睛。
白玉堂湊過去看了一眼,就見來電人是“長毛”,有些哭笑不得,“你又給趙爵改名字了?”
展昭無奈,猶豫要不要接通電話。
白玉堂將電話拿過來,接聽,“喂?”
“是我。”
電話那頭,沒傳來趙爵略欠揍的聲音,而是白燁低沉的聲音。
“白燁?”白玉堂問。
展昭也湊過去,貼着白玉堂的耳朵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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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昭剛纔傳給趙爵的那幅畫。”白燁似乎有一些在意,“你們認識畫畫的人麼?”
展昭和白玉堂對視了一眼,白玉堂道,“不是很瞭解,但我們想找到她。”
“我想,我可以幫你們找到她。”白燁道。
展昭和白玉堂一聽,驚喜,“她在那兒?”
白燁沉默片刻,道,“在我對面的沙發上坐着,和趙爵一起喝茶。”
展昭和白玉堂張大了嘴,良久,展昭踩路邊一個香菸殼,“又來了,哪兒裡都有那隻長毛!”
正不滿,電話那頭傳來了趙爵懶洋洋的聲音,“那隻展啓天下的小貓崽是不是罵我呢?”
白玉堂沒心情耍嘴皮子,不解問趙爵,“秦妍芬真的在你那兒?也就是說這案子和你們當年……”
“哎!”趙爵倒是打斷了白玉堂,“沒!跟我這邊沒什麼關係,她只是來尋求幫助。”
說着,趙爵道,“她說,他只想見你倆,不能讓陳宓和陳瑜知道。”
展昭和白玉堂對視了一眼——貌似……柳暗花明又一村的節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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