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兒的身影隨着閣樓的樓梯,漸漸消失,齊王身邊的華良衝着他輕輕一嘆“爺,這王妃可是四爺的女人,你不會真動了心思吧。”
齊王漸漸收回送她離去的視線,端起手邊的茶水,一飲而盡“華良,你說這此等佳人怎就成了本王的侄媳呢?”
華良抿了抿脣“爺向來懂得憐香惜玉,這次只怕也是被這四王妃的美貌所吸引,待過些日子,你心中的這份衝動便會淡去。”
齊王晃了晃眼“是麼?還真是第一次有這麼一個女子令本王心裡這般牽掛。”
伸手端起手邊的茶壺,爲自己添了滿滿一杯茶水,面色恢復了一絲深沉“對了,入宮一事,可安排妥當。”
華良點了點頭“一切都安排好了。”
齊王笑了笑,將手中的茶水小小抿了一口,回味式的抿了抿脣“好,五日過後,本王便入宮面聖。”
別一頭,九兒與陽春上了馬車,在馬車的顛簸下,兩人的臉色更顯沉重。
“王妃,依奴婢看,往後我們就不要與這種人往來了,他鐵定沒安好心。”
九兒微微擡眸看了她一眼,伸手輕輕的擡起簾子,向外探了探“讓人去查他的身份,查得怎麼樣了?”
陽春輕輕一嘆“查不到他的身分,只知道這些天他在京城活動得非常頻繁,不是青樓就是酒家,一看這人就不是什麼良人?”
九兒眸光帶着一絲淡定,微微放下了簾子“陽春,你錯了,看人不能單看這點,並不是每個入青樓與酒家的人都是紈絝子弟。”
陽春不解,面上帶着一絲激動“王妃依你的意思,那終日尋花問柳,出入煙花之地的人還是正經人了麼?”
九兒脣邊一笑“陽春,你別激動,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有時候這青樓與酒家是一個掩人耳目的地方。”
這京城之地,最令人意想不到的情報之地就是人流量大,人嘴口雜的煙花之地,名義上是尋花問柳,實際是秘密接收情報。
陽春似乎明白了些,雙眸天真的轉了轉“那要不……我們讓人去青樓探探消息。”
九兒輕嘆搖了搖頭“不用了,這個王公子行事這般詭秘,想必後事都己處理妥當,我們想查也是查不到的。”
陽春泄氣長嘆“那這樣看來就是毫無辦法了咯。”
九兒轉眸想了想,抿脣答道“只要他不再找上我們,我們往後少與他往來接觸,這事就沒那麼複雜了。”
“嗯,王妃說得是。”陽春同意的點了點頭。
九兒雙眸滿腹疑雲,玉手揉了揉發疼的頭,半眯着眼道“不過說來,我總覺得這王公子有一種熟悉感,卻又說不上來。”
這些日子她細想了一番,方纔又再次見到他,總覺得他哪裡有一種熟悉感,覺得他與某人有些一絲相似點,卻又說不上來。
陽春伸手替她捏了捏肩,嘟着嘴道“依奴婢看啊,王妃這幾天是被他弄得心煩意亂,纔會產生這樣的幻覺。”
九兒無奈的點了點頭,身上傳來一絲釋放的舒適,微微的閉上了雙眸,也許正如陽春所說,這些日子興是被這個王公子絞着頭疼,心亂,纔會有這種感覺。
次日,話說今日是四王爺端木辰曦回府的日子,全府上下全齊齊的站在府門口迎接着。
都快一個月的時間沒有見着他了,也不知他是瘦了還是胖了,九兒與玉馨公主紛紛站在府門口眺望着他的身影。
“公主,王妃,回了,爺回了。”管家大聲嚷嚷着。
“太好了……”
馬蹄聲越來越近,若隱若現薄霧之中的馬車漸行漸近。
他回了,此刻九兒的心跳在不斷的加速,她輕輕的撫上自己的小腹,瞅了一眼身旁的玉馨公主,眸光閃爍,滿是期待之情。
馬車到了,卻不見他的身影,下馬車的是梳雲擾月的陌璃。
陌璃入府便恭恭敬敬的向她們兩人行了一禮“兩位姐姐可是在等爺歸來啊?”
玉馨公主朝她的身後望了望,卻依舊沒有見到爺的身影,收回了眸光,問向陌璃“陌夫人,爺沒有回麼?”
陌璃有些嗔怪的一語“爺本來是要與我一起回府的,只可惜半路上又折回了宮中,讓兩位姐姐好等。”
玉馨公主抿了抿脣,有些失望,沒有再說什麼。
倒是九兒自她的身後走出,衝陌璃笑了笑“陌夫人一路辛苦了,先行回屋歇着吧,晚膳本宮會讓人傳膳入你殿中。”
陌璃秀眸微垂,眉宇間透着不可一世的高調“謝謝兩位姐姐,只不過提醒一下兩位姐姐,陌璃最近飲食需要多加註意,像那種稍油膩的菜品就不要傳進陌璃殿中了,陌璃近來有些噁心。”
說罷,陌璃便笑着翩翩而去。
聽陌璃這麼一說,憑女人的直覺,九兒與玉馨公主紛紛面色微微一變,俏臉漸漸變得粉白,心裡漸漸襲上一絲不安。
身旁的青蓮尋着陌璃那副得意的走勢,噘了噘嘴“這陌夫人今兒個怎麼了?不就是陪爺去了趟軍營麼?這一回來,在王妃與公主面前倒是有了幾分架子。”
玉馨公主長長一嘆“好了,青蓮,少說兩句,快去按照陌夫人所說的,交代膳房改善菜式。”
“是”
昔婉殿
九兒端坐在桌前,手撫小腹,己三個多月了,她的小腹己有了微微的變化,好再她身子瘦小,衣裳穿得多了些,肚子還是不太明顯。
玉馨公主早兩天還打趣的說她最近開福了,臉都開始圓嘟起來了,她也只是笑笑,沒有過多的說些什麼。
端木辰曦今晚必定會來她的殿中,此事也不能再瞞下去,她琢磨着是不是該告訴他,有喜一事。
正在她琢磨着些事宜之時,就有人推了門畢恭畢敬的進來,站在她眼前低頭請了安。
她微微斂回了思緒,擡眸一看,是伺候着陌璃的柳兒。
柳兒笑着畢恭畢敬,眉宇間有着一股掩不住的心高氣傲。
“何事?九兒輕輕的一問。
“王妃,這府上的規矩,小房夫人的元帕由誰收着,可是王妃您?還是那碧波殿的玉馨公主?”
“元帕,小房夫人?”九兒脣邊咀嚼着她的話。
“不瞞王妃說,我家夫人雖然嫁給四爺三年了,但一直還是完璧之身,這次爺帶着我家夫人去了一趟軍營,便將這房給圓了,瞧瞧,這是我家夫人的元帕,勞煩王妃轉交給宮中。”柳兒一笑,把一直背在身後的帕子揚了揚,潔白勝雪的帕上那豔紅的一抹在她面前晃動着。
陽春一臉怒氣的忙站了出來,“拿開這等髒東西,這等髒東西送往哪?難道你家夫人不知道麼?”
柳兒依舊一笑“若是王妃不收這元帕,那柳兒只好送去玉馨公主那了。”
“等等……”九兒叫住了她,微微起了身。
陽春不解,連忙扯了扯她的衣角,輕輕一喚“王妃……”
九兒緊了緊陽春的手,眸光卻是落在了那張刺眼的元帕之上“喜兒,收下那張元帕,明日命人送入如妃娘娘的宮中。”
柳兒面上一喜,故意揚了揚,遞至陽春的面前“那就有勞王妃了,奴婢先行告退。”
她的來意我自是懂得,只不過是陌璃讓她來知會她一聲,這是在挑釁,還是炫耀。
不管陌璃的意欲何爲?身爲一個女人,這種痛讓她來承受,至少玉馨公主那邊,她本就不能再生育,現在爺又碰了陌璃,陌璃分明是在用此事氣她們,玉馨公主心中的苦也只有她一人知道,還是讓她少受這種委屈較好。
陽春瞅着王妃一臉的憂心,連忙將手裡的元帕藏了藏,三步做二步的出了殿。
九兒尋着陽春離去的背景,脣邊自嘲一笑,他竟然碰了陌璃。
深夜,府裡傳來了端木辰曦回府的消息,玉馨公主衣裳整齊,一臉欣喜的守在府外迎接四爺。
而九兒卻坐在殿中一動不動,站在身旁的陽春,滿臉糾結,她自然清
楚王妃此時的心情,當她看到那張元帕的時候,她的心裡都泛着疼,更何況現在是王妃親眼所見,那陌璃分明就是挑釁,分明就是要傷王妃的心。
殿外一絲腳步聲,陽春瞅了瞅,是爺來了,她欲要提醒王妃一聲,誰知叫了好幾聲,王妃都沒反應過來。
再一看,爺竟入了殿,忙着行禮,隨着爺的揮手,她皺着眉帶上殿門離開了。
端木辰曦悄無聲息的自身後環抱着她,在她的耳朵輕輕的蹭了蹭“這些日子,想我麼?”
隨着身子上的一緊,耳邊的一絲熟悉氣息,她扒開了他的手,轉頭面向他。
這一眼看他,她沒有抱任何的喜悅之情,抿了抿脣“想必你一定累了,我伺候爺歇着吧。”
她起了身,欲要上前伺候他更衣歇息,而他卻緊緊的抓住了她的手,黑眸中泛着一絲沉重。
“你難道就沒有事要問我?”
九兒心上又是一痛,分明明白他話中的意思,她當然有話要問他,可是叫她如何開得了口,當初她可是將他推至其他女人房中,現在真出了這種事,她再來撒潑,這又算什麼?無理取鬧麼?
她故作無事的笑了笑“我有什麼事要問你啊,你這些日子在軍營之中有陌璃照顧你,現在又好好的出現在我面前,這己經很好了。”
話雖己頑強的說出了口,這顆心卻是痛得難以控制,爲了掩飾心裡的痛,眸中快要奪眶而出的淚水,她輕輕的扒開了他的手,自心裡深深吸了口氣,擡眸笑着看着他“對了,倒是你說說,我這些日子對府裡所做出的貢獻可還滿意?”
她表面輕鬆的轉移了話題,本以爲他也會跟着她的話來回答她,兩人互不提起那件事,可能會讓心裡的痛稍稍減少一些。
“九兒,這不像你。”他的聲音輕而沉,卻重重一擊她的心。
她脣邊僵了笑,泄了口氣“爺覺得什麼樣的九兒纔像我。”
“你應該衝我發一頓脾氣,將我拒之門外。”他的聲音似乎帶着自責,帶着痛。
她聞知,擡了眸,他眸中有寒光也直直的絞着她,有些令她無法再看下去,轉了眸,含着那絲久久不讓落下的淚水,笑着擺了擺手“那行,爺若是不喜歡歇在我這,就去碧波殿吧,又或是……雲香殿。”
他突然鉗住她的肩膀,眸色漸痛“九兒,不要帶着這種笑容與我說話,我明明從你的眼中看到了失望,看到了背叛,看到了痛心的淚水,你爲何還要強扯出笑?”
她的笑容隨着他的一字一句,生生的僵在了脣邊,嚥了咽口氣“是,四爺說得是,明明眼中就有痛,有失望,有淚水,我還非要扯出笑容,我這是在做什麼?在做什麼?”
他手上用力,她被他緊緊的擁在了懷裡,那一刻,他能體會到她心中的痛,而他卻只能在心裡默默的與她說聲對不起。
她緊緊的擁在他的懷裡,聽着他沉重的呼吸,兩側淚水再也止不住“我也是一個女人,我也有妒忌心……佔欲心,我……也希望自己的男人永遠……只屬於我一個人,我的男人是王爺……我認命,我就註定要與多個女人來分享你,別的女人你都可以碰,但是她……絕對不可以,不可以……”
她幾乎快要崩潰,快要窒息,只因爲他偏偏碰了個她不能接受的女人,讓她怎麼辦?怎麼辦?
“對不起!”除了這句話,他不知能說什麼?心中苦澀連連,他卻不能告訴她所有的實情。
她抹了一絲淚,將他推開來,淚眸直直的絞着他“爲什麼?”
“因爲……”他欲要解釋什麼?突然被殿外的一絲聲音給打斷“爺……陌夫人讓奴婢來傳話,她問您今晚是歇在她那,還是別處,用不用爲您留門。”
九兒心上一又是一痛,當他看向她時,她灑淚轉了眸,她實在是無法再看向他。
“滾……給本王滾……”一聲低斥加載着他心中所有的恨與苦。
殿外的柳兒嚇得跌撞離去,一刻都不敢再停留。
殿外恢復了平靜,殿內她的玉手緩緩的從他的雙臂之上滑落,費力的躍過他的身軀“我累了,想歇着了。”
她心中越痛,他的心就越苦,伸手拉開了門,他的身影離她越來越遠。
雲香殿
殿內燭火通明,陌璃在殿中獨自一人對着銅鏡笑着。
今日她不只斷定出自己有了身孕,還做了一件大快人心的事,讓柳兒送去的元帕一定會讓那個女人生生的一痛,那個女人越痛,她心裡就會越開心。
門突然咯吱一聲響了,是柳兒跌撞而至。
陌璃一怔“怎麼了”
柳兒抹了額頭一絲冷汗,吱吱唔唔道“夫人,奴婢方纔嚇死了……爺沒有說來……也沒有說不來,直接就莫名其妙的……讓奴婢滾。”
陌璃雙手一緊,神色聚然黑沉了起來,頓了頓,終是揚了揚手“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陌璃本想借着今晚告訴端木辰曦,她己經懷上了他的孩子,誰知,他回府竟變了個樣,是因爲那個女人麼?一定是。
“爺……”隨着柳兒的一聲叫喚。
陌璃微微轉了眸,端木辰曦一臉深沉的入了殿。
“爺,你終於來了,妾身有個好消息要告訴你。”陌璃邊替他倒着茶水,邊笑道。
而端木辰曦卻是緊抿着薄脣沒有說話,也許還沉靜在九兒的那一抹淚之中。
陌璃見他不說話,早己習慣了他的深沉不語,她仍是笑着“爺……妾身有了?”
他眼波稍稍有一絲變化,他早就知道她有了,早在軍營之中,眼線來報,她命人改善了自己的飲食,還命人去抓了安胎藥,他就知道她己經有了,也正是因爲她己經懷上了孩子,事己成,纔會返回府中。
陌璃脣邊微微斂了笑,擰着眉問道“爺,這是怎麼了?妾身有了,爺難道不高興麼?這可是爺的孩子。”
他微微擡了眸“本王今日爲何會來此,也是想告訴你,你己經懷上孩子了。”
陌璃面上一驚“爺是怎麼知道的?”
他轉了眸,脣邊一絲冷笑“你懂醫,讓膳房給你改動膳食,而這些膳食都是安胎所用,難道這不不明顯麼?”
陌璃心上一喜,身子輕輕的朝他貼了上去“四爺就是四爺,妾身做什麼,四爺都是第一個知道。”
他猛的抓住了她的手,帶着一絲厭惡的將她甩在了一旁,而他自己起了身,淡淡一語“你錯了,如若本王第一個知道你會做些什麼?今日你還能站在本王面前麼?”
陌璃隨着他的那絲清冷,心上一緊“四爺這是何意?”
他並不想與她多費口舌,低沉一語“好了,既然你己經懷上了,那本王也能功成身退了,你的目的達到了,也請你兌現,如約奉上九兒的解藥,若是還想動什麼歪心思,縱然你有了孩子,本王照常不會念及這分情。”
說罷,他轉身,大步離殿。
“四爺……”她追他至門前,可他己走遠,尋着他的背景,失落,痛心一擁而上。
這是爲什麼?這纔剛回府,他就像變了個人似的,那些在軍營的日子裡,他們每晚相擁而眠,難道他都抹得一乾二淨了麼?難道她與他之間就只剩下交易了麼?她不甘心,絕不甘心。
元帥府
今日可是當朝堂堂元帥阮天齊納妾之日,府內雖然沒有正室入門那般熱鬧,但也是賓客滿堂,絲竹喜樂。
殿外,一片熱鬧非凡,殿堂內紅燭高照,氣氛卻有些令人透不過氣。
阮天齊一身大紅立在堂內,面色失色的望着眼前咬牙切齒的葛紅梅。
“阮天齊,虧我……對你這麼好,你是如何待我的,你曾經……娶我之時,怎麼承諾我的……你到是說啊?”葛紅梅淚眼彎彎雙手不受控制的扯着阮天齊的領口,聲聲質問。
“夫人,這事……我們得從頭分析清楚,當初我是承諾過你……不再納妾,只是……只是你這肚子不爭氣,你說我們
阮家這麼大的產業無一男丁繼承,百年之後,我該如何去面對泉下的列祖列宗。”阮天齊一臉的爲難,面上窘色連連。
葛紅梅狠狠的將他甩在一旁,怒道“別跟我提你們阮家的列祖列宗,這麼些年,我替你生了五個女兒,就算沒有生下兒子,對你們阮家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口口聲聲對不起泉下的列祖列宗,你們阮家若是沒有我葛紅梅,你阮天齊會有今天的權傾朝野,兵馬大元帥,你們阮家會有如此的榮耀,你這始亂終棄的僞君子,今天我殺了你。”
說罷,她從袖中掏出一把匕首狠狠的刺向他,而阮天齊竟是躲也不躲,伸手一把鉗住她手中的匕首,身後的下人,一個個都嚇大了眼。
“夠了啊,葛紅梅……”阮天齊一揮大紅袖子,葛紅梅被甩至桌上,“哐當“一聲,桌上備着的酒水全全甩在了地上,碎片濺飛。
葛紅梅隨着身子上的痛楚,吃痛的從桌子上爬起來,顫抖着手指着他,咬脣道“阮天齊……你……你竟然推我?”
“我推你怎麼着了,我今天不只要推你,我還要將夢娘堂堂正正的接進府裡,站在你的面前。”阮天齊面色鐵青的轉了眸。
這可是他與她結婚以來,第一次這般與她說話,也是第一次在她面前,他覺得自己是這個家中的一家之主,有了做主的權力,覺得自己更像一個男人。
葛紅梅咬着牙,跺着腳“你敢,你可別忘,當年你可是在太后……我姑母面前承諾不再納妾,你若是敢將那賤女人擡進府裡,我就告到皇上那去,讓皇上替我作主。”
阮天齊冷笑了一聲“皇上現在病重,任何人不見,就連我都見不着皇上,你又如何見得着,現在四爺體恤我一片苦心,己經答應我納妾一事,我勸你,還是死了這條心。”
他早就料到她會以當年之事,當年太后賜婚,當年他的承諾來說話,所以他早就做好了準備,苦苦相求於四爺爲他做主,端木辰曦自然會答應他,因爲這一切都在端木辰曦的意料之中。
“阮天齊,你這混蛋……”葛紅梅差點暈炫過去,一個踉蹌落在身邊杏兒的懷裡。
“來人,請二夫人上殿爲夫人敬茶。”
葛紅梅怒目一掃,狠狠的拍着桌子“誰敢讓那賤人進來,本夫人絕不饒他。”
阮天齊面色一緊,眸光似劍“葛紅梅,平日裡你怎麼跟我鬧都可以,今日你若是再鬧下去,休怪我不念及舊情。”
“阮天齊你……”葛紅梅欲要上前給他一巴掌,卻不料被杏兒拉了住“夫人,您消消氣……您現在不宜與老爺動怒,若是您再這樣僵持下去,只怕會讓殿外滿堂賓客看笑話,這若是傳出去,只怕會對夫人您的名聲不利,夫人還是忍忍等敬了茶再說。”
葛紅梅咬了咬脣,生生嚥下一口氣,冷落在桌前,冷眼相對。
殿外紅綃華幔漸行漸進,阮天齊連忙上前撫着親人夢娘,夢娘微微頷首,兩人翩翩上前。
兩人暗傳秋波的一幕直直的落在了葛紅梅的眼裡,她欲要起身上前抽夢娘幾個耳光子,誰知肩膀上一緊,是杏兒阻止了她。
葛紅梅一臉冷臭的坐在高堂之上,夢娘從喜娘手裡接過茶,輕輕的跪在地上,雙手奉茶至眉心,溫婉一言“姐姐,請喝茶。”
葛紅梅心上一痛,胸口的一口氣正在無法控制的亂竄,穩了穩情緒,伸手至茶杯之上,眼眸子一動,在接過夢孃的茶水之時,手上一抖。
“啊……”只聽見夢娘痛苦的叫了一聲,隨即又是一聲“哐當……”
茶水在夢孃的手中倒翻,瞬間燙紅了她的手,灼熱的痛,令她實在是端不住,這纔將茶杯砸在了地上。
“夢娘,怎麼樣,有沒有燙着。”阮天齊痛心的在夢娘燙紅了的手上,吹着氣,就連身邊的下人們隨着這聲尖叫,紛紛慌亂起來。
夢娘抿了抿脣,從阮天齊的手裡抽出被燙傷了的手,衝阮天齊微微搖了搖頭。
阮天齊面上一沉,目瞪葛紅梅,怒斥道“葛紅梅,你……”
葛紅梅面上一陣冷笑,眸光怒火連連的盯着眼前楚楚可憐的夢娘“怎麼了?心疼了麼?這個賤人要進咱們家門,連個茶都敬不好,我教教她還不成麼?”
阮天齊面色更沉了幾分,從地上撫起了夢娘,欲要再說什麼的時候,夢娘知趣的拉住了他的手“老爺,你別生姐姐的氣,興是這茶燙手,姐姐沒拿穩,讓人再換杯稍涼一些的茶水過來吧。”
聽夢娘這麼一說,阮天齊面對這般善解人意的夢娘,眸中滿是憐惜,沉了沉口氣“委屈你了,夢娘。”
夢娘沒有說話,脣邊依舊笑了笑,擡眸看向葛紅梅,夢娘眸中多了一分心思,她早料到葛紅梅會如此對她,在她打定主意要在端木辰軒的幫助下,入阮天齊的府之時,她就深知這府裡的夫人是一隻老虎,難以對付,既然是一隻老虎,兩虎相半,必有一方傷,爲了保全自己不受到傷害,那麼她就做一隻溫順的貓。
思緒在下人端來的第二杯茶時,漸漸斂去。
夢娘上前端起了下人手中的茶水,再次輕輕的跪在了地上,將茶依照標準的敬茶方式送至葛紅梅面前,微微一笑“姐姐請喝茶。”
葛紅梅實在是不想去接那杯茶,按照規矩,她做爲正室,如若接了那杯茶,這就說明她己接納這名妾室。
正在她緊捏着雙手猶豫不決的時候,身邊的杏兒笑着從夢娘手中接過了茶水遞至葛紅梅的面前。
葛紅梅怒目一掃,杏兒只是對她使了個眼色,葛紅梅伸出顫抖的手接過了茶水,故作樣子輕抿了一口,起身扔至夢孃的手間,隨即邁出步子欲要離去,微微使了一絲力就將地上的夢娘往右邊一擠,另夢娘倒在了地上,恰巧壓着了小腹。
“啊……”夢娘倒地又是一聲尖叫。
阮天齊連忙迎上去扶起她“夢娘……”
“老爺,妾身肚子,肚子疼……”夢娘一手扶着肚子,一手從兩腿間抽出,手上竟帶着一抹紅“孩子……老爺……我們的孩子……”
“快……快傳太醫,快……”阮天齊嘶吼着。
葛紅梅見狀,眼前一陣暈炫,杏兒連忙撫着她“夫人……”
“葛紅梅,你瘋了,夢娘腹中懷着孩子,你竟然推她。”阮天齊腥紅了雙眸,眸中帶着一絲狠唳。
夢娘腹中的孩子他可是讓人看了相的,說一定是一個兒子,所以他纔會這般心急的想要將夢娘接近府中。
他盼有個兒子,己經盼了這麼多年,這一次他說什麼,也要護全夢娘與腹中的孩子。
葛紅梅淚水奪眶而出,一絲驚詫翻轉着氣憤“什麼?還未入門……她就懷着你的孩子,阮天齊……你到底揹着我做了多少見不得人的事。”
“啪……”一聲清脆的巴掌聲響在了葛紅梅的臉上,瞬間泛起一絲紅腫。
“阮天齊,你敢打我,你竟敢打我。”葛紅梅撫着紅腫的臉蛋,咬着牙叫囂道。
阮天齊怒目相對“我不只打你,我……我還要休了你。”
說罷,阮天齊抱着喊痛的夢娘出了殿。
葛紅梅無計可施的跌倒在地上,雙止空洞,眸中的淚水無止的淌在臉頰之上。
二十年了,她十六歲就下嫁給他,那時他還是她父親身邊的一個小跟班,一次偶然的機會,他幫她取下了跌落在樹梢之上的風箏。
他的英俊深深的印在了她的心裡,而她的美貌也深深的刻在了他的心上。
她不管父母的反對,獨自一人入宮求助葛皇后,也就是她的姑母,現在太后,她一心只想嫁給他,而他也一心只想娶她。
爲了娶到她,他在太后面前承諾,這一生只會愛她一人,不會再另娶妻妾。
她信了他,她一直都深信他的話,嫁與他之後,他一路步步高昇,直至現在兵馬大元帥,權傾朝野,那都是因爲她在背後默默的支持他。
今日竟爲了另外一個女人,他竟出言聲聲要休了她,變了,一切都變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