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如沁微微擡起了眸,脣邊瑟瑟扯出一絲笑“娘娘在上,如沁自知自己的身份,又豈敢與娘娘爲敵,如沁一定會盡自己所能,幫娘娘完成好一切。”
玉妃娘娘笑着看了她一眼,點了點頭“好,有你這句話,本宮就心滿意足,接下來的事交由本宮來做,你只要替本宮看着那隻小狐狸林心雅便好。”
“是,如沁明白了。”寒如沁也跟着點了點頭。
玉妃娘娘滿意的將視線移往窗邊,縱見天色越來越暗,揚了揚手“回吧,本宮累了。”
“是,如沁告退。”
待寒如沁走後,青蓮推門進入,手上拿着一封信函“公主,皇后娘娘來信了。”
玉妃娘娘轉了眸,眸光停在了青蓮手上的信上,竟然沒有伸手去接,反而起了身,揚了揚手“本宮今日乏了,你替本宮回了吧,母后那些辦法是無法對付朝仁宮的女人了,本宮現在要做的就是好好利用婉妃這一顆價值連城的棋子,。”
“是”
避暑山莊的第二日,再過一日便是皇上設宴的日子。
今日依舊驕陽高照,時間在玉妃娘娘的盤算內,所剩不多,她得好好琢磨着一些事宜,趁着這大好的天氣,便邀來了各位閒着無事的嬪妃,這一湊,便湊齊了人數,該到了的都到了,不該到的一個都沒來。
“早就聽聞玉妃娘娘的瓊漿是世間珍品,今日一品,果不其然。”王思絡邊品着手中的瓊漿,邊抿脣說道。
玉妃娘娘一聽,謙虛的笑了笑“王答應說笑了,這都是本宮平常閒着無事用來打發時間的閒活罷了,在王答應的口中,倒成了珍品。”
王思絡還沒接話,身邊的阮蝶裳便笑着接了話“玉妃娘娘就別謙虛了,這是蝶裳啊,喝過最好的瓊漿了。”
玉妃面上笑意黯然,擡起手中的瓊漿“覺着好喝啊,就多喝些,這瓊漿啊,可是美顏的哦。”
幾位嬪妃一聽,便好奇的笑了起來“對,對,多喝些。”
眼下幾個答應都喝得津津有味,倒是身邊的婉妃娘娘杯中似乎沒有動過,這婉妃娘娘是南靖國的公主,什麼好東西沒有碰過,她又豈會在乎這些。
玉妃輕輕的放下手中的瓊漿,笑了笑“本宮最近瞧着婉妃,面色好多了,可是這些天遇着了高興的事了?”
婉妃脣邊也劃過一絲自嘲的笑意“本宮哪有玉妃娘娘喜事多啊,這纔多久,玉妃娘娘可是封了皇貴妃。”
玉妃娘娘聽她這麼一說,瞅着這魚兒啊,終是上勾了,故作一嘆“封了皇貴妃又怎樣?不還是屈於朝仁宮皇后娘娘之下麼?在皇上的眼裡,本宮還不是一個擺設,一個用來睹住朝中大臣悠悠之口的工具,婉妃你要不一樣,你現在可是懷着皇上的孩子,這若是誕下皇子,那日後母憑子貴,在這深宮之中終會有婉妃你的一席之地。”
婉妃娘娘聽得心裡美滋滋的,輕輕的撫着腹中的孩子,欲要接話之時,身邊響起了一絲聲音“啓稟娘娘,心慈大師來了。”
這青蓮的稟告,讓玉妃手上一緊,連忙笑着道“喲,心慈大師來了啊,快,快,好生招待着,本宮這就過來。”
“是”
襲着玉妃面上的這一絲喜出望外,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了玉妃娘娘的身上,身邊的寒如沁微微問道“玉妃娘娘,你口中的心慈大師可是神機妙算,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只要恰指一算,富貴貧窮,生男生女便能在手的天機大師的徒孫心慈大師。”
玉妃一聽,揚了揚眉“不錯啊,看來寒答應你對心慈大師倒有幾分熟知。”
衆人聽玉妃娘娘這麼一誇,個個面上都生了一絲好奇,紛紛眸光望向一旁的寒如沁。
寒如沁輕咳了一聲,一板一眼的開了口“熟知就談不上了,不瞞各位娘娘說,如沁曾在家父珍藏的史書內,看過一本關於這位心慈大師的師尊天機大師的一些偉績,據說前朝的玉氏王朝,當年的宮中嬪妃上千,可是沒有一人爲當年的皇上誕下皇子,皇上也爲此苦惱,找來了不少生子的偏方,可是還是無濟於事,可後來聽說南方有一大師,江湖號稱神算子,皇上聽聞便花重金請來了這位江湖上稱之爲神算子的天機大師,這天機大師來到宮中後,說的第一句話就是……皇上命中無子。”
衆人瞪着眼聽着寒如沁的話,最後的幾個字讓衆人都紛紛陷入了一絲迷團之中,似乎對這個記載的故事非常的感興趣。
倒是婉妃娘娘不以爲然,伸手探了探面前的瓊漿,一口也沒喝,便讓人換來了一杯清水,一個人在旁邊輕輕的飲着。
半響的寂靜,半響的衆人思緒凝結過後,阮蝶裳叫了一聲“對,對,蝶裳也聽聞過此事,那時正因爲這天機大師的一句話,當年皇上還吐了血。”
寒如沁就是盼着有人來接話,笑了笑“正是,當年皇
上聽聞這天機大師一語便氣急攻心,在金鑾殿上口吐鮮血,殿中頓時一片混亂,而在這時,這位天機大師卻大笑了起來,所有人都不明,甚至還有人口出狂言說天機大師是招搖拐騙的江湖術士,他的話不可信,可這天機大師還是大笑,也就在此時,皇上揚手命人放開了天機大師,其實說到底,這個皇上還是想聽聽這位天機大師口中有何解?”
王思絡微微皺了眉,輕輕一問“那這天機大師最後說了什麼?”
寒如沁突然起了身,還爲各位嬪妃添了一圈的瓊漿,又坐回了位子上,不急不慢的開了品“這位天機大師啊,他說,方纔皇上的血吐得好,就因爲這血啊,皇上來年一定能抱上皇子,這話讓人有些生疑,畢竟這皇上這些年一直都沒有生下皇子,今日這一口血竟能在來年吐出一個皇子,衆人都覺得不可信,後來,這天機大師又說了,他說這普天之下,能替皇上生下皇子的人就在南方。”
王思絡點了點頭“南方,對,思絡記得,當年的玉氏王朝的太后的家鄉就正是南方。”
寒如沁抿了抿脣,輕輕一嘆“豈只這皇后娘娘是南方的人,就連這深宮之中的貴妃,淑妃,德妃,還有賢妃,這四妃都是南方人,因爲這玉氏王朝的皇上聽這天機大師這麼一說,便命人下達南方選秀,這一次選秀便選了五位才人,而這五位才人也真應了天機大師的話,紛紛在近兩年內爲皇上誕下五位皇子,而第一位爲皇上誕下皇子的妃子被皇上封爲了皇上,也就是文淑皇后,還有剩下的四位嬪妃被封爲了貴,淑,德,賢四妃。”
玉妃娘娘面容淡定的品着手裡的瓊漿,微笑轉眸望去,婉妃娘娘的面容之上聚現了一比興趣,玉妃娘娘在心底暗自笑笑,卻不語,任由寒如沁好好的將這個故事圓滿結束。
待寒如沁的話落,婉妃娘娘微微抿了抿脣,眸中似乎多了一分情愫“寒答應口中的是天機大師,而玉妃娘娘方纔請來的是心慈大師,本宮看啊,這徒孫啊一定不及師尊來得厲害。”
寒如沁呼吸一滯,面上微微閃過一絲窘態。
玉妃見狀,笑着接了話“婉妃娘娘是南靖國人,可能不瞭解我們東晉國的一些事情,至於關於這位心慈大師的事,本宮不妨向婉妃娘娘說說,這心慈大師是當年天機大師的徒孫,雖然不及天機大師的遠名,可是這心慈大師啊,在東晉也是數一數二的厲害人物,很多達官貴人都在他的指引下升官發財,生兒育女,而且當年這心慈大師還向本宮母后面過一相,當時心慈大師一見本宮母后,就說母后將來是一國之母,果不其然,母后十八歲便成了朝陽國的皇后,現在整整二十五年,母后在朝陽國的地位從未動搖動,而這次本宮能夠請到心慈大師,那也是看在本宮母后的份上,這心慈大師才答應替本宮面上一相。”
婉妃娘娘眸中的思緒似乎伴隨着玉妃娘娘的話漸深了。
身邊的阮蝶裳高呼了一句,打破了衆人的思緒“玉妃娘娘可真好命,能請到心慈大師爲您面相,往後定能在心慈大師的指引下,心想事成。”
阮蝶裳的話一落,衆人那一絲羨慕的眸光一同投來,玉妃娘娘面上笑意越來越濃,起身揚了揚手“行了,大家姐妹一場,本宮也不是那麼自私的人,剛好,今兒個大家都在,本宮就受各位一個人情,各位就隨本宮移駕碧蓮閣吧,今兒個就讓心慈大師爲各位都好好面面相,看是否日後能爲皇上生下個一男半女,替皇家開枝散葉。”
衆人一聽連忙起了身,高呼道“太好了,謝謝玉妃娘娘。”
說着便準備移到碧蓮閣,可這一走,卻沒有達到玉妃娘娘的目的,玉妃娘娘領着嬪妃往左邊方向走着,而婉妃娘娘似乎不以爲然的往右邊方向走着。
引得玉妃娘娘腳上一頓,稍稍給了寒如沁一個眼色,寒如沁連忙往後退了幾步,迎上婉妃娘娘“婉妃娘娘您不去麼?”
婉妃娘娘白了她一眼,眼中飄過的是不在乎“本宮腹中己經懷上皇上的皇嗣了,沒什麼好面的。”
寒如沁輕輕的撫上了婉妃娘娘的手,輕輕一嘆“婉妃娘娘,您這可錯了,您想想,您這只是懷上了,這生男生女,還不一定,現在朝仁宮的皇后娘娘可是一雙兒女,現在皇上不是還未立太子麼?婉妃娘娘爲何去面面相,看您這腹中是皇子還是公主,這若是皇子,將來的命運又會如何,您好提前做個準備啊。”
婉妃娘娘不語,神情似乎有了一絲改變,這時的王思絡也阿諛奉承的迎了上來“婉妃娘娘還是隨我們一起去吧,方纔寒答應也說得對,您現在懷着皇嗣,可是不知是皇子還是公主,您若是能讓心慈大師一面,定能面出是皇子還是公主,如若不是皇子,說不定心慈大師還有補救的方法也不一定呢?”
婉妃娘娘深深的吸了口氣,抿了抿脣“聽你這麼一說,本宮倒覺得有幾分理,罷了
,那本宮也去請這心慈大師面上一相。”
碧蓮閣
閣內,隨着這位心慈大師的到來,顯得清修,靜謐無聲。
閣外的幾株垂柳,柳條蔫蔫地垂着,偶爾清風而來,便在夕陽中輕搖淺擺。
閣內己奴才們在屋裡點上了青煙,淡淡的,幾縷青煙逸出,殿中的幾位妃子都緊張不己,肅穆的氣氛可以令人忘卻俗塵。
沒過多久,大家一個一個的往內室面相,前面的幾位答應都己經面過了,面下來的說辭引得幾位答應在邊上小聲的互相議論着。
婉妃坐在一旁輕輕的扶着腹中的孩子,見一個個面上都透着滿意的笑意,不由得對內室的這位心慈大師有了一絲好奇。
“婉妃,到你了。”玉妃娘娘撫了撫婉妃娘娘的手。
婉妃娘娘手上一緊,眸中滿是擔心,她從來不信這個,也從來沒有讓人面過相,她緊緊的撫着腹間的孩子,現在她的心裡十分緊張,她希望自己腹中是皇子,也一定是皇子,可是這一進去,若是心慈大師看出她的腹中不是皇子,而是公主,她擔心自己接受不了。
玉妃娘娘看出了她的心思,緊了緊她的手“不用緊張,此次心慈大師只是面個相而己,你這腹中的孩子,本宮瞧着也像是皇子,如若不是皇子的話,說不定這心慈大師還能給你支個招,去吧。”
婉妃娘娘微微擡了眸,擰了眉“方纔你們面出什麼結果來了?”
玉妃娘娘面上一頓,眸光又接着一閃“這可是天機,不可泄露,快去吧,讓心慈大師算算,你這腹中的孩子到底是不是皇子,你也好心安的養胎啊!”
婉妃點了點頭,在身邊奴婢雲煙的攙扶下,掀開簾子,一步,一步的入了內。
這一入內,引入眼簾的便是那神話般的心慈大師,一襲飄逸的玄衫,風清仙骨,倒還真像個半仙。
待婉妃坐下來之時,心慈大師的眼睛一直沒有離開她的小腹,她稍稍有了些緊張。
心慈大師雙手合十,唸了一句佛號,問道“娘娘腹中的孩子可是快五個月了?”
婉妃娘娘本不信這些,可是現在聽這未曾碰面的心慈大師這麼一問,眸光一閃“大師好眼力,本宮腹中的孩子再過三日,便滿五個月了。”
心慈大師微笑道“娘娘好福氣,這一胎定是個皇子。”
心慈大師的話讓婉妃娘娘心上一緊,瞬間又面上一喜,情緒伴隨着心慈大師的話開始急切激動起來“真的?”
心慈大師淺淺盈盈,伸手示意“娘娘不妨伸出玉手,讓老納相一相。”
婉妃娘娘滿懷欣喜的伸出了玉手,心底壓了好久的石頭終於在心慈大師的一句話之下,徹徹底底的鬆了口氣。
襲着心慈大師在她的手上一琢磨來琢磨去,好半響也不說話,只覺心慈大師面上的笑容消失了,也正是因爲心慈大師面部表情的變化,讓婉妃娘娘心裡又聚現一絲隱隱的不安感。
婉妃娘娘深吸了口氣,實在是忍不住了,試着微微問道“大師如何?”
心慈大師微微擡起頭,看了婉妃娘娘一眼,淺淺一笑“娘娘這一胎準是皇子。”
方纔的不安隨着心慈大師的話長長一嘆,面上笑容可掬“太好了,那大師是否能算出,本宮這腹中的皇子將來命運仕途如何?”
心慈大師揮手道“娘娘且不要心急,方纔老納的話還沒有說完。”
婉妃眸中閃過一絲不明,面上的笑意瞬間僵硬,心慈大師又接着開了口“娘娘腹中的定是皇子,可是娘娘命宮陰暗,與這孩子只怕是緣薄。”
婉妃娘娘的臉色倏然慘白一片,血色盡褪,動了動嘴角卻一個字也吐露不出來。
顫着身子起了身,一怒之下,將手邊的茶杯一掃擲地,哐噹一聲碎在了地上“放肆,哪裡來的江湖術士,竟然斷言本宮腹中皇兒命薄。”
隨着室內的這絲哐當聲,還有婉妃娘娘的大聲怒吼,外室的衆人都急着竄了進來。
玉妃娘娘一眼就瞧見了地上碎片,一步步向前,撫上婉妃娘娘顫抖的手“這是怎麼了?”
心慈大師的面容乍現一絲慌亂,連忙邁出了步子“幾位娘娘請息怒,老納要說的己經說完了,這位娘娘若是不信,又或是覺得老納口出狂言,那就請當作老納胡說八道,告辭。”
說罷心慈大師便要走,衆人都不知所措,玉妃娘娘連忙攔下了他“哎,大師,您別誤會,婉妃也是着急腹中的孩子,大師以慈悲爲懷,怎能見死不救呢?請大師留下,替婉妃化解這一場劫難。”
心慈大師平了平心中的那一絲氣,頓下了步子。
玉妃娘娘朝寒如沁使了個眼色,寒如沁連忙湊了上來,安撫道“婉妃,這種事情,信則有,不信則無,爲了您腹中的孩子,還是聽大師一言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