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着,期間出現一個戴着帽子的老人,站在樓梯間一直盯着他們這邊看。衆人上樓也沒注意,只有薄礪辰來回張望的時候對上了他的視線。
那是一雙十分渾濁的眼睛,裡面還摻雜着絲絲血色。被目光鎖死的瞬間,薄礪辰只覺身子一涼,彷彿被人洞穿了一般。
好強的壓迫感,該死,這人不會是剛剛恩德說的反派,從國外跟過來刺殺我的吧。
薄礪辰扭頭一看,結果剛剛還站在過道間的那個老人,此刻卻不見了。
周律師停步,薄礪辰擡頭一看,拘留室。房門緊閉着,裡面卻時不時傳來男人的怒吼聲。
“我說了,她不是自殺!我們馬上就要結婚了,她怎麼可能忽然自殺?”
“你是在逗我嗎?沙林市第一法醫,給出來的結果就是自殺?”
“我已經請了國外最好的偵探,等着吧,我期待你到時候打臉的樣子!”
......
薄礪辰額上滑下陣陣冷汗,國外最好的偵探?這該不會是指自己吧,這下他真的是騎虎難下。
總不能和這委託人說,我失憶了,案子我辦不了,這就有點太孬了。
二人正在屋內爭論,實則是一人言辭激烈,一人默不作聲。察覺到屋外有人,劉法醫儘量平復住心中的無奈,推開了門。
其實他也挺納悶的,平日裡他都不會和死者家屬過多接觸,可是今日卻是個例外。
無論從哪一方面來看,死者的屍體看起來就是自殺,現場也並沒有任何第二個人出入的痕跡。
可是從死者家屬的言辭上來說,死者又不具備自殺的動機。
從業這些年來,他還是第一次遇到這樣的案子。他甚至開始懷疑自己的屍檢判斷,不知道該相信死去了的屍體,還是活着的人。
又是這種熟悉的感覺......
薄礪辰擡眼一看,開門之人身着白色長大褂,衣服乾淨整潔,身形瘦削,氣質儒雅,一股淡淡的福爾馬林味撲面而來,想必就是剛剛那人口中的法醫。
二人對視了一眼,劉法醫愣了愣,周律師立馬禮貌伸出了手。
“你好,劉法醫。”
“你好,周律師。”
二人朝屋內走去,周律師還不忘轉頭朝他倆招了招手,示意他們一起進去。
薄礪辰覺得劉法醫看自己的眼神很是奇怪,而且整個警局給他的感覺都很奇怪。這一路走來,總是會有一些異樣的眼光在自己身上停留。
“天哪,辰哥,您居然來警局接我了,這怎麼好意思!”
孫衛兵尷尬地撓了撓頭,直接忽視了周律師和劉法醫,看到他們身後的人,神色異常激動。
薄礪辰一臉莫名其妙,想着這應該就是委託他們回國調查案子的那個委託人,只能尷尬地笑了笑:“嗯......是啊......”
“辰大偵探,你可要替我女朋友做主啊!”
孫衛兵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揪着薄礪辰的衣角。都二十多歲的人了,竟然就這樣當着衆人的面,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嗚咽。
薄礪辰下意識地往旁邊挪了挪,誰知道孫衛兵又蹭了上來。
劉法醫朝周律師招了招手,示意他們可以把人帶走了,孫衛兵又立馬上前攔住了他。
“再找個別的法醫給歡歡做二次屍檢。”
“抱歉,我沒有這個權利。”
劉法醫繞過了他,快步離開了房間,心中的那塊石頭依舊沒有落地。其實他也想申請二次屍檢的,但是局裡面根本不會同意這件事。
薄礪辰又掏出手機,忽然察覺自己的手機是新的,相冊裡面一張照片也沒有。
“你昨天回國,新買的。”齊恩德在一旁解釋。
薄礪辰又打開通訊錄,裡面居然就只存了一個人的聯繫方式,上面寫着齊恩徳。
“你昨天買後,我存的。”
齊恩德訕訕地笑了笑,見薄礪辰的臉越來越黑,便不敢再插嘴。
薄礪辰看了看時間,今天是星期一。據說兩起案子都是在星期天發生,並且都被定性爲是自殺,除了這些,並沒有其他的相似點。
死因是自殺,現場無他人,如果真的存在兇手,這怎麼看都像是一場完美犯罪。
薄礪辰讓孫衛兵交代了一下案件的經過,孫衛兵倒是事無鉅細,都和他說了。
孫衛兵女友名爲蔣歡,發現她屍體的,是她的的閨蜜阿蘭。
阿蘭本來和蔣歡約好了週日晚上一起去蹦迪,誰知道都快十二點了都聯繫不上她人,於是便來到蔣歡家敲門,誰知道在屋外聞到一股令人作嘔的血腥味。
她敲了一會門,發現沒人應,就立馬報警了。警方趕到現場,發現了躺在客廳中央滿身是血的蔣歡,以及地上那把沾滿血的水果刀。
門是從裡面被鎖上的,門鎖沒有撬動過的痕跡,屋內也沒有第二個人的鞋印,窗戶是鎖死的,案發現場在八樓,兇手不可能翻窗。
如果是熟人作案,現場應該也會有打鬥過的痕跡,但現場並沒有。
“辰哥,你怎麼看?”
對於齊恩徳來說,只要一遇到棘手的案子,他都會下意識地去問薄礪辰。
薄礪辰皺了皺眉,搖搖頭,示意自己也沒有眉目。
現場有爬動過的痕跡,但卻沒有別人的腳印。
那種感覺就好像是衛兵女朋友自己坐在客廳,然後拿水果刀刺入自己的大腿,眼睜睜看着自己流血,然後再在屋內爬來爬去的樣子。
想想都覺得可怕......
薄礪辰打了個寒顫,見氣氛異常沉默,便輕咳兩聲,故作淡定地問道:“案發現場有沒有什麼較爲奇怪的地方,誰能和我說說?”
孫衛兵搖了搖頭:“我只聽她閨蜜阿蘭說,蔣歡那段日子狀態很差。我那段時間都在外面出差,當天纔回來。”
薄礪辰有些無語,這孫衛兵簡直就是答非所問。
“聲音呢?案發當晚有沒有可疑人員出入那棟大樓?鄰居有沒有聽見什麼?”
“這事說來也奇怪,案發當天,整個八層樓的人都跑去參加一個什麼聚會了。除了歡歡,其他人都不在八樓,他們之間可以互相提供不在場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