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手機不找了?”
車子在郊外停下,周圍一片寂靜,過往沒什麼來回的車輛,只有薄礪辰一行人的車子停在廢棄工廠的門口。
樹林之中,一陣風悄然吹過,從幾人面龐之間拂走。天空愈發陰沉,時不時有幾滴水珠滴落在薄礪辰的鼻尖上,弄得人癢癢的。
他搖了搖頭,望着陰晴不定的天空,擦掉臉上的水珠,眼中蒙上捉摸不清的霧意。
“不找了,十有八九就是在那個鱉孫手裡。”
薄礪辰口中的那個鱉孫,無疑就是那個連環殺人兇手,也就是綁架了小寶的那個人。
齊恩徳沒來由地笑了笑,只是覺得薄礪辰能說出這幾個字實屬不易,這不像他的風格。
“笑什麼?”
薄礪辰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隨即將視線放在廢棄工廠的大門口。
依舊是那個鏽跡斑斑的鐵門,大門的邊緣,依舊可見那些露出來的尖刺,只是天空實在灰暗,這次看的沒有上次那般清晰。
有了上次的經驗,薄礪辰和齊恩徳都離那扇鐵門遠遠的,只剩劉法醫一臉莫名其妙地看着他倆。
“你們幹嘛?”
劉法醫瞅了他們一眼,又望向那扇鐵門,剛想觸碰,似乎是意識到了什麼,這纔想起上次薄礪辰說過的話,立馬停下了手中的動作。
薄礪辰剛想提醒他,看到他放緩的動作,這才鬆了口氣。
“我還以爲你記性這麼差......”薄礪辰道。
劉法醫翻了個白眼:“你以爲我是你?”
薄礪辰愣了愣,和齊恩徳交換了個眼神,二人雙雙看向劉法醫,思索了一下劉法醫說的話,薄礪辰忽然老臉通紅。
他哪裡是記性這麼差,簡直就是三年的記憶都無了。
魏莉死前做了個夢,夢到了一個人的初中記憶。只是那是不是夢,她再也不清楚了。
她是我的初中同學,我和她的交情並不算很深。
她是個微胖的女孩子,臉上還張了一點點雀斑,平日裡十分靦腆,只有在一些玩的好的人面前纔會稍稍開朗些。
初中那會,我在班裡,也就是一個大大咧咧的人。因此她隻身一人來找我有事出去談談的時候,我也並沒有多想別的,只是點頭同意。
下課後,已是黃昏時刻。暗黃的光照射在她臉上,一時之間,竟顯得她的臉輪廓模糊不清。
我吸了吸鼻子,不知道她找我什麼事。望着身邊越來越少的同學,漸漸一個人影都不見了。
不知不覺,我心裡有些緊張,一股涼意微微泛起。
她一開口,我就將視線移到她身上。誰知她依然一言不發,只是看着我,嘴角微微揚起,似是在笑,讓人覺得詭異萬分。
我慫了慫肩,努力表示出沒事,又不好意思走開。畢竟我們兩個不熟,我也不能表現出不耐煩的樣子。
於是道:“你,找我有什麼事嗎?”
見我問她,她並沒有回答,只是頓了頓。
隨之,她機械性地點了點頭,輕輕啓脣。
我想聽聽她究竟在說什麼,但是不知道爲什麼,我什麼都聽不清,可是她的嘴還是在動着。
於是,我歪着腦袋,稍稍湊近了,想聽聽她要和我說什麼。誰知我剛湊近她,她立馬伸着頭朝我靠了過來,速度極快。
我嚇了一跳,本能地往後一彈,竟看了更讓我匪夷所思的事情。
只見她縮回了頭,嘴角咧開,朝我詭異地笑了笑。隨之,她將手伸向自己的下巴,就這樣在我的面前,將自己的臉給撕扯了下來。
我驚叫一聲,轉身撒開了腳丫子就跑。我根本不想再看到那面具後的模樣,是多麼的滲人。
況且,我能感覺到,我轉身狂奔之際,她立馬追了上來。我一邊朝着宿舍樓跑去,一邊大聲呼叫。
我只知道,當時的我整個腦子都是懵的。好好的一個同學,竟成了一個戴着面具的怪物。
以前我從來沒有覺得,回宿舍的那條路那麼長。但是現在我卻覺得這條路有幾十公里,怎麼跑也跑不完。
更何況,正在這條路上狂奔的我,身後還追着一個不人不鬼的怪物。
人呢,人都去哪裡了?
明明剛剛附近還有幾個同學來來往往的,這會竟然一個人都不見了。我的心開始崩潰,誰知身後窮追不捨的“她”嘴裡發出了一聲低沉的吼叫,快要將我嚇個半死。
此刻,我心裡正盤算着爲什麼學校會忽然間出現這麼一個怪物。
我想,這個怪物一定是將那個女同學殺了,然後取走了她的臉,現在,就要來取我臉了! 我根本不敢轉頭看她,一方面,我覺得我一個轉身她就可以抓住我。
另一方面,我根本就不想看到她那副醜陋的嘴臉,我怕看了她晚上睡覺會做噩夢。
呵,多麼可笑地一個念頭。我又自嘲了會,擡眼,正望見自個宿舍樓正有人來來往往,根本就沒有察覺到我這邊情況的緊急。
“怪物,有怪物來了,大家快跑回宿舍關好門!”我高聲喊道。
我用盡全身的力氣,順着樓梯跑上了宿舍,誰知那怪物被其他人吸引了過去,暫時還沒朝我這邊來。
心裡有些慶幸,但當我聽到一陣陣撕心裂肺地尖叫之時,一股愧疚感涌遍全身。
都怪我,如果不是我將她引過來,她們就不會被害死。
待我精疲力竭地衝到了五樓,讓我絕望的是,一路跑過去,各個宿舍的門卻都是關着的。心裡一緊,我現在只能感覺到那個怪物,它離我越來越近了。
“砰砰,砰砰。”
我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越來越大,心都要跳到了嗓子眼。
我的宿舍在最邊邊,所以我必須得跑到宿舍樓的最旁邊那地去,心裡一邊是絕望,一邊是無可奈何。
外面的風沙沙的吹着,黃昏此刻已經變成了黑夜,夜空上沒有星星,只有夜空下的怪物,在肆無忌憚地殘殘害着手無寸鐵的女同學。
等我到了宿舍門口,舍友竟然不給我開門。我拼命地敲擊着窗戶,誰知她們只是有用驚恐的表情看着我,站的離門遠遠的地方,誰都不願意給我開門。
平日裡和我玩的較好的那個女生,看到我快要哭出來的表情,顫顫巍巍地走到離門還有幾步的距離,一邊在發抖,一邊猶豫不決。
我呼喊着她的名字,又害怕將那怪物引過來,又不得不壓低了聲音。
“求求你,給我開門,求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