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法醫瞧見薄礪辰的時候也沒說什麼,二人只是極有默契地交換了個眼神,一言不發。
倒是孫衛兵按耐不住了,衝上前去就一把揪住那孩子的衣領,滿眼憤怒。
一旁的民警攔都攔不住,隨即又將他一左一右扯開了。
他們哪裡不知道孫衛兵,昨天才大鬧了公安局,實在是個讓人頭痛的人。
抑鬱症?
薄礪辰望客廳中放眼望去,只見一身形瘦弱的孩子呆呆地坐在客廳的沙發上,望着一衆警察與劉法醫默默發呆。
看他的樣子,像是精神上有些問題。
昨日聽劉法醫說他早些年父母雙亡,也不知道這麼小的一個孩子,是如何一個人走到今天這一步的。
得了抑鬱症,其實也在情理之中。
“第二次來了吧?”
見劉法醫朝自己走來,薄礪辰瞥了一眼沙發上的人,朝劉法醫問道。
劉法醫淡淡點了點頭,揉了揉他那睡眼惺忪的臉,也沒有先問那孩子鏡子的事情,反而先關心起了薄礪辰。
“昨晚也沒睡好?”
薄礪辰笑了笑,他的確是沒睡好,半夜還跑去小巷子那邊,親眼瞧見一奇女子鬥三壯漢的場景,的確是讓人刮目相看。
“嗯,還遇見了一個有趣的人。”
讓人意外的是,說曹操,曹操就到。薄礪辰話音剛落,轉眼間,一個跟自己年齡相仿的女子便出現在了男孩的家門口。
他怎麼會在這裡?
夏聽雪瞧見薄礪辰的一瞬間,整個人就愣在了原地。不過那也就是幾秒鐘的事情,轉眼間,她便朝沙發那邊的男孩走去。
“梓傲,你怎麼樣了?”
她坐在男孩的身邊,目光關切。
男孩呆滯地搖了搖頭,隨即瞧見眼見的一衆警察,神色略帶慌張。
看樣子,二人像是姐弟。
劉法醫愣了愣,走到男孩身邊,朝突然闖入的女孩問道:“你是?”
“我叫夏聽雪,是夏梓傲的堂姐。”
她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縮在沙發上的男孩,神色有些不耐。
薄礪辰淡淡地走到劉法醫身邊,低聲道:“我剛剛和你說的有趣的人,就是她。”
“哦?”
劉法醫玩味地笑了笑,見他一副打量的目光,薄礪辰立馬擺了擺手。
“她昨晚一個人單挑三個壯漢,連我都未必做得到。”
薄礪辰雖說在解釋,但總感覺自己越描越黑。
夏聽雪目光在劉法醫和薄礪辰之中徘徊,隨即將視線停留在薄礪辰的身上。
“你怎麼在這?”
夏聽雪以爲昨晚應該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見這男人,沒想到今天居然又見到了。
沙林市這麼大,想見到一個陌生人第二次可謂是難如登天,可惜有時候,緣分就是這麼可遇不可求。
薄礪辰沒回她,他總感覺夏聽雪看自己的眼神多多少少帶點敵意。
看樣子,她和堂弟的關係很好,肯定是誤以爲自己想做一些對她堂弟不利的事。
不過就算這樣,他也不想做過多解釋。
有趣歸有趣,麻煩也歸麻煩。
見薄礪辰沒回人家,齊恩德連忙上前解釋。
“他是偵探,來調查你堂弟鄰居的那起殺人案。不過你放心,我們只是問他一點問題,不會傷害到他。”
齊恩徳輕嘆一口氣,做人難,做好人更難。
夏聽雪蹙了蹙好看的眉毛,言語有些爲難。
“聽梓傲說,你們上次就來找他問過情況了,這次來又是要問什麼?”
夏梓傲的事她再清楚不過了,自己的這個堂弟,和自己一起長大,從小便過的衣食無憂。可惜在他八歲那年,父母就出了車禍雙雙離世。
在那之後,他就像變了個人,不再活潑積極,反而陰鬱悲觀。
再後來,他就患上了重度抑鬱症,時常精神失控,言行舉止異常,神情呆滯。
更爲嚴重的是,他病情加重的時候,自殘過好幾次,也經常想要自殺。
雖說如此,夏聽雪知道,他就算再怎麼欺負自己、折磨自己,也不會去傷害別人,因爲他一直都是個善良的孩子。
“我們只是想問問,梓傲廁所的那面鏡子,是怎麼回事?”
劉法醫此話一出,夏梓傲立馬神情失控,發了瘋一般地朝門口跑去,一言不發。
薄礪辰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夏梓傲的手臂,卻發現對方瘦的實在是厲害,簡直是皮包骨,他隔着皮也能感受到謝梓傲堅硬的骨頭。
“要去哪裡?”
語氣冷淡,嚇得少年一驚,緩緩退了幾步,哀求似的看着夏聽雪。
夏聽雪眼中隱含怒意,堂弟明顯是被他們嚇到了,他們現在這樣一羣人待在這裡,逼着堂弟留下,簡直是有些欺人太甚。
“廁所有什麼問題,我跟你們去。”
夏聽雪沒好氣地瞥了薄礪辰一眼,雖說他今日凌晨救了自己,但無論是誰,只要傷害夏梓傲,她便會第一個出來護犢子。
不爲別的,就爲他倆從小一起長大,夏梓傲從小沒了父母。現在,他又精神失常,如果連自己都不保護他,他就真的只剩下自己孤身一人了。
劉法醫點了點頭:“你可以跟我們一起去,但夏梓傲也不能亂跑,他必須得呆在這,我還有些問題要問他。”
幾人一同前往廁所,薄礪辰看了看浴室的裝修,其實風格和蔣歡家的差不多。他竟然還有些錯覺,會以爲這是蔣歡家的廁所。
薄礪辰輕輕將夏梓傲廁所的鏡子拆下,果不其然,這鏡子背後是蔣歡家的鏡子。
這也就意味着,他們昨晚在對面拆鏡子的時候,這邊的人是目睹了全過程,還將這邊的鏡子拆了下來。
通道是雙面性的,若不是兩邊的人都知道,根本不會設計的如此方便。
看樣子,蔣歡生前是知道這個通道的。
不僅知道,她應該還經常在兩個屋子之間來回穿梭,夏梓傲家的浴室都被她裝修成和自己家浴室差不多的風格。
孫衛兵見此,臉氣的鐵青。
雖說蔣歡都年近三十了,他自己才二十五,二人相差五歲,妥妥的姐弟戀,但孫衛兵怎麼也沒想到,老王竟然就在隔壁。
況且,隔壁還是個只有十八歲的男孩。
衆人皆感覺到了孫衛兵頭頂一片綠,誰都沒有說話。自己家女朋友和鄰居串通好打通一個通道,還經常往隔壁跑,這不明擺着頭頂青青草原了嗎?
“虧我還請你們回來調查這起案子,這女人簡直是罪有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