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是不是警匪片片看多了？”
肖哥看着我們倆，一副啼笑皆非的表情：“這有什麼好研究的？難道他們還會把我們吃了不成？”
我反正本來就不是主力，看到肖哥的反應也就悶着不開槍了。倒是一開始就化配角爲主角的馮謙被說得面子上有點過不去，還是要強辯兩句：“當然不是了，我們也只是覺得這還是有關注的必要的，萬一這是個陰謀什麼的……”
“你停！停，停停停……”沒等他噴完肖哥就急忙打斷了他，用手指着他就開始憤慨地威脅，“每次都是你，你就不能消停點？這次就不用說了，自個瞎詐呼也就算了，但也別把文明也給帶壞了。”
“啊？隊長，這件事……哎，文明。文明？文明！”
“好了，不用再解釋了。這事就這麼算了，我還有事，你繼續訓練去吧。”
“喂喂喂，隊長！別啊，等等！”
在兩人糾纏的時候還好我很聰明地偷偷閃掉了，遠遠地望着馮謙粘着肖哥兩人拉拉扯扯進了內走廊，我突然感覺到自己很無聊。
剛想轉身也走開，一張臉很及時地閃到了面前：“你們剛纔說什麼呢？”是飛子。
我嚇了小跳之餘就要開罵，忽然發現他那張欠扁的臉後面還聚着同樣一大幫好奇的臉，於是馬上硬生生將到了嘴邊的髒字吞了回去，並且換成一副保守的造型，在他們的仰視中很享受地停頓片刻，然後才緩緩開口：“等一下就知道了。”
“切！”迴應我的是一大堆的中指，然後就上來就要圍剿我，不過我當然出口之後就早有覺悟，已經做好了閃人的準備。不過就在這時，橫着忽然一聲斷喝，當場破壞了球場內這難得的無政府狀態。
“停！全體人員集合！”肖哥已經從裡面出來了，旁邊是學姐，後面當然還是馮謙。老爺子不用說，老刀也是最近是撒手不管這兒了，老是不見人，真不知道去年到底是他還是肖哥將球隊拉到那麼高的名次的。
不過肖哥在球隊的影響力也是顯而易見的，見我們很快就自覺地聚上來之後，拍拍手將大家的注意力拉到他身上，然後再和學姐對了個眼神後纔對我們開始宣佈：“剛剛我和方經理商量了一下，決定先給大家宣佈一件事。”
然後先就把目光在我和馮謙臉上很快地繞了一圈，緩緩開口：“我們準備對戰術進行調整。”
“戰術調整？”估計除了兩個決策者，所有人都是蒙的。比賽沒兩天就開始了，戰術是這麼容易就能調整嗎？再說老刀也不在，有點虛了吧。
後面是我個人的想法，估計也是我們幾個新隊員都有的，不過很快這個想法就被老隊員給改掉了。只見他們雖然也是迷茫的表情，但是開口就只是問了一句： “爲什麼又要改啊？不是很快就要比賽了嗎？”對戰術與老刀的問題倒是都沒一點在意，讓我對老刀的判斷再下一成。
接下來就是學姐的時間了，她直接把我和馮謙給肖哥透露的小道消息加上肖哥自己結合了不太單純的目的與學姐商量了之後然後作出決定的過程講解了一遍，才讓大家理解。
不過這理解只是基本的，把我和馮謙神神秘秘的小道消息揭出來之後也充分表現了除了肖哥，球隊裡基本上還都是正常人的，因爲他們聽到這的時候的第一反應都是和肖哥一樣，啼笑皆非。
做人還是要穩重點好。這就是我通過此事得到的經驗教訓。
不過再聽聽學姐的分析也還是讓人挺認同的，這也同時讓我們多少得到了點安慰。
針對賽區內由於冬岑六中與叢湖中學的聯繫而可能對我們所形成的影響，隊長和球隊經理研究決定對球隊戰術訓練進行改進，主要就是新戰術的研究開發。
“那我們還有什麼新戰術可以用的嗎？”我忍不住問肖哥。承蒙看得起，研究小組裡面還有個我。
肖哥倒是很有大俠風範地先故作了一番高深，很深沉地環視了我們一圈然後纔在我們已經變作景仰的目光裡開口回答：“最好的戰術……”稍作停頓再接下去，“就是沒有戰術。”
全體冷場。
他看到大家的反應估計自己也覺得這個玩笑好象開得有點過了，剛準備再開口解釋一番，但還沒來得及就被我們給反過來刺激了。
“高，實在是高！”馮謙和飛子這二廝首先跳了出來。然後剩下的研究組成員除了學姐都隨即也反應巨大地衝了上去開始景仰之情猶如滔滔江水連綿不絕，我當然也不例外，毫不猶豫地跟着大家一起充分表達開自己的感情。該隨大流的時候就要隨大流，看清形勢，這也是寶貴經驗。
顯然肖哥雖是比較簡單一點，但是也並不是沒腦子自大那種，在我們別有意味的奉承中很快就敗下陣來，連連求饒。不過大家也沒那麼好打發的，最嚴謹單純的隊長都變壞了是讓我們十分不能接受的。不過最後還是讓他逃掉了，靠學姐勉強壓制住了混亂的形勢。
“我真的錯了，我不該開這麼一個玩笑的。”肖哥躲在學姐身後對着已經顯露了真實的憤慨情緒的衆人。
一聽見這句，在我們最前面的馮謙當即就跪倒在地號啕大哭：“不是不該啊，應該是絕對不會！隊長，連你都這樣了，那還讓我們這些弟兄們怎麼過啊！”
“對不起啊！是我對不起弟兄們！”最後是肖哥和馮謙的揮淚一擁，場面相當感人，觀者無不落淚。
“嘿！做什麼呢？回神了！”一隻手抓着我的肩膀將陷入了胡思亂想的我給搖醒了。
“啊？什麼？”回神後首先就看見手還在我肩上的飛子，然後目光就落在對面的肖哥臉上，他果然還是沒有如我所想的語言和動作，只是見我醒過來之後就直接點點頭：“沒事就行，現在可到你發表意見了。”
“什麼意見？”我茫然。
“新戰術的意見啊。”
“新戰術？”我差點就把亂想那會兒的“新戰術就是沒有戰術”這句話脫口而出了。飛子見我還是沒意識的樣子，只好在旁邊提醒我：“剛纔說得是主力輪換戰術。”
“哦，你是說這個主力輪換嗎？”到這地步那我還沒反應那真可以自刎了，“很好啊，我本來就沒有任何意見，完全同意。”
“哦，那好。”肖哥好象就是一直等着這句話的樣子，一見我把態表完立馬就開始對大家宣佈了，“那我們就這麼定了。從明天開始正式組織訓練，教練那邊我會馬上反映的。今天的會就到這裡，散了吧。”
回去的路上飛子一開始就沒說話，只是拿着一副奇怪的眼光各種角度打量我，直到我實在是忍不住了，停下來就不爽地盯着他：“你又怎麼了？”
他回答的時候都還帶着好奇的語氣：“從沒見你答應得這麼幹脆啊？你今天是不是吃錯藥了？”
“什麼幹不幹脆，這不就是個很簡單的問題嗎？還有什麼？”
飛子忽然就跳到我前面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臉上掛着的是一副無比激動的表情：“那……你是真的想通了？”
“嗯？想通？什麼想通？”沒清楚什麼意思倒是我被他的反應給嚇了一跳。
他竟也沒被打擊到，還是一臉亢奮地樂着：“就是首發啊，首發！哈！你變認真了啊小子，開始全心全意打籃球了。”
“到底說什麼呢？我還是沒聽明白。”我看着在身旁不停繞着的飛子，有點無奈，“你先冷靜一下行不？說清楚一點。”
果然，他還是終於被打擊到了：“還沒明白？你真是……”話沒全出口，究竟是忍住了。緩和了一下才繼續，並且語速和語意都明顯調整了過來，“你剛纔不是才說同意主力輪換戰術嗎？”
“是，對啊。”
“那你知道主力輪換是個什麼意思吧？”
“……呃……不就是那什麼……你們幾個主力……輪着上嗎？”
“是嗎？”
“……”
飛子看到我漸漸有點變色的臉，終於被打敗了。
經過飛子近半個小時的輔導教育之後，我才徹底理解了這個所謂主力輪換戰術的意思。
但是現在後悔也好象已經晚了，我只有長嘆一口氣：“首發充當主力擾亂對方判斷？”無奈地向前繼續行去，“那我寧願相信是你們的上的套。”
飛子跟上來：“嘿，那就不用了，這也算是個好事嘛。”隨即話鋒一轉，“不過今天看你反應還真沒有以前那麼強烈了，是不是真的被我說中了？”
我一怔，一下就沒說出話來。心裡也是開始一陣翻騰，這段時間的籃球日子不停地開始穿插在腦海裡。
“也許……也許吧。”沉默了一會兒，終於有點艱難地回答了他，不過後來還是緊跟着補充了一句，“可能是確實沒有什麼事可做了。”
“切。”飛子沒來得及歡喜，只好憤憤地一個鄙視。
“切什麼，有什麼問題嗎？”我馬上反應，“我等會去圖書館了，你還是凌然吧？”
“……是。”他無話可說了。
我們球隊還是一支比較自信的隊伍。聯賽近在眼前，卻還從來沒感受到過那種大晚上還熱火朝天的傳說景象。我呆在冷清清的球館裡，很無聊地拍着球。
想想飛子還真是跑得快，最近一般來說也是殺籃區的熱鬧時候。以前那天天往凌然竄的日子也挺讓人懷念的。
想到這兒我的心裡不禁浮起一陣淡淡的落寞。殺籃，真的是想放棄嗎？而籃球，也是真的就可以這樣拿起來嗎？
人就在球場中間呆站着，不過手下面的籃球也沒停，還保持着穩定的頻率，與地面接觸的那一聲聲沉悶的響聲在空曠的球館裡顯得很是突兀。
終於，球停在了手中，我也結束了發呆。對於這種思想性的東西我總是不太擅長，每次都是試圖自己解決一下，但是每次都是徒勞地做無用功。
我嘆了一口氣，要是小顏在就好了，她是個很有感染力和鼓動性的人，我只要跟着她，聽她對我說就行了。
“哥，走吧！”
“哥，走吧！”
“走吧，走吧，走吧……”
“嘭！”
籃球掉在地上，把我猛地驚醒。
漸漸弱下來的球響聲不停地迴響着，直到再次恢復了平靜。我慢慢走上前去撿起籃球，直起身子下意識就擡頭望了望前面的籃筐。
現在才發現，原來球館裡面是這麼安靜。我猶豫了片刻之後，還是選擇放棄投出手中籃球的念頭，抱起球轉身走向門口。還是回去吧。
沒有事做時間還早的時候我通常都會選擇閒逛來打發一下多出來的空閒。只是今天有點後悔手裡的籃球，下決心把它拿出來但是除了拍了幾下就沒用了，現在又抱着散步，還真是累贅。拿着球也不好往籃球場和操場走，只有直奔圖書館。
既然給飛子說過了，雖說是隨口的，但在這形式上也還是要表示一下，並且正好是在散步時間，一舉兩得。
說實話，自從那次辦理借書證之後，我就再也沒進過圖書館了，每次其實也有過這個想法和計劃，不過也每在這時候都會猶豫一下，然後就情不自禁地選擇了放棄。
今天也不例外，我還是站在了門口，依然沒有進去。
在門外徘徊了兩圈，我捏着借書證終於發現了在這樣下去也不是個辦法，在醞釀了一番情緒之後還是走了進去。
“同學，你有什麼事嗎？”
我正站在樓梯口發愣的時候，忽然在身邊響起的詢問聲讓我的心臟猛跳了跳，驚慌無比地轉身之後才定下神。
這清淡的聲音還有點印象，好象就是上次閱覽室的管理員，差點就弄錯了。
“哦，沒什麼，我是來借書的。”我連忙向她解釋自己沒什麼其他不良企圖，並且還很到位地問了她一聲文學類書籍的藏書室在哪兒之類的問題以加強我話的可信度。
不過她好象也不是很計較這事情，見我一說之後也就沒再多問，並且還順路帶着我去藏書室。
藏書室的總入口就在圖書館的二樓，圖書館除了一樓和二樓一部分之外也就全部是藏書室了。我從一上二樓就開始亦步亦趨地緊跟在她身後，並開始不停東張西望，心裡老是有點不舒服的感覺。不過想不到的還是第一感覺就是書齋型女孩的這位竟然也有點菸火氣，一路上斷續着還能聊上兩句。
“喜歡看小說？”
“哎？啊，是。”
“哦……喜歡打籃球？”
“啊，是。”
“籃球打得好嗎？”
“啊，馬馬虎虎。”
我正猜度這位女高人有什麼企圖之類，沒想到她只是輕輕點了點頭：“很好。”
然後在我莫名其妙的注視下忽然一個轉身就在總入口邊停下，推開一個房間的門，對裡面說了一句：“曉言，出來幫個忙。”
卷六 太陽之手 第六章 結點與初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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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殺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