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十一月三日，二零零一年度全國高中男子籃球聯賽正式開賽的日子。
全國聯賽啊……以前總是覺得似乎很遙遠的東西，今天就這樣要真真切切地展現在我的眼前，甚至我自己也成爲了其中一名參加者。我看着眼前車窗外飛速倒退的景色，腦海裡混混雜雜地總有點夢幻般的小錯覺。
不過我此刻正和飛子還有我們冬岑一中男子籃球隊的其他人一起坐在學校大巴上向本賽區比賽開幕式的現場前進，這確實是現實。
全國高中男子籃球聯賽，可算是全國規模最大的籃球聯賽了，因爲每年參加聯賽的隊伍幾乎就是全國所有的中學，那規模確實沒什麼能比的了。全國的瑾尹，乘琅，溯瀘，榭紇，頤潼，驤麟，乾微七個郡共五十三城約七百多所中學參加聯賽。而全國只是按郡分爲了七大賽區並且除了前一年的冠亞軍之外每個賽區最後只有兩隻球隊能夠出線，由此可見這賽區預賽的混亂程度。
而我也就先在舉行開幕式的寧星城大體育場見識到了這場面。驤麟雖然只有九個城，但因爲它的教育水平在全國來說可是第一檔次，所以這兒的學校和隊伍一點也不比有十四城的榭紇少。/看着整個體育場看臺上滿當當的人腦袋我就有點暈，不清楚的還以爲是看世界盃呢，只是場中搭着的那個大大的主席臺才讓我覺得是來開會的。不過我還是扭頭拍拍旁邊的馮謙，好奇地把我以前就有的一個疑惑問了出來：“爲什麼一個開幕式還得讓我們全部都參加，每隊派個代表來不就行了嗎？”
“我去年這時候也是問了和你一樣的問題。”這傢伙一聽見我發問就露出一副很高興的樣子，還沒答問先開始對我侃侃而談，“聽說每一個第一次參加這開幕式的人都會問這個問題，我們球隊也是呢。我原來問的徐宗陽他以前也有問，而他問的那個前輩也問過……”
“我知道了，你先告訴我答案吧。”我無奈地打斷他的絮叨。隨便問一下也能說這麼多廢話出來，真是被他打敗了。
“哦，因爲是組委會安排的。”他聞言稍停頓，然後很乾脆地就從嘴裡蹦出來這麼幾個字。我當即仆倒。
“什麼？”/他被我死瞪着盯着他的眼睛給嚇到了，急忙擺着手就解釋：“不是我說的啊，都這麼說的。真的，沒騙你。”
我已經扭回頭去靠着椅子睡覺去了，不過馮謙還是比較負責任地補充了兩句來補償我：“這開幕式本來就要人多點纔有氣勢嘛，整個百來號人開個會分個組那多沒勁。這可是我自己想到的，明年你回答新人的時候就用這個吧，也不用和我們這以前的人一樣再遭鄙視了。”
聽到後一句我就頭一歪，徹底沒知覺了。
也不知道睡了有多長時間，迷迷糊糊就有人把我給拍醒了，一睜眼就聽見整個體育場裡震耳欲聾的歡呼聲和掌聲，直接把我從座位上震了起來，一邊抹着嘴角一邊拉着旁邊的人：“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不過眼睛剛跟着嘴巴和手之後搖到旁邊，就帶着更加驚恐的表情，觸電般縮回了爪子。
連右手上多出來的異樣感覺都沒敢去管，對着此刻正坐在睡前馮謙的座位上的方蝶月經理大人維持着受驚的表情也不知道說什麼好。
不過她的反應就簡單多了，神情也沒有什麼變化，看了我兩眼之後用的還是平常的語氣：“別睡了，等一會就要抽籤了。”
“哦。”我坐直身子，自顧自地就往四周圍望去，“他們人呢？”本來在我旁邊坐着的飛子和馮謙都已經不見了，而在附近的球隊其他人的座位也空了不少。
“在前面。”接住話的還是旁邊的方學姐，也沒管是不是問她的就直接爲我指了指前面不遠處擠在在看臺最前面的人堆，“他們看節目去了。”
“看節目？”我想了一下，忽然腦海裡就閃出每年聯賽開幕式上的壓軸大戲，拉拉隊表演。估計這是整個聯賽中唯一比比賽還要吸引人的節目了。開玩笑，全郡十所水平最高的拉拉隊集體亮相帶來的表演，那怎麼不讓我們這些男同胞激動啊。我也沒顧的上想到那不對勁的地方，直接反應就是大叫一聲：“不好！”然後離開座位也要往前衝，直到衝出了兩步才發現了問題。
我看見球隊的那幫禽獸正帶着滿足的笑容向我這邊走了回來，而略一擡頭就看到已經是空曠無人的體育場中間那本該滿是蝴蝶穿花般飛舞的拉拉隊女孩的操場。
我慢慢地縮進了自己的座位，並且努力讓自己表面顯得從容一點並且不去往旁邊看。不過旁邊也沒有什麼動靜，讓我安心不少。過了一會兒飛子他們就來到了身前，臉上還帶着意猶未盡的表情對着我：“文明，你醒了啊。”
旁邊的學姐在他們來的時候就已經默不作聲地起立離開了，我盯着兩邊重新落座的飛子和馮謙二人，心裡那個鬱悶哪。可偏偏他們還在我面前繼續剛纔在前面沒有結束的討論，還時不時跟 我顯擺幾句，讓我直想把這兩個禽獸給活活拍死在座位上。不過看着他們越說越興奮的樣子我只好又準備向後一躺眼不見心不煩，只是剛要閉上眼，周圍忽然地安靜了下來。我一下想起學姐的話，跟着周圍的人一起坐了起來，看着中間操場上那主席臺陸續走上來的人，開始等着開幕式最實際也是最主要的程序，分組抽籤了。
望着臺下那幾個身體形態各異唯獨沒有正常點造型的領導邁着慢騰騰的步子上臺就座也是件挺煎熬的事。以前在一旁當觀衆的時候倒沒這種想法，現在坐在其中就感覺這已經寂靜無比的全場參賽者們死死聚焦在臺下那幾個邁官步的領導們身上的目光好象並不是帶着什麼崇高的含義。
在我都開始隨着四周漸起的細小聲浪對着已經站在臺上卻還在那自顧自裝模作樣不緊不慢寒暄招呼挪椅謙讓咳嗽喝茶的大人物們數三字經的時候，終於聽見了話筒中傳出了聲音。
“開幕式第三項，各參賽隊進行分組抽籤。”稀拉拉的掌聲響了起來，然後大家繼續按程序乾等着臺上開始用各種廢話進行各種數年沒有變化的什麼動員解說要求鼓動等等，就是觸不到實在的。這下也都不發什麼牢騷了，都發得沒意思了。
好不容易終於又熬過了這一段，當聽見那個一個人就口沫四濺了半來小時喝了三杯水的主持大叔最後宣佈正式開始抽籤的時候，掌聲雷動，所有人都全力鼓掌，用掌聲把憋了大半天的怨氣通過嘴放肆釋放出來時的聲響。身在其中才能聽見這表面的輝煌底下蘊藏的恐怖，我不禁有點同情主席臺上那幾個樂呵呵跟着大夥一起拍手的幹部同志。
早在主席臺底下等了老久的各隊隊長們很快就熟門熟路地分好了隊。今年驤麟的參賽隊伍一共有一百四十三支，隨機抽籤分爲十六組，每組前兩名進入三十二強。不過抽籤也是把所有隊伍依地域分爲四大比賽區域進行抽籤 ，每組前兩名進入三十二強。不過抽籤也是把所有隊伍依地域分爲四大比賽區域進行抽籤。我看着底下長長的四路抽籤人員，又是一頓久等啊。
但人還沒來得及重新窩到座位上去，就被馮謙給拽住了：“還在那幹什麼呢？快，走了”
“這麼快？”
驤麟九城分成中部寧星、繼雲兩城有三十八支參賽隊，西南衢敖、礞泓兩城三十支，南部曇澤、鼎衡兩城三十三支，西北冬岑、圜杳、燁邏三城四十二支。我們西北三城的參賽隊比其他幾部要多那麼一點點，不過水平卻一直要比其他幾部低那麼一點點，當然我們學校除外。所以可以算是西北高中籃球頂樑柱的我們自然連抽籤也是可以特權特權的了。
抽完籤我們就開始全隊集合向看臺上按抽出的組別分佈的座位走去。原來是看着他們這樣被牽着鼻子亂跑覺得挺搞笑的，現在自己在其中也跟着跑那也覺得挺鬱悶。
“哎，這又是什麼個意思啊？”最後終於還是忍不住碰了碰馮謙。
“什麼？什麼意思？”
“就是這個啊。”我眼睛瞥瞥周圍同向流動的人羣，“爲什麼這抽籤也要整這麼複雜？”
他聞言首先就就露出了思考的表情，我一見此也馬上放棄了對答案的期望，回頭開始自己趕路了。過了一會兒聽見後面馮謙遲來得回答：“我也不知道。”我就翻了下眼睛，果然。
隨着抽籤儀式的進行，各片所聚集的隊伍也越來越多，按照詳細各組的分配按順序排着。這時也是各隊的經理開始忙的時候了，只見每支隊伍都是在一個美女或醜女的指點下對其他隊伍進行着資料對比。
“這次我們是西北第三組，一共有十一支隊伍。”看着眼前拿着資料夾專心給我們講解着的經理學姐，我們還是有點自豪感的。尤其是在遊覽完周圍的幾支隊伍之後。
“我們這一組其他的隊伍以後再說，今天主要先注意一下這幾支隊伍。”說完學姐帶着我們開始介紹今年的主要關注隊伍了。
象我們這種全郡的頂尖級，每年對我們有威脅的基本上還是那幾個老對手，也就是每年賽區的前幾強。
去年驤麟賽區前八強都是都是要算在內的，第二名寧星青冶中學，第三繼雲一中，後面依次冬岑六中，曇澤十一中，寧星一中，衢敖霄瑭中學和礞泓一中。
然後我們跟着學姐的指示開始一一地對上述幾支隊伍的主要戰力進行第一印象。好巧不巧第一個看到的就是和我們已經交過手的繼雲一中。大家不禁都同時想到了那場可說是不堪回首的交流賽，然後的動作就是統一掉頭。雖然是說他們的實力還是不明朗需要看看，但是我們還是自動要求跳過了。
再四處看了一下之後就發現其實這個活動也完全就是在抽籤這段時間裡實在無聊而形成的風俗習慣。資料可以什麼時候都看，也不用非要對着人頭去認。
不過還是讓我第一次的開了點眼界，看到很多人物在其資料介紹的特長與其想象中的形象上還是有很大差距，還是很具有欺騙性的，特別是一些實力還頗強的主，就是看着聽說了厲害也還真讓人沒法不輕敵一下的，讓我又情不自禁想起了千矢烽的孔靖學。估計這些就是所謂的成精老王八，不浮出來還真弄不清。
我們在嘖嘖驚歎之餘再就沒去管什麼了，主要的就是一邊聽着學姐清涼嗓音一邊偷偷交頭接耳品評那幾支隊伍的美女經理與我們的學姐之間的差距。
正偷瞟到興頭上，忽然一道手影就劃過我們幾個的腦袋後面。
“幹啥呢？”一個個抱着頭就怒了，要去圍毆那廝，但是剛轉頭就悶氣兒了。肖哥一邊捏着手一邊帶着陰笑瞪着我們：“你們幾個在走什麼神呢？”
“沒有沒有，我們正聽着哪。”馮謙和何立超兩個究竟是老油子，馬上就拉着我和飛子瞬間變得專注無比向着學姐方向側耳傾聽。不過這次好象有點偏差，只見學姐也是對我們一副“幫不了你們”的表情，無奈地提示我們：“那你們就看那邊吧，我還沒開始說。”
我們立馬集體愣住，不過在身後肖哥還沒有挪開的目光之下也還是用最快的反應速度把眼睛轉向了學姐所指的方向，然後才心惴惴地聽着學姐開口。
“今年還要注意的就是兩支隊伍，衢敖四中和燁邏一中。是在這次交流賽上表現比較突出的。主要注意的也就是他們新加入的幾個新人……”
看來這每年該出現的在這裡還是都浮出了水面。我聽着學姐的講解，心裡肯定了這什麼開幕式勉強的一個作用，一邊也好奇地仔細看了看這兩個隊，特別是那幾個提到的新人。
不過老王八也真不好找啊。我感嘆了一下，目光正好停在了燁邏一中籃球隊那邊。這時那邊人影動了動，正好也傳過來一道注意的目光。當中一張模糊的臉孔在我眼前很快晃過。
“咦？”
“怎麼了？”飛子發現了我的異樣。
“不，沒什麼。”我搖搖頭，那張臉也一下子就扭開不見了。我只好收回目光，定在那皺眉頭。
“好象有點面熟啊……”
卷六 太陽之手 第二章 水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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