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石曜大哥,你怎麼在這兒?你弟你妹?”戰荳荳眼睛在一羣少男少女中掃過。
……都不知道石老師是幹嘛的?那就是關係一般咯?剛纔略有點敵意的目光又變得不屑和傲嬌了一點。
戰荳荳皺皺小鼻子,無所謂,跟帥哥美女在一起久了,這種小眼神兒對她而言幾乎沒殺傷力。反正她只是看到熟人過來打個招呼而已,閒雜人等跟她半毛錢關係沒有。
“好了,你們先去上課吧,讓大家先根據產品進行小組討論,過會兒分組進行創意展示。”石曜先打發了身邊的一羣人,雖然有一兩個好像有點不甘心,不過還是很快散去了。
戰荳荳張成了O型嘴:“石曜大哥,你是班長還是老師?是老師對吧?”這個年紀,在學生面前有這個權威,應該是的。
石曜輕笑:“我好像說過的吧?”
戰荳荳摸摸頭,嘿嘿笑,老實:“不記得了。”當時只是以爲是路人甲乙丙丁,誰知道還能一而再再而三的見到。
“你哥在什麼學院?”石曜細心詢問,中國人情社會,愛屋及烏,適當的關照一點總是可以的。
“商學院國貿系,不是你教的吧?”戰荳荳回頭看了一下家裡人,又轉頭笑嘻嘻:“來,石老師要是不嫌棄,我來介紹一下我家裡人。”
“嘿,安然,那是新聞系的石大帥吧?我有一女同學考進新聞系的,新生聯誼的時候聽說迷死他了。你妹妹怎麼認識?”安然一個舍友問。
他怎麼知道……安然也無語,自己看來還是想的太天真了,她的觸角伸的遠比他想象的還要長。而且,她是什麼牌子的吸鐵石?爲什麼身邊盡是一些極品好男人,比如夏致,比如夏非寒,比如自己,比如孟軻然,再比如這個石曜……這一點都不科學啊!
安然暫時嫉妒心嚴重,自動忽略了戰荳荳身邊也有類似大胖、蘇葉秋、竹竿、小巫之類……
“小姨,姨夫,這是石曜……”大哥兩字最後關頭被咬了進去,不能這麼稱呼啊,不然石曜豈不是要比小姨他們低一倍了?他是熊安安的老師,應該平輩纔對:“以前旅行的時候和我還有夏致哥哥他們認識的,在這個學校當老師哦。”
成人間的交往就客氣正常多了。安然抽空用眼神向戰荳荳表達了一下自己的氣惱。
小樣,什麼小雞肚腸……戰荳荳嗤之以鼻。
畢竟不是很熟,簡單的寒暄過後,石曜就“再次”留下了聯繫方式,然後告辭。戰荳荳得意的拱拱安然的肩膀:“嘿嘿,幫你在學校找個靠山怎麼樣?”她這次真的額外用心記住了石曜的聯繫方式,確實有出於這方面的考慮。
“誰要。”安公子氣惱了,留下一個背影,酷酷離去。
N大之行順利結束,戰荳荳開心了兩天,就又把石曜這個人物忘在了腦後。對她來說,這目前是一個暫時自己接觸不到的人物,總不能沒事幹就去騷擾一下吧?熊安安看來對這個靠山絲毫沒有好感,自己和石曜也沒什麼好說的,哪天換號碼什麼的記得發一個就是了。
而且,她現在有了更加重要的期待——國慶大假就要來了。
不是一般的國慶大假,而是混合了夏致與夏非寒生日的國慶大假,也是她計劃了大半年的一個大假。
是的,她要飛去美國,去給夏致和夏非寒一個大大的驚喜!
這大半年來,她辛苦打工攢下了的私房錢,就是爲了這一次的安排。她甚至因此好好的鑽研了一下英語,確保一路順暢不會路癡到迷途國際,這麼勤奮自然是有收穫的,至少出門八百句什麼的,她好歹會了一大半,而且還收拾了一下副產品——她的英語成績也因此突飛猛進,儼然擠進了班級前十名。
這次旅行本來想秘密進行的,結果一個未成年不能獨自辦護照就把計劃破壞了。現在,江心悅成了唯一知情的人,雖然已經被戰荳荳拖着又去陪她辦簽證什麼,但是從心底來說,江心悅還是不放心戰荳荳獨自一人去那麼遠的地方。
戰荳荳無奈,只好甩出行程單和機票,先斬後奏,不行也行。經過軟磨硬泡和無數撒嬌,江心悅最終無奈同意,還幫戰荳荳圓謊,對家裡人說是和同學出去旅遊了,對安然則稱是回廣東了……
要是被拆穿了,她就豬八戒照鏡子,裡外不是人了。
十一,正式開始。
一個24寸大行李箱,背後是雙肩包放護照機票身份證和錢包,一大早五點多,在江心悅的小車送行下,戰荳荳懷着激動澎湃的心情,正式踏上了前往美國的征程。
出國哎!人生第一次!有沒有覺得很高端大氣上檔次?圖片看了千千萬,但是哪有自己親身經歷的有感覺?撇去看情郎這個因素,這件事情本身也是非常有意義的。
揮別江心悅,獨自辦理登機牌,托運行李,飛機坐過好多次,她也從來都是獨立自主的人,這點兒自然難不倒。因爲省錢買了聯程機票,所以飛機不是直達,要先飛到帝都,大約兩個小時不到。短暫小憩之後,於午飯後正式飛往波士頓。
再過十二個小時,就能看到本命了!戰荳荳雀躍不已。前天已經在視頻中確認,近期夏致哥哥和夏非寒都在學校不會遠行。一想到半天后他們看見自己的傻樣……戰荳荳都想得意的笑。
心情太期待,她一點都沒有覺得旅程有多少疲勞。要不是旁邊坐的是個不知道來自非洲哪個國家又黑又胖身上還有點怪怪味道的哥們,她還想好好分享一下旅程歡樂的。
12個小時的旅程,看看片子聽聽音樂玩玩遊戲,也就這麼過去了。當地時間上午十一點左右,飛機終於從藍天白雲的懷抱中掙脫,緩緩降落。
幸福沒有來的那麼快,入關的時間很長,差不多用了一個半小時。和藹的美國大叔操着一口標準的美語詢問戰荳荳來這裡的原因以及時間,在戰荳荳指手畫腳加生動的表情演繹下,大叔很快就按下了放行的大戳。
波士頓!夏致哥哥!夏美人!我來也!
戰荳荳跳上出租車,甩個司機大叔一個燦爛的笑臉和一張寫有學校地址的便箋。日常交流可以用蹩腳英文,報地址這類可不敢出錯了。
然後……戰荳荳掏出手機。
本命哥哥當然是第一選擇。懷着激動無比的心情,戰荳荳的手指頭顫顫的點下播音鍵。
……持續的,好聽的,流暢的……但是她不喜歡的,漫長等待聲。
是在上課嗎?戰荳荳笑容凝了凝,然後自我安慰,百折不撓繼續撥打第二遍。
還是沒人接……算了算了,夏致哥哥又不是電子達人,這個點兒,吃飯啊午休啊上課啊嘛的,都有可能的嘛。
雖然心態很好的自我寬慰,但不可避免的,心情開始有點惴惴。要是夏非寒也沒接到電話怎麼辦?她是不是要先在世界上著名學府中先溜達一天?萬一還是聯繫不上呢……好吧,她就當波士頓四日遊好了……可是錢不夠的哇……要不街頭賣藝?外國人不是崇尚街頭藝術的麼,對中國武術應該有所愛好的吧?再大不了露宿街頭四天?……
一邊胡思亂想,戰荳荳一邊找到了夏非寒的電話,內心祈禱——千萬要在啊……
“豬?怎麼現在打電話?”夏非寒開門見山問,現在一點多,她那裡應該是半夜:“國慶玩瘋了?”
“非寒哥……”獨在異鄉爲異客,戰荳荳真切的體會到了這種心情,來之前那種“給你們一個驚喜”現在變成了“求求你們不要嚇我”。
夏非寒嚇了一跳:“怎麼了?出什麼事兒了?”
“沒事沒事……”戰荳荳急忙甩了這莫名其妙而來的擔憂:“非寒哥哥你在上課麼?夏致哥哥是不是在上課啊?”
“我在上課,夏致飛歐洲了。”夏非寒總覺得她這個電話有點詭異:“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發生什麼了……戰荳荳已經默默的淚奔了……外面晴朗的天空一下子變得跟帝都一樣充滿霧霾,灰暗的找不到人生的方向……
爲什麼……爲什麼啊……沒說要飛歐洲啊……明明說這幾天都在的啊……不要這麼玩兒她啊……她一年積攢的人力物力財力和心情,就這麼的變成一場空了……
這落差太大,直接從天上摔到了地上,連個緩衝都沒有,戰荳荳覺得自己已經碎成了渣渣。前頭大叔用很關懷的眼神從後視鏡看着她,戰荳荳傷痛的小心受不了這一點點的溫暖,頓時壓垮了,眼淚刷的就流了下來。
“……他大前天沒說要去歐洲啊……”戰荳荳吸着鼻涕,聲音有點抽抽噎噎,他怎麼能去歐洲呢……也不說一聲就走……也怪自己,爲什麼要弄什麼驚喜?乾乾脆脆直接說今天自己到波士頓
“你在哪兒?”夏非寒敏感,迅速收拾包,往肩上一甩就衝出了教室,內心有種強烈的不安感。
“我……”戰荳荳無語凝噎,望着車窗外閃過的陌生的街景和陌生的人羣,更加悲催中來。希望越大失望越大,昨天有多期待有多興奮,此刻就有多失落多難過……“我就快到學校門口了……”
“今天不是放假嗎?學校發生什麼事了?”夏非寒跨上摩托車,從包裡飛快的掏出掌上電腦,搜索最快回zj的機票。
“我說我快到你們校門口了!”戰荳荳悲憤的大吼一聲,似乎要把所有的情緒都宣泄出來。想嚎啕大哭來着,可是情緒又到不了那個點。
夏非寒的手頓時一抖,電腦差點摔了下去。他一愣,然後不確定:“你說什麼?”
“我說我快到你們校門口了,就哈佛跟你們最近的那個校門口。”戰荳荳鬱悶無比,擦乾眼淚:“我要不要叫司機師傅直接開你門口得了?我不會說,你跟他說?”
好吧,雖然沒喜到夏致,但是目前來看至少驚到了夏非寒。剛纔他忽然間的錯愕,讓她的心好受了一點點。事情已經到了這個程度,光會哭於事無補,她還是先跟夏非寒碰頭了,再看看這麼跟夏致哥哥聯繫上。
“你直接去!我馬上到!你彆着急!”夏非寒的聲音第一次那麼急切。他想把電腦收進包裡,可是手好像有點抖,滑了兩次才完成。
她來學校了?雖然看上去第一目標好像是來看夏致的,但是這又有什麼關係?關鍵是,她來了,他可以看見她了。
若是可以,無數次他都想衝回去看她,可是又無法表達的那麼明顯和直接。告訴自己再忍一忍,馬上又快聖誕大假,就可以好好的看她個夠……
誰知道,她來了?她來美國了?一個人嗎?
夏非寒此刻的心格外迫切,改成藍牙耳機,帶上頭盔,發動汽車,迫切想見到她的心如火箭。
“現在急有毛用啊!”戰荳荳恨恨,恨夏致,也恨自己,就說交流要坦誠吧,你看這好心都能辦壞事。手機中傳來馬達的轟鳴聲,戰荳荳急忙:“哎哎哎!你開摩托車?開慢點啊!我纔剛出機場,還要一會兒的!”
其實已經快到了,只是怕他開的太快。
“知道!”夏非寒應了一聲,被頭盔遮住的冰冷的顏,融化帶來春色。
“行了,那我先掛了,等會兒誰先到誰等。國際漫遊長途唉,貴死了貴死了。”哀怨情緒漸漸散去的戰荳荳,頗有點認命了,很本性的開始展露出自己的守財奴本色。
放下電話,哀怨的嘆了一口氣,算了,走一步算一步,船到橋頭自然直,自己都來了,夏致哥哥都走了,也沒辦法,等會兒看看有什麼補救措施吧。畢竟自己在這兒能呆四天三夜呢,大不了就問夏非寒借高利貸好了,讓他給自己買來回歐洲的機票。
前頭大叔似乎在很關心的問戰荳荳什麼情況,戰荳荳略有點混亂的腦袋瓜有點跟不上節奏,結結巴巴斷斷續續,勉強表達出了自己來看“lover”卻不在的悲哀——她覺得更悲哀的是英語,明明來的時候自以爲學的頂呱呱,一用來實踐,好像各種對不上號。
國外的大學,大部分都是開放式的,沒有嚴格意義上的校,更不可能弄得跟熊安安新式大學城那麼恢弘壯觀。哈佛的門就如哈佛的歷史一樣古老,但這並沒有影響哈佛大學存活在世界殿堂之林的位置,它一直屹立於世界知識瑰寶的巔峰,卻也沒有對自己的“門面”有什麼包裝,它的校門很簡單也很普通,依舊是已經灰黑的紅磚垛,依舊是黑色的鐵柵門,紅磚垛上鑲刻着校名的石頭,給人的感覺懷舊而質樸。
知識包羅萬象,學識不分國界,戰荳荳的出現並沒有給人很突兀的感覺,最多隻是讓人覺得有些小而已——但東方人在西方人眼中,一向就比實際年齡看上去小一點。
夏致哥哥就是在這裡學習的……本來,在校門口迎接自己的,應該還有夏致哥哥吧?
戰荳荳又哀怨了。
低沉而充滿力量感的引擎聲,如流星一樣直奔戰荳荳而來,在別人驚異的目光中,一個甩尾急停,帥酷又虛驚一場。一身黑色休閒裝的夏非寒,剋制住自己想要把她摟進懷裡的衝動,慢慢的摘下頭盔,看着她。
八個月不見了,雖然在視頻中經常看見,覺得她模樣似乎沒有多大改變,但是面對面才發現,她長高了,更加漂亮了,髮型的變化和玲瓏的曲線,讓她慢慢脫離了那個假小子的形象,變成了青春的少女模樣……
她是真的嗎?不是因爲自己的幻覺?會不會他一上前,她就消失不見?
是夏非寒!更高一點,更酷一點,更冷一點,卻更加迷人一點的夏非寒!八個月不見,感覺卻依舊那麼熟悉的夏非寒!
戰荳荳的心中涌現出了狂喜。她以爲自己會因爲看不到夏致而變的情緒低落,但是當夏非寒出現的這一剎那,她發現自己的嘴角自然就揚起。激動在內心醞釀,激盪着澎湃的血液,想要讓她歡呼,她恨不得跳到他身上給她幾個擁抱。
可是……兩個人都沒有動。
很怪異有沒有?明明內心想這樣做,但是心裡面不知道有哪個聲音,在告訴自己不行。
兩個人就這樣隔着一米五的距離,默默相視。一個斜跨摩托車上,一個一屁股坐在行李箱上。
靠!看到自己怎麼就這幅德行?不應該感激涕零不應該喜極而泣麼?再不濟也得飛快的接過自己行李然後說聲您辛苦了早點回去休息啊!他那什麼表情啊?不歡迎自己嗎?他不會是想問……
“你怎麼來了?”夏非寒終於開口。
靠……真問……戰荳荳的心情就像過山車,來的時候在封頂,發現夏致不在跌落谷底,看到夏非寒又攀爬上去,結果他一問,又下去了……
眼眶一紅,鼻子一酸,戰荳荳從行李箱起身,兇巴巴:“幹嘛?憑什麼我不能來啊?我國慶大假不想在國內做肉夾饃所以奢華高端國際遊不行啊?哼哼,參觀校門完畢!我走去下一站!”
拉起行李箱一轉身,眼淚就忍不住往下掉,而後身子驀然被一扯,一個擁抱自背後把她攬入懷中。
他清冷的聲音依舊,在她耳邊:“誰準你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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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哥熱情一點,熱情一點啊!再熱情一點!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