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到琬兒說這話,鳳君寒咄咄逼人的氣勢立即低了下去,既然來硬的不行,不如對琬兒動之以情曉之以理,“琬兒,你要明白,一個女人不可能和對她有好感的男人保持純潔的男女關係!”
寧靜琬忍俊不禁,不認同道:“鳳君寒,準確的說,應該是一個男人不可能和他有好感的女人保持純潔的男女關係,我和你不一樣,你對女人的芳心暗許照單全收,女人在你眼中不過是玩物,不值得你用心,你喜歡和女人玩曖昧,我可不喜歡和男人玩曖昧,我一開始就告訴了秦弈風我此生必定與他無緣,註定只能是知己,做不了夫妻!”
鳳君寒聞言,眼底驀然綻放翩躚笑意,聲音揚起,透着欣悅,“真的?”話雖如此,不過鳳君寒並不樂觀,秦弈風是什麼人?和他一樣,從來都不是知難而退的人!
寧靜琬看着他容光煥發的俊美容顏,冷冷道:“你以爲我和你一樣?四處沾花惹草,招蜂引蝶,處處留情,來者不拒!”
鳳君寒見琬兒又提起往事,尷尬咳嗽一聲,“陳年往事,不提也罷,再說,世間有誰及得上我的寶貝琬兒風華絕代蕙質蘭心?”
寧靜琬不爲所動,淡淡道:“鳳君寒,醜話說在前頭,我和秦弈風不是你想象的那種關係,你要是敢派人在這裡對付秦弈風,把我家當戰場,毀了我幼時家園,別怪我翻臉無情,把你趕出去!”
鳳君寒頓時語塞,有苦說不出,琬兒看出了他的心思,提前切斷了他的後路,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難道只能眼睜睜地看着琬兒和秦弈風卿卿我我,你儂我儂?
退一萬步講,就算神女無心,也架不住襄王有意,秦弈風和琬兒關係那麼親近,誰知道會不會有什麼親密動作?秦弈風那樣的男人,面對心愛的女人,豈會無動於衷?想起來他就火大,真是該死的秦弈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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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之後的黃昏,寧靜琬早早地坐在梳妝檯前,看着對面清麗的容顏,輕描黛眉,濃妝淡抹,待到妝成,看向鏡中,細細銀線勾出精緻輪廓,眼眸瀲灩,顏若朝華,笑靨如花,明豔無雙!
鳳君寒推門而入的時候,驚得怔住,今日的琬兒是真正的盛裝,一身金絲大紅色百花長裙,身披白色墨竹碧霞羅,膚如凝脂的手上戴着一個碧玉手鐲,風華無雙,光芒四射!
鳳君寒心中苦澀不已,原本應該是夫妻之間“妝罷低聲問夫婿,畫眉深淺入時無”的甜蜜旖旎,可是琬兒如此用心裝扮,竟然不是爲他,而是爲另外一個男人,置他這個夫君顏面與何地?
鳳君寒定定地看着琬兒,半晌才冒出去來一句,“打扮得這麼妖嬈,要去見誰啊?”
澀澀的話語讓整個內室都瀰漫濃濃的酸意,寧靜琬看着鏡中熟悉而又陌生的影子,淡淡一笑,聲音低沉,“我第一次見他之時便是這幅裝扮!”
鳳君寒心中更加不悅,眼前的琬兒,驚豔絕倫,出於男人的私心,他哪裡會想讓別的男人欣賞到這樣絕美的琬兒?他只想把琬兒藏起來,誰也看不見!
如果是別的男人,他不擔心,註定有賊心沒賊膽,可是秦弈風既有賊心又有賊膽,關鍵是,琬兒還似乎很喜歡秦弈風!
寧靜琬知道他心中的感覺,只是微微一笑,不過秦弈風對她的好,她都看在心裡,她不能假裝什麼都不知道。
曾經想過,和心愛的人一起翱翔,不管地久天長,此刻只願這世間少一些癡男怨女!
鳳君寒暖暖地氣息噴在臉上,聲音低喃,“琬兒,答應我,以後只能爲我一人美麗!”
寧靜琬無聲而笑,緩緩起身,“我該走了!”
長裙搖曳,環佩和瓔珞輕叩的聲音悅耳如鶯啼,撞擊在他的心上,他溫柔眸光忽然閃過一絲凌厲,他極其不願意宛如人面桃花的琬兒去見秦弈風!
寧靜琬似乎感覺到了什麼,側首看他,一字一頓道:“鳳君寒,你記着,我不許你派人”保護“我!”
她並不是要和秦弈風在一起做什麼,而是這種被人監視的感覺異常不好,有一種透明的感覺,做什麼都在他眼皮底下,極其沒有安全感!
鳳君寒不置可否,忽然上前,伸出雙手按住琬兒的雙肩,冷聲問道:“琬兒,你告訴我,你要和他說什麼?”聲音雖然平靜,可是依然能聽出來一絲幾不可見的緊張。
寧靜琬靜靜地看着他,聲音清冷,“不過是去見一個朋友而已,以後我是不是事事都需要向你稟報?你有那麼閒嗎?”
鳳君寒無力地鬆開手,俊美的臉上變幻莫測,帶着幽怨,帶着嫉妒,都是他咎由自取,就算琬兒真的投入秦弈風的懷抱,也是被他親手推過去的,真是世事難料,誰能想到,他和琬兒夫妻之間的愛恨情仇會穿插進來一個無處不在的秦弈風?
鳳君寒嘆息一聲,俯身吻住了琬兒的美麗櫻脣,繾綣柔和,依依不捨,“早點回來,我等你!”
寧靜琬知道他答應不派人跟蹤自己了,倩然一笑,輕輕頷首,“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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啓明星已經升上夜空,璀璨奪目,淺淺湖面閃耀着琉璃般動人的光芒,秋風拂過,有花瓣悄然飄落湖面,隨着湖水一蕩一漾,黃花樹下,樹影搖曳,天然成畫!
寧靜琬憑欄遠眺,緩緩閉目,聽風拂過的聲音,安寧柔和。
“琬兒!”
低低的聲音,彷彿來自沉沉的湖底,寧靜琬心底一澀,睜開眼睛,對上他深沉的雙眸。
那張俊美絕倫的臉頰,此刻沉默,安定,還有肅然!
秦弈風看着眼前的琬兒,精緻的妝容,衣袂翻飛,身姿曼妙,青絲墨染,笑靨如花,秦弈風脣角勾起,憶起琬兒第一次見他之時便是這幅裝扮!
寧靜琬見他好好地站在眼前,莞爾一笑,“秦弈風,你還好嗎?”
秦弈風的眸光掃過一旁早已備好的美酒佳餚,淡淡一笑,緩緩坐下,悠然自若。
寧靜琬坐在他對面,替他斟滿杯中酒,“我想你還沒有好好看過我家吧?怎麼會知道我家後山有黃花樹?”
秦弈風一飲而盡,答非所問,“你終於記起我來了,果然是好酒!”
寧靜琬淺笑道:“這可是我外公珍藏多年的女兒紅,平日連我都捨不得拿出來喝!”
秦弈風聞言,眼底的笑意加濃,“琬兒,這幾年你去哪裡了?你走了之後,我來過你家,自然知道這裡有棵黃花樹!”
寧靜琬聞言,正在給他斟酒的動作頓了一下,秦弈風看在眼裡,“我知道,你不是個喜歡逃避的人,我想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你竟然銷聲匿跡了三年之久!”
寧靜琬心下澀然,輕聲道:“一言難盡,反正現在都過去了!”寧靜琬不知道是說給他聽的,還是說給自己聽的,有些東西是過去了,有些東西的缺憾卻是永遠留下了!
“和他有關?”秦弈風的語氣微揚。
寧靜琬只是笑,並不回答,“還是喝酒吧!”
秦弈風目光灼灼,緊緊抓住琬兒的手,“他到底做了什麼,讓你如此難過?”
寧靜琬輕輕搖頭,將杯中酒一飲而盡,淡淡笑道:“今日我們不醉不歸!”
秦弈風從琬兒的話語中卻聽出了離別的韻味,臉上的笑容頓時凝固,聲音有幾不可聞的澀然,“琬兒,你記得嗎?你答應過我的!”
寧靜琬對上他那雙熠熠生輝的璀璨俊眸,語氣艱澀,“對不起,我有我的苦衷!”
鳳君寒始終是最初讓她沉寂多年的心泛起漣漪的男人,儘管她知道,愛上他很可能沒有什麼好的下場,可是她控制不住自己的心,最重要的是,她生不了孩子,豈能連累秦弈風?
秦弈風甚至比鳳君寒更懂她,秦弈風很早就知道她想成爲鳳君寒唯一的女人,秦弈風雖然從未說過,但是她知道,秦弈風可以爲她捨棄萬紫千紅,可是她不能生育,又怎能自私地要求秦弈風爲她做出犧牲?
秦弈風冷冷一笑,笑意卻不達眼底,忽然伸出手臂抱住了寧靜琬,“他讓你這麼痛苦,你和他在一起什麼時候真正開心過?我們在一起不是遠比你和他在一起快樂嗎?”
寧靜琬也不掙扎,任由他抱着,凝視他俊美臉頰,聲音恍如嘆息,“我知道他無心無情,可我依然喜歡他,我比你更恨我自己,我也不知道是爲什麼,如果我能說清楚,也許我就不會喜歡他了!”
秦弈風怔然無語,和琬兒在一起的日子如此美好,美好到讓他忘卻世間還有那麼多煩憂,和琬兒在一起,再陰霾的日子都會陽光明媚!
他生命中的悲歡離合,只願與她分享,生命中的苦與痛,在她面前全部幻化於無形。
他是威震四方的青雲島少島主,可有誰知道他心底的孤獨?有誰知道他心中的寂寥?是琬兒的出現,驅散了他心底的陰暗和寒冷,爲他拉開溫暖的帷幕。
眼前的琬兒,如同一抹明媚的惷光,月下俏佳人,無風自婀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