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夠了。”高慕寒突然打斷我,剛剛還萬里無雲的臉色立刻陰沉了下來,“這是我的車,想放什麼是我的自由。”
是拿這些話來堵我的嘴,我憤憤地垂下眸子,只當他是惱羞成怒。
我們一路無言,狹小的車廂裡裡流動着尷尬的氣息,直到高慕寒伸手打開音響,氣氛才稍稍緩和。
女歌手獨有的煙嗓在耳邊響起,配上此時的情景,倒是格外應景。
我的心情慢慢地平復下來,回想剛纔的話覺得自己有些過分了,既然高慕寒這麼迂迴的想要接近蕭雅,那肯定是不想讓別人知道,所以我剛纔不應該這麼衝動。
車子在我家樓下緩緩停下,我思來想去,還是抿抿嘴脣說道,“高先生,剛纔是我冒昧了,你放心我一定會守口如瓶。”
高慕寒專供頭來看我,他的目光鎖上我的,眼裡的光芒霧濛濛一片,讓我看不清楚他的心思,他眉頭緊皺着似是在壓抑着自己的情緒,“上樓早點休息,別胡思亂想。”
所以我們這就算是和解了?
“嗯。”我推門下車。
回到家的時候我一身輕鬆,果真應了那句老話所說,金窩銀窩不如自己的狗窩。我疲憊地倒在沙發上,突然覺得一陣涼風襲來,擡起頭才發現自己竟然沒有關窗戶。
我起身走過去把窗戶關掉,合上窗簾的那一秒卻覺得有些不對勁,樓下高慕寒的車還停在原地,他怎麼還沒走。
我從窗簾的縫隙往下面打量,便看到高慕寒依着車站着,手指間有星星的火光。
他竟然抽菸嗎?我不知道自己爲何如此震驚,就好像知道他從不抽菸似得。
此時的小區裡空空蕩蕩,只有路燈昏黃的燈光打在他的身上,不知怎麼地,我的心裡倏然一痛,目光定住一般地落在他的身上再也移不開。
我看着他慢慢地把那跟煙抽完,雖然看不清楚他的表情,但隔着這麼遠我都可以感受到他身上的落寞,是因爲蕭雅嗎?
突然,高慕寒朝着我的方向看過來,我心虛地趕緊蹲下,把自己藏了起來。我慢慢地挪到離着窗戶很遠的地方纔站起來,回到臥室關掉了所有的燈。
這下就算是我站在窗戶邊他應該也看不到我了,所以我又挪到了窗戶旁邊,再往下看卻只看到空蕩蕩的小路。
他已經離開了。
心裡涌起淡淡的失落,我甩甩頭壓下這異樣的情緒,躺到了牀上。
……
我是被手機的短信提示音吵醒了,摸索到牀頭的手機,我纔看了一眼就迅速清醒,公司竟然提前給我發了工資。
難道是老天聽到了我的祈禱?
我趕緊洗漱起牀,收拾好之後就敲響了對面的門。
“這麼早?”柯博爾打開門之後就開始穿外套。
“陪我去給伯母買東西,早點兒買完我們就可以早點回去了。”我興奮地搓搓手,對別墅充滿了期待。
我覺得此刻的自己就像一個在外面上學的孩子,貪戀着家的溫度。
“才發了工資就要送禮物,不再多留一會兒?”柯博爾一邊下樓一邊說道。
“你怎麼知道我發了工資?”我疑惑地皺眉,下一秒卻反應了過來,一定是他怕我錢不夠才特意囑咐財務部給我的特例。
“謝謝你啊,柯大哥,你總是想的這麼周到。”
柯博爾輕笑着拉開副駕駛的門,讓我做進去,隨後戲謔地開口,“那你這次回家可得在老太太面前美言幾句。”
“沒問題!”我點頭答應。
我們一起在商場給柯伯母買了一條紅色的圍巾,這才往海邊的別墅趕,一路上柯伯母打開了三四個電話,問我們到了哪裡。
我心裡也着急,便催促着柯博爾,“柯大哥,可不可你再開快一點?”
柯博爾不滿地低聲抱怨道,“你們兩個才一週沒見,怎麼就跟分別了十多年似得。女人還真是麻煩。”
我也不搭理他,只是看着前方的道路,盼着早點兒到家。
快到別墅門口的時候,我遠遠地就看到柯伯母站在大門口迎着我們,嘴角就忍不住地上揚起來。
我的潛意識告訴我,這是我從小到大的期望。記得柯博爾告訴過我,我從小就失去了母親,是和父親相依爲命長大,也許被母親迎接,就是我從小到大的願望吧。
車子才停下,我就推門下車,上前給了柯伯母一個大大的擁抱。
“哎呀,我的小冉啊,你可回來了,快進屋,我給你做了一大桌好吃的。”柯伯母說着就拉着我往屋裡,絲毫不理會我身後的柯博爾。
“喂,難道我不是親生的孩子嗎?”柯博爾在身後不滿地喊了一聲,換來柯夫人一記白眼。
“你還好意思說話,臨走的時候我都囑咐了你什麼,要好好地照顧小冉,你別以爲我不知道小冉這一週都經歷了什麼?”柯夫人不滿地訓斥道。
我的心裡一沉,這纔想起蕭雅秀場出事的時候我曾經被記者採訪過,雖然我把臉埋在了圍巾裡,但柯夫人肯定也能認出那就是我。
於是我趕緊解釋,“伯母,這件事可不怪柯大哥,是我太笨了,沒有想到娛樂圈的水這麼深。”
“你這孩子,不要替他說話,你初入職場哪裡知道那些破事,還不是怪這臭小子沒有及時提醒你。”
我回頭看了一看柯博爾的臉色,看到他對我眨了一下眼睛,似是已經習慣了。
我們走進餐廳,看着這滿滿一桌子的菜,我都可以想象到柯伯母在廚房裡忙碌的畫面,眼眶頓時一陣酸澀。
我背過身揉揉眼睛,把買的那條圍巾拿了出來,“伯母,這是我給您買的圍巾,您快看看喜不喜歡?”
“怎麼會不喜歡呢,我們家小冉的眼光可真不錯。”柯伯母把圍巾纏到脖子上,笑的眉眼彎彎,臉上的皺紋都少了一些。
“怪不得人家都說女兒是媽的貼心小棉襖,這話可真不錯,不像兒子養了這麼大就知道讓我生氣。”
柯博爾再次無辜躺槍,一向溫和的臉上也露出一絲無奈,“媽,您說吧,想要什麼禮物我都去給你買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