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午時分,陽光燦爛,應晚晚看着那三個男人的臉色,心頭一顫。司機一開口,另外兩個人也跟着看向了遲衍衡二人。
“抱歉,我昨天跟成哥說過了的。”遲衍衡笑了笑,神情自若:“這是我婆娘,救過我的命,爲了我被警方通緝,我不能扔下她不管。”
誰被警方通緝了?
應晚晚心裡十分憤怒,臉上卻是一點也沒有表現出來,這個男人,第一次說她是技女,第二次說她是精神病,現在說她是通緝犯,真的是夠了。嘴角抽了抽,眼裡卻是一片平靜。
司機看看其它兩個人,他們微微的搖了搖頭,明顯是不想現在就管這件事情。反正上頭的重點也不是在這個阿康帶不帶女人身上。義幫人那麼多,不在乎多一個人吃飯。一個女人而已。有什麼呢?
“上車吧。”那個司機最終沒有多說地,他理着平頭,五官平平,塊頭看起來不大,但是那一身肌肉就算是穿着衣服都蓋不住,眼角的餘光再看看其它兩個人,身材雖然都很普通,但是一看就知道是個練家。
遲衍衡跟應晚晚一起上了車。應晚晚的心跳有些快。她這是又要去一個危險的地方,被一個流氓帶着,去到一個流氓窩裡。她的運氣,還真的是太好了。
而不等兩個人坐定,那兩個男人一人拿出一個黑色眼罩,遞給了遲衍衡跟應晚晚:“幫中規矩。”
這是什麼意思?應晚晚看着那個眼罩,莫名就不想戴。遲衍衡卻笑得一臉無所謂的模樣:“我懂。規矩我還是知道的。”
他伸出手拿過那兩個眼罩,看了應晚晚一眼,將其中一個往她頭上套。應晚晚的眼神有明顯的抗拒。遲衍衡卻不會給她機會拒絕:“沒事,我們很快就能到了。”
應晚晚不說話,但是身體有難掩的僵硬。遲衍衡將黑色眼罩給她戴上,然後自己也帶上。兩個人眼前一片漆黑。應晚晚很不習慣這樣,她的身體不着痕跡的動了動,手卻被一隻手握住。她第一反應就是要將手抽出來,不過遲衍衡握得很緊。
她掙不開,也就不去掙脫了。他的手掌很大,很熱,握着她的手,幾乎將她的手包裹在其中。將手捏了捏她的手心,示意她不必緊張,她抿了抿脣角,發現自己內心的緊張竟然因爲他這個動作而減輕不少。
車子發動了,一開始還是在市區內,聽外面的聲音就知道。後來安靜了下來,只能聽到汽車的馬達聲。慢慢的,道路開始變得有些顛簸起來。路越來越顛簸得厲害,應晚晚感覺很不舒服。她的身體晃了兩晃,往一邊倒去。
身體碰到遲衍衡的瞬間,被他用一隻手圈住了肩膀。她的身體又是一滯,到底沒有推開他,而是將頭靠在他的肩膀上。她是真的不舒服,畢竟他從來沒有坐過這麼顛的車。
車子行駛了近三個小時,後面半段幾乎全部都是在顛簸中試過。等到下車的時候,應晚晚的腳都軟了。眼罩被人摘開,突然看到光線的兩個人同時眯起了眼睛。
“到了。”司機已經下了車,那兩個人也跟着下了車。應晚晚的手還被遲衍衡牽着。他們一起下了車,撲面而來的空氣帶着幾分清涼,應晚晚的眼睛可以睜開之後,看着眼前的環境倒是有些意外了。
這是在一片山間,觸目所及盡是一片綠色,她甚至可以聽到叢林間的鳥叫聲。視線往前,這是一處像是山寨一般的建築。兩邊是幾排竹樓,上下兩層。竹樓的走廊上都站着人。跟在北都看到的,黃金梧的那羣手不同,這裡的人全部都穿着迷彩服,手中都拿着槍。
正往正中看去,五層高的建築像是一個宮殿一般。看起來巍峨雄偉。建築前寬敞的空地兩邊站滿了拿槍的人。看着這麼多的槍,應晚晚幾乎是倒抽一口氣涼氣。她的身體下意識的更加往遲衍衡身邊靠近。跟她不同,遲衍衡只看了一眼,就看清了。
兩邊竹樓上的走廊上各站着六個狙擊手。用的都是frf1狙擊步槍,而下面站着的那些人,用的全部是捷克zb26機槍。遲衍衡一眼看完,在心裡也是相當震驚。他知道義幫在西南勢力很大。可是看這個裝備,已經趕得上是一個團了。而他很清楚這絕對不可能是義幫的全部戰鬥力。
感覺到了身邊應晚晚手心傳來的微微涼意,他突然有些後悔了。他或許錯了,不應該帶着應晚晚過來。
“走吧。”穿着t恤衫的男人並沒有給他們太多時間去觀察。直接衝着他們一轉頭,示意他們跟自己走。
應晚晚下意識看向了遲衍衡一眼。他拍了拍她的手。並沒有多說什麼。應晚晚垂眸,她不想死,更不想死在這樣一羣流氓當中。她現在需要的是冷靜,她需要時間來好好想一想,她接下來要怎麼樣自保,又或者她在這裡能依靠的人,只有一個言恆?現在叫王正康?
她的手被他一路牽着,往正中的建築走去。兩個人走到門口的時候,上來兩個人,攔住了他們的路,遲衍衡鬆開了應晚晚的手,雙手攤開。應晚晚看了眼他的動作,才明白那些人是要搜身。她的臉色變了變,身體越發的僵硬。
卻不敢動作,她能怎麼動?後頭那麼多槍指着他們,兩邊也有,她能往哪裡躲。極緩慢的把手擡起來,放任眼前那個男人搜身。搜完之後,那個男人的手若有似無的從她的胸口掃過,她十分厭惡,卻強迫自己不能亂動。
遲衍衡剛纔還有些擔心,現在看到應晚晚的表現,多少鬆了口氣。卻又有些失笑,他不應該擔心她的。
她現在,可不是剛認識那會的她了。
應晚晚,我期待你更多的表現了。
這邊風雲涌動。北都那邊也是雷霆之變。
遲家本家的書房內,氣壓低到了極點。
“胡鬧。”遲老爺子已經很久沒有這麼生氣了:“這個孽子,他是要氣死我嗎?”
“爸。”遲澤宇也是驚呆了。他怎麼也沒有想到,自己的兒子會膽大妄爲到這樣的地步。竟然就這樣二話不說帶着一個姑娘跟着他一起去執行任務了,還是那麼危險的任務。
“你,把那個孽子給我叫回來。”遲老爺子氣得不輕,胸口劇烈起伏,上次在遲衍衡面前是裝病,這會他是覺得自己真的要心臟病發了。
“爸,已經來不及了。”遲澤宇看着父親有些無奈:“我們接到消息的時候,阿衡已經到了t市了,這會只怕已經——”
遲衍衡的任務是絕密。只是遲澤宇身爲某軍,部的一軍之長,多少還是可以探知一些的。遲老爺子的臉色依然鐵青,但是也知道自己剛纔那個話根本是不可能:“那邊是個什麼情況?”
應晚晚在婚禮上失蹤,應家人都找瘋了。開什麼玩笑?這可是在s市,應家自己的地盤,自己家的婚宴,竟然把寶貝女兒丟失了。真的是——
“正大張旗鼓的找人。”遲澤宇有些頭痛:“他們在s市也是經營多年,動靜這麼大,把上頭驚動了,這才——”
後面半截話不需要再說了,遲老爺子已經知道了。他沉着張臉,看着自己的兒子:“你說,那個混小子是個什麼意思?”
“我我也是上次才聽說,這個應家小姐好像來北都的時候,跟阿衡就有過點什麼。當時阿衡並沒有說什麼。現在看估計是對人家有意思,所以才——”
剩下的話依然不需要講全,遲老爺子還有什麼不明白的:“胡鬧。真的是太胡鬧了。”
“爸。現在不是去找阿衡算賬的時候,現在的問題是,怎麼把這事壓下來,讓應家不再找人。s市那邊的高層一直被人施壓,也是很難做的。”
遲老爺子沒有出聲,這些其實都是小事,他只是想到這段時間時不時來拜訪的肖婉芙,心裡有幾分可惜:“可惜了肖家那個丫頭了。我看着倒是個好的。就是阿衡這個混蛋,太不像話了。”
遲澤宇沉默,自己的兒子是個什麼個姓的人,他會不清楚嗎?他對肖家丫頭分明無意。那幾天陪着肖家丫頭,估計也只是演戲。根本不是真心。
倒是這個應晚晚,他現在好奇得很。能讓遲衍衡枉顧軍令也要帶在身邊,而且是去那樣的虎狼之地。到底是在意還是不在意?而這個應家小姐,就資料而言,跟自己家兒子那是八竿子都打不到一塊去的。怎麼就偏偏遇到了,還讓阿衡那個臭小子看對眼了?
現在還鬧出這麼大動靜,要怎麼善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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