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回來了?”宣墨箏臉上帶着淡淡的驚喜:“我正好想打電話給你。我應該還有時間可以陪你一起吃晚飯。”
“你要去哪?”應雋天又問了一遍。
“我要去美國。”宣墨箏此時才意識到了,眼前的應雋天,似乎臉色不太好:“你怎麼了?不高興嗎?”
不高興?難道他應該高興嗎?他的太太幾天幾夜忙着不着家,一回家就是倒頭睡覺。好不容易他在正常的下班時間看到她,她卻告訴他說,她要去美國?
她怎麼不說她要去外太空啊?應雋天半眯着眼睛,擠出一絲笑臉:“要去幾天?”
“交流會是五天,來回的話七天差不多。”宣墨箏上前一步牽着他的手:“雋天,你是不是生氣了?”
“怎麼會呢?”應雋天笑得溫和,輕輕的搖了搖頭:“我沒有生氣,你這是工作,我很理解的。”
“謝謝你。”宣墨箏鬆了口氣一般,改爲抱着應雋天:“我真的很珍惜這次機會,你知道嗎?這次會有一個非常有名的醫生也會出席。他在業內很有名,最重要的是,他也很年輕。所以醫院才決定了派我去。”
“恩,恭喜你。”應雋天的手垂在身側,沒有抱她,目光也不看她,而是落在不知名的某一個點。
“謝謝。”宣墨箏退後一步。目光掃過了應雋天的臉上:“我不在家,你一定要記得準時吃飯。”
還要有記得,想我。宣墨箏這句話沒說出來。只是覺得肉麻。以前偶爾看言情小說,覺得那些主角動不動就說甜言蜜語,聽着十分的膩人,可是現在才發現,那些甜言蜜語,有時候還真的不足以代表自己內心的感受。
“走吧,去吃飯。”應雋天輕輕的拉開她的手:“吃過飯,我送你去機場。”
“謝謝你,雋天。”宣墨箏一開始知道院裡這個安排的時候,高興是肯定的,可是在高興之外,她還有些擔心。擔心應雋天會不高興。這段時間爲了醫院的事,她對他多有忽略。
她幾次早上出門時,都可以看得出來應雋天臉色不太好。不過,她一時倒是真沒空想這麼多。
她沒有把自己的注意力時時放在應雋天身上,而是把大部分精力放在工作上,是因爲她意識到了,自己內心深處,對應雋天的依戀越來越深了。
明明幾個月前,她對應雋天還只是有一點點,幾不可察的期待。她只是想着,他能多看自己一眼,多跟她相處一會就好。可是他不應該真的順應了她的心,走近了她的身邊。
她以前只是看他,現在卻真實的得到了他。她內心的渴望越來越深,也越來越大。她開始越來越期待,應雋天可以回報她同樣的感情。
可是她更清楚,那是不可能的。他永遠不可能像她愛他一般愛自己。她所能指望的,也不過是奢望而已。
所以她怕,她怕自己再放縱自己的感情下去,有一天,她會變成一個極端的,激烈的,充滿了佔有慾的女人。她更怕的是,應雋天現在只是一時興起,想要跟她玩玩這種相敬如賓,恩愛有加的戲碼。
他對她,不可能有真愛。也許會有某一天,將她拋棄,告訴她說。他不愛她,從來都不愛。
宣墨箏不能承受這一切。而轉移注意力最好的辦法,就是工作了。她想,她需要一點時間,來相信,確認,一直鄙視自己,討厭自己。甚至是厭惡自己的應雋天,是終於被她打動了,願意跟她在一起了。
兩個人一起出門,吃了頓簡單的晚餐。應雋天這纔將宣墨箏送去了機場。
宣墨箏上閘口的時候,應雋天突然想起了自己之前一直想問的那個問題,只是宣墨箏已經進去了。拿出手機想給宣墨箏去一個電話,卻又將手機放下。算了,等她回來再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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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總?”充滿驚喜跟意外的聲音響起,他轉過臉,目光落在來人臉上:“姜助理?”
“應總晚上好。”姜伊柳沒想到,自己會在這裡碰到應雋天:“應總你怎麼在這?”
應雋天沒有就關門和,目光倒是有些疑惑的看着姜伊柳,她有些不好意思的扯了扯嘴角:“那個,我爸媽原來擔心我生活不好,說我不會照顧自己,我最近也工作了。所以說服他們,送他們去旅遊了。就剛纔的飛機。”
應雋天點了點頭,表示知道了。轉身要離開的,腳步又頓了一下:“姜助理是開車來的?”
“我不會開車。”姜伊柳笑得有些尷尬。那張圓圓的滿是肉的臉,若是在平常人的眼中看來,說不定會覺得有些可笑。但是這樣的笑臉落入了應雋天的眼中,他卻覺得有些親切。
他心知,姜伊柳跟記憶中的小胖妹完全不同。姜伊柳敏感,脆弱,甚至還有些自卑。可是小胖妹樂觀,開朗,從來不以自己的身材爲苦。
但是他看着姜伊柳,卻總有一種親近之感。這是因爲他知道,小胖妹再也不會回來了嗎?
“走吧,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我打車就好了。”姜伊柳一臉受*若驚的模樣。應雋天卻不想再多說了,目光掃過她的臉,扔下兩個字:“走吧。”
姜伊柳咬着脣,想說什麼,卻是垂下頭,跟在了他身後,一起離開了。
………
宣墨箏這幾天實在是很累。所以飛機一起飛沒多久,她就睡着了。在夢裡,她又夢到了九年前。
“小胖妹,你吃這麼少?是怎麼長到這麼胖的?”
“我就是因爲以前吃太多,現在纔要少吃一點啊。”宣墨箏瞪着應雋天:“你別看我了,我要減肥。”
“來,再吃點。你沒聽過嗎?不吃飽,哪有力氣減肥啊?”
“什麼歪論啊?我纔不要信呢。”宣墨箏推開應雋天手中拿着的點心:“我說了我不要吃了。我要減肥。我要瘦成一道閃電。”
“在你瘦成一道閃電之前,你估計就餓死了。”
“我纔不會餓死呢。你等我。等我減肥了的樣子,我一定會驚豔給你看的。”
“好啊,我等着。”
那個說要等她減肥成功的人,卻在她真的瘦下來之後,瘋狂的掐着她的肩膀:“她呢?她人在哪?你把她弄到哪去了?”
當時的宣墨箏,是怎麼回答的呢?
“她不在了,她永遠都不會回來了。”
“宣墨箏,你該死——”
…………
宣墨箏腳下一沉,她醒了過來。目光落在飛機窗外。美國這個時候,差不多是晚上了。窗外一片黑漆漆的。
那片黑暗,讓她的心頭一陣悶悶的疼。這幾個月,她還是第一次夢到以前的事。這是預兆嗎?揉了揉眉心,宣墨箏的內心,生出幾分莫名的不好的預感來。
這次的學術研討會,是在美國的加利福尼亞州。參會的是斯坦福大學臨*醫學研究所的學生們。
飛機落地,有研討會的人派人過來接。據說是一個懂中文的人。其實不懂也沒關係。宣墨箏在高中的時候,英語就過了八級了。口語交流完全沒有問題。
不過看着機場上那個舉着大大的牌子,然後用中文寫着宣墨箏三個大字時,宣墨箏還是有點被雷倒了。用得着寫這麼大嗎?真是——
向着舉着牌子的人走過去,宣墨箏用十分流利的英語對着那人伸出手:“你好,我是宣墨箏。”
“你好。”那個金髮碧眼的外國人從善如流的跟她打招呼,卻倏地反應過來,瞪大眼睛看她:“哦,天啊,你竟然會說英文?還說得這麼好?”
“是的。所以你們不必特意派一個懂中文的人來接我,我就算自己過去,也是沒有問題的。”
“哦。美麗的小姐,你騙了我。你竟然騙我?”那個男人的聲音充滿了感慨和傷心。宣墨箏有些莫名其妙。不等她反應過來。
眼前人已經自動把話切換成中文了:“美麗的小姐,兩年多前你竟然告訴我,你不會英文。可是你的英文說得這麼好。我竟然上當了。”
弗蘭捂着自己的心口,一臉受傷的模樣。他的中文字正腔圓,說得十分標準,不過現在的宣墨箏,並沒有欣賞弗蘭中文的心情,:“這位先生,你——”
“美麗的小姐,你真的把我忘記了嗎?我是弗蘭。送過玫瑰給你的弗蘭啊!”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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