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 全身刺骨般疼痛,仿若皮膚處都已開裂一般。好在全身很是溫暖,倒也不至於太難受。
原來死後的感覺是溫暖的!呵呵, 我終於解脫了嗎!
“咕嚕”肚子忽然傳來一陣飢餓感, 彷彿我已經被餓了好久一般。天, 人死了居然還會感覺到餓, 難道我是餓死鬼?
我緩緩睜開雙眸, 細細打量四周,卻發覺自己正泡在一處小潭之中。我居然沒死!天,從這麼高的地方摔下來居然會死不了!而更爲詭異的是我現在居然是懸浮在潭水之上!
我伸出舌尖舔了舔脣角, 果然是鹹的!這小潭的密度居然可以將人懸浮在水面,簡直可以和死海相比了!真是神奇!
我試着動動身子, 可能泡得太久亦或是太久沒動, 身子早已發麻, 全身力氣都被抽乾淨一般,一動都不能動。
環顧四周, 但見鳥語花香,樹木鬱鬱蔥蔥,可卻絲毫沒有生物的模樣,心裡不由嘆道,完了, 這次是摔不死也得活活的餓死了!
潭水溫暖如母親的懷抱, 我先前明明記得是掉入冰寒刺骨的水中的, 爲何現在這麼溫暖?可現在不是我考慮這些的時候, 再怎麼荒涼, 逃出去纔是王道。
“有人嗎?快來救救我!”我扯破嗓子拼命喊着,只希望能有人來救我。可四周卻靜得連鳥叫都沒有一聲, 仿若是與世隔絕的禁地一般。
當我喊破嗓子,終於在喊第三百多遍之時聽到周圍傳來一陣風吹草動,似乎還有一絲野性的嘶鳴之聲!我神經緊崩的看着四周,但見岸邊不遠處一物體以極快的速度朝我的方向追來。我神經敏感,直覺那是一種食肉動物!心瞬間提到嗓子眼,被野獸生吞還不如餓死!
“撲通”一聲,那物體已經跳入水中。
我全神緊崩,雙眸緊緊閉着,甚至連氣都不敢喘一下。當我以爲自己定然會被該野獸吃掉之時,肩膀上傳來一刺刺痛,似乎被前來的野獸給叼着拖至岸邊。
我見它還未開口吃我,好奇之餘摒着氣偷偷睜開一條眼縫,但見眼前有一□□的欣長身影,居然是人!我不由緩緩吐出一口氣,猛的睜開雙眸看向他!
眼前之人髮絲凌亂,如桃瓣般的面容上灰塵斑斑,卻仍舊掩不了嫡仙一般的容貌!他上半身裸露在外,下半身則只用葉子遮掩着。我的心似乎就這麼停止了,我似看到世上最怪的東西一般緊緊盯着他,沒想到醒來第一個最先看到的居然是他!
“原……原上弦!”我猛的坐直身子,哆嗦的叫出這個名字。他怎麼了,居然比我還落魄,甚至連衣服都沒了。
眼前之人兩眼充滿戒備,眼眸滿是陌生以及好奇,我甚是驚奇的看着他,伸手在他眼前晃晃,豈料他卻十分警惕的跳出一兩部,目光變得兇狠而野蠻,我不由詫異道,“原上弦,你怎麼了?”他怎麼好像不認識我了?
見我一下子恍神,眼前的原上弦似動物一般四肢着地繞着我轉了一圈,我更爲詫異,原上弦是怎麼了,他怎麼像個狼人?
“啊嗚……”我這一思想剛出來,‘原上弦’便真如狼一般發出一聲嘶鳴!緊接着遠處便傳來一連串的狼羣呼應聲!
不對,不對,他不是原上弦!他真的是狼人!
我緩緩站直,慢慢走到他身邊,他雖和原上弦擁有一樣的面容,可似乎有什麼不同!待細細辯認方纔發覺他的眼角比原上弦多出一粒淚痣,而且似乎比原上弦還要年輕幾分!
淚痣!眼前之人的身影迅速與我夢中的‘原上弦’不相吻合!居然是他!我夢中那個滿月的相公!可是他是到底是誰,爲何會落到如此地步?
未及我多想,遠處迅速傳來一陣嘶鳴聲,一會兒便見一大羣狼紛紛趕至此處。望着那將我圍得水泄不通的狼羣,我心裡一陣噁心。這羣東西不會是來吃我的吧?
剛有這想法,但見打頭那隻比較兇猛的狼往前走兩步長鳴一聲,它露出尖尖的獠牙,目光貪婪的看着我。我全身不由自主的顫抖,眼前那狼猛的一跳就想將我撲倒,正驚恐之際,那個長得像原上弦一般的人卻猛的撲過去擋在我跟前。
只聽他又‘啊嗚’一聲長嘶,這狼羣像是聽到命令一般紛紛散開往遠處跑走了。
好大的本事!我不由暗暗佩服起他來,只出口卻只有一聲淡淡的感謝聲,“謝謝你!”
他似乎不會說話,只是靜靜的像狼一般蹲坐在我和身側。見他這樣,我也慢慢蹲下。
“咕嚕嚕……”肚子又發出一陣尖銳的哀怨聲。狼人詫異的盯着我的肚子看去,我一陣尷尬,不好意思的笑問道,“有沒有能吃飽的東西?”
狼人見我發出聲音,便將眼神從我肚子處轉至我面上,他眼眸充滿好奇之色,我才發現此刻我是在對牛彈琴。他怎麼可能會聽懂我意思呢!於我我便伸手胡亂做了一番吃東西的姿勢,那狼人方纔有所感悟的帶我走至潭邊。
待安置好我後,他便轉頭沒入樹林之中!我又是一陣鬱悶,他不會壓根就不知道我要做什麼吧!無奈,我只得獨自繞着潭邊看看有無可食之物。好在我運氣似乎不背,潭邊正巧有一棵野果樹,介於之前和原上弦的野外求生,我的爬樹技倆已到了相當成熟的地步。
我‘噌’一下便爬上樹枝,紛紛將能取到的野果拍下樹來。正當我轉身準備下樹之時,忽然撇見不遠處崖石上刻着三個字。莫非是路名?我小心翼翼的爬下樹,拾了幾個野果便跑過去看看。
這不看倒也沒什麼,可這一看卻着實將我嚇了一跳!因爲崖石上清清楚楚的刻着三個字———涇寒潭!
原來這潭水居然就是涇寒潭!我的身子有些許的顫抖,不知是否是餓過頭了,腦子開始發昏,身子也很不聽話的軟軟倒了下去。
“滿月,滿月!”耳邊忽然傳來一個熟悉蒼老的聲音。我被迫睜開雙眸,便見到上次那個將鳳笑帶走的月老。
我詫異,“你怎麼又來了?”
月老笑笑,道,“這次我來是帶走一個很重要的人!”說罷伸手一指,便見一個美麗女子從我體內走出。我驚異,居然是琉璃!
“你幹嗎要帶走她!”我出口阻攔,心裡卻想着是不是我泡了一個禮拜害她被迫要離開自己的身子?
琉璃似乎也意識到要發生什麼事,她猛的往後退一步,語氣倔強,“不要,我不走!”
“琉璃切務再耍脾氣!快隨我回到天庭!”月老怒聲制止,他上前一步便要抓琉璃。
我趕緊上前一步堵在他們中間,“月老,是我不好佔了琉璃的身子,您大人有大量不要帶她走!”
琉璃聽我爲她說話先是一愣,隨即嗤笑一聲道,“你不要再裝好心人了,要不是你我會落到這個地步嗎?”
待我還未作答,只聽月老長嘆一聲,道,“琉璃休得胡言亂語!”
但聽月老此言,我和琉璃皆是驚訝的看着他,琉璃甚是委屈的哀怨道,“琉璃沒有胡說,是她佔了我身子,是她讓我身子懷孕,是她讓我不能和彌修在一起,一切都是她的錯!”
月老眉頭一皺,嘆言,“所有果皆有因,要怪就怪前世我沒能好好阻止悲劇的發生吧!”
月老說完便凝重的看向琉璃,道,“琉璃你前世本是滿月肚中尚末成形的胎兒,此次令你精元擡股做人實屬爲你孃親能重返開庭開路。我知你前世本就對你孃親心存忌恨,你恨你孃親感情不專,沒能將你生下來。可你要知道你孃親若不愛你,便不會保你精元,你孃親若不愛你,你早已灰飛煙滅!”
說完月老伸手一指,一道金光瞬間籠罩在琉璃周圍,琉璃痛苦的蹲下身子,蜷縮成一團,瑟瑟發抖。看到琉璃這樣,我的心彷彿空了一處,生生的疼了起來。
金光下的琉璃慢慢幻化成一粒珠狀物體,這便是月老口中的精元。
“琉璃,如今我已恢復你前世記憶!你可還有什麼話要說?”月老問道。
精元半懸浮於空中,聲音稚嫩的如同初生嬰兒,她道“孃親,我一直以爲你不喜歡我,一直以爲你只是在利用我和爹爹。孃親,對不起!”
我驚訝,這粒精元口中的孃親不會是在叫我吧?我詫異的問月老,“她是誰?琉璃去哪裡了?”
月老手一伸,那精元便緩緩落在他手上,他看着手中精元,道“這世上本就沒有琉璃,琉璃的存在是因你的到來需要一具身子,而這具身子必定得是與你血脈相通之人。於是玉帝准許用你前世與陰晴的孩子的精元投胎成琉璃,以便讓你有宿主。這一切都是爲了你,爲了你能好好解決前世錯綜複雜的情感!”
“你說什麼?琉璃是我前世和陰晴的孩子?這麼說她與彌修之間的情感都是些虛無的東西?”天,眼前這個月老居然將琉璃的存在全盤否定了!
“你的孩子萬年以來都以精元狀態存在,因你和陰晴都已轉正爲人,她萬年以來都一個人孤寂的待在月宮,琉璃是她第一次做人,彌修是她第一次碰到對她好的人,她難免會彌修產生情感。”月老解釋。
“孃親,當孩兒投胎成琉璃時並沒有前世的記憶,喜歡彌修是一種自然的感情。孩兒……孩兒之前任性的想將孃親趕出體內是孩兒不對,孃親不要生氣!”那粒精元奶聲奶氣的說道。
聽她一口一個孃親我委實有些受不了,“月老前輩,我到底是誰?爲何你要稱我滿月?”經歷圓缺叫的主上,月老叫的滿月,精元叫的孃親,我實在不知道我前世到底是誰,做了什麼錯事!
月老神色一斂,道“滿月,欲之詳情,等你恢復前世記憶即可!”
恢復記憶?難道那個我夢中時常出現的滿月真的是我的前世?可她明明嫁給長得像原上弦的男子的啊,爲何會懷上陰晴的孩子?還有陰晴又是誰?
待我還未問明白,那粒精元便道,“孃親,我們要走了,你自己好好保重!”說罷,便隨月老一同遁失在迷霧中。
“啊嗚!”耳畔忽然傳來一聲長長的嘶鳴聲。我揉揉雙眸,睜眼便看到一雙略帶憂慮的美眸!
狼人不知何時已經回來,腳旁還有一隻被咬死了的小白兔!
“可惡,你居然殺了兔子!”我這輩子除了兔肉不吃其他什麼肉都會吃,可這狼人居然偏偏帶來一隻兔子!
我鬱悶的起身來到放野果的地方,拾起一個野果往身上擦擦便就吃了起來。但見狼人嘴裡叼着兔子像動物一般朝我跑來,他放下兔子,蹲在地上詫異的看着我吃野果。見我對兔子似乎不感興趣,他忽然撕開兔皮便要生吃兔子。
我心裡一陣噁心,趕緊將兔子從他手裡搶來,在狼人鬱悶的眼光下,在樹旁挖了個洞將兔子埋了進去。
我十分認真的回頭對狼人說,“以後吃東西不可以這樣,要燒熟了再吃!”他似懂非懂的看着我,眼神滿是疑問。
我知和他人與動物的代溝,便也不再多作解釋,拿出一個野果遞給他,做了吃的動作。他好奇的拿過果子也隨我一樣吃了幾口,那皺着的眉頭逐漸舒展開來,最後露出滿意的笑容。
可我卻因剛纔所做之夢而鬱悶不已。我心裡有太多的疑問了,難道真像月老所說一樣,要等我恢復記憶纔可以全部想起來?
想到此處身體忽然燥熱起來,全身似被某種食肉動物啃噬一般,一直疼到了骨子裡。
“啊……”我終是抵擋不住這番疼痛,不由蜷縮成一團,叫出聲來。身側狼人似乎被我驚嚇到了,他伏在地上有些擔憂的看着我。可我被這撕心裂肺的疼痛侵襲的失去理智,我幾乎想將自己的皮膚給生生扯下來。
該死的珞水,沒想到這離魂術居然這麼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