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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些動物能靠“單一的半腦”來維繫睡眠,也就是說,當它們的大腦一半處於熟睡狀態時,另一半則表露出清醒狀態所特有的腦電活動,這種被稱作是“半腦睡眠”的求生絕技,只讓一半大腦休息,能夠保護擁有這種技能的動物能夠始終維持着警惕,避免在睡覺的時候遭到天敵的獵殺。
而這種睡眠的能力,陳銘現在也擁有。
有人給這種能力取名爲“離寐”。
曾經過慣了枕戈待旦生活的陳銘樹敵太多,如果不採用這種方法來鍛鍊自己,恐怕沒有哪一晚上是能睡好的,敵人太多了,冷不丁什麼時候就會遭到暗殺或者偷襲,而隨時保持着警覺的狀態能夠讓陳銘在面臨襲擊的瞬間從睡夢中甦醒過來,全力迎擊。
這一夜過去,陳銘和葉祈兩人都算是敞開心扉盡釋前嫌了,尤其是葉祈,她現在似乎很信任陳銘,不爲別的,就爲陳銘身上所散出來的那種安全感,讓葉祈覺得跟着這個男人,似乎很多問題都可以迎刃而解。
陳銘眯着眼睛望了望葉祈睡覺的臥室,自己躺在桌子上用便利貼寫了幾行字,表情悠然,寫寫停停,停停寫寫,很快又睡了下去。
時間來到了這一天的下午。
遠在金陵,南央大學,研究生院,一個精緻絕倫的女人從答辯的教室裡面走出來,表情平靜卻充滿自信,相較於多年前初入大學校園的天真懵懂,這個時候的她顯得更爲知性和智慧。
這個女人身後的教室內,傳出一陣陣嘖嘖稱讚的聲音。
“有誰可以對她的畢業答辯提出半點質疑麼……”
“怕是沒有……”
“論文題目《淺論新經濟與經濟增長方式的轉型在大中型企業展中的運用》……我想說的是,放眼整個學校……哦不,哪怕是放眼整個金陵,有沒有人敢對這個女人的論文提出質疑和指教的……”
幾個畢業導師面面相覷,小聲地議論着,最後尷尬地笑了一聲,覺得自己再批改指正什麼都是典型的班門弄斧了,於是只能拿起筆,給力一個全年級的最高分。
這一年,薛雪之經濟學碩士畢業。
三年前,陳銘從華夏離開隻身前往歐洲,一晃三年過去,薛雪之碩士畢業,而陳銘卻依舊沒有回來。
從剛開始看到的新聞來推測陳銘的下落,到後來跟陳銘徹底失去聯繫,最後這位如人間蒸一般的陳氏集團真正主人就像是從她的世界裡面消失了一樣,再也看不見了。
薛雪之有些遺憾,但眼神卻始終堅毅。
這三年裡面,陳氏集團的總資產越前面三十七個大型國有企業,目前排名全國第十三名,無論是西北的陳長生還是金陵的姜承友,當初都沒有料想到這位剛剛從大學裡面走出來的丫頭能夠創造出這樣的奇蹟,甚至堪稱驚天大逆轉也不爲過了。
這的確是薛雪之一手締造的商業奇蹟,這位“華夏商業奇蹟締造大師”的女兒,沒有給自己爹丟臉,在陳氏集團這個更爲龐大的平臺上恣意揮灑,大氣磅礴,三年來,面臨無數次驚天博弈卻始終能讓陳氏集團保持着平穩展,其中的手段和思路,簡直可以用“通天徹地”四個字來形容,除了劍走偏鋒和大刀闊斧之外,還有就是薛雪之對整個時局和全國經濟走向脈搏的把握,早在三年前上任之初就能預判三年後全國股市將有一次暴漲暴跌的薛雪之,也是在這一次怒海狂濤一般的股海浮沉之中,把陳氏集團正式推向了全國最爲頂尖商業集團的行列當中。
陳家三代人沒有完成的陳氏帝國豐功偉業,似乎在薛雪之的手裡面,初見雛形。
陳氏集團上下,沒有一人不服薛雪之這位陳家太子妃的地位,更沒有人會質疑這位女人是借人上位,因爲能力已經說明了一切。
薛雪之,如今是整個金陵炙手可熱的人物,只要是圈內的人士,沒有人不驚歎於薛雪之所締造的商業奇蹟。
當然了,現在薛雪之身後答辯教室內的幾位經濟學答辯導師,也非常清楚這個女人的地位,甚至於他們都還拜讀過薛雪之出版的書籍。
那是真真正正的拜讀,心意純粹,心悅誠服。
所以今天在聽薛雪之答辯的時候,無論臺上臺下,都是一片肅然起敬,因爲人人都知道她是神話,是傳奇,是整個南央大學的楷模。
而這個楷模,一個小時之前,還僅僅只是一個本科學位的學生而已。
“薛嫂子,答辯完了吧?現在回去不?”
穿着整齊的楊偉老布阿龍沈斌豐嚴才五一行人已經等候在樓梯口了,這些人清一色的白色手套黑色西服,也算是整容強大到拒人於千里之外了。
的確,現如今的薛雪之可不再是七年前那個單純不通世事的小姑娘了,她現如今的身份足夠讓很多人覬覦,如果不委以重兵保護,恐怕會給整個陳氏集團帶來不可磨滅的損失。
而如今的楊偉老布阿龍一羣人也不再是三年前的三腳貓了,以這幾人爲代表的“勤王”組織,已經代替曾經的“門客”完成着鎮衛整個陳氏集團的重任。所以說,專程保護薛雪之的這支團隊已經稱得上足夠強大,現在的金陵,的確是沒有人敢從這幾個人手裡面搶人。
畢竟,一個月之前,有“平行宇宙”的人派來代表,授予楊偉嚴才五老布阿龍等人“恆星級”戰鬥力排名的榮譽,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的衆人一臉的詫異,直到姜承友站出來一一解釋之後,纔打消了這羣鄉巴佬的疑慮。
“我想在學校裡面四處走走。”薛雪之笑容嫺靜,眼神不倦不躁從容不迫,二十五歲的她,臉上少了一分稚氣,卻多了一種成熟知性的美,一個眼神,一個舉手投足的動作,無不散着一種輕熟女的氣場。
這種氣場,也來自於薛雪之的心境,歲月沒有在她的臉上留下絲毫的痕跡,但是卻在她的心裡留下了淡淡的感觸,多年以來,這個善良真誠,外柔內剛的丫頭在思念和痛苦之中,逐漸體悟了成長,心境也變得更加堅強。在二十五歲這一年,她開始學會將感性與理性調配適當,合理地剋制她內心深處對陳銘如山如海的想念,也更加明確地辨得出正確的方向。她從來不需要擔心自己的經濟狀況,豐裕的生活讓薛雪之更加精緻和從容,而陳氏集團也帶給她足夠的閱歷,可以令她薛雪之舉止得當,遇到所有的問題都會淡定自若沉着冷靜。
如今的薛雪之,細緻而周到,會顧及其他人的想法,在生活之中享受着流行卻又不盲從流行,她偶爾會故作天真,偶爾又會扮作成熟,可愛又不失女人味,總是帶來讓人欣喜的新鮮感。
現在薛雪之的心境,一如現在她擡起頭望着遠處草坪周圍隨着微風浮動搖擺的楊柳堆煙,平靜而和緩。
的確,也只有自己,纔會對自己的需索瞭然於心。
薛雪之埋下頭去,藏起一抹淡淡的苦笑。
“好的,薛嫂子,我們哥幾個在這邊等你。”楊偉絕對尊重薛雪之的私人空間,他們幾個雖然身爲薛雪之的貼身保鏢,但也絕對不會形影不離,因爲現如今的楊偉老布阿龍沈斌豐嚴才五等人,只要薛雪之在距離他們一公里範圍以內,他們就有足夠的信心保障她的安全。
這是絕對的實力。
於是薛雪之獨自下樓,在研究生院衆多學弟學妹羨慕崇拜的眼神之中離去,獨自走到之前她所瞧見的楊柳堆煙處。
楊柳對面,是院。
當年薛雪之第一次和陳銘遇見的地方。
七年後的今天,薛雪之都還對那天記憶猶新,就像是一場夢,一場做不完的夢一樣,一個天真懵懂的姑娘遇見了一個二貨裝逼犯,於是就這麼被騙上了賊船。
“還記得那個時候,有人說自己家裡面是開批店的,結果被爸媽的一羣親戚朋友嘲笑了個遍……也真不知道那時候這個傻瓜是怎麼想的……現在誰在外面不吹噓顯擺自己有錢,只有他,恨不得讓全天下人以爲自己是窮鬼……”薛雪之一邊走一邊傻笑,彷彿自己又回到了素顏朝天,在院外面見到陳銘的那一年。
有一個名叫徐凌峰的人用一百塊錢的毛爺爺紮了一整束花在院外面等着表白,當年有很多人在外面起鬨,也不知道爲什麼,七年之後看起來就顯得那麼的中二病氾濫。
薛雪之捂着嘴一個人傻笑。
有三五成羣路過的男生瞧見了薛雪之,相互之間使了個眼神,於是紛紛極有默契地轉過頭觀望,然後又小心翼翼迅轉回頭去,然後紛紛露出一副“驚爲天人”的表情。
的確在那一年的時候,整個南央大學裡面,薛雪之的一個眨眼,一個微笑,就成了很多人眼裡面的整個夏天。
當年本科畢業時候的薛雪之或許還帶着一點點青春的小哀傷,但現在的她其實早就沒有了這些情緒,在薛雪之如今的心性裡面,多的是一種克己忍耐,蘊藏力量的大家風範,睿智優雅,氣定神閒。
“你好,美女,這是你掉的錢包麼。”
就在薛雪之望着院門口怔怔出神的時候,忽然聽見旁邊一個男人輕薄的笑聲,她轉過頭去,只瞧見一輛奔馳轎跑上一個中年男人坐在副駕駛的位置,車門敞開,一個愛馬仕的Birkin經典款包包就躺在距離他車門不遠處的地方,這個中年男人的笑容並不猥瑣,莫西乾的辮反而給他一種城市精英的文藝氣息。
想是這位文藝中年把薛雪之當作了週末放假從院裡面走出來的大學女生了。
薛雪之回憶了一下,確認了今天剛好是週五,而且是週五的下午。
的確這個時候,按照往年的慣例,院外面會停滿豪車的。
薛雪之會心一笑,不多理會,轉身就走。
的確有些小竊喜,因爲自己還是會被別人看成是大學女生的,想到這裡,薛雪之不禁還有些心花綻放,還以爲這麼多年的職場磨練已經讓自己失去了小女生氣質了呢,結果還是沒差。
女人都喜歡自己被看作很年輕,這句話的確不假。
“唉唉唉唉,美女你別走啊……要不待會兒喝一杯咖啡怎麼樣?你是院的麼?要不待會兒我們聊一下黑格爾如何?”中年男人似乎被薛雪之剛纔轉過頭來的那一瞬間笑臉給驚豔到了,心裡面暗暗盤算着今晚就她沒跑了,可是誰料這個女人瞧都不正眼瞧一眼,讓他着實意外,於是乎,猜想或許別人有更高的精神境界,開始轉換作戰思路了。
“孃的,仔細一看這表子真是鑽石級的,在這裡蹲點這麼長時間這還次第一次遇見這種等級的,不好收拾啊……但要是搞上了老子真是少活幾年都願意啊……看樣子不喜歡名牌包,乾脆來點文藝的試試……”中年男人一邊想着一邊躍躍欲試要追出去攔住薛雪之。
“這個等級的女人可不是一個愛馬仕就能打的。”
“嗯,不錯,這算是我今天瞧着最極品的了。也不知道這廝能拿下不。”
“到時候資源到羣裡面,也算是哥幾個都嘗過了。”
這時候,另外幾輛豪車裡面的同行開始議論起來,他們都有自己的一個朋友圈,隨時都會在上面分享戰利品和資源,團伙作戰,思路明確。
不過,這幾個人想破腦袋也猜不到的場面隨即就出現了。
薛雪之轉身走出第一步,身後那個中年男人剛爬出車要攔薛雪之,誰料就被一下子按回了車內,詫異間瞧見一個帶着手套穿黑色衣服的男人,坐到副駕駛室之後關好了車門。
男人一陣驚訝,因爲他從業這些年來還沒見過這種場面。
隨即,另外幾個中年男人把這輛奔馳圍住。
“哥們兒,搞毛線啊?”男人詫異地問這個手套男。
“這是我大哥的女人,你說搞毛線。”手套男把墨鏡戴上了。
車窗外,薛雪之一邊往回走,一邊對幾個黑衣白手套的男人道:“打一頓就好了,別出人命。”
楊偉緊隨其後,笑着點頭,道:“保證處理得乾乾淨淨,放心吧嫂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