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發聞言,突地嘿嘿笑道:“知道我老人家的武功高了吧?”
風凌雲有些無語,他道:“高,可是一山更有一山高!”
“你這小子是什麼意思?”嶽發白眼一瞪,怒不可止。
風凌雲道:“不知道是哪個老不羞在哪裡自言自語,什麼老了,什麼也是全力出手······”
“你······”嶽發一時語塞。風凌雲又道:“您說的那個能與秋末楓比肩的人又是誰?”
嶽發聞言,不由嘆息一聲,卻是什麼都沒有說。第二日,風凌雲同嶽發再次進入潁州城中,街道上玩耍的孩子嬉戲玩鬧,唱着一首歌謠,那歌謠中有兩句是“石人一隻眼,挑動黃河天下反!”。
風凌雲猛然一驚,他不由想到了秦朝末年的陳涉,他知道,一場席捲天下的風暴,即將到來。走過幾條街道,皆是有孩子在唱那歌謠。在這時,一道響亮的聲音傳來:“走開!”
百姓們聽到這聲音,都不由自主的讓開了路,只見幾個官差奔來,將唱歌謠的幾個孩子給圍住,帶頭的那人喝道:“是誰教你們唱這個的?”
這個孩子年齡約在八九歲左右,又是底層最爲卑賤的南人。平日裡見到官差,都要躲到一旁,更不要說被如此厲喝。此時只見他們臉上均露着恐懼之色,戰戰兢兢的,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那官差領頭人見狀,眼中閃過厭惡之色,只聽他冷哼一聲,道:“來人,將這妖言惑衆的卑賤之人拿下,處以腰斬,掛屍南牆示衆!”這人是色目人,在元朝統治的時代,最爲高級的自然是蒙古人,其次便是色目人,他身份高貴,對於南人天生厭惡,往往以不是藉口的藉口殺人。
風凌雲聞言,頓時一驚,這腰斬之刑古就有之,是處罰那些犯了重罪的犯人的。這幾個孩子只是在唱歌謠,對於其中含義卻不得而知,處以腰斬,其手段不可謂不狠辣。最爲可惡的是,還要掛屍示衆。
風凌雲思緒轉動之際,那些官差已經行動。那幾個孩子臉色慘白,其中一個竟然已經被嚇得暈倒過去。風凌雲正要出手,突地,他只覺得全身如沐浴春風,心中升起一股暖意,他彷彿就要閉上眼睛,徜徉在這溫暖的海洋裡。
風凌雲猛然一驚,這種詭異的力量,在淮水上他曾見識過。若非是他神志堅定異常,跳下河去,恐怕已經沒有今日的風凌雲。此時這道力量不是針對於他,加上他近日功力大增,但是心間依然不由自主的升起一股寒意。能使出如此手段的人,修煉的玄功絕對詭異,功力絕對已經臻至化境。他不由向着那方向看去,只見一白衣公子手拿摺扇,面帶笑容,向他微微一點頭,這白衣公子不是別人,正是秋末楓。
風凌雲臉上沾滿了土灰,他不知道秋末楓是否已經認出了自己。但是秋末楓向他微笑點頭,證明秋末楓知道他要出手。這人武功靈覺之強,天下已經少有人能與之相比。
風凌雲暗暗嘆息一聲,不知道自己何年何月,纔能有如此驚天地泣鬼神的神功。就在這時,那些撲向孩子的官兵突地停住,站在那裡一動不動。
官差領頭的雖然也會武功,但卻不入流。所以他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他見衆官差站着不動,臉色一黑,怒道:“你們耳聾了嗎?趕快將這些賤民拿下!”
那幾個官差像是聽到了他的命令一般,紛紛拔出佩刀。明媚的陽光之下,刀光卻是透着寒涼之氣,圍觀的人不由自主的退去。在這時,那幾個官差忽然轉身,長刀揮動,紛紛向他們的頭領招呼而來。那頭領哪能料想到會有如此變故?倉促之下,躲開了幾刀,卻又中了幾刀。而後便被衆官差給砍死了。
官差殺死了官差,這可是大事。圍觀的小老百姓哪還敢繼續圍觀?有的人甚至恨不得長了雙翅膀,立刻飛離此地。
眨眼間,羣衆連着那剛纔唱歌謠的孩童都跑了,大街上頓時寂靜下來。風凌雲同嶽發站在一旁,秋末楓站在一旁,剩下的卻是已經死去的官差頭領,已經那些官差。
那些官差此時神情呆滯,如一根根木頭一般立在那裡,一動不動。嶽發神色頗是嚴肅,道:“看來那天晚上依然小看了你!”
秋末楓道:“我就算是再厲害,也只是我一個人,這天下畢竟是天下人的天下!”
“不錯,天下是天下人的天下,非任何一人能夠左右,如今大元已經腐敗不堪,我只希望你們事事以百姓爲重!”嶽發一字一句的說道。
秋末楓神色一正,道:“晚輩在此向前輩保證,儘量不會傷到無辜之人!”
嶽發點了點頭,而後帶着風凌雲離開了。風凌雲卻是想到昨上兩人的談話,加上今日所見,他便知道這主導一切的黑手,自然又是沉浮宮。
出了潁州城,嶽發便帶着風凌雲往徽州的方向去。說是那裡有他朋友,在那裡可以吃飽喝足,不用要飯。風凌雲聞言,自然是不信的,不過他早就將嶽發當作親人,自己也是無處可去,便同嶽發一起浪跡江湖,遊戲紅塵,也沒什麼不好,所以便同意了。
走了數日,已是徽州地界,但離州城,約莫還有一兩天的路程。這一日正午,本是秋高氣爽的天氣,卻是烈陽高照,大地被烤的滾燙,就連吹來的風,都帶着一股熱氣。風凌雲同嶽發走出潁州城,行去數裡,兩人皆是有些渴了。四下又無人煙,也沒有溪水泉水可飲,二人找了一陰涼處坐下休息。在這時,風凌雲不由向着西南方向望去,他眼睛頓時一亮,道:“前面有個酒肆!”嶽發聞言,哈哈一笑,道:“這真是瞌睡來了就遇上枕頭,沒想到這荒郊野嶺的也有酒肆,走,咱們先去喝上兩碗再說。”
風凌雲白眼一翻,道:“你這老叫花子有銀子麼?莫非是要吃霸王餐?”
嶽發嘿嘿一笑,道:“怎麼?看不起我們叫花子呀?今天我老叫花就請你喝酒去!”
風凌雲將信將疑,但的確是口渴難耐,便跟着嶽發朝着酒肆走去。風凌雲同嶽發來到酒肆,但見酒肆中坐滿了人。風凌雲心中一凝,此地處在荒郊野嶺,尋常商客就是見到有酒肆,也不敢輕易去喝酒。且這些人皆是帶着兵器,身上有股江湖人特有殺伐之氣,箇中還有好手。如此多的江湖人聚在此地,看來是要有什麼事發生了。
嶽發是**湖,風凌雲能看到的,他自然也能瞧得明白。他像是沒有事一般,朝着酒肆裡面走去,找到老闆,要了一罈子酒。先是那老闆見兩人衣着破爛,風塵僕僕,活生生就是兩個乞丐。便不想給嶽發酒,幸得嶽發及時拿出銀子。那老闆還是一臉懷疑,心想在這亂世之中,叫花子也有買酒錢,這真是奇了怪了。不過人家有錢,那自然是要賣酒的,所以他還是毫不猶豫的就給嶽發一罈子酒和兩個碗。
嶽發同風凌雲抱着一罈子酒,拿着兩個碗從衆江湖人間走過。恰在這時,這些人都擡起頭來,看了二人一眼,而後又轉過頭去,繼續喝酒。
因爲沒有位置可坐,風凌雲同嶽發只能搬來兩塊石頭,坐在一大樹下。嶽發打開酒罈,一股清香甘冽的酒香彌散而出,嶽發使勁的嗅了嗅,道:“沒想到這荒郊野嶺的也有這等好酒!”
風凌雲卻是再次看了那酒肆一眼,道:“若是在這裡做生意,自然不會有這麼好的酒!”
“爲什麼?”嶽發問道。
風凌雲道:“因爲這麼好的酒,價錢一定很貴!”
“這麼說我今天買的這酒是賺了?”嶽發到了一碗,咕嚕嚕的一口灌下。
風凌雲也倒了一碗,道:“絕對賺了!”
嶽發接連喝了三晚,風凌雲也喝了三碗,嶽發眼睛頓時一亮:“沒想到你小小年紀,便這麼能喝!”
風凌雲笑道:“誰說年紀小了就不能喝酒?”
風凌雲說話,拿起罈子,再次倒了一碗。嶽發這時索性不倒酒了,直接抱起酒罈,仰身一飲而盡。風凌雲急叫道:“老頭,給我留些!”
嶽發將罈子扔到一旁,舔了舔嘴脣,道:“沒了!”
風凌雲只得搖頭嘆息,在這時,只聽到林間傳來一道聲音:“好酒量!”
風凌雲心中一驚,這人離他只有不到三丈的距離,可是直到他說話自己才發現。看來此人絕非等閒之輩,絕對在一流高手之列。風凌雲轉過頭去,只見一中年人正朝着二人走來。他一身儒衫,身材頎長,面帶微笑,容貌給人一種親和之感,手中還拿着一羽扇。風凌雲不由想到了三國時名震天下的諸葛孔明。此人打扮穿着,舉止動作,與那書中描述的諸葛孔明,都有着極其相似之處。
嶽發道:“想不到劉大人也有閒心來這荒郊野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