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西澤就這麼挺直着身子,雖是穿着白色t恤和短褲的他,卻依舊有着英俊的風姿,加上他洗過的頭髮沒有任何造型,就那麼輕輕的垂在額前,風一吹瀟灑洋溢着。
他就那樣居高臨下下望着躲在書桌下,用哀求的目光望着他的雲思思,依舊是一副事不關己的淡然模樣。
“回自己屋裡睡,我就不告訴雲叔。”
怎麼還是這句話啊,雲思思覺得沒趣。
可這個時候,不得不有求於顧西澤。
於是憤憤不平的點了點頭,“回自己屋睡,就回自己屋睡嘛。”
顧西澤這才轉身,走向臥室門,修長好看的手落在門柄上,輕輕往後一拉。
卻沒有將門完全敞開,只是留了一道縫隙,能看見外面的一身睡衣的雲墨。
外面的雲墨,也只能看見一身筆直的他。
“雲叔。”顧西澤泰然自若,也很有禮貌,“您找我有事?”
“這麼晚你還沒睡?”雲墨蹙着眉,顧西澤解釋說,“快高考了,我還在複習功課。”
“剛剛你窗外有動靜嗎?”
“剛剛?”顧西澤故作思考狀,恍然大悟後又說,“哦,剛剛我的一張試卷不小心被風吹到窗外了,不想再費事,就直接跳出去撿了回來。”
雲墨點點頭,“那早點睡。”
顧西澤也點點頭,一臉謙遜,“雲叔也早點休息。”
等雲墨轉身,離開,身影走到走廊轉角處,看不見了,顧西澤這才輕輕掩門。
回頭時,躲在書桌下的雲思思這才鬆了一口氣。
望着他問,“雲爸爸走了?”
“嗯。”顧西澤走過去,“你可以出來了。”
“算你有信用。”雲思思一邊爬出來,一邊拍了拍手,“沒有揭發我。”
“你可以回自己房間了。”顧西澤雙手插在睡褲的褲包裡,語氣中沒有任何的商量餘地。
“我不。”雲思思嘟了嘟嘴,“好不容易爬到你的房間,你怎麼能說趕我走,就趕我走。”
“去叔還沒走遠。”
“別,別告訴雲爸爸。”雲思思態度溫柔起來,上前抓着顧西澤的胳膊,“阿澤哥哥,等你上大學,或者離開d市時,我就不能抱着你睡了。你別趕我走吧。”
顧西澤本是想揮開她落在他胳膊上的手的,聽她這麼一說,微微擡起的手又落在了身體兩側。
心一軟,嘆一口氣說,“你總要長大,要有自己獨立的空間,不能總是如此依賴我。”
“我不要獨立的空間,反正我就想睡在你身邊。”
“雲思思。”顧西澤皺了眉頭,“你是女孩子,怎麼不知羞的?”
“哦!”雲思思做恍然大悟狀,“是你怕羞了?怕我又看見你沒穿衣服,光禿禿的樣子?”
“……”光禿禿?她竟然用光禿禿來形容他?
難道還把他當動物一樣,全身的毛被拔光了嗎?
雲思思想了想,糾正道,“哦,不對,早上你不是光禿禿的樣子。你還長草了呢。”
“雲思思?”顧西澤徹底被激怒,這會兒雲墨也早該上了樓,他毫無顧慮的拽起雲思思的胳膊就往外擰,“你給我滾出去。”
“嘶……”被他碰到了手肘關節處,雲思思皺緊眉頭,“疼,輕點,你輕點,顧西澤,你輕點。”
顧西澤停了下來,手指下摸到粘乎乎的東西,抽手一看滿是鮮血。
估計是她剛纔從窗戶上成烏龜狀摔下去時,撞出的傷口。
於是,皺眉。
這丫頭怎是不讓人省心。
又拉着她的手掌,把她牽到牀沿邊上坐着。
輕輕擡起她的胳膊,手肘關節處破了一大片,鮮紅鮮紅的,沒有流血,但看着怪慘人的。
“等我,我出去拿點沙布和消毒水。”
小半分鐘的時間,顧西澤便拿來了醫藥箱。
雲思思仍舊坐在牀沿邊上,看他來了,傻乎乎的笑了笑。
“忍着點。”顧西澤擡起她的手,看了看傷口,她往後一縮,“嘶,疼呢。”
“疼也忍着點。”顧西澤從醫藥箱裡拿出一瓶碘伏,“外面的石臺上長了青苔,都浸到傷口裡了,必須消毒。”
“你幹什麼?”雲思思往後退了退,“你要用這玩意兒給我消毒?”
“……”顧西澤已經擰開了碘伏的蓋子,抽了一隻棉籤往裡面蘸了蘸。
“顧西澤,這玩意兒擦了很疼的,跟被螞蟻咬了一樣疼。”
“怕疼就別惹事。”顧西澤直接拉着她的手,看似用力的往後一拽,其實卻護着她的手肘關節,“別叫疼,被雲叔聽見了,我可不會再幫你撒謊。”
“嘶……”雲思思剛想叫出聲,想起他的警告確實有理,萬一雲爸爸又跑下來樓問個究竟,該怎麼跟他解釋她在顧西澤的房間一事?
於是,咬着牙關,忍着碘伏在她擦破的傷口處,像毒液一樣的侵蝕着。
心中,無數的草泥馬奔騰而過。
特別是顧西澤拿着棉籤,將她傷口處的青苔颳走時,那股疼痛勁兒,簡直讓她有種掐死顧西澤的衝動。
大約過了兩三分鐘,顧西澤將手中最後一支棉籤扔進垃圾桶裡。
傷口算是清理完了,可她還覺得被毒螞蟻給一口一口的咬着。
“晾一會兒,幹了後我幫你包一層紗布。”
“我自己會包。”雲思思突然覺得他好粗魯,用什麼藥水不好,偏偏用碘伏,不知道她最討厭這種紫色的東西擦在身上嗎,而且還如此疼,“不勞煩你了。”
“那好。”顧西澤把紗布和剪刀遞給她,“回你屋裡自己包紮。”
“顧西澤……”雲思思氣得咬牙切齒。
“可是你自己答應的,雲叔一走,你就回自己屋裡睡。”
“你怎麼這麼冷酷無情?”雲思思心裡想不通,她不就是怕以後他不在雲家了,沒機會抱着他睡了嗎,他怎麼不能和她一樣留戀她呢?
“回你屋裡睡。”顧西澤重複。
雲思思瞪了他一眼,氣得直喘大氣。
最後礙於尊嚴,轉身準備離開,身後的顧西澤卻拉着她未受傷的那隻手,將她往後一拽,“拿着你的沙布和剪刀。”
“不需要。”
說話的功夫,雲思思的手肘關節處塗上的碘伏已經幹了,顧西澤拽着她的手不放,拉出一圈紗布,準備站着幫她包裹好傷口。
知道這丫頭睡相差,如果傷口不包紮着,明天肯定會被她擦掉一層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