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這異國他鄉的街景夜色，望着這來來往往的異國人民，雲思思心中的落寞被無限的擴大。
可倔強如她，心痛得有些無法呼吸，卻硬是不肯掉一滴的眼淚。
這陣痛無法釋放，便憋在心裡，積痛成癆。
開了手機，翻找着聯繫人裡的名單，卻發現沒有一個可以說心裡話的。
想給宋姐姐打電話，想想又算了。
最後，找出了陳子謙。
“思思。你的電話怎麼一直關機？”那邊的陳子謙第一時間接起了她的電話，“到舊金山了嗎，見到你哥了嗎？”
“子謙……”雲思思隨意的坐在花壇邊上，身後的花草刺進衣服裡，她也渾然不覺，“我不想上美國的高中了。”
“思思，你怎麼了？”陳子謙一聽她這落寞的聲音，便焦急了起來，“思思，是不是你哥欺負你了，你快說話啊？”
“沒有。”雲思思振作起來，朝那邊靈動歡快的笑了笑，“你覺得我是讓人欺負的料嗎？我就是不習慣這邊，西餐吃不習慣，語言交流也不習慣，環境也不習慣。晚上顧西澤帶我去吃了最正宗的牛排，可我還是吃不習慣。”
“……”電話那邊的陳子謙鬆了一口氣，他想顧西澤也不可能欺負她。
可到底，還是她的演技太高了。
雖然陳子謙還是覺得有些不在對勁兒，但是她後面的笑聲這般歡快，還有他想起顧西澤對他的警告，就覺得思思在舊金山不過被欺負。
頂多就是如她所說，她不習慣罷了。
“子謙。”雲思思壓抑住內心的悲傷，“你幫我訂一張回國的機票好不好？”
“你這麼快就要回國？”
“不習慣嘛。”
“你等等，我幫你查一查。”陳子謙趕緊跑到電腦前，查了查最近幾天的機票，“思思，去舊金山的機票倒是挺多的，就是回來的比較少。最早也要初六了。”
“初六？”
“嗯，只有一張了。”
“那怎麼辦？”
“你很想現在就回來嗎？”陳子謙刷新了一下頁面，又說，“思思，初六的也沒有了，只有初七早上和晚上的了。”
“那幫我定初七一早的吧，我錢不夠花了，還不知道哪裡能兌美金呢。”
“你哥不管你吃住嗎，還要你自己花錢？”
“……”雲思思一想到顧西澤就來氣，特別是想到他的品位是那種***的性-感美女，還是異國美女，就覺得特別的噁心。
都說外國的女人特別的開放，說不準看到這般性-感火辣的女人，顧西澤的第一次早沒了。
雲思思握緊手機，氣得咬牙切齒。
聯想着顧西澤與那個金髮美女的種種，特別是想到那種場面時，就恨不得從來不認識顧西澤。
“思思，你怎麼了？”
“沒……我，我就是……”雲思思有些哽咽，“我就是想吃醉月樓的烤鴨了。”
“想吃烤鴨嗎？”陳子謙心疼着什麼也不說的她，起初還相信她是真的不習慣，但後面的幾句話，越來越讓人覺得不對勁兒，“要不我給你買過去。”
“好啦，別開玩笑了。你幫我訂初七一早的機票吧。”
掛了陳子謙的電話，雲思思又直接關了機。
提到烤鴨，她還真的是餓了。
可四周都是高檔的餐廳，她倒是可以刷卡，但是現在這般低落的情緒，哪還有心情去高檔的餐廳吃飯。
又漫無目的的走了好遠，竟然發現一個廣場旁邊，有燒烤的，而且那對夫婦老闆看起來，像是中國人。
於是，走過去先用英語問對方是不是中國人，結果還真是。
“真是太好了。”雲思思直接挑了一大堆的烤串，然後坐到了裡面擺好的桌子前。
雖然在D市時，這種垃圾食品她不怎麼吃，只有偶爾和喬媽媽一起在院子外自助燒烤時，能嘗上幾串。
但這些食物，遠遠要比西餐更感興趣。
她沒有別的地方去，往燒烤攤一坐，就是三個小時。
吃完了又點，點了又吃，最後吃撐了，還在繼續點。
“小姑娘，你還能吃得下嗎？”
“叔叔，你怕我不給錢嗎？”雲思思立即掏出了幾張美元，“給，這些夠不夠。要不我可以給你人民幣的。”
“叔叔不是怕你不給錢。這麼晚了，你怎麼還不回去？”燒烤老闆看着她一身的行頭，有包包，有行李箱，真替她擔心，“這邊有熟人嗎，你是過來讀書，還是旅遊的？”
“我，我……”雲思思實在不想提自己的事情，“叔叔，反正你幫我烤串，我會給錢的。快去幫我烤吧，我還沒吃飽呢。”
夜裡兩點。
顧西澤開着白色的科尼塞克，在街頭轉了一圈，又一圈。
爲了讓視野寬闊，他特地敞開了車篷，冬天的夜裡，寒風陣陣，他沒有穿外套，沒有穿毛衣，只有身上那件黑色的襯衣。
而且衣袖依舊是修山地車時，高高撈起的模樣。
風如刀子，一刀一刀割在他的身上，他卻毫無知覺。
心裡，只念着他的思思。
那個調皮，任性，固執，又可愛的思思。
突然來了一個電話，是公司的人，他單手握着方向盤，立即劃開了接聽鍵，“怎麼樣了，找到了嗎？”
“Mr顧，我給你發了一張圖片，你看看是不是你要找的人。”
“圖片？”顧西澤立即從微信裡翻出對方發過來的照片，然後減緩車速，在看清照片上的人時，剎了車。
昏黃的路燈下，手機裡傳來的圖片看不太清晰，他點擊圖片，放大，放大，纔看見一箇中國人的燒烤攤上，坐着一個身着紅黑相間的服務生衣服的小姑娘，吃相不雅的撕着烤串。
是思思。
是他的思思。
“喂。”立即又給發照片的人，回撥了一個電話，“她在哪裡？”
對方報告了地址，他立即吩咐，“看着她，我馬上趕過去。”
掛了對方的電話，顧西澤直接猛踩油門，白色的科尼塞克本就是跑車，提起速來沒有任何噪音，反而像是風一樣穿梭在車道上。
這都晚上兩點了，她還一個人流浪在外，吃着路邊的烤串，真是讓人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