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白了他一眼,往另一個方向下車,大步往別墅裡走,有地兒住就不錯,吃好喝好把身體伺候好,纔有能力尋找新的人生!
盯着她的背影,冷昧眸色複雜,誰知一進屋就聽見她對李姐吩咐道:“我要喝雞湯,再買十種新鮮水果回來,但是在這之前,先把我房間的牀單窗簾以及地毯全部換成新的,謝謝!”
他的傭人,爲什麼不使喚?他的錢,爲什麼不花?
李姐愣了愣,不敢確定的望向冷昧,“先生,您看?”
“你先去準備吃的,都按她說的做,至於窗簾地毯,我帶她出去挑她喜歡的!”冷昧走向唐蘇,“走吧?”
“我累得很,不想出去挑,除非有樣式拿過來讓我挑!”她嫁給他,直到被他背叛,她都沒享受過闊太太的滋味,在離開之前,她還不盡情揮霍一把嗎?
“那好,你等着!”冷昧轉身,打了幾個電話,很快就有人將地毯窗簾已經牀上用品的畫冊資料,以及部分樣品拿了過來。
唐蘇接過來,草草的翻了翻,就說了四個字,“我要貴的!”
冷氏商場的部門經理微微愣了愣,問道:“夫人,您說什麼?”
“我說,我要貴的,這些裡面最貴的是那幾款!”她顯然已經沒什麼耐心了,“馬上給我送來!”
“誒,好的好的!”部門經理連連應聲道,他轉身詢求冷昧的意見,冷昧眉心緊緊擰起,她現在說話做事真是一反常態!
“你既然一開始就打算要最貴的,直接跟我說不就成了,還麻煩陳經理巴巴跑這麼一趟!”他很少這麼濫用職權,又爲她破了例。
結果,她眉毛一揚,理所應當的說了句差點氣死他的話,“他是你的下屬,我使喚一下他有什麼問題嗎?況且,我之前以爲有好看的喜歡的,才叫他拿過來選的,結果沒有喜歡的,自然就要用最貴的,不可以嗎?”
“你就可勁作吧!”冷昧惡狠狠的嗤了一聲,示意一臉難看的陳經理先按她說的辦。
畢竟是見慣了各種刁難主兒的人,陳經理還保持着禮貌,“太太,那您還有什麼要求嗎?如果沒有的話,我先吩咐下去了!”
“當然有,一個小時之內,全部幫我弄好,對了,牀單什麼的貼身用的東西,必須清洗消毒了纔拿過來,計時開始咯!”
“一個小時?”陳經理爲難地看了看冷昧,“冷總,這恐怕有點難辦,先不說貨物的調配,這倒是沒有問題,只是那牀單被套都要洗乾淨消毒送過來,恐怕有點爲難了!”
“這麼點小事你就辦不好嗎?你這個經理怎麼當的?要不然乾脆回家照顧老婆孩子好了,讓有能力的過來辦事!”冷昧還沒說話,唐蘇就刁鑽得接了口。
陳經理臉色一變再變,他爲難至極的看向冷昧,“冷總,您看?”他怎麼也沒想到,英明神武的冷總,居然會找一個這樣粗俗不識大體的女人!
“你先回去吧,東西晚上之前送來,至於牀單什麼的,直接拿過來就行!”
打發了陳經理,冷昧徑直走到唐蘇面前,“你故意的是嗎?”
“什麼?”她一臉無辜。
“你究竟是在故意刁難我,還是故意在我下屬面前出糗?”冷昧眼神犀利,直直盯向她,大有一種要將她看穿的睿智。
她迎視而上,目光很坦誠,“沒有啊,是你不瞭解我而已,其實這纔是我的真面目,我現在我不會失去冷太太這個位置了,自然不需要僞裝了!”
“唐蘇,你省省吧,你是什麼人我還不清楚嗎?”想用這種方法就逼得他退縮嗎?她未免太天真了點。
她覺得這話特別的好笑,於是就捧着肚子笑了起來,“說得您好像很瞭解我似的,要知道您是高高在上的冷少,我只是貧苦出身的灰姑娘,我是怎麼樣的心態,你確定你真的知道?”
她無所謂的笑,顯得特別的疏遠,冷昧看得扎眼,他乾脆撇過頭去不看她,提着她的行李上樓,“你確定你要等那些東西來了才上樓休息嗎?”
她身體還沒恢復,在車上坐了半小時,現在就覺得睏倦得很,她不理他,溜去了廚房,打開冰箱找着新鮮的水果,仔仔細細地切了一碟果盤,滿意地端着上樓。
那間臥室她只住了一晚,站在臥室門外的時候,一股子陰霾之氣立刻壓抑在了胸口,她本能地想轉身下樓,結果臥室門從裡面開了。
比起那一晚的陰沉,今天的臥室充滿了陽光,上午的太陽很是明媚,透過薄薄的翠綠色窗簾灑入房間,令整個屋子都充滿了一種生機勃勃的感覺。
暗色的地毯被換成了暖黃色,那暖洋洋的色調配着陽光,一切都剛剛好,灰白色調的牀上用品,全都換成了淺粉色,枕頭上還擱着幾個可愛的公仔,牀頭櫃上百合開得正好。
環境對心情的影響力真的很大,那股壓在心頭的陰霾,被煥然一新的臥室驅散得無影無蹤,她怎麼也沒想到這個房間會變成這樣,這個調調完全是她喜歡的類型,無一不戳中她的興奮點。
冷昧站在門口,將她的神色盡收眼底,他微微一笑,“不進來嗎?”
“我的房間,我爲什麼不進?”她冷笑一聲邁了進去,進屋之時下意識的深吸了口氣,嗅到滿屋的淡雅清香,她緊鎖的眉心鬆了開來。
她每一個細微的表情都被他看在眼裡,他欣慰地笑了笑,也不枉費他一番苦心,這裡面好多東西都是他親自挑選佈置的,尤其是那幾個公仔。
他這輩子第一次去買那玩意,還是一個大男人單獨去的,至今還能想起那些女人們的眼神。
陽臺上多了幾盆鮮活的盆栽,有說不上名字的綠色植物,也有幾盆淡雅的小鮮花,那張躺椅不見了,換成了一個鳥窩似的搖搖椅,純白的顏色搭配淺綠的坐墊,在陽光下清新極了。
她大方地走過去,踢掉拖鞋坐了進去,小腳一縮能將全身都窩進去,緊緊抱着自己,蜷縮在那個舒適的小窩裡,享受着燦爛的陽光。
且不論其他的,這個房間她很滿意,且享受可以享受的東西,其他的,隨它吧!
像是空氣一樣被忽視的冷昧輕輕眯起了眼睛,注視着如小貓一樣蜷縮在搖搖椅裡面的女人,連那麼狹小的地方都能塞得進去,她是瘦成了什麼樣?
他逆着光,看了她好久,不管她有沒有跟他交流,起碼現在她在他這,在他眼前,妖嬈也好寂靜也罷,都挺好的!
唐蘇一覺醒來,天色都暗了,她翻了個身才想起自己縮在搖搖椅裡,趕緊一動不動地縮好,緩了片刻,才發現自己不知什麼時候已經躺在了寬大的牀上,但她依舊保持着蜷縮的姿勢,身子骨都僵硬了。
將四肢在牀上舒展開,她伸了個懶腰,被去想是誰把她從裡面抱住來的,又是什麼時候抱出來的,因爲有些東西一旦去計較,不開心的是自己,肚子唱着空城計,身體再懶也得爬起來,下樓!
“太太,您下來得剛好,瞧這一桌子菜,我還是第一次知道原來先生會做這麼多菜!”李姐由衷感嘆道:“你還真是命好啊,嫁得個這麼帥又這麼有錢,還會做菜又疼你的男人,連李姐我啊,都羨慕你!”
李姐出現的時候,唐蘇正好是心情不佳的時候,所以對李姐她冷淡疏離得很,現在這番話聽在耳朵裡,她更提不起興致跟她敷衍什麼,直接就跟她擦身而過了。
李姐拉扯在臉上的笑一下子收了,這是什麼人啊?佔着先生疼她到處刁難人,也不知道先生是怎麼的,放着大小姐那麼好的女人不要,非要一個這樣的貨色!
聽到李姐的聲音就知道唐蘇睡醒了,這個女人起牀氣很大,別說是李姐跟她說話,她不愛搭理,現在就算是方姨跟她說話,她也會愛答不理,冷昧洗了手出來,“李姐,把湯端出來,準備吃飯了!”
五菜一湯,每一份量都不多,精緻美味都是她愛吃的,唐蘇坐在長桌最側面,接過了李姐遞過來的湯,她什麼都沒說,低頭喝了一口。
她坐的那個位置,只允許一個人單獨坐,他若想跟她挨着坐,也只能坐在轉角處,連吃個飯隨便選個座位,她都在刻意與他疏離,那麼今晚呢,她還打算讓他進屋嗎?
她難得乖乖吃飯,這種話冷昧自然不會在這種時候提,他現在覺得自己好脾氣得堪比世界模範丈夫,任由她刁難都好,只要她在身邊,就行!
他端了碗,坐在離她最近又不至於讓她起身就走的地方,默默夾菜吃飯,他突然發現,無論她有多喜歡之前夾過幾筷子的菜。只要他的筷子一去,她立刻縮回,然後就再也不會去碰。
他眸色黯了又黯,最終收筷只夾她不再碰的菜,等她吃好之後,才伸筷子過去,嚐嚐其他的幾樣菜,她吃得不少,還喝了一碗湯,冷昧也跟着胃口大開,一頓吃下來也沒剩什麼菜了。
她吃得有點飽,見外面月色正好,突然有種想出去走走的衝動,這些天老是呆在醫院,別說她悶得慌,就連孩子都會悶極了吧?
想了想,她上樓拿了件針織衫披上,打開別墅門就準備出去,人還未踏出門,門口站着的兩個保安,就非常的禮貌地過來,“太太,您是準備去哪?需要我們派車嗎?”
“出去散散步,不可以?”對冷昧身邊的任何人,她都沒有耐心,語氣又直又硬。
“當然可以,只是您一個出去只怕不安全,要不然……”
保安的話還沒說完,唐蘇突然猛地一下將門砸上了,砰的一聲響,震得飯後喜歡刷牙的冷昧拿着牙刷就衝了出來。
玄關處,唐蘇挺直着脊背站着,一張臉冷得跟塊冰似的,她划過來的眼神淡漠而諷刺,卻什麼都沒說,徑直上樓,臥室門重重關上,從裡面反鎖的聲音,在安靜的別墅異常刺耳。
李姐正洗碗,聽到這響動趕緊跑出來,唐蘇上樓後,她嘆了口氣,“哎喲,這太太的脾氣啊,先生您都這麼待她了,她還有什麼不滿意的,真是的!”
“你做月嫂這麼多年,沒人教過你不可以擅自議論女主人嗎?”冷昧拿着牙刷,但仍不影響他獨具的霸氣,“尤其是她,還輪不到你來說道!”
李姐被訓得滿臉通紅,她趕緊躲進了廚房,太太沖先生髮脾氣,先生又不能衝太太發火,他們這種人自然就遭殃了,真希望太太快點被休掉,跟着大小姐就好了,她那麼大方又和善的,李姐一邊洗碗,一邊打着小算盤。
將牙刷收了,冷昧找來了保鏢,“剛纔怎麼回事?”
他臉色黑沉,顯然已經有了怒意,保鏢嚇得夠嗆,趕緊如實交代了,冷昧眉心緊緊一擰,“你們沒讓她出去?”
“沒,這怎麼敢,我只是說她一個人出去不安全,要不然讓您陪着她一起出去,可我話都還沒說完,太太就發了脾氣,摔門就進屋了,這也是您吩咐的,特別注意一下太太的去向!”
“我知道了,去吧!”冷昧擰起的眉毛沒有鬆開,他悶悶喝着咖啡。
這個女人現在極度的敏感,保鏢不過是一句這樣的話,她也以爲是他囚禁了她的自由嗎?其實,外面月色正好,他倒是挺想陪她出去走走,怕她反感沒提,結果也鬧得個不歡而散!
他點了一支菸,深深吸了一口,緩緩吐出的菸圈縈繞在他身側,他深邃冷硬的
五官變得朦朧些許,淡淡的添了一抹無法言喻的憂傷,他緊鎖的眉心一刻都沒有鬆開過。
猩紅的菸頭明明滅滅,一瓶伏加特見了底,他卻是一點醉意也沒有,他無奈的搖了搖頭,輕笑了一聲上樓。
臥房的門關着,他下意識的想去開門,手伸到一半又縮了回來,現在去找她,兩人無疑又是一陣爭吵,他實在無法保證,在那個笨女人的刺激下,能不能忍住不發火,想了想苦笑一聲,準備回書房睡。
腳步正要邁開,突然聽見房間內傳來什麼奇怪的聲音,他立刻警覺起來,湊過去仔細一聽,是挪動凳子的聲音,她好端端的挪凳子幹嘛?
想到那天的場景,他頭皮有些發麻,擡起手想用力敲門,又怕刺激到她,她會更加瘋狂,他幾乎是飛奔到樓下,找到了備用鑰匙,火速將門打開,眼前的一幕嚇得他魂飛魄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