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0 惡人自有惡人磨,是誰?
這話本來裴靖東聽着也沒覺得哪裡不對勁兒似的,可是晚上吃飯時,就跟郝貝說起這鳥語來着。
“我跟你說啊,這個聞老養的這隻鳥啊……”
“爸爸,那是隻鸚鵡,叫巧巧,是吧巧巧?”裴瑾瑜接話接的特別快,這麼說着還衝着鳥兒擠了下眼。
巧巧那個歡騰啊:“倒是個有趣的玩意。”
你瞅這話接的,多利索啊,多應景的。
“嘿嘿……”裴瑾瑜小娃兒笑嘻嘻的跟哥哥說着這鳥通人性啊。
裴靖東就坐在那兒,定定的看着那隻鳥問郝貝:“這話是誰教它的啊?”
郝貝喝完一口湯纔開口回話:“那不是你那天回來問這麼一句麼?它這就學上了,要不說這鳥靈呢……”
“不對,我當時可不是這樣說的,我可沒有提過聞蕊的名字……”裴靖東又急又快的把話說完,一拍飯桌就站了起來,咬牙切齒的低吼出四個字來——【調虎離山】!
可不就是調虎離山之計麼?
利用聞蕊的死讓他們趕去現場,然後有定有人來他家來翻騰了。
就翻騰那份聞蕊帶來的文件呢?
這不光是調虎離山了,還是一石二鳥啊!
太他媽的囂張了!
郝貝傻愣愣的看着忽然之間就這麼大火氣的裴靖東,一時還沒有想明白,就是有點憂心裴靖東這個火氣這麼大,當真是天干火燥,到了要小心火燭的時候了。
裴靖東是真的哎的都快吐血了,這對方得多囂張啊,都跑到他家裡來了……
忽然之間覺得這大院裡也真沒安全感,從而更加的意識到聞蕊反對蘇韻的那句話的意義了。
對方比他們想像的還要強大,能這樣悄然無聲的潛入部隊大院,你想那得是什麼樣的高手?
直接就拿出手機給蘇韻去了個電話。
“二嬸,先暫停我們之前說的事情。”
本來聞蕊那邊的資料沒有拿到,是想着先進行蘇韻這邊的破解工作,順着丁方這根藤去找來着的。
可是現在,不能這樣了……
如果聞蕊的死不是一場普通的意外,而變成人爲的,那麼丁方這根對方故意拋出來的藤,他們就不能接,一接就中計了……
郝貝聳聳肩,其實很想說一句:查來查去累死人了的,你們一直特意去查這事兒,那就有可能上當受騙的。
不過這是人家的工作,她也不好多說什麼的。
然而,她不想說什麼,裴靖東卻是很想跟她聊什麼……
等吃完飯了,郝貝都要收拾廚房了,裴靖東就站在廚房門口,看着郝貝忙碌的背影,想着一些事兒。
郝貝這讓人盯的頭皮發麻的,你有話就說是吧,光看我做什麼啊。
這也收拾不起來了,就轉過頭來嘆氣地問:“你有什麼話想問我就問吧。”
裴靖東還是想問聞蕊的事兒,聞蕊肯定給郝貝說過什麼的,或者是關於那份文件的東西,裴靖東現在就認定了這一點,因爲別說是裴靖東了,就連秦立國也是這樣想的。
那麼重要的文件,聞蕊不可能說燒就燒吧,這也太不符合聞蕊的作風了。
任郝貝是說破了天的,沒人相信她。
這給郝貝氣得不行,不信你就別問我,天地良心,如果聞蕊那份文件沒有燒,真給她了,她要那文件有什麼用啊是不是的!
但這些你跟裴靖東根本就說不清楚的。
這也難怪,實在是因爲那份東西太重要了。
“郝貝,那你說說這個事兒吧……”裴靖東就是想從聞蕊這方面下手,就覺得郝貝能說出點不一樣的來。
郝貝這也是挖空了心思的去想啊然後才說:“我覺得吧,也許事情有點複雜,你想啊,丁方怎麼就那麼容易讓發現了啊,然後那幾個黑衣人怎麼就打不中車子啊,你們說背後有人幫我們,可是你沒有想過,也許是對方故意想讓丁方活着,然後對方故意想誤導你們從丁方入手呢……”
本來就是發揮想像的一番談論,可是郝貝自己說出來時都嚇了自己一大跳。
故而十分篤定的跟裴靖東說:“人家這是誘惑你們往丁方那邊下手,沒準查着查着就查到你們自己人頭上了……”
“自己人頭上?”裴靖東不確定的重複了一句,煞有介事的把郝貝拉到客廳裡,就拿出紙和筆,在紙上畫着幾個人物關係圖。
丁方的事情跟熊姿有關係,跟呼弘濟有關係,跟方薔薇有關係……
方薔薇這邊肯定是有問題的,可是什麼問題到現在也沒有弄清楚的,接着就是熊姿跟呼弘濟。
所以……
“我明白了,丁方事件會讓我們查到的人就是呼弘濟,最多能把熊姿給弄出來……”
郝貝點點頭,因爲她也這樣想,把呼弘濟和熊姿給扯進來,那麼熊姿不敢保證是好人不,但郝貝是相信呼弘濟不是那種國家的蛀蟲。
裴靖東這邊腦子清明瞭,緊緊的抱了下郝貝道謝:“老婆,謝謝你,你真是我的指路明燈呢,我先去下秦叔家裡,你弄好早點上去休息。”
這就跟陣急璇風似的,眨巴眼間客廳的門就讓摔上了。
郝貝嘆了口氣,繼續回廚房跟自己的鍋碗瓢盆去奮鬥了。
那邊裴靖東直接就去敲秦立國家的房門了。
彼時,秦立國也是正在研究案情,到現在似乎就奔着丁方這一條線去了,如果丁方這條線再爲了,那麼這事兒,就跟之前他接手時一樣,又成了一潭混水無法清澈了。
“秦叔,不能順着丁方的事兒查了,怕是會出事的。”
裴靖東就把郝貝跟他的分析說給秦立國聽。
秦立國先前那點不對勁經裴靖東這麼一說全都通了。
先前就是覺得有哪點兒不對,可是哪點兒不對就不對在這兒。
得來的太容易了,好像就是爲他們鋪好了一條路一樣,有人在指着他們往前走。
“那你把蘇韻那邊給穩住,你二嬸那兒有點急功近利,這點也要理解一下,畢竟這些各種稱之爲家的人們都有種執狂的。”
裴靖東點頭,無不擔憂:“我其實更擔心,這條線順下去,恐怕不光是會把呼弘濟給扯進來,怕是還有更大的魚兒遭殃啊……”
比如從事這事兒主力的蘇韻,乃至是蘇老爺子一家人都可能讓牽扯進來……
秦立國也是這個意思,所以決定親自去一趟京都去跟蘇韻討論這事兒。
就蘇韻這個爆竹脾氣,那天讓聞蕊給一說,當天就回京都了,聽說就跟實驗室裡吃住了,那真是就跟毒人的事件給耗上了的。
“秦叔那下面的工作……”裴靖東這也是有點心急的,事兒都多少年了,就這麼一籌莫展的進行不下去,真是讓人心焦的。
“我知道你急什麼,可有些事急不來的,繼續……”秦立國就勸着裴靖東別太上心這事兒,有些時候船到橋頭自然直的。
裴靖東聽罷這話就有點愣愣的,喃喃的說了一句:“秦叔你跟貝貝說的都差不多,成,我聽你們的。”
秦立國哈哈一笑:“那是,我跟貝貝那可都是高瞻遠矚的人啊,對了,小曦那孩子如何了?”
秦立國這也是聽說裴黎曦在方柳那裡出了一些事兒,具體什麼事也不知道。
提到這個,裴靖東就無奈,那小曦就這樣,還是沒有說方柳一個不字,你知道這孩子這樣多寒郝貝的心啊。
秦立國拍拍裴靖東的肩膀勸着:“得,你也別太上火了,我看貝丫頭是個心寬的,有時候你也得理解下孩子們的心情,那小曦打小可跟你最像了,你能不清楚孩子的心思啊?”
裴靖東走出秦立國家時,腦子裡迴響的就是秦立國最後說的這句話。
就跟郝貝罵他那話一樣,郝貝這樣罵他:“裴靖東,你這是隻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啊,怪不得小曦都那樣說你的。”
可不就是麼?
小曦是在維護他的親生媽媽方柳,就像是他在維護着他的親生父親裴紅軍一樣的道理。
裴紅軍的身體也就那樣了,好在護工不嫌苦和累的,見天跟前伺候着。
郝貝呢,有事沒事還會來醫院看看。
每次她來,裴紅軍似乎都很激動,可以看得出來,這種激動不是生氣憤怒而是高興的激動。
連護工都跟郝貝說了,就說讓郝貝多來醫院看看,這老爺子看到郝貝高興啊。
郝貝也挺無語的,那裴紅軍能說話的時候,就是各種的恨她,看她跟個仇人一樣的,沒道理這會兒就看她各種的順眼了吧……
不過這事兒你跟一個失語只會嘰裡呱啦說些鳥語的人是沒法溝通的。
張荷跟郝貝這會兒都成好朋友了。
正好昨天值夜班,就說讓郝貝等一下,她跟郝貝一起走。
張荷這一護士說的自然就是醫院裡的趣事兒。
其中說的最多的就是柳晚霞跟秦汀語的事兒。
這事兒啊,現在在醫院裡都成笑話了的,齷齪的笑料,不少人背後裡說來着的。
那方葵就像個古時候的少爺似的,兩個屋裡的女人他都睡,就柳晚霞那老眉咔嚓眼的模樣,傷還沒好利索呢,就懷上了……
你說這事兒鬧的……
柳晚霞懷孕了,毫無疑問,那肚子裡的種就是方葵的。
方葵這兒高興着呢,就覺得不是自己的問題,先前有那麼幾個女人跟過他,沒懷上,那是女人的問題。
你看這柳晚霞和柳晴晴不都懷上了嗎?
秦汀語得多恨你知道嗎?
先是柳晴晴,再是柳晚霞。
可是她秦汀語永遠也別想再生孩子了。
醫院裡,柳晚霞也是無奈,她是屬於那種一懷孕,孕吐的反應特別大的那種,當初懷前兩個孩子時就那樣,幾乎是剛受孕就開始吐。
這次也是,幾乎距離跟方葵的第一次,也就不到半個月的功夫,就開始吐上了。
開始就是吐酸水,後來開始喝口水都吐。
那她的傷還在治療中,這可真是考驗這幾個實習醫護人員的。
因爲情況複雜了,開始吐,一檢查,懷孕了……
這天雷滾滾的啊,雷的人外焦裡嫩的,這麼大歲數了,也不嫌寒顫人的,就這麼懷上了,還跟她女兒柳晴晴懷的是兄弟姐妹……
這叫什麼事兒啊!
醫院裡的領導都覺得丟人,這不就跟柳晚霞商量着你辦個內退得了。
反正這歲數了是吧,然後又有傷又懷孕的。
柳晚霞那臉是丟盡了,內退就內退吧。
柳晚霞不是個好母親,不管是對方柳還是對柳晴晴,或者是對秦汀語,真就沒有盡過一個母親該盡的責任。
這次懷孕更是讓她痛不欲生。
她沒想過再要孩子的,可是她服用的一些藥讓她的身體很年輕。
這麼來說吧,一般女人四十多歲開始更年期對吧,可是柳晚霞不是,她今年都五十二了,還有着月經,更年期就遲遲沒在她的身上開始。
別墅裡養着的小白臉都做地節育手術的,她是輕易的不會讓自己受這懷孕之罪的。
可是千防萬防沒有防得了方葵的。
兩人之間相差了二十多歲,就這麼懷上了,這孩子是要還是不要,在方葵這兒是必須要。
柳晚霞的身體異於常人這事兒,方葵是早有體會,所以根本就不擔心柳晚霞是大齡產婦,生的孩子會有問題這些的。
“方葵啊,你聽我說,你看晴晴不是懷着你的孩子嗎?”柳晚霞就試圖跟方葵講道理,她一點兒也不想生這個孩子的。
可是方葵根本就聽不進去,少爺他現在一不缺錢二不缺房的,各方面條件都好,就是想要個孩子,他有錯嗎?
柳晴晴那個孩子生出來有問題沒有問題的還不知道,多一個兒子他一點也不嫌棄的。
“柳晚霞,這個孩子呢,長在你肚子裡了,你就是生也是生,不生也得生,怎麼着,爺對你不夠好嗎?沒你那兩個小白臉對你好嗎?嘖嘖,要不說呢有什麼媽就有什麼女兒,我聽說你大女兒那裡也養着兩個呢對嗎?”
柳晚霞那臉是一陣陣的白,看着方葵就像是在看魔鬼一樣的神色,喃喃着說:“你,你胡說,胡說……”
方葵一陣狂笑,哈哈哈的大笑,其實這事兒,還是從裴黎曦生病這個事兒上去查的。
裴靖東是沒有想過去查,方葵早就查了。
而且還幫了方柳一幫的,方柳的公寓退掉了,樓下的兩座公寓方葵給買了過來,把房子現在都恢復原狀了。
至於方柳的那兩個男寵去哪兒了,那就不是他方葵該操心的事兒了。
收拾房子的時候,方葵還拍了些照片,就是屋子裡的一些道理,什麼吊環啊神馬玩意,各種的齊全啊……
拿出手機打開圖片出來給柳晚霞看:“還別說,我那個姐姐啊,還真是重口了,不過那兩個男寵倒是長的不錯,就是……”
方葵想到那兩個男寵的名字就想笑噴,阿南阿東,這不是裴家兩兄弟的名字麼?
這方柳得多變態啊,才能把男寵的名字起成這樣的,看來當初會被裴靖東送出國估計就是讓人看出她的心思來着。
真尼瑪的逗,這是現代社會,講究的是男女平等,你一女人想當武則天啊,也得看你有沒有那個能耐對吧。
柳晚霞嚇得身子一抖,那慘白的跟a4白紙有得一拼了:“你,你想幹什麼?”
爲什麼要拍這些照片,那會毀掉方柳的一生的。
方柳最要面子了。
方葵笑了笑:“也不幹什麼,就是想跟你說一下,千萬別動肚子裡的孩子,那是我的種,既然長在你肚子裡了,你最好是老實的跟我生下來,如果孩子出一點意外,那你就等着的,不光是你的寶貝大女兒,還有你的寶貝小女兒,你想想喲,還有你的別墅的一切,將會大曝光於天下,我保證全國人民都能看到你們的變態重口。”
柳晚霞讓嚇得癱軟了身子,如果她不想生這個孩子,她有一千萬種個方法去解決這塊肉,可是方葵的威脅讓她怕了。
要面子的人不光是方柳,還有她柳晚霞。
這臉就是再丟盡了,也不能讓人扣上變態重口的帽子啊。
那你以爲這樣就算完了啊,秦汀語那邊怎麼交差吧。
秦汀語這聽說柳晚霞懷孕後,每次看到柳晚霞都是一副恨不得眼神變成刀子,把柳晚霞肚子裡那塊肉給剜出來的節奏。
秦汀語現在很想方葵對她好。
可是方葵對她不好了。
方葵說話忒直白了,秦汀語是毀容的了,那臉讓打成那樣,稀巴巴爛的,沒法看了,這傷現在養的差不多了,但是那疤痕,醫生都說了,等好了之後做激光除疤,可是你也別像是跟從前一樣了,或者你去國外做植皮,估計能恢復一點,這都是說不好的。
那都是後話,反正現在秦汀語每天都呆在病房裡,跟個可憐蟲一樣的每天自怨自憐的,看着柳晚霞都是那種恨的不成樣的。
不光是看柳晚霞恨來着,就是來給她換藥啊打吊瓶的護士她看着都恨。
爲什麼恨?
就是因爲別人的臉上沒有這麼多疤痕,她的臉上一道道的疤痕,醜死人的了。
啪!
又一面鏡子碎掉了!
這一天要是不摔個十個八個的鏡了不算完事,摔完了就給寧馨打電話讓寧馨給她買鏡子。
寧馨這也是無奈,秦立國把秦汀語交給她了,她不伺候着不行啊。
保姆她給找了,鏡子寧馨也給批了一大箱子回來,就跟保姆說了,你就看着她不死就成,然後要鏡子你就給。
秦汀語還真沒有想過死,現在就是一門心思的想讓方葵娶她。
方葵現在多成功啊,前幾天江州評優秀私營企業家的時候,方葵那家物流公司都上榜了,方葵的身價也是倍增。
秦汀語就悔死了,後悔當初方葵剛出來時沒有直接嫁給方葵。
這會兒真是對裴靖東死心了,不死心她能怎麼着啊,人家裴靖東跟郝貝夫妻倆就跟502膠水沾在一起了似的,你想分都分不開的。
那方葵這個備胎,就成了秦汀語這會兒唯一的救贖了。
可是方葵卻是不鳥她了,真就丟了句:“要是以前還有可能,現在,呵,就算了吧,你說我一優秀企業家總不好老婆太醜了吧,你比柳晴晴還醜,連柳晚霞好看都沒有……”
柳晚霞年輕時也是一大美女的,柳晴晴就長的稍次了點,小家碧玉那號吧,說不上那裡漂亮,勝在年輕清秀。
真要論美,那還是柳晚霞這風韻猶存的佔了上風。
以前的秦汀語也美,但現在,抱歉的狠,方葵是看一眼就會想到秦汀語的愚蠢。
你瞅你得多蠢蛋,讓人打成這樣都沒還手的餘地的,虧得還頂着秦家的大小姐你都這樣了,那要沒了這大小姐的身份,你還不得去死啊。
反正方葵現在是各種不待見秦汀語,各種的埋汰秦汀語。
還刺激秦汀語,說愛的也是他,說恨的也是他,各種說詞都讓方葵說了個全。
秦汀語也讓刺激的夠嗆。
柳晚霞還是上趕子的巴着秦汀語,沒辦法,自個兒的親女兒,不扒拉着也不行啊。
秦汀語就逼着柳晚霞打掉孩子,跟方葵斷了。
這個事兒,還真不是柳晚霞說的算的。
這柳晚霞有兩天沒過來了,秦汀語就知道壞事。
這腦子也是氣暈了,想一出是一出的,看到走廊裡有打掃衛生的用的那個涮拖布的桶,裡面的水黑呼呼的,也不管人家拖過廁所還是拖哪兒的,就提着走了。
柳晚霞正在病房裡吃營養餐呢。
方葵要想對一個人好,是可以讓人感覺到這個男人的愛意的。
病房收拾的很溫馨,牀頭櫃上放着火紅的玫瑰花,牀單被罩都是愛心形圖案的,一看就是精品,連伺候的保姆都是專業的,兩名保姆穿着統一的服裝,繫着圍裙,正在伺候着柳晚霞喝湯。
“太太,你看這個湯你少喝一點,那廚房裡還有七八種的湯,你一樣少喝一點,先生說了……”
就說方葵交待的話。
瞧瞧這先生太太的說的跟真個的一樣的,秦汀語氣都快氣炸了,一腳踹開病房的門,虎虎生風的站在那兒,努視着柳晚霞等人就吼叫着:“柳晚霞,你想氣死我是不是,你到底有沒有臉啊,還要不要臉啊,你女兒柳晴晴跟過的男人,你當媽的也睡,你也不嫌臊的慌的。”
柳晚霞那手一鬆,碗就落了地,發出砰的一聲響。
緊跟着就是迎頭一桶髒水潑來,連保姆都不能倖免的跟着遭殃了的。
那淺粉色的牀單被罩,那火紅的玫瑰花,都讓這桶污水給澆的慘不忍堵,秦汀語這高興了,笑的像個巫婆一樣的哈哈大樂。
“看到沒,柳晚霞你就是一隻破鞋,跟你女兒一個樣的,你看你年輕的時候結婚呢,懷了柳晴晴那個小雜種,臨老臨老了你又跟你女兒柳晴晴懷上同一個男人的孩子,你就是比這污水還要髒的污垢,你都不該活着你知道嗎?我要是你啊,我就找一個尖尖的石頭,我一頭撞上去了我……”
秦汀語繼續埋汰着柳晚霞。
就是怎麼狠毒怎麼來那種。
柳晚霞雖然在教育子女上不願意下功夫,可是她的孩子她是都愛的。
如方柳,如秦汀語,再比如柳晴晴,如果不是秦汀語和柳晴晴之間一定要有一個取捨地,她也會很疼柳晴晴的。
所以秦汀語這些話,就像是一把鋒利無比的小刀子一樣,一下下戳的柳晚霞的心口處,那心都讓戳的個爛呼呼的……
“是嗎?你要一頭撞上去,我成全你。”
方葵咆哮着走進來,飛起一腳就踹在秦汀語的後腰上,秦汀語還沒從方葵的聲音中回神,甚至連頭都沒回一下,沒看清是誰說話時,就被這一腳給踹了個狗吃屎的。
這一回頭就看到盛怒中的方葵,心砰砰砰的直跳着開始哭:“阿葵,你說你跟柳晴晴之間就是想讓柳晴晴幫你生個孩子,你說你會娶我的,你愛的是我,可是你爲什麼對柳晚霞這老賤人這麼好……”
什麼樣的痛最疼?
柳晚霞想就是這一刻了,她心心念念,默默的守護了二十多年的女兒這麼罵她時吧。
其實這還不是最疼,沒有最疼,只有更疼。
方葵一擼袖子,抓起秦汀語的頭髮就往牆上撞,還氣得不行的說着:“我也不說讓你撞尖石頭了吧,就你這腦子,尖石頭撞了我怕砰的一下就碎了的,就這樣平的,你給我撞啊,撞啊,秦汀語,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偏走是不是啊?”
一下又一下的,砰砰砰砰的直響,秦汀語的頭機都讓撞起紅包來了,那腦袋暈乎的都跟不是她自己的了一樣。
柳晚霞臉上的髒水跟淚水混合着一塊往下落。
有時候秦汀語那種打罵,真讓她有種,管她是不是親女兒,你不管她。
可是柳晚霞這人吧,就一弱點,對誰都能恨心,但是對於自己的血親骨肉她狠不起心來。
會心軟的,那麼一點點的心軟,全給了秦汀語。
哭着撲倒在地上,跪着跑到方葵的跟前,抱着方葵的大腿爲秦汀語求情着:“方葵,求你了,求求你了,就饒了小語這一次了,她以後再也不會了……”
方葵這會兒生氣,根本勸不住,冷哼着:“就她,狗改得了吃屎嗎?”
改不了的,秦汀語就這樣了,一輩子都這樣。
“能改的,能改的,小語你快說你以後不這樣了。”柳晚霞就勸着秦汀語說句軟話。
但秦汀語誰啊,說軟話,還是哪方葵這號人物說,秦汀語不敢的。
“哼,真可笑,一個私生子,一個在我們秦家當了十幾年殺手的人,你當你算個人啊,在我眼裡你就是隻狗而已。”
說他是狗!
方葵這臉別提有多黑了,不弄死秦汀語都不行的節奏。
砰砰砰,又是一連串的撞擊,這就不光是起紅包了,直接就流出血了,秦汀語看到順着頭上流出的血水,瞬間就歇菜了,硬氣不起來了。
哭爹喊孃的求饒着:“嗚嗚嗚……,阿葵,你放了我吧,放了我吧……”
秦汀語哭,柳晚霞也哭,保姆都是嚇傻了眼的節奏……
方葵這一通的收拾秦汀語,累的直喘氣,手一鬆秦汀語像塊破抹布一樣的被扔在了地上。
柳晚霞撲上去,伸手去捂秦汀語頭上的傷,就喊人:“快來人啊,快來人啊……”
醫生護士這會兒才得以放行讓進來。
那方葵現在走到哪兒都帶着保鏢,剛纔那麼大動靜,醫院裡不可能沒人聽到,都外面守着呢,保鏢都攔着不讓進。
這一進來都傻眼了,這流這麼多的血,還能活嗎?
事實讓明,秦汀語那生命力跟一種動物特別像——【小強】!
讓搶救過來了,人方葵多大方啊,啪的往醫院給秦汀語交了十萬塊的住院押金,說了你該輸血你們輸血,該用藥就用藥,你們要報警啊,你們就報,人家方葵不怕的。
秦汀語出了這麼大事兒,醫院肯定要通知秦立國的。
這院方這兒醫患糾紛辦的人員都做足了準備,怎麼勸着秦立國的。
一般要是發生這樣的事兒,我的女兒在醫院裡讓毒打成這樣,那家長肯定不會輕易罷休的。
不過,沒想到事情會出其的順利。
秦立國沒在江城,去京都出差去了。
只能聯繫上秦立國的秘書寧馨。
寧馨來醫院瞭解情況,聽說是讓方葵給打的,就說了一個字:“該!”真真就是活該,方葵那就是個暴力分子加精神變態,你沒事往他跟前湊,那不就是找死的嗎?
寧馨爲這事也聯繫了下秦立國的。
秦立國那邊就一句話:“只要沒死就成,我現在沒時間管這些事,你看着處理就行,方葵那就是一恐怖分子,小寧啊,能不惹就不惹的。”
不是不想惹,也不是不能惹,而是不需要惹。
秦立國對秦汀語的父女情早就絕了,斷了,只不過秦汀語這邊還自以爲是的她是秦家大小姐罷了。
如今看着秦汀語這樣受折磨,秦立國的心情其實忒平靜。
還有種想感謝方葵的衝動,讓他自己折磨秦汀語,他下不了那個狠手,可是方葵做了,正好幫了他忙的。
秦汀語這事兒,郝貝也知道了。
就聽着就覺得腦袋疼,方葵這人惹不得啊。
可是伺候裴紅軍的護工老跟她說,方葵總來看裴紅軍,這幾天還給裴紅軍念念報紙神馬的。
這聽着就跟天方夜譚似的。
郝貝覺得不可思議,方葵對裴紅軍這麼好?
萬雪很捨不得郝貝,可是易敏菊要把她接走了。
萬雪就抱着郝貝的胳膊不撒手:“不走,不走,雪兒不走……”
郝貝也是捨不得,可是都在江城,而且易敏菊現在就住大院邊上的小區裡,也近着呢。
“雪兒聽話,跟易姐姐回去,易姐姐肚子裡有小寶寶喲……”
萬雪一聽易敏菊肚子裡有小寶寶就來了精神,跟到易敏菊的跟前,那手就這麼輕撫着,都沒敢放到易敏菊的肚子上的。
易敏菊摁住萬雪的手,溫和的笑着說:“雪兒可以摸摸小寶寶喲……”
萬雪像是觸電了似的,一下就把手給拿開了。
“不要,不要,不能摸,小寶寶像是瓶子一樣,一摸就碎了……一摸就碎了……”萬雪就開始紅了眼,掉眼淚了。
易敏菊弄的挺尷尬的,郝貝這個嘆氣啊。
正在這時萬雪又擡頭問了一唏:“姐姐,你也快死了。”
這話給問的,易敏菊那臉一下就挺白的,有些人就是忌諱這些的。
別說易敏菊了,郝貝那臉都白了紅的,這叫什麼話,人家好好的,你說人家快死了。
“雪兒,不許胡說。”郝貝低聲喝叱住萬雪。
萬雪那就一個勁兒的搖頭:“沒胡說,沒胡說,姐姐生寶寶,生寶寶姐姐都死了,死了,雪兒不要姐姐死,不要……嗚嗚嗚……”
哭的這個傷心啊。
郝貝是沒把這話當回事,可是易敏菊卻是當回事了。
就問萬雪:“雪兒見過哪個姐姐生寶寶死了嗎?”
萬雪聽有人問了就回答:“仙女姐姐,公主姐姐都死了,寶寶也死了……嗚嗚嗚……,雪兒好傷心,姐姐明明說讓雪兒跟寶寶玩的,讓雪兒當姐姐的,雪兒一次也沒有當過姐姐……”
郝貝聽得一愣!
仙女姐姐?
公主姐姐?
這是萬雪以前常掛在嘴邊的話,這會兒聽起來就有點怪怪的。
萬雪是腦子有點不好使,可是你讓她記住一件事後,很長時間她都不會忘記的。
比如說你教她記住了一個字怎麼寫,她就真記住了,所以現在會寫的字已經有百十來個了,那些字出現,她都能說出來。
其實也不是完全的傻了。
“郝貝啊,這個,你有沒有覺得,雪兒說的這個話……”
易敏菊就這麼跟郝貝提了一句。
郝貝不動聲色的又問萬雪:“雪兒告訴我,公主姐姐長什麼樣啊?還有仙女姐姐長什麼樣?”
萬雪不明白長什麼樣是個什麼意思,眨巴大眼看着郝貝很委屈,很無辜的模樣。
郝貝這個耐心的解釋,就跟萬雪說啊,你看就是說像雪兒在鏡子裡看到自己時的模樣,就叫長什麼樣……
萬雪哦了一下,眼晴中閃過一道亮光,喜悅之情就寫在臉上,高昂的回答着郝貝的問題:“雪兒長的是雪寶寶的樣子,公主姐姐長的是公主姐姐的樣子,仙女姐姐長着仙女的樣子,貝貝,我回答的對嗎?”
郝貝深吸了口氣,無奈的聳肩,特別無力的說了一個字:“對。”
這個對答的那叫一個勉強啊。
易敏菊也是跟着笑,就覺得萬雪很好玩。
郝貝又把萬雪的行禮整理好,就把人給送出去了。
回來後,就想着萬雪的話,公主長公主樣,仙女長仙女樣,自己想想也是想笑的,可不就那樣麼?
對萬雪你就不能抱什麼希望的,那就連個三歲的孩子都不如的。
可是有時候,也不是一點用也沒有的。
萬雪到了易敏菊那裡兩天後,易敏菊要產檢,她戶口都在這兒,就在這片區的軍總婦產科建的檔案,這孩子以後就這裡生了。
離家裡也近,這現在有萬雪陪着,還別說易敏菊的心情更好了。
萬雪就像個孩子一樣,可是她能幹很多孩子不能幹的事情,比如走出去時,會幫易敏菊提着包包,買菜時,會幫着提菜。
這些啊,都是聞蕊給訓練出來的。
而且萬雪很聽話,你說不讓她說話,她就不說話,如果忽略掉她的年齡的話,這就是一個可愛的小女孩。
這一天,兩個人就一起去醫院裡產檢來着。
易敏菊這腰桿子都直了不少,之前來產檢,沒有人陪着,別的孕婦的看她都是可憐她的神情。
易敏菊不喜歡這樣子,這次有萬雪陪着,提前跟萬雪說了,不讓萬雪說話。
萬雪就特別聽話,她不說話時,就扶着易敏菊,幫易敏菊拿着包,安靜的像個嫺淑的婦人似的。
比易敏菊年紀是大了點,可是勝在天真,胖了點,成了娃娃臉,看着這兩人就像是姐妹花似的。
論到易敏菊進去檢查時,易敏菊怕萬雪又說什麼死不死的話,就讓萬雪在外面等着的。
實在是她是不忌諱什麼,可是肚子裡有孩子,總是忌諱這些字眼的,可是你跟萬雪說,萬雪聽不懂。
這檢查結果很好,胎兒發育正常,易敏菊的一切檢查結果也沒有異樣。
醫生預約了下次產檢的時間給填好,就送喊下一位。
易敏菊笑眯眯的走出來,可是不見萬雪了。
就問邊上剛纔在外面等待的孕婦和家屬們看到萬雪沒有。
“妹子,請問你有沒有看到剛纔跟我一起,穿一紅色衣服的女孩子啊……”
人家說跟着一個男的進電梯了。
易敏菊一聽這話,一腦門子的汗,趕緊拿出手機給郝貝打電話,萬雪纔來她這兒兩天,怎麼就跟着一個男的走了啊?
那男的是誰啊?
“郝貝啊,你快來啊,雪兒不見了,我就進去檢查了下,雪兒就不見了,不見了……怎麼辦啊?”
郝貝安撫着易敏菊:“你別急,到處都找了嗎?什麼情況?你在哪兒?”
易敏菊一一都說了,就說在醫院,郝貝掛了電話趕緊跟裴靖東說了一下,就往醫院去,裴靖東今天也休息在家呢,本來一家四口是要去公園的,都準備好了的,這下看來是去不成了的。
“走吧,我跟你一起去。”
“媽媽,我們也要去。”
一家四口的公園之行這就改成醫院之行了,一路上郝貝就在叨叨着裴靖東:“你說萬雪能跟誰走啊?”
萬雪又不是小姑娘的,也沒長那麼漂亮……不過現在這社會上變態的多了,說不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