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9 受傷,活該!他說誰都不能相信!
“揚揚,是不是……”蘇莫曉着急的問着,怎麼連秦立國都不能相信了呢?
“好,姐,謝謝你,謝謝。”莫揚由衷的說着謝謝,並囑咐着:“姐,我不相信任何人,只信你,你也別相信任何人,包括秦立國、裴靖東、寧馨……你只要保護好她,好嗎?”
“好,我答應你,但是莫揚你給我記住,你要是不活着回來,我就讓她給你陪葬!”蘇莫曉咬牙憤恨的說着,並要求着:“每個月給我打一通電話,不然我就不管她。”
可是現在……
蘇莫曉不喜歡郝貝,很不喜歡,所以不想見郝貝的方法就是離得遠遠的。
其實秦立國曾給蘇莫曉來過電話,讓蘇莫曉過去京都分擔點寧馨的工作,蘇莫曉給一口回絕了。
真是咬牙又咬牙!
蘇莫曉想哭又想笑,第二相信的人,不用問,她弟第一相信的人肯定是郝貝!
“姐,她是我的命,她要死了,你也別想見我了。姐求你了,這個世界上,你是我第二相信的人,我只能找你。”莫揚一點也不避諱這樣去說。
請問,憑什麼,憑什麼啊!
可是莫揚個沒出息的,第一時間打來電話,居然是要她去照顧郝貝。
蘇莫曉是真生氣,郝貝出事,她不可能不知道,說實話,她知道的時候就狠呸了一口,吐了兩個字:“活該!”怎麼沒死了你的,郝貝這樣的,在蘇莫曉的眼裡就是活該,死不足惜。
“蘇莫揚,我憑什麼去照顧一個陌生的女人,啊,你給我一個理由,你給你一個理由來說服我!”
莫揚知道郝貝出事了,知道的有點晚,所以有點着急,他是沒法回國,不然也不用拜託他姐了。
“姐,你幫我照顧她,我不相信別人。”是莫揚給蘇莫曉打的電話。
蘇莫曉拿着手機煩燥的走來渡去的,電話裡的人要是在她跟前,她能一腳題飛他的!
江城。
但裴靖東也有懷疑的權利!
寧馨有一百個理由一千個藉口可以否認。
可這事,沒法質問,問不出個所以然來。
有些事,不能細想,郝貝平時不會穿成那樣戴成那樣,怎麼正好今天就穿那樣的衣服,戴那樣的簪子!
裴靖東冷哼一聲:“總之,你以後離郝貝遠一點。”
寧馨拍着胸口,真的,就差沒把自己的心給掏出來的了。
寧馨呆滯的看着裴靖東問:“你什麼意思?難道我能故意看着她伸手摳傷口不管嗎?我是那樣的人嗎?”
裴靖東看着寧馨,深吸了口氣說:“寧馨,不管是郝貝還是秦立國,包括我。可從來沒有對不起過你。”
寧馨紅着眼,哭的跟個淚人一樣。
折騰到這麼晚了,秦立國索性找了間空病房去休息,裴靖東在郝貝的病房裡守着。
醫生重新縫了傷口,出來時無奈的嘆氣:“病人可能心理有問題,我建議最好是找心理醫生跟着一起治療,這種情況要是再來幾次,那真就是神醫也沒法了……”
所以就叫了裴靖東過來。
可是現在,秦立國想不出除了自己之外,還有誰會把郝貝當成最重要的人來照顧。
秦立國交待的很清楚,如果不是他這兒實在脫不開身,是不會讓裴靖東來照顧郝貝的。
掛了電話就往這邊跑。
他也在醫院,他的抗體送檢了,具體的結果也沒出來。
裴靖東根本就沒睡,從郝貝出事到現在,每天展翼會給他彙報醫院的情況,其它時間,他就沒睡……
拿出手機給裴靖東打電話。
可是現在……
秦立國是不打算讓裴靖東見郝貝的,從郝貝出事後,完全就是把裴靖東給摘出去的了。
由此可見……
秦立國看一眼寧馨,眼底全是失望,你知道他守在這兒的時候,那怕郝貝的手就是動一下,他就能醒的。
“領導,對不起,是我不好,我以後一定不睡了……”
可是沒有。
真就一點動靜也沒的,但凡郝貝有點動靜,她也能醒……
寧馨滿臉的愧疚,她是一直守着,守到十二點,看郝貝睡得熟了,她才睡的。
誰會想到,他就一個晚上沒在這兒,竟然出事了。
秦立國這幾天熬的也是厲害,明天又有一個大的會議,不容馬虎,才同意了。
原本秦立國都守了三個晚上了,寧馨怕秦立國受不住,才說頂一個晚上的。
寧馨不敢耽誤,趕緊通知秦立國。
值班醫生都嚇慘了,這血流的……
不過傷口還是裂開了。
幸好繃帶纏的緊,不然真能讓她把傷品給摳爛的。
郝貝夢中看到的血不是夢,是真的……是她自己覺得胸口像被什麼給壓住的時候,用手去摳的。
摁了急救鈴,大喊着:“快叫醫生,叫醫生。”
寧馨一個打挺從牀上起來,就看到郝貝滿手是血。
郝貝啊的尖叫出聲。
啊!
她的手才伸手,就全是血,忽然那張臉又變了,變成了莫揚的臉,兩隻眼晴在流——血!
她又伸手,想去抓住小時候的陸銘煒,她的陸哥哥啊,怎麼可以就這樣沒了……
他在笑,又像是在哭,郝貝覺得難受的心像是被什麼壓住了一樣,她伸手去抓,很疼……
忽然,眼前就是一具燒焦的黑呼呼的畫面,那臉上映出陸銘煒小時候的模樣……
從開始梳的不好,到慢慢梳的又齊又好看。
那時的她扎着羊角辮子,那辮子梳的不好,因爲她媽忙,她爸也忙,她姐還要幫家裡幹活,她的頭髮經常是亂的,那扎的不好的羊角辮就是陸銘煒給梳的。
這些像是過電影一樣,就出現在郝貝的夢裡,一晃一個鏡頭,她和陸銘煒穿着差不多同樣的布料的衣服,不過她的花了些,是用那些邊角布料做的……
慢慢的,做衣服時,有那些邊角布料用不上的,也湊巴湊巴給郝貝做身新衣服。
之於這個原因,陸李花對郝貝也很不錯,有好吃的也會想着留這丫頭一口。
陸銘煒原本話就少,自從父親死後,母親總哭,話就更少了,只有對着郝貝時,纔會說上幾句話,有時候還會笑一笑。
當然是回陸銘煒的家了。
郝貝沒上學就抱着陸銘煒的舊書開始看了,每天就等在校門口,等陸銘煒放學,倆人在一起回家。
陸銘煒比郝貝大了幾歲,卻沒郝貝鬼門道多,一來二去的,郝貝就成了陸銘煒的小跟班。
郝貝是孩子王,又是女生,小時候長的可好了,跟洋娃娃似的,一羣娃兒們也愛聽她話。
就這麼兩個人開始有了點小秘密。
所以早早的趁孩子們沒圍上陸銘煒時,就管陸銘煒伸手了,並說可以幫陸銘煒擺平那羣孩子,只要陸銘煒把手絹送給她。
郝貝也跟着欺負過陸銘煒,不過這姑娘尖啊,她喜歡陸銘煒的手帕,那種藍白或紅白相間的格子的,質地看着就好,不像她的手絹都是一照太陽就透明的。
人走茶涼,你就見陸銘煒他媽天天跑去貧民區找孩子家長算賬的。
可是陸父死後,陸銘煒就慘了。
陸銘煒以前是不理貧民區的小孩子們的,以前那些孩子們也不敢找陸銘煒的茬。
就那麼去了,不過給家裡留下的不少。
年內任命書都下來了,要升句長的,初八上班就從陸出長升職到陸句長的。
陸父死的也挺冤枉的,大過年的死的,死在麻將桌上,摸了一把紅中,胡牌了,這激動的一下倒下了。
郝貝家跟陸銘煒家就一條街上的,不同的是郝貝家是租的貧民房,一家幾口擠在破破爛爛的小屋裡,而陸銘煒家是陸父分的一套房子。
陸李花有一雙巧手,給陸銘煒做的衣服,全都是時髦的,小西裝,揹帶褲,梳的油亮的發,活脫脫的少爺作派。
陸銘煒家境不錯,父親是吃公家糧的,別看沒多少工資,可照比着老百姓,那還是強了老多的了。
但也有例外的,陸銘煒家就是個例外。
那個年代,孩子多又窮的家庭基本都這樣。
小時候郝貝家窮,郝貝穿的都是姐姐郝豔穿過的舊衣服,郝豔的衣服也都是別人淘汰下來,到了郝貝這裡都不知道轉了幾手的,可以想像得到,布丁疊布丁的。
夢到她小時候,不大點的時候,就愛陸銘煒的身後轉悠。
這天晚上,就做了一個夢……
不過,她想,她得趕緊好起來才行。
郝貝睡過去之前只迷迷糊糊的在想,袁嘉邈應該改名叫袁扒皮才行。
這一天,郝貝睡睡醒醒,來看她的人來來去去,具體都有誰,呆了多久,她完全沒有概念,到最後只記得袁嘉邈讓她趕緊好了去上班,這算請假,還要扣工資的。
郝貝看着他沒說話。
司洛蘭登的大手愛憐的輕撫她的發頂,寵溺的嘆氣:“你真傻。”可不是傻麼?自己去送死啊,你可知道你死了,有多少人會心疼的。
郝貝搖頭。
司洛蘭登坐下,藍色的大眼晴就這麼看着郝貝,看她蒼白的容顏,無神的模樣,看得眼圈紅紅,問:“疼麼?”
袁嘉邈撇了下嘴,讓了牀邊最好的位置給司洛蘭登。
是司洛蘭登過來了,由路飛扶着過來的。
“嗨!沒打擾你們吧。”一道洋腔傳來,把郝貝拉回了現實中。
郝貝是連看都懶得看他一眼了,雙眼直盯盯的看着天花板,暗自出神。
“怎麼,這愁眉苦臉的,不是想着你老公怎麼沒來看你吧,郝貝啊郝貝,我要是你,我就跟他離婚了……”袁嘉邈一如既往的鼓勵郝貝離婚。
現在見了,她也覺得尷尬。
郝貝也沒在意,沒見就沒見吧……
蘇韻來了,裴紅國來了,甚至裴黎曦都來了……卻獨獨不見裴靖東。
翌日,來看郝貝的人很多。
“好了,你剛醒來,還不能喝水……”秦立國細心的拿了棉棒沾了水,給郝貝溼了溼乾燥的脣片。
陸銘煒的母親陸李花被送回了南華,這邊留了未婚妻劉秋蔓,會等陸銘煒的屍體火化後,帶着骨灰送回南華安葬,賠償的數目已經是天價,自有善後人員安排。
也沒用郝貝開口,他昨天就安排好了……
幾乎就是郝貝一張嘴,他就知道郝貝想說的是什麼。
知女莫若父,秦立國這個父親,不過是不是親的,對郝貝的瞭解可以說超過所有人。
秦立國失笑:“好了,沒事,爸知道你想說什麼,陸銘煒的母親我已經讓送走了,不會有事的。”
郝貝大吃一驚,嘴巴都合不攏了。
說罷,撫上郝貝的發頭,眼底有淚花閃爍,低頭親在她的額頭上,聲音發顫的開口:“丫頭,沒準你就是我的女兒呢,你看我給你輸了血,你的身上流有我的血呢……”
秦立國站起來,微微彎着腰,笑着開口:“丫頭啊,你再不醒來,老爸這一把老骨頭就要倒下了。”
“……”郝貝的嘴脣動了動,卻虛弱的說不出話來。
只一夜,熬的眼窩都青了,紅血絲也爬滿了眼。
她一動,秦立國就坐直了身子,在這兒守一夜了,誰說都不好使,就要親自守着。
郝貝是第二天早上才醒來的,疼,全身都疼。
秦立國卻是沉着一張臉,讓郝貝和展翼把裴靖東給弄出去。
醫生留下這話便走了。
“手術非常成功,後期應該不會有什麼大礙,家屬好好護理吧。”
醫生也是頻頻抹汗,真的,這姑娘的心臟偏右了一點,要不然受傷那位置直接就是心臟啊。
三個小時後,郝貝被推出了急救室。
秦立國進了急救室,就在手術檯邊上的小牀上躺着,看着閉着眼,沒有一點血色的郝貝,心一點點往下沉。
親父女啊,那就沒問題。
這實在是情況緊急,護士聽秦立國這麼說,就放心了。
說什麼也不好使,秦立國就紅了眼的吼着:“我女兒我輸血有錯了嗎?”
這現場,也就秦立國是a型血。
寧馨是不贊同的,秦立國這麼大年紀了,裴靖東上前一步,又後退,他是o型血,按理說也是可以的,可是他還沒做抗體,是不能把血輸給郝貝的。
“我來!”秦立國推開寧馨往前走。
“誰是家屬,有a型血的麼?”護士出來大喊着。
今天還有城內還有一起車禍,所以醫院有點忙,血庫也有點供應不及。
急救室裡,醫生正在搶救。
“領導!”寧馨趕緊扶住秦立國,生怕秦立國氣出個好歹來的。
氣瘋了,原本不該這樣的,不該這樣的啊!
上來就是一巴掌甩在裴靖東的臉上。
秦立國急匆匆的趕來,幾乎跟救護車前後腳到的醫院。
醫院裡。
有人說救護車的叫聲像是送魂曲一般,郝貝以前沒覺得,這一刻,自己躺在上面時,閉上眼前,她想,真的很像很像……送魂曲。
閉了閉眼,胸前的血比眼淚掉的多,一滴滴的溼了誰的心……
沒想到,他一直戴着。
情人節的時候,他送給她的禮物,後來出了劉佳的事情,她把他送的東西全還了回去。
四葉草的項鍊和戒指,郝貝識得的。
遺物用透明的塑料袋裝着,那是一條項鍊和戒指。
半彎下腰,看她伸手去摸那具屍體,邊上放着的是陸銘煒身上的遺物,那個號碼牌還在手腕上,真是繫着一點點,再燒狠一點,估計號碼牌都要掉了。
一直走到陸銘煒的屍體跟前。
裴靖東卻是甩開寧馨,木訥的抱着郝貝往前走。
寧馨上前就扯裴靖東:“愣什麼,醫生,醫生……”
可是已經不用他弄了,她已經快死了……
聽她在這個時候還惦記着別的男人,他嫉妒的發狂,想弄死她……
裴靖東快氣瘋了,手腳都哆嗦着不聽使喚了,他見過不少死人,今天清理出來的屍體,更是沒少見,可卻沒有一個讓他覺得如此的恐怖。
郝貝抓住裴靖東的衣襟,嘴脣蒼白的沒有一點血色,蠕動着艱難的開口:“求你,我去看看他。”
“快,救護車,救護車。”寧馨高聲喊着。
紅澈澈中那麼一點白,像是滿地紅梅點上的一片雪花那般,紅的妖豔又煞人。
現場的人進入前都會過安檢,只有郝貝這一行人沒有安檢,郝貝胸前的這根染血的簪子又是那樣的眼熟。
怪不得她會這樣聽話,怪不得她會那樣看着他……
“郝貝!你敢,你居然敢!……”裴靖東說不出其它的話了。
是啊,就是郝貝自己衝上來的,不然陸李花也沒那麼大力氣戳入那麼深的。
因爲是郝貝自己衝上來的。
就是行兇者陸李花也嚇傻眼了,她是想着殺死郝貝的,可是沒有想到,真的成了這樣……她一點也沒有開心,相反很噁心。
現場所的有人也都被牢牢釘在了原地!
裴靖東回神時,反手接住的就是搖搖欲墜的郝貝,身子霎那間就涼了一大截,慢慢僵直住!
這一切太快了,快的幾乎就是一眨眼的功夫,郝貝胸口白色的襯衫上染滿了鮮血。
卻沒想到,從頭用到了胸。
淘來後也就今天是第一次正式用……
那是一根長約12cm的簪子,頂頭處是一顆圓潤的白色珍珠,郝貝喜水晶,也愛珍珠,這根簪子是她在網上淘來的。
說時遲,那時快,幾乎是寧馨的喊聲響起的同時,郝貝一把推開裴靖東往前衝去。
兀然,寧馨驚呼一聲高喊:“小心!”
時間好像定格了一般,周邊一切的燥雜好像都消失了,世界安靜的彷彿只有她和他。
她的眼晴水潤潤的,就那樣灼灼的看着裴靖東,嘴角勾了一抹笑……
“是啊,這都是命。”郝貝乖巧極了,咐和着裴靖東的話。
“郝貝,你聽我說,誰也不想這樣,這都是命。”裴靖東試圖勸郝貝想開點,因爲他摸不清郝貝的心思,不知道她會做出什麼瘋狂的舉動來。
他寧願她哭,她鬧,那怕就是恨也好,就是別給他笑!
裴靖東的心驚悸不安的看着眼前的郝貝,她明明睜着眼晴的,他卻好像看到她閉上了眼,那樣的笑容可真刺眼!
郝貝擡眸,看裴靖東,自嘲的笑:“對,我是死人,我該死,都怪我。”
一把揮開陸李花,把郝貝扯到懷裡,狠狠的吼着:“你是死人麼?就這麼讓人打着!”
“夠了!”裴靖東受不了有人在他眼前這樣打郝貝。
郝貝覺得自己以前看到恐怖片簡直都弱暴了,這纔是恐怖片,真真正正的恐怖片,看進眼裡,刻在心中,融入血肉裡……吸口氣,閉下眼,都是眼前燒焦了的他。
屍體燒焦的頭都變形了,手腳也都沒有了,只留下一個軀幹。
那一處燒的黑黑的空地上,擺着一具具的屍體,劉秋蔓跪在一具屍體前面默默的哭着。
郝貝的頭髮被扯的一撮撮的掉着,臉上全是陸李花撓的血印子,很疼,可是她的眼晴直盯盯的看着前方……
“你說你怎麼不去死呢啊,你害死我兒子,你害死我兒子……”
裴靖東停住手,陸李花沒功夫管別的,恨不得郝貝去死!
裴靖東那邊驚慌失措的往這邊趕來,一伸手就要揮開陸李花,郝貝卻是大叫一聲:“裴靖東,你別動她!”
幾乎是看到郝貝的瞬間就撲上來了。
沒武器,那就用牙咬。
所以這會兒陸李花手裡沒東西,她是恨死了郝貝的。
陸李花真是瘋了的節奏,進這裡之前,有警衛員把守,要安檢,你帶凶器人家就不讓你過來,那怕是女人頭上帶的髮夾,都得取下來才行。
郝貝被陸李花撕扯住了。
看過去一眼,差點沒暈了的。
那邊就撕扯的挺厲害的。
寧馨就比郝貝晚到了幾分鐘,下車就沒見郝貝了。
袁嘉邈看一眼郝貝,他不管,他就是來看個熱鬧的。
這會兒正廝扯着鬧呢!
唐驥急的給袁嘉邈擠眼,主要是知道郝貝跟陸銘煒的關係,那你知道陸銘煒的家屬也來了,就在郝貝他們來的前十幾分鍾過來的。
“我要去看。”郝貝拒絕唐驥的好意。
可還沒夠上犯罪,你們把人給抓了,結果就燒死了,這還有天理沒天理的了民。
人就是犯罪了,那最多判刑,幾年也能出來。
來鬧的就是出事並不多,暫時讓羈押的人員,夠不上犯罪,但因爲一些情況必須做隔離的這類人家屬鬧的最厲害。
這邊主要有一個底下的運作場所,所以受災較重,幾乎全廠子的人都沒了,包括管理層的。
“那啥,那邊正鬧着呢,你們還是先上車,別過來。”唐驥滿臉都是灰,桔色的消防服都上都是黑線的。
袁嘉邈的車子剛停,唐驥就奔過來了,這也是唐驥提前打了招呼,袁嘉邈才能這麼快知道消息,並進入現場的。
現場還有十幾具沒家屬認領的屍體,基它的正陸續的往殯儀館送去。
有家屬認領的屍體早就送去了殯儀館,沒家屬認領的另做處理。
現場早被封鎖,哭嚎聲依舊震天,家屬基本都來認領了,留下的就是沒家屬來認領的屍體。
經過一天一休的現場清理,基本上已算清理完畢。
城南。
郝貝想,要真淹死了倒好,一了白了,可現在卻是要死不活的吊着呢!
理智點,一個活下去,一個淹死,可他們誰都不願讓對方去死自己活着,所以任那塊浮木承了兩個人的重量,起起伏伏的,說不定一個海浪打過來,他們就全淹死了。
有時候她覺得他們就像是漂浮在大海上的一對遇難者,只有一塊浮木,只能托住一個人的重量。
裴靖東不會放手的,她也不會放手。
呵,有那麼容易就好了!
可是不合適怎麼辦?離婚?
郝貝無語聳肩,是啊,她現在也覺得不合適了。
袁嘉邈那話讓憋在喉嚨眼裡,就是怎麼着都壓抑的感覺,最後扔出來一句:“反正我覺得你跟裴靖東在一起不合適。”
袁嘉邈剛想直接說出心中的想法,郝貝就阻止了:“得,你還是別說了,你也不是我。”
郝貝攤手,問:“那袁嘉邈,如果你是我,你會怎麼選擇?”
袁嘉邈挑了下眉頭反問:“那你爲了一個勞什子坑你的破老公,把你的救命恩人扔醫院裡去看一次或者慰問下都沒有,就合適了?”
郝貝捏着突突亂跳的太陽穴,大白眼狠狠的夾一眼袁嘉邈:“袁嘉邈,我初戀男友剛剛出事,我還有老公裴靖東,你覺得你現在說這個合適嗎?”
那話中之意就再明顯不過了。
袁嘉邈摸着下巴,看一眼郝貝,瞬間明白過來,冷哼一聲:“我是不稀罕你,可是司洛爲了救你現在還在醫院裡躺着呢,還有今天蘭登集團的底價,也是司洛給我說的。”
“是啊,我一個已婚婦女,袁嘉邈你這樣就對了,不然我都以爲自己長成世界小姐了呢。”
郝貝的長舒了口氣,她就說袁嘉邈對她沒意思的,這樣不挺好的麼?
袁嘉邈的身子往邊上躲了一下,好像郝貝是瘟疫那般的驚叫着:“開什麼玩笑,我一個未婚的娶你一個離婚的女人,我又不是瘋了!”
郝貝已經懶得甩袁嘉邈白眼了,不過卻是追問一句:“那麼請問袁嘉邈先生,我離婚了,你娶我嗎?”
袁嘉邈勾脣,壞壞的一笑,張嘴就來:“要我說啊?你這是什麼老公啊,乾脆離婚得了。”
郝貝擡眸問袁嘉邈:“那你說我該怎麼辦?”
袁嘉邈說這話可是一點壓力也沒有,怎麼着了,本來就是事實,還不許他說了。
這會兒是寧馨沒在這兒,沒聽到,不然也得噴袁嘉邈一臉糞的。
因爲姚修遠和寧馨一起,所以郝貝並沒坐姚修遠的車,反倒是跟袁嘉邈坐一輛車的。
前面開車的邰輝都想捂眼了,袁總啊,你好歹一公司老總對不對啊,怎麼能這樣背後給人穿小鞋呢。
“有什麼好哭的,不就是個前任麼?值得你哭成這樣的,我可是聽說了,這事都是你老公裴靖東干的。”袁嘉邈在邊上說着風涼話。
他在笑,郝貝卻在哭……
甚至連他臉上的神情都看得一清二楚,他擡頭看着天,在笑……
她把那個畫面放大了幾倍,最後還原,真就是陸銘煒。
只一眼,郝貝便認出現在視頻上,小的幾乎只有指甲蓋那麼大點的灰色身影是陸銘煒。
廠房很高,玻璃都在兩米之上的樣子,露天的玻璃屋頂,拍攝的角度應該是從上空拍的,所以可以清楚的看到廠房內在運作的衆人。
真的有視頻,在那大火衝起來之前,那工作裡一片安寧,你甚至都聽不到工人勞作的聲音,而且視頻還頗近,更有在外圍勞作的工作的圖片。
禁不住的拿出包裡的備用電腦,坐在後排就打開了那個爬牆的網址。
看來並非謠言啊。
然後她還笑着說什麼又是謠言。
車子往城南開,郝貝拿着手機看,看的是那天她看到的那場火災,那天她看到的時候,那個火災是剛剛暴發。
寧馨攏了下眉頭,現場聽說是很慘的,她真擔心……
那就是默許讓郝貝過去了。
秦立國的短信會的很快,只有三個字:【知道了。】
“去城南?”寧馨擡眸問郝貝,同時拿着手機,短信把拍賣會的情況發給了秦立國,並告訴秦立國郝貝要去城南。
郝貝衝姚修和袁嘉邈道謝。
“謝謝,今天謝謝你們了。”
走出會場時,姚修遠覺得腦袋都是暈乎的,真是讓郝貝出的價都給嚇怕了,尼瑪的,真敢出啊,提心吊膽的,生怕到手的,他還不至於沒這點錢,而是如司林蘭登說的那樣,買得心頭好,那怕傾家蕩產也在所不措,關鍵這不是他的心頭好啊!
至於什麼問題,她也不知道……
臺下,郝貝看着臺上發言的司林蘭登,悄悄的握緊了拳頭,這個老頭兒對這座宅子的癡迷,絕對有問題的!
“最後,我感謝丁小姐的競爭,讓這座宅子發揮了它早大的價值,花六億,我司林蘭登是喜悅的……”
請司林蘭登上臺說兩句,司林拿着話筒,看向會場,意有所指的開口:“拍賣是個有趣的活動,有人花幾千萬拍得一幅市值幾十萬的名畫,有人花幾億拍得珠寶,而我司林蘭登花六億拍了一座古舊的宅子,無非就是心頭好,我從小生長在的中國,十分喜歡中國的文件,古舊的宅子恰恰是中國文化的傳承……”
蘭登集團以六億拍得四合院。
郝貝收了牌子,主持人高興的宣佈此次拍賣成功。
三千萬就是高價,卻因爲郝貝的介入,六億成交。
成交!
六億!
那邊的司林蘭登似乎沉不住起了,直接就加了高額:“六億!”
“四億五千萬。”郝貝舉了牌,知道這是自己最後一次舉牌了。
一直加到四千萬時,郝貝還沒看到袁嘉邈回來,心中便明白了。
五千萬五千萬的加着價。
有了這些在手裡,下面的拍賣就很有底氣了。
郝貝欣然點頭:“謝謝。”
“放心,不會讓你做什麼殺人放火的事的。”姚修遠白了郝貝一眼,真是的,太小看他了,他有那麼壞心眼麼?
郝貝有點猶豫了。
可這麼有錢的一個人,把所有的錢財擺在你跟前,讓你隨便用,卻沒有說出一個明確的條件來。
數值很可觀,挺讓郝貝吃驚的,沒看出來姚修遠這麼有錢了。
那是他個人包括家族的全部財產了。
“我還沒想好,等想好再告訴你,你先欠着我好了。”姚修遠煩燥的抓了把頭髮,然後拿出手機打了一個數值,讓郝貝看。
說實在的,她不是很在乎。
心中思量着,姚修遠是商人,看中的就是利益,無非就是她的那些資產。
郝貝挑眉看他問:“條件呢?”
姚修遠看這情形也有點動心了,宛若深潭的黑眸沉沉的看一眼寧馨,給郝貝開口:“我的也可以給你繼續用。”
邰輝都抹汗了,夭壽啊,這是公司要破產的節奏麼?
他公司就是再多錢,也沒兩億這麼多的,可是郝貝說再幫他工作一年,袁嘉邈動心了,點頭:“恩,我去問問老頭,一會我要過來,你就繼續,我要不過來,你明白吧。”
這是跟袁嘉邈談條件呢,其實袁嘉邈也有點坐不住了。
郝貝無所謂,把姚修遠的牌子還給他,轉臉看袁嘉邈:“再幫你工作一年,怎麼樣?”
“臥槽!你瘋了,超出預算這麼多,要真拍到怎麼樣?”姚修遠第一個不幹了。
主持人都驚呆了,場內衆人也譁然了,這丁克難的孫女就這麼有錢嗎?
卻依然舉了牌:“兩億。”
到這裡,郝貝知道自己已經輸了。
司林蘭登那裡幾乎是想都沒想,又一次舉牌:“一億五千萬。”
這是姚修遠和袁嘉邈再並了秦立國給出的籌碼的最高價。
郝貝舉牌了:“一億。”
會場安靜了下來,在主持人喊着:“五千萬第一次,五千萬第二次……”
可郝貝還沒舉牌子呢。
按着市值,三千萬就是高價了,更別提五千萬了。
幾個人加到三千萬時,司林蘭登一舉牌子就是五千萬。
一百萬一百萬的加。
接下來加價的人就少了。
會場一陣轟動。
舉了兩千萬。
開始就是這樣一萬一萬加的,加到一千零五萬時,有人舉牌了是司林蘭登。
“一千零三萬。”
“一千零二萬。”
“一千零一萬。”
起拍價一千萬。
拍賣會也開始了。
屬於姚氏和袁氏的牌子都在郝貝手中了。
姚修遠架不住寧馨在邊上扯他,最後說了個底數,也算是同意了。
“行,獎勵你的,誰讓你考的好呢!”袁嘉邈一副把郝貝當小孩的模樣,說這話時,還揉了下郝貝的發頂,心情很不錯的模樣。
說實話,姚修遠是有點不樂意的,倒是袁嘉邈,二話不說就同意了。
姚修遠沉了下眉,秦立國那邊給出的數額的確是有限,就是他自己隨便玩玩,加點碼也是不夠,如果跟袁嘉邈聯手……
“我不知道能不能成,但我希望能成,你們能把你們的牌子讓我舉麼?就算不相信我,也該相信我那讓凍結的資金會很快可以動用的,如果真的以高價拍到了,這錢也不用你們拿的。”
郝貝讓寧馨和姚修遠換了位置,開始給這兩位共商大計。
等郝貝從臺上走下來時,主持人才哈拉了幾句,開始正事。
倒是袁嘉邈眼底折射出一種異樣的光芒。
寧馨看着臺上的郝貝,總覺得有點不一樣了。
舉着小拳頭,眨巴着亮晶晶的得星眼,那模樣,讓在場的衆人都跟着勾了下脣角。
激昂的演講結束是郝貝俏皮的一句打氣話:“不過,我是不會放棄的,乾巴爹!”
她說:“如果有一天政府說不準宅子的存在妨礙了城市的進步,那麼我會毫不猶豫的同意拆掉重建。物總是沒有人重要,那怕是這座意義重大的宅子也一樣,我相信就算沒有這座宅子,我的爺爺也會找到我的奶奶,完成他的夢想。”
空曠的,響亮的。
郝貝的聲音由音響擴散出去,整個大堂全是她的聲音。
“我知道在座的各位想的是什麼,不過我想說的卻是這座宅子對於我,對於我爺爺丁克難,甚至對於我奶奶傅雁涵的意義……”
如果結局已經註定,那麼她最起碼要笑着走到最後。
郝貝的臉微微的紅着,努力的擡頭看天花板上的吊燈,告訴自己不能哭,哭了就輸了!
像是大片蝗蟲壓境般的,嗡嗡聲一片。
一時之間,鄙視、嘲諷、不屑的非議聲陣陣響起。
所有人都知道丁克難有多厲害,也都知道丁克難的孫女有多無能,本來就是,你要有能耐的話,何以邊這點家業都保不住的。
所以在座的人都看着郝貝,不明白郝貝這個喪家之犬是如何有勇氣走上臺去的。
臺下議論紛紛,來參加競拍的都是國內知名企業或個人,拍賣的規矩,每一件拍賣品的資料都會提前發送給各位競拍者。
說罷環視臺下。
從呆愣掉的主持人手中拿過麥克風,開口說道:“我是丁郝貝,丁克難的孫女,相信大家都不陌生吧。”
郝貝沒說話,走上吧。
主辦方的工作人員走到郝貝跟前,問郝貝有什麼事?
主持人都懵了,沒這個環節啊?
三個人往前走,走到他們的座位處時,寧馨和袁嘉邈都落座了,郝貝卻沒坐下來,反倒是徑直走到臺前。
正在拍賣中,大門被砰的推開,而後是郝貝一行人走進來,那效果槓槓的。
開出去並沒有多久,所以回來的也很快。
“好,我知道了。”姚修遠掛上電話,看一眼與他同排的司林蘭登那邊。
出價的人中不包括司林蘭登,只是其它的一些房地產商,姚修遠這會兒只是觀望中,並將沒有出價。
寧馨點頭,打了電話給姚修遠,拍賣會正在進行中。
郝貝沒功夫理會袁嘉邈的嘰歪,抓着寧馨的胳膊喊着:“寧馨,給姚修遠打電話,讓他按着我們預估的底價拍,不能放棄!”
“艹,你這又發什麼神經呢!一會走一會不走的。”袁嘉邈抱怨着,可還是把車拐了回去,還小氣的哼哼着:“郝貝你記得啊,這張罰單從你工資里扣。”
好在這會兒路況還好,車輛不是很密集,不然就郝貝這突發神經的舉動,絕對得造成交通事故的。
“回去,回去!”郝貝猛然拍打着前座的車椅,大聲的命令着袁嘉邈把車子開回去。
郝貝心房一震,是啊,司林蘭登爲什麼要……?
倒是寧馨問了句:“司林蘭登爲什麼執着於這個宅子?”
“算了,他愛要他就要吧,他這麼勢在必得,除非我手裡的錢能動,纔會給他拼一把的。”郝貝這點上看得很明白了,本來就是,人家是豁出了,就要這宅子。
“……”寧馨抿脣,緘默不語。
袁嘉邈從司洛嘴裡得來的話,司洛他老爸是下了血本的,給出的底價是無價,勢在必得的價勢。
黑色的阿斯頓馬丁緩緩往城南方向開去,郝貝和寧馨均坐在後排,袁嘉邈一邊開車一邊從內視鏡看着後方的郝貝,好一會兒纔開口:“對了,這個競拍沒戲了。”
寧馨嘴角抽了抽,不知道該說郝貝奇葩呢,還是奇葩呢?
“好,寧馨,你的車太紅了,不適合,還是坐他的車吧。”
寧馨想說不,郝貝卻答了好。
袁嘉邈看寧馨一眼,那眼神有責怪還有懊惱同,後才說:“正好,我也去,坐我車吧。”
郝貝沒答話,寧馨代爲作答:“去城南。”
袁嘉邈是知道出事地點的,所以在酒店外就攔住了寧馨和郝貝:“去哪兒?”
袁嘉邈見郝貝走,二話不說的把事情交給邰輝跟着一起走。
雖說郝貝放棄了,但寧馨想,總是得有人爲她努力一把的。
“好。”寧馨只答一個好字,交待了下姚修遠留在現場繼續拍賣。
況且陸銘煒之於郝貝,又是那樣的不同。
那怕初戀的對像變壞了變渣了,心中存着的依舊是那人給予的美好。
初戀,最刻骨銘心!
你見過郝貝哭過,可是幾時見過她這般聲音淡淡的,卻怎麼也掩飾不住那絲悲傷的神態,你看着她那張平靜的臉,卻好像看到她的心在泣血一般,讓人不忍拒絕,也無法拒絕!
“寧馨,你陪我去看看陸銘煒吧。”郝貝淚流滿面的這麼要求着時,寧馨的心都要碎了。
死物永遠沒有活人重要,現實給她上了這麼一課!
就如郝貝想像着靠自己的努力去達厲爺爺的心願,去保護好四合院,現實這記耳光打得她暈頭轉向。
其實有時候事情就是這樣的,當你想拼命的達成一件事情的時候,想像的總是很美好的,而現實往往會給你很大一耳光,告訴你太傻太天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