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天宇感覺心中格外壓抑,全身經脈中的氣血剎那間似乎凝滯。他立即放鬆身體,返觀內視,用意念祛除那種壓抑。幾秒之後,心中稍覺寬鬆。
“我們確實是無意中走到這裡。”石天宇語氣誠懇地說:“如有得罪之處請您多多包涵。”
“那麼你們怎麼穿過樹林的?”中年人聲音低沉的問道。
“小小三才陣難不倒我。”劉昊在一旁插言。中年人目光立即轉向劉昊。冷聲問:“你是智字門哪位門下.";
“什麼智字門,我打工仔一個,什麼年代了,還哪門哪派。”
“現代人有幾個懂陣法的。三才陣並不難,但你小小年紀,從何得之。”中年人顯然不信,他向劉昊逼近一步。
“你別誤會。”劉昊連忙擺手:“我是從父親那學一點太極八卦基礎,陣法是我自己從古籍中研究出來的。”他說的是實話,但他自己也不明白家中哪來那麼多稀奇古怪的藏書。
中年人掃視幾人一眼,皺了皺眉:“不管怎樣我一試便知。”說着一把向劉昊抓來,石天宇在一邊早已提防,伸手抓向中年人肩井穴。肩部是人體重要部位,尤其是肩胛骨,如被高手抓住捏碎就是終身殘廢。中年人顯然沒把石天宇放在眼裡,任由石天宇抓牢,自己手臂招式不變,依舊抓向劉昊。
石天宇手指用力扣住對方肩井穴,中年人覺得胳膊微微一麻,竟然有一股內力透體而入,石天宇雖然沒練過什麼武術打穴之類的功夫,但他久練養身功和瑜伽冥想,已達到氣功醫師的水平,心神集中舉手間自有一股元氣從手中涌出,人體經脈猶如水渠,水流緩緩注入有滋潤作用,如果猛然涌進,自然承受不了,不是決堤也鼓脹難耐。
中年人微微一驚,迅速運氣至肩部。石天宇只覺手底猛然一震,如同捏在一塊鋼板上。手指微微發麻,連忙抽手,向後退了幾步。
劉昊在中年人手臂一麻的剎那間,快速退到小玉和燕菲菲身邊,他不敢跑遠,中年人的身法詭異的很,跑的再快估計也逃不過他的手掌。
中年人跟進幾步,還是那一招抓向劉昊。小玉怕鬼人她卻不怕,猛然一掌劈向中年人小臂,中年人舉臂一擋,小玉手掌如擊岩石,一陣疼痛。她並不退縮,另一掌擊向中年人肋骨,她已看出對手功夫深不可測,出手毫不留情用盡全力。小玉專練手上功夫,一掌雖不能開碑裂石,卻也不可等閒視之。中年人回手劈向小玉肩頭,小玉一記猿猴偷桃擊向中年人下巴。中年人舉手擋過,快速一腳掃向小玉雙腿,同時一記虎爪對着小玉頸部伸出,小玉身體後仰用力倒縱而出,堪堪躲過,卻也驚出一身冷汗。中年人腳尖過處,一個粗大的樹根拔地而起飛向天空。
不容小玉喘息,中年人轉眼一掌擊出,燕菲菲剛想出腳,小玉把她拉了回來,自己一閃身,用手掌橫着一推中年人手臂,另一手兩指分開一記二龍戲珠奔向對手雙目。
你來我往十幾回合,中年人顯然沒用全力,任由小玉進攻,小玉想要脫身,他立即幾記猛攻纏住不放。
又過幾招,小玉身法猛然一變,不再大開大合剛猛兇狠。步伐和招式變得十分柔和,隨着中年人的一招一式不停轉動,雙手不斷纏繞。
石天宇覺得小玉四周有一股水流緩緩流動,中年人一掌擊出,水流分開,隨着手掌抽出又迅速合攏。漸漸地水流越來越快,中年人每一掌擊出就如同推波助瀾,這種身法似乎吸收對方能量。
小玉四周的能量慢慢聚集到頂峰,她每一掌擊出猶如波濤洶涌。中年人突然一陣大笑:“好一套長江後浪推前浪,小丫頭功夫不錯,可惜功力尚淺。”說着雙手快速舞動,手掌重疊似一堵牆,向小玉鋪天蓋地壓了下來。小玉漸漸不支,一步一步向後退出。
燕菲菲等小玉退到身邊突然飛起一腳踢向中年人面門,她上來就是家傳絕學,武術學院的那一套只適用一般的散打,對付真正高手猶如螳臂擋車。
中年人只見眼前腳影紛飛,忙舉手抵擋,小玉壓力一減立即席捲而至。中年人一聲長嘯,身形靈動飄逸,手掌翻飛隱隱有風雷之聲。
石天宇和劉昊相顧駭然,他們今天才見識小玉和燕菲菲真實本領。小玉兩手開合間有一種氣吞山河的氣概。燕菲菲身輕如燕腳如驚鴻掠影,在空中不停閃動。最讓二人驚駭的還是那中年人,面對兩位少女的進攻雖然沒有和小玉單獨動手時那麼氣定神閒,卻也毫不慌張。
石天宇和劉昊自知幫不上忙,卻也並不離開,幾人雖然認識不久,但一份友情已在心中紮根。兩位少女俠義之心在如今浮躁的塵世間也是難能可貴。況且二女在拼命打鬥,如果此時溜走未免不是大丈夫所爲。
三人招式越來越快,捲起一地枯枝敗葉。中年人又一聲長嘯,身形一陣旋轉,一掌推出,一股大力把燕菲菲和小玉推得倒退幾步。
望着氣喘吁吁的兩位少女,中年人臉上露出了微笑:“多年沒有如此痛快地打上一場,太平盛世也是高手寂寞的時代。”話語中有點無奈。
石天宇感覺中年人身上的氣息恢復如常人,讓人壓抑的霸氣隱藏的無影無蹤。他疑惑地問:“你不再懷疑我們來的目的?”
“你們當然不是無意路過。”中年人笑着回答:“但見到兩個女娃娃的功夫就知你們不是什麼壞人。”
“爲什麼?";幾人同時望着中年人。
“江上釣叟和燕家的後人絕對值得信賴。”
“你認識我爺爺?”小玉有點驚訝。
“不僅認識,還是忘年之交。”中年人又望着燕菲菲:“如果我沒猜錯你們倆是表親。”
“你怎麼知道?”小玉接着問。
“我參加過你父母的婚禮,這位燕姑娘和你娘長得一摸一樣。”
小玉心中一陣黯然,自己沒見過母親,從小隨爺爺長大。爺爺確實說過燕菲菲和母親長得十分相似,看來眼前的中年人顯然真的認識爺爺。小時候聽爺爺提起過許多武林事,原以爲只是一些武俠故事,長大了才漸漸發覺那些事似乎是真實的。不知眼前這人爺爺是否提過,她試探着問:“大叔您怎麼稱呼?”
“我姓古。”中年人猶豫了一下:“你們叫我守護者好了。”
“姓古!”燕菲菲驚呼道:“你是古滄海。”
中年人點了點頭。
";二十年前,清風寺前一場大戰,武林震動。”小玉羨慕地望着古滄海:“一人獨鬥幾十高手,清晨殺到黃昏,死傷無數,最後安然離去,您就是爺爺經常說起的一代大俠。”
“傳說您是爲了保護清風寺內文物而戰。”燕菲菲又接着說:“聽我爹說,當時社會動盪,一羣人打着破四舊、除迷信的旗號侵犯古寺,您恰好路過,見他們肆意破壞那些千年古物,挺身而出據理力爭,那些人仗着人多勢衆,大打出手,引起一場惡戰。”
“事實並非傳言那麼輕鬆。”古滄海一臉笑意,事隔多年竟然還有人提起自己生平最得意一戰,心中欣慰,緩緩說道:“那些人都是普通練武之人,按現在說法只是武術愛好者,真正高手混雜其中,目的是衝我而來。況且我也不是輕鬆退出,當時受傷很重,直至今天我的功夫還未完全恢復。”
劉昊衝石天宇吐了吐舌頭,功夫還沒恢復就如此厲害,頂峰狀態豈不駭人聽聞,這還算是人嗎,難怪當地許多人說這裡有鬼怪。
“那些人是誰,爲什麼對付您,您怎麼負傷,爲什麼要我們叫您守護者。”小玉心情活躍,問題象鞭炮一樣噼裡啪啦串了出來。劉昊向她翻了翻眼:“你就不能說得慢點,小心噎着。”
“死劉昊盡與我作對,我噎不噎着關你什麼事。”小玉一巴掌拍在劉昊肩頭,雖沒用力劉昊卻也痛的齜牙咧嘴。
“好了有話慢慢聊,你們還沒介紹你們是誰,來這幹什麼。";古滄海笑呵呵地對幾人說道:“難得有客光臨,也讓我盡一點地主之宜。”
“我叫夏小玉,表姐燕菲菲,劉昊、石天宇。”小玉點着衆人逐一介紹,接着又把和跆拳道比鬥得事說了一遍。
“跆拳道?”古滄海思索了一下:“最近到城裡採集生活用品倒是經常有人提起,是一種外國傳進來的功夫,不過既然能流傳必有可怕之處,你們多加小心,有必要的話我助你們一臂之力。”
古滄海的草房內,石天宇幾人坐在牀邊上,桌上擺着許多水果。小玉和燕菲菲剛纔與古滄海一戰體力大量透支。一邊休息一邊吃着水果補充體力。
“你爺爺現在還好吧。”古滄海想起故人臉上掠過一縷蕭索。
“他在北菜場賣魚。”小玉話一出口,石天宇和劉昊驚得長大了嘴。小玉的爺爺無論怎樣也是個出類拔萃的高手,和魚販子實在聯繫不到一塊。
小玉歪着頭望着石天宇和劉昊:“怎麼嘴張得象山洞似的,爺爺功夫再好,如今太平年代不去賣魚難道讓他老人家賣藝不成。我還不是照樣划船度日。”
“好!”古滄海讚歎一聲:“大隱隱於市,夏老前輩確實比我超然得多,真讓人羨慕。”
";羨慕?那您幹嗎不在城裡謀個職業。”小玉笑着問。
“世上有許多事不是我們自己能左右的。”古滄海嘆息一聲。一臉無奈和蒼涼。他從懷中掏出一塊玉佩,擺到桌上,玉佩很精美,雕着一條龍栩栩如生,石天宇看了看心中感覺好像缺點什麼,卻又說不清楚。他向燕菲菲望了望。
燕菲菲拿起玉佩仔細觀察一會,問石天宇:“你感覺有什麼不對嗎?”石天宇試探着說出剛纔的感覺,燕菲菲是古玩方面的行家,在她面前不敢妄言。古滄海也一言不發地望着燕菲菲。
“這塊玉佩至少是春秋戰國時期的古物,價格不菲,可惜應該還有一塊鳳佩,所謂孤陰不生孤陽不長,少一塊也就沒有了靈氣,嚴格說這只是一個死物,毫無生機。”燕菲菲轉頭讚許地瞧着石天宇:“你眼光不錯,這玉佩缺少靈氣。”
“不錯,原來確實是一對。”古滄海說道。
“可是這和我們有關係嗎?”石天宇疑惑地問。
”我想請你們幫我找到另一塊玉佩,十幾年來我苦苦尋覓毫無所獲,如今,我久居山嶺已跟不上時代,你們青年交友廣或許有辦法。“
”另一塊原來在哪?”石天宇想知道線索,假如找起來比較容易一點。
“在我妻子手裡。”
古滄海的回答讓幾人大吃一驚。一起瞪大眼盯着古滄海。
“說來話長。”古滄海眼神深邃而悠遠:“我小時候嗜武如命,十幾歲決定出外尋訪名師、、、、、、”
隨着他的敘說,一幅幅畫面漸漸在石天宇幾人的眼前展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