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讓他憤怒而焦灼的是,負責人遺憾的表示,考慮到維護商場聲譽以及避免引起公衆恐慌,他們沒辦法做到這一點,但他們會盡最大努力配合,要秦石提供孩子衣着樣貌,他們會立刻通知保安在商場內外配合搜尋,並嚴密監察錄像,立刻報警。
暴躁的秦石當即狠狠給了這個負責人幾個重拳,掐着他的脖子逼着他啓動商場警戒,此時方知秦石得罪不起的他這才依照秦石的要求去做,與此同時,喬葉幾乎是在察覺小小不見了的那一瞬間就立刻哭着打給陳旭說明了狀況,陳旭便火速通知這個區域的警力布控圍堵可疑人員。
可即使是這樣,蓄謀已久有備而來的顏笑,還是利用這個時間差,成功的載着昏迷的小小,把車從地下車庫直接開出了商場。
戴着壓得極低的鴨舌帽,頂着一頭深棕色長卷發假髮的她,已經跟蹤了喬葉好幾天。因朝夕相處數年而對佟佑安的生活圈再瞭解不過的她,在得知佟佑安和鍾亦可的親生女兒沒死的時候,很快就推斷出了小小的身份。對鍾亦可恨之入骨不知怎麼報仇纔好的她,立刻把目標鎖在了小小的身上。她瞥了一眼昏睡的小小,長長舒了口氣,隨後便一把扯下頭上的假髮,擦了擦因緊張而早就汗水涔涔的額頭。
喬葉衝向秦石那一瞬間,幾米開外的她立刻跑過去抱起了小小,在小小驚慌掙扎之際她迅速給她嘴裡塞進了幾粒三唑侖逼她嚥下,並狠力給了她後腦勺一掌,小小當即軟軟的趴在她肩頭,她便用厚厚的羽絨服將她蓋住,飛快的走向了最近的電梯,直奔地下車庫。
說實話她也沒把握一定能成功,她身上還帶着防衛器具以防萬一被人攔截可以迅速逃脫,但她沒想到一切這樣順利,看來是天意如此,連老天都在爲她開路,爲她鳴不平……她鼻中一嗤,冷冷而笑。
她把租來的車開到一條單行小路上,抱着小小迅速下了車,又攔了一輛出租車以擺脫可能會循着車牌而來的跟蹤。
雪中的城市,交通有些擁堵,所以路上多了許多執勤的交警,這是她意料之外的狀況。每過一個有警察執勤的路口,儘管她儘量低着頭讓自己保持冷靜和沉穩的狀態,可後背還是陣陣冒出冷汗來。
一路心驚肉跳的到了自己早就租好的出租屋,顏笑把小小放在牀上,看着眼前昏睡的小臉上那像極了佟佑安的五官,她的眼中閃動着極其複雜的情緒……她凝視着小小,似冷笑似嘲弄的自言自語道,“從今天起,你就要跟着我了,你這輩子是長是短是甜是苦,全看你的造化吧。你要怪,就怪你投錯了胎,誰讓你選了那個女人當你的媽呢……”
……
時間一分分過去,即使有陳旭的幫忙卻還是搜尋不到小小的秦石和喬葉,幾乎急的想跳樓。陳旭神情凝重的詢問着二人,“這明顯是精心計劃的一次蓄謀劫持,小小的真實身份,你們是不是泄露給誰了?”
喬葉果斷搖頭,轉而疑惑的看向秦石,“你不會告訴了萬敏雅小小的身份了吧?”
萬敏雅就是秦石的那位舊情難忘的初戀。
秦石瞪着喬葉,“當然不會!你別在這節骨眼上攪渾水行嗎?如果不是你慫恿石頭去打小雅,然後又瘋了一樣的和我吵鬧,小小也不會出事!”
喬葉紅着眼睛一聲冷笑,什麼都沒再說。
陳旭無奈的看了眼兩人,“夠了,你們兩個要死要活先給我放一邊!”
他煩躁的踱着步子,低低說道,“如果這個人是衝着你們夫妻
而來,你們倆應該會很快接到劫匪的消息,可直到現在都沒人和你們倆聯繫,擺明了這很可能是衝着佑安來的……而小小的身份被保護的如此謹慎,那麼能知道這個秘密的人,一定是和佑安非常熟的熟人……”
沉默片刻,他低聲說道,“立刻通知佑安吧。”
秦石極其艱難的,顫着手撥出了佟佑安的電話。
而佟佑安正在通話中……
“我們在您書房桌角處的電源板裡搜到了一個微型竊聽器,經過調出監控錄像查看的結果看,半年多來出入您房間的只有三個服務員,其中兩個是在離歌工作了多年並且一直負責您房間衛生的,另一個是新來的。我們把那兩個都已經隔離控制住,但是那個新來的服務員這幾天因生病沒來上班,我們正在找她……”
佟佑安捏緊電話,“新來的?找不到人了?”
“是的,她叫符萍,是個啞巴,平時表現很好,但是前些天突然犯了心臟病就請假了……”
“啞巴?”佟佑安皺緊眉,記憶裡似乎有些印象,那一晚,他醉酒時那個嚇哭的服務員……他的黑眸越來越冷,“你說,她有心臟病?”
“是的,入職體檢時沒記錄她有心臟病,是前幾天她在工作時突發犯病了我們才知道……”
佟佑安幾乎是咬牙切齒一字一句的命令道,“務必儘快把她給我抓回來!”
“是!”
他掛上電話,根本顧不上看來電是誰,就立刻給陳旭打了電話,劈頭就急聲說道,“顏笑的下落查到沒有?”
陳旭一怔,看了看秦石,答道,“還沒有,怎麼,你懷疑她劫走了小小?”
佟佑安錯愕不已,如受當頭一棒,“你說什麼?小小怎麼了?”
陳旭又掃了眼一直垂着頭用手揪着頭髮的秦石,簡單說了下來龍去脈,佟佑安半晌沒說出話來。
“佑安?佑安?”陳旭不放心的喊着他。
佟佑安靠在身後的牆上,呼吸急促,緊閉着眼睛,額上和手上的青筋都根根暴起……
“我馬上發給你亦可的方位,她應該和阿辛在一起,不管怎樣,你現在立即馬上趕緊派人去找她保護她!一定要注意隱蔽,我不確定她那裡的狀況!另外,顏笑很可能整容了,用的是假身份‘符萍’這個名字,我會讓我的人馬上聯繫你,我們必須儘快把她找到!”佟佑安的聲音沙啞卻冷靜,“同時,千萬別放棄商場監控那邊的細節線索,萬一我懷疑錯了方向,小小會很危險!”
陳旭擰緊眉,連連點頭。
放下電話的佟佑安立刻就在手機上查找起鍾亦可的方位來,當看到她人在遠郊的一處拆改建的廢棄倉儲區時,他的心幾乎要跳出了嗓子眼!他匆忙給她打去電話,卻傳來不在服務區的提示音,他不敢耽擱時間,立刻把她的地址發給了陳旭,然後便給阿辛打去電話,誰知,阿辛的電話竟也打不通!佟佑安的頭皮蹭的就麻了一下……
他這才注意到,阿辛曾在中午前後打來好幾個電話,只是當時的他在陪着大伯談事情,之後便是家人因父親歸來而舉辦的小有隆重的聚餐,席間,大家既高興於父親的倖免於難,又痛心於爺爺先走一步永留遺憾,全家人的感慨氛圍讓他根本無暇去看靜音的手機,直到飯後得了空接到離歌打來的電話……
小小……
瀟兒……
顏,笑,……
頭疼欲裂中,他心裡分別念着這幾個名字,連招呼都顧不上和家人打,便飛快的衝出了家門。
……
回到兩小時前。
正開車趕往RainKissedLeaf去見小小的阿辛忽然接到喬葉的電話,喬葉哭着說她把小小弄丟了,根本不敢告訴佟佑安和鍾亦可,阿辛大爲震驚。她極其理智的向喬葉詢問了細節,
然後告訴喬葉,即使有旭哥的幫忙,也必須第一時間通知佟佑安。掛了電話後,她沒敢向鍾亦可提及此事,她想把她趕緊送到RainKissedLeaf裡安頓好,她好迅速前去幫忙找小小,未料臨下車的時候鍾亦可竟接到了一個電話,沒說幾句,她的表情就變得憤怒而慌亂,很快她手機上就收到了小小昏睡的照片。
“顏笑!”鍾亦可看着阿辛,語氣急促,“她說小小在她手上,她要我去見她,要把我欠她的還給她,她就放了小小。”
對顏笑後來的那些卑劣行爲全部知曉的阿辛立刻搖頭,“一定是陷阱,你不能自己去。”
“我知道是陷阱,我當然知道!可她說如果我不去,或者我報了警或帶着別人去,尤其如果我通知了佑安,小小就死定了!她說我和小小必須有一個人還債,要麼是我,要麼由小小來還……”鍾亦可急的捂住胸口,“顏笑愛佑安愛到變態,我料定她不會輕易傷害小小,所以,她只是想要我的命。可就算明知我是去送死,我也必須去!我怕那個瘋子真的拿小小撒氣……”
爸爸的死她無能爲力,如果再對女兒見死不救,她活着還有什麼意義!
阿辛沉默須臾,而後果斷說道,“不管顏笑如何威脅,我們不能亂了陣腳,被她牽着鼻子走。第一,這件事必須要告訴佑安,而且要立即告訴他;第二,我和你同去,但我們分頭各自近前,你放心,我絕不會暴露我自己;第三,無論到時候發生什麼情況,你一定要保持冷靜,只有冷靜應對纔有可能給我們爭取勝算,你聽清了嗎?我相信你能做到的,亦可!”
鍾亦可深深的吸氣,重重的點頭。
阿辛隨後便從身上找出一個鈕釦樣的東西塞進了她胸衣裡,牢牢的粘住。
“這個東西一定不能掉,我要用它瞭解你和顏笑的所有對話,你發現什麼狀況也立即通知我!”
鍾亦可再次重重點頭,阿辛便快速跳下車,和她交換了座位。
“你來開!”
鍾亦可不太熟練的駕駛着這輛彪悍的越野車行走在飛雪滿天的路上,而阿辛則迅速給佟佑安打去電話,卻連打好幾個都無人接聽。
阿辛揪着一顆心,安慰着自己,也安慰着鍾亦可,“別擔心,佑安看到會第一時間聯繫我,我們見招拆招,一定能救出小小!”
她邊說着,邊開始撥打電話,把要見面的那個廢棄倉儲區的情況以及周邊情況瞭解了個一清二楚,然後便迅速而有條不紊的向鍾亦可交代着注意事項……
阿辛一路看着導航,一路警惕觀察着車前後的情況,在距離見面地點還有兩公里多的一處岔路口,在確認沒有任何可疑狀況時,她讓鍾亦可立刻停車。
“你在這裡停幾分鐘,再慢慢開過去,要掐算好時間,在十分鐘左右到達見面地點,而我現在就下車,從另一條小路直奔那個倉儲區,會趕在你之前到達。你到了以後一切聽她安排,不要考慮我,只要把她的要求都重複給我聽就行。”
鍾亦可認真的看着阿辛,眼睛裡蓄滿了水汽,“阿辛,我有種預感,那個瘋子很可能做出令我們措手不及的事,我懷疑她知道了我的真實身份,她想要我死,一來給他哥哥報仇,二來因爲她對佑安的偏執。我很感謝你陪我來冒險,但是,請你一定記住我的話,在小小和我之間,我求你一定要保全小小。如果我出事了,請你……請你替我把小小養大,以佑安妻子的身份,以小小母親的身份,可以嗎?”
“別說這樣不吉利的話,你和小小都不會有事!”阿辛皺起眉,一臉堅定。
鍾亦可同樣目光執着,“答應我,阿辛,在我心裡,能把佑安和小小都照顧好的人,你是唯一的一個。請你一定答應我!”
阿辛看着她,依舊緊皺着眉,“好,我答應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