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正在寧城的一家高級餐廳吃午飯。
“一個朋友。”佟佑安放下電話,隨口應道。
顏笑放下刀叉,拿起餐巾優雅的沾了沾脣角,“是那天在錦繡溫泉遇見的那個朋友嗎?”
佟佑安的手頓了一下,隨後點點頭,“對,是她。”
“佑安哥難道對她……用心了?”顏笑好看的眉皺了起來,說話直來直去,“難道就因爲她長得像蕭瀟,就要和她發展一段關係嗎?”
“笑笑,你怎麼了?”佟佑安也停下了刀叉,看向她。
顏笑一臉認真的說道,“自從那天遇見她後,我就打聽到了她的名字,也知道了她的那些不檢點的行爲。我不希望看到你找一個這樣不乾淨的女人做替身。可惜你們是在我在日本期間認識的,如果我當時在你身邊,是絕對不會允許她靠近你的!”
佟佑安搖搖頭,“關於她的那些不好的傳聞,都是她的前男友設計陷害的,她私生活沒有那麼亂。”
“那又怎樣?她根本就配不上你!”顏笑情緒有些激動,“如果蕭瀟知道你會飢不擇食找這樣一個髒女人來替代她,她會原諒你嗎?”
“笑笑,你過分了。”佟佑安的臉色倏然變冷。
顏笑知道,蕭瀟是他的禁區……
她低下頭去,鼻音漸起,“佑安哥,你清醒一下,長得再像她也不是蕭瀟,你爲什麼要浪費時間在她身上?而且你竟然把她介紹給向思默,想讓她一炮而紅?難道你是爲了圓蕭瀟的演藝夢嗎?佑安哥,我不想看見你這樣自欺欺人的陷進去……”
她說着說着,竟然捂住胸口抽噎起來,她的手不停的顫抖,她急忙摸索着自己的包,從裡面翻找着藥。佟佑安見狀立刻起身幫她把藥拿出來,喂她吃了下去,然後便坐在她身邊,輕嘆着拍着她的背,“你別這樣笑笑,我知道你是關心我,可我有分寸。”
“我怕……我怕那個女人會和蕭瀟一樣,讓你迷戀到不顧一切的程度……我害怕再經歷一次恐要失去你的噩夢……佑安哥,我什麼都不求,就希望你能好好的……”她抱住他,把頭埋進他的胸前,哭得傷心。
佟佑安沉默了許久,才低低說道,“我留她在身邊,是因爲她有用處。”
“真的只是要利用她?”顏笑擡起淚眼,不確定的看着他。
他緩緩點頭,“以後你會明白。”
“那就好……”顏笑重又抱住他,“佑安哥,只有你好好的,我才安心……”
“嗯。”他應着她,擡眼看向窗外。
四月的寧城,已是草長鶯飛,滿眼的綠意。
沒人知道,這座讓他深愛又痛恨的城市,是他心口的另一道疤。
兩個人又坐了一會,等顏笑的情緒恢復好,兩人才起身離開。
一下午的時間,他們一起去了好幾家孤兒院,和每年一樣,顏笑給每一家孤兒院都送去了一筆數額不小的款項。
傍晚的時候,他們來到了此行的最後一家孤兒院,寧城郊
區一家很小的孤兒院。
像去每家一樣,顏笑進了院長辦公室,佟佑安在外面等她。
幾個四五歲的孩子正在院子裡踢皮球,開心的笑聲感染着佟佑安,吸引着他的目光。忽然皮球被一個男孩踢向了草坪邊緣,“咚”的一聲砸在了一個小女孩的背上。
佟佑安這纔看到,那邊還蹲着一個小女孩,背對着他們,好像在草坪裡找着什麼。
小女孩被球砸到,嚇了一跳,匆匆的回頭看了一眼,小男孩已經追過去對她說了“對不起”,她搖搖頭,挪了挪位置,又繼續埋頭在草坪裡。
只是那回頭的一眼,佟佑安發現那小女孩生的相當的漂亮。三四歲的模樣,皮膚很白,下頦尖尖,眼睛很大,像一個洋娃娃。他不由向她走了過去,蹲下看着她,“小姑娘,你怎麼不去和他們一起玩呢?”
小女孩一副愁眉不展的樣子,“我剛剛把我最心愛的花瓣丟掉了,如果不盡快找到它,天就要黑了,我很着急,叔叔你可以幫我一起找嗎?”
她的聲音柔柔細細,讓佟佑安的心瞬間軟了起來,他摸了摸她的頭,“好,叔叔幫你找。”
兩個人一起在草坪裡摸索起來,可是綠綠的草坪裡哪有花瓣的影子,佟佑安很是認真的幫她找着,卻是徒勞。
“佑安哥,你在幹什麼?”已經辦妥事情的顏笑和院長一起走出了辦公室,看着彎腰在草坪裡摸索的佟佑安,她喊了一聲。
佟佑安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草屑,“我在幫這個小姑娘找東西。”
院長笑着走向他,“謝謝你了,先生,我來幫小小找吧。天不早了,你們快回去吧。”
她說着便蹲下看着小姑娘,“小小,是在找什麼呢?”
“我的那枚花瓣不見了,好像是丟在草坪裡了。叔叔說他能幫我找到。”她噘着嘴,一臉的難過。
“我幫你找好不好?叔叔和阿姨還有事,要回去了。”院長溫柔的笑着。
小姑娘懂事的點點頭,費力的仰頭看着佟佑安,“叔叔再見!還有,謝謝叔叔!”
她的眼睛是那樣的漂亮,竟讓佟佑安忍不住俯身下去再次摸了摸她的頭,“小小,再見!”
“我們走吧。”顏笑挽起他的手臂,向小姑娘揮着手,“再見,小小!”
小姑娘向他們兩人禮貌的揮着手,在佟佑安已經轉身離開後,卻忽然又輕聲喊道,“叔叔,我還能再見到你嗎?”
不知爲何,佟佑安的心竟因她那軟軟糯糯的聲音輕輕的顫了一下,他回過頭,向她笑着,“當然能!”
“嗯!那叔叔再見!”小小高興的向他揮着小手。
兩人再次離開,臨上車之際,回頭看去,小小手裡攥着什麼東西,正高興的蹦着,也許是終於找到了她心愛的花瓣吧。佟佑安又看了她一眼,方纔上了車。
“這些孩子,真的很可愛,也很讓人心疼。希望能儘快有好人家把他們認領走。”顏笑看着車窗外的孩子們,輕聲嘆道。
“會的。”佟佑安滿是安慰的看了她一眼,輕輕拍了拍她的肩。
車子駛離不久,院落裡的小姑娘在院長的幫助下,把一枚潔白無暇的鈴蘭花瓣玉墜重新帶回了脖子上。她五官精緻的小臉上那失而復得的喜悅,像天邊的晚霞,明麗動人。
******
轉天一大早,佟佑安便一個人離開了酒店。
每年的清明節,無論有多忙,他都會放下手裡所有的事,雷打不動的趕來寧城。
他先是去了寧城烈士公墓,看望已和他分別了二十幾年的父親,他此生最敬重的男人。他把他的墓碑細心的擦淨,把鮮花放在碑前,和父親低聲的聊了會天,便走向了不遠處的另一個墓碑前。
他先是向照片上的男人行了個端正的軍禮,然後打開一瓶酒,在墓碑的四圍徐徐的傾灑着,直到酒瓶清空,他才緩緩坐在碑前,低低的說道,“兄弟,你還好嗎?”
他靜靜的坐着,一動不動,始終望着遠遠的天邊,目光裡凝結着一種說不出的沉慟。
離開烈士公墓後,他又驅車趕往了長寧公墓。
他緩步走向早已銘刻在記憶深處那個熟悉的地方,在兩大一小的三個墓碑前站定,把手裡三束不同的鮮花分別放在每個碑前,深深的彎下腰去,許久許久沒有起身。
一束黃白相間的菊花。
一束火紅的玫瑰配以嬌豔的黃色風信子。
一束小小的雛菊。
他蹲在中間那座碑前,大手久久的,溫柔的,反覆撫摸着碑身,目光沉凝在碑上女子燦爛的笑臉上,流轉着難以名說的萬千悲緒。
******
劇本研讀了三天後,《冰火紅顏》的劇組便進駐了槿城郊區的青田影視基地,正式開機。
劉佳看着宣傳海報上站在正中心位置的鐘亦可,嫉恨的目光幾乎要冒出火來。她手裡捏着鍾亦可的定妝照,恨不得把它撕個粉碎。
“佳佳姐,趕緊走吧,遲到了楊導會罵的。”她的助理程雲喊着她,她連忙收拾好臉上的表情,微微一笑,“好了,來了!”
到了片場,她遠遠的看着似是早就準備好的鍾亦可,不由捏了捏拳。
這個髒女人到底是傍上了什麼人?她劉佳這樣硬的後臺竟然都沒能把她從女一號的位置拽下來?!
好吧,那就戲裡見吧。
來日方長,我們走着瞧!
劉佳冷冷一笑。
******
楊導拍戲有個習慣,就是在演員剛進組時,趁着大家還沒那麼熟悉,先拍那些衝突戲和親熱戲。因爲以他的經驗,演員在和不太熟的人合作時,往往比較放得開,NG率比較低,反而是在大家朝夕共處幾個月後彼此間都很熟悉的時候,拍這種戲份特別容易笑場,浪費時間。
所以開機第一天楊導便安排了幾場衝突激烈的女人戲。
第一場衝突便發生在由劉佳扮演的飛揚跋扈的二姨太和鍾亦可扮演的三姨太之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