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德龍不知道,他所想的也正是張興旺所想的,兩人都想撮合這對兒年輕人,話就更投機了,他說他閨女怎麼怎麼溫柔體貼能幹活兒,他說他兒子怎麼怎麼憨厚老實有前途,倆人說得熱熱鬧鬧的,跟會親家似的。
張二勇坐在一邊兒,時不時的回答一下那老哥倆兒的問題,這樣熱熱鬧鬧的說了半天,很快就到晌午了。
“二勇啊,你難得來一趟,就留下吃頓便飯吧,韓叔家雖然沒啥好吃的招待你,但你朵兒妹子的廚藝還是過得去的!”韓德龍邀請張二勇的時候,還不忘炫一下女兒的廚藝。
沒等張二勇說話,老張頭就發話了,“二勇,你去街上買些酒肉回來,今兒咱們爺倆好好跟你韓叔喝幾杯,感謝一下你韓叔這段時間對爹的照顧。”
老爹發話了,張二用自然不能違拗,答應了一聲,就起身出去買酒買肉去了。
臨走的時候,韓德龍海囑咐他說:“別買多了,夠咱們四口人吃的就行,省的浪費了銀子!”
張二勇嘴上雖然答應着,但是又怎麼可能扣扣搜搜的只買剛夠四個人吃的那點兒東西呢,人家照顧了他老爹兩個月,別說買點兒吃的,就是給人家再多,都不足以報答人家的恩情呢!
於是,他來到街上,買了一隻燒雞、一尾魚,一個豬肚,一副大腸,一塊肥豬肉和一壺酒,路過一家賣點心的鋪子時,還買了好幾封點心,直到兩隻手再拿不下了,方纔罷休。
回去後,韓德龍看到他買了這麼多東西,很高興他的大方豪爽,但是也有點兒心疼他花的錢(這還沒咋地的,就開始替他女婿省錢了),趕忙招呼着韓朵兒把東西拿到廚房去收拾了。
張興旺見機不可失,就說:“那麼多的東西,朵兒一個人怎麼收拾得過來,二勇,你去幫你朵兒妹子拾掇吧!”
這是給他兒子創造機會呢!
張二勇雖然覺得有些不妥,也不願跟單獨跟那個姑娘一起在廚房幹活兒,但是老爹發話他又不能不聽,只好去幫朵兒拾掇了。
看到兒子的背影,張興旺笑了笑,一副老謀深算的樣子。
都說日久能生情,雖然朵兒不如蘭兒好,但也是個難得的好姑娘,只要二勇跟她常接觸,看到她的好,早晚會動心的!
韓德龍也老神在在的笑了,老張頭兒還在他家呢,不怕這小子不來,等他再慢慢觀察觀察,要是這小子真有他想象的那麼好,他就豁出老臉去,主動跟老張大哥提親,老張大哥對他們爺倆印象這麼好,不怕他不同意。
再說,看老張大哥的樣子,好像也對朵兒有好感,也像要撮合這倆孩子似的,說不定沒等他張嘴呢,老張大哥就主動來提親了呢,嘿嘿,嘿嘿嘿……
廚房裡,張二勇拿着魚放在菜板上,一掌把魚拍死,拿過菜刀開始刮魚鱗,摳魚鰓……
朵兒一邊洗肉一邊偷瞄着他幹活兒呢,看到他殺魚的方式,差點兒笑出聲來,這個張二哥可真有意思,殺魚居然用掌拍,不過,能一掌把條一斤多重的魚拍死,確實是又把好力氣,難怪能在軍中出人頭地呢!
張二勇收拾完魚,又去洗豬大腸兒,豬大腸買回來時已經洗乾淨了,但是這東西畢竟裝過屎,就算肉脯已經洗乾淨了,自己不洗幾遍到底不放心。
於是,又拿着豬大腸埋頭開洗。
朵兒看他盡找髒活累活幹,還幹得井井有條的,一看就是常幹活兒的樣子,心裡對他的好感度不覺增加了好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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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提撫州小院兒裡的其樂融融,單說魯元魯大將軍。
在跑了七八天後,終於趕到了寧兒所在的那座小城裡。
終於見到了朝思暮想,夜日懸心的人兒了,一見到寧兒,魯元頓時產生了一種死而復生的狂喜,狂喜之下讓他頓失了方寸,不顧手下也不顧那位縣令在場,大踏步的走過去,一把抱住寧兒,不停的呼喚着她:“寧兒,寧兒,我終於找到你了……”
一邊呼喚着,一邊淚滿衣襟。
然而,不管他如何激動,寧兒依舊是傻傻的,一臉茫然的樣子。
抱了許久,彷彿過了一個世紀,魯元終於把她從懷裡釋放出來,雙手扶着她的肩膀,眼上眼下的看着她,彷彿在看她有沒有受傷?胖了還是瘦了!
知縣人精似的,一看魯元的神色就知道他的心思,急忙上前諂媚的說:“大將軍,下官已經派了城裡最好的大夫給夫人瞧過了,夫人的身子並無大礙,只是受驚嚇過度,暫時痰迷心竅,失了心智,等慢慢養養,會恢復理智的,您放心好了!”
魯元聽了,暫時安下心來,一邊盯着寧兒,一邊對知縣說:“你做的很好,這份情,本將軍承了!”
知縣一聽這話,頓時心花怒放,載歌載舞,要知道,湛王手下最得力的大將軍,說他承了自己這份人情,這是多大的一個承諾啊,自己又多了一份多好的資源啊,往後,他就要飛黃騰達,鵬程萬里了吧……
爲了錦上添花,知縣還把拐了寧夫人的那個囚徒交給了魯元,讓他隨意處置。
魯元只知道寧兒被那個混賬給拐走了,並不知道這期間發生了什麼,他有沒有欺負寧兒,要是他沒有玷污寧兒的話,或許他還給他一個痛快的死法,但要是寧兒已經被他玷污了,他不介意親自剮了他!
只是,有沒有被玷污,這個還得他親自去驗證。
所以,那個姓孫的囚徒還不能死,把他帶回到吉州去,等他跟您寧兒成了親後,驗明事情的真相在處置他!
對,沒錯,是成親!
雖然之前他們也成了一次親,但那次是娶她做平妻,不是正妻,不能算數,這次他要把她帶回去,休掉鄧安安那個毒婦,重新娶寧兒一次。
他要給她一個風風光光的婚禮,讓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寧兒是他魯元的妻子,唯一的妻子,他這輩子最愛的、也是唯一的女人!
從今往後,他不會再讓寧兒受一丁點兒的委屈,不管她有沒有被那個姓孫的死囚玷污,她都是他最愛的,唯一的妻子,永遠都是。
至於怎麼處置姓孫的囚徒,還要等他跟寧兒成親後在做定奪。
晚上,縣令把他們安排在了自己的府邸裡,因爲寧兒跟魯元是夫妻,就理所當然的安排在了同一個房間。
魯元奔波了多日,一直沒心情去打理自己,自從寧兒出走以來,他一直沒刮鬍子沒洗澡,整個人邋遢得不像個樣子,今兒終於見到寧兒,心裡的一塊大石頭也終於落了地,他纔有心情去洗澡,洗頭,還颳了鬍子換了褻衣褻褲,把自己打扮的清清爽爽的,纔出來跟寧兒睡。
是單純的睡覺,沒有半點兒別的行爲,因爲魯元覺得,再沒有給她正妻之位之前就跟她有肌膚之親的話,對她就是一種褻瀆,也是對他們前世愛情的褻瀆,他想好了,再沒有正式娶她做正妻之前,他絕不碰她。
寧兒現在就像個孩子似的,傻傻的,只會說些簡單的話,兩隻眼睛裡總是一副茫然無措的樣子。
看到這樣的她,魯元別提有多心疼了,又後悔自責,要是當初他沒有那麼無情的對待她,她肯定還好好的呆在魯府裡,不會有這些遭遇了!
“來,寧兒,咱們睡覺!”
魯元像哄孩子似的哄着寧兒上了牀,把她摟在懷裡,柔聲細語的哄着。
看得出,寧兒雖然傻了,但膽子還像從前一樣小,每當他觸碰到她時,她就會流露出驚恐地樣子。
爲了安撫她,魯元一直很溫柔,他溫柔的撫摸着她的長髮,很小心的跟她提起了他們的前世,像講故事似的,把他們從相識到成親到最後她病重慘死的經歷緩緩的講了出來,這是他第一次提及前世,一提起這個,他就莫名的悲傷和痛苦,說到一半時,就已經淚流滿面,哽咽着說不下去了。
而寧兒睜着空洞的大眼睛看着他,還是一臉的茫然,顯然,她已經忘記了一切,不光是這輩子,連上輩子的事兒也都忘得一乾二淨,就算是魯元聲淚俱下的提及,她也沒有想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