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晚,海亮將玉珠的名字呼叫了一千遍,一萬遍……也將二丫的名字呼叫了一千遍,一萬遍。
他把女人緊緊納在懷裡,彷彿要將她撕扯揉碎……他在二丫的身上怒吼,二丫在他的身下顫抖。
兩個人在酒店的牀上翻雲覆雨,滾來滾去,這邊滾到那邊,那邊又滾到這邊。
二丫感到自己的氣越來越不夠用了,差點窒息。
那種幻如神仙般的感覺一次次衝擊着大腦,強大的電流也從身體的每一個關節一次次流過。每一個細胞都盡力膨脹,每一根神經都盡力舒展,
她在烈火裡被灼燒了,融化了,焚燬了……甚至灰飛煙滅了,靈魂都要出鞘。
她達到了愉悅的巔峰,再一次嚐到了男女間的那種奇妙美事兒,千百年來道不盡愉悅的舒暢讓她雖死無憾。
她恨不得海亮就這麼抱她一輩子,一輩子也不要分開,就這樣死在男人的懷裡纔好呢。
七八年的時間,二丫跟海亮之間只有過三次,包括今天。
第一次是在私奔的途中,兩個人手拉手闖進了大梁山的山洞,在篝火熊熊燃燒的山洞裡,她把第一次給了海亮,而海亮也將第一次給了她。
從哪兒以後,兩個人的心就緊緊栓在了一起,再也分不開了,哪一次,他們還相互立下了永不背棄的誓言。
只可惜時間太短暫了,天不亮他們就被張大毛那羣人追上,張大毛一怒之下失手將二丫摔落了懸崖,從此以後他們夫妻就天各一方。
第二次是在五年前,海亮到Z市尋求修路款。
那時候,他的心情很不好,大梁山剛剛經歷一場大暗病,前前後後死去了二百多人,孫上香也在那場暗病裡失去了生命。
他手下最得力的虎將張建軍也遇到了啞炮,被炸的粉身碎骨。
海亮喝的酩酊大醉,爲了撫慰男人心靈上的創傷,爲了給王家留下唯一的血脈,二丫不得已爬上了男人的土炕。
今天是第三次,二丫這樣做是無怨無悔的,不求天長地久,但願曾經擁有,可以跟男人有過三次,值了……。
她只是希望這次可以成功,海亮能在她的身體裡播下另一粒種。
爲海亮再生個兒子,是二丫畢生的心願。
這次,她寧可兒子生出來一個人養大。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們才分開,二丫大口大口喘着粗氣。
這時候她已經渾身散架,沒有一點力氣了,香汗淋漓。
等她將飛出去的靈魂重新收回身體,意識清醒的瞬間,趕緊伸手摸向了衣服。
女人下了牀,將衣服穿戴整齊,屋子裡還是黑洞洞的,伸手不見五指。海亮還是在說着夢話。
二丫看着海亮,摸着這張熟悉親熱的臉龐戀戀不捨。
最後,她低下頭在海亮的嘴脣上深深吻了一口,然後站起來咬咬牙走出了酒店的大門。
二丫離開酒店的時候,還不到半夜兩點,那時候,王海亮早已進入了夢鄉。
其實他一直都沒有醒,迷迷糊糊做了好多夢,他夢到了跟二丫一起盪漾,跟玉珠一起盪漾。那感覺非常真實,但是又如夢如幻。
第二天天亮以後,他睜開眼,發現自己躺在酒店的牀上,爬起來覺得頭痛欲裂。
想了想昨天晚上的事兒,只是記得跟素芬和黃局長一起喝酒。再後面的事兒完全不記得了。
隱隱約約,他感到媳婦玉珠來過,而且玉珠還跟他睡了同一張牀。
但是往旁邊瞅瞅,根本看不到玉珠的影子。
海亮就覺得,一定是自己喝多了,想媳婦了,把從前跟媳婦玉珠在一起的過程,融進了夢裡。
他就笑笑,沒當回事。
王海亮這次進城同樣是順利的。一分錢沒花,就得到了40萬顆樹苗,而且都是優良品種。
他省去了接近二十萬塊。天上掉餡餅的好事,砸中了他的腦袋。
雖然現在樹苗還沒有到位,但早晚有一天會運到大梁山。有素芬姑娘作保,海亮也不怕黃局長賴賬。
那些樹苗,至少要到秋末冬初才能運到大梁山,因爲採購需要過程,40萬顆樹苗不是小數目,要裝整整幾輛卡車。
再說現在是初夏,不適合樹苗的移植,栽上也活不成。
樹苗真正的移植時間是初冬,或者初春。
所以現在海亮回家只有等,等着林業局的人將樹苗拉到大梁山的一天。
接下來的幾天,日子比較平淡,海亮爲了報答黃局長,請他吃了幾頓飯,又到Z市的蔬菜市場,藥材市場還有農貿市場看了看,觀察了一下大梁山山貨的行情。
行情還不錯,山貨剛剛上市就被人搶購一空,簡直有點供不應求。
這段時間,海亮一直想給黃局長一筆錢,報答他一下。
他知道這是行賄,也是自己最不願意乾的。可他懂得人情世故。
畢竟人家幫了自己這麼多,省了二十萬,給他個三萬五的,就當喂狗了。
再說這也是官場上的規矩。
這錢不能直接送,所以海亮就把錢交給素芬,想利用素芬的手,轉交給黃局長。
哪知道黃局長根本不收,還差點將那些錢拽王海亮的臉上。
黃局長怒道:“王海亮,你想幹什麼?把我當什麼人?我老黃也是鐵骨錚錚的硬漢,我不是圖你的錢,圖的是你這個朋友。這些不能收!你還是拿回去吧。”
海亮說:“黃局長,我真不知道怎麼感謝您,您幫了我的大忙,我代表大梁山的所有羣衆謝謝您了。”
黃局長道:“海亮,如果你真的想感謝我,那就等到大梁山的山果成熟了,給我一筐核桃,我就滿足了。”
海亮說:“沒問題……。”
他覺得黃局長是大好人,真正爲羣衆辦事的人。
可他哪裡知道,這背後的代價都是二丫付出的。所有樹苗的錢,也是二丫拿出來的。
因爲村子裡的事兒多,海亮沒住幾天就走了。
臨走的時候,素芬將他送到了車站。
素芬抽抽搐搐,欲言又止,真的想把二丫還活着的事情告訴海亮。
可話到嘴邊,她又咽領回去,只是說:“哥,你啥時候再來,就給妹子打個電話,我好到車站來接你。”
海亮拍了拍素芬的肩膀,幫她撩了一下前額的秀髮,就像哥哥關心妹子一樣。
“沒問題,素芬,哥走了,你保重……。”
素芬看着海亮上了車,女孩攆着滾滾的車輪,追出去老遠老遠,直到看不見……。
王海亮不辱使命,再次回到了大梁山。
…………
就在海亮離開的這幾天,大梁山又出事了,再次陷入一場浩劫。
山民之間竟然發生了一場械鬥。疙瘩坡跟李家莊的人打了一架。
這一架打得驚天動地,血流成河,傷了好多人。
遠在Z市購買樹苗的王海亮竟然還矇在鼓裡。
事情的起因,還是因爲張二狗引起的,張二狗又使壞了。
最近的張二狗非常倒黴,簡直倒黴到家了。
回到大梁山短短几個月的時間,他的身心備受糟踐。
首先是那天半夜,黎明時分,他在大喇叭裡鬼叫,扯開嗓子喊,吵得全村的人都睡不着。
張柺子的兒子如意跟王海亮的閨女靈靈氣急了,偷偷潛伏到張二狗的窗戶跟地下,當!一板磚砸爆了他的腦袋。
張二狗手捂腦袋氣急敗壞追出了家門,一下子抓住瞭如意。
他想將如意暴打一頓,出出這口惡氣。
哪知道王海亮的閨女靈靈小小年紀竟然會功夫,一個縱躍跳起,半空中連環飛腿。差點將張二狗的腦袋踹飛。
張二狗的腦袋又腫起兩個大疙瘩,烤瓷門牙也不知道被靈靈踹哪兒去了。
從哪兒以後,張二狗就跟兩個孩子結下了仇,有機會一定教訓兩個小鬼一下。
再後來,二狗新官上任,準備燒起三把火。
第一把火就是刨墳,把村南的墳地騰出來,種糧食。
可那把火根本沒燒起來,首先他孃老子那一關就沒有過去。
大栓嬸衝上山,要跟兒子拼命,把張二狗一頓追打,攆的雞飛狗跳。
其他的山民一下子將張二狗給圍住了,二狗動誰家的墳頭,那個山民就跟二狗拼命。
剷平墳頭的計劃就那麼落空了。
第二把火是打狗,二狗成立了打狗隊,打死了村子裡的不少家狗。
但他同樣失敗了,不但沒有把村子裡的狗滅絕,反而將所有的家狗逼得上了大梁山。
那些家狗竟然跟狼羣聯合起來,共同對付他張二狗。
第三把火,是打狼,他成立了打狼隊。
哪知道這一次更慘,剛剛上去大梁山,他就鑽進了狼孩給他設下的圈套。
狼孩領着村子裡的幾百條狗,還有山上的幾百條狼,將他的打狗隊圍困在了翁子口野狼谷,一頓亂咬,幾乎將他們這夥人給咬回姥姥家去。
如果不是王海亮及時趕到,這些人的小命就沒有了,一個也回不來。
張二狗的一條手臂也差點被小母狼踏雪咬殘廢。
回到家以後,張二狗依舊氣憤難消,爲什麼?爲什麼會這樣?老子幹什麼都是舉步維艱?
難道上天註定,王海亮是我命中的剋星?他幹什麼成什麼,老子卻處處受制。到底哪兒出了問題?
張二狗的傷口兩個月都沒有痊癒,他趴在家裡的土炕上,輾轉反側,夜不能寐。一直想着怎麼向王海亮反擊。
他心有不甘!
他還研究了孫子兵法跟三十六計。希望通過古人的經驗,將王海亮的聯盟徹底擊破。
他翻啊翻,找啊找,終於,眼前出現了兩條妙計。一條是趁火打劫,一條是借刀殺人。
所謂的趁火打劫,就是自己先放一把火,趁着別人救火的時候,自己立刻入室搶劫,渾水摸魚。
再就是借刀殺人,就是利用智謀,挑起兩個仇敵之間的矛盾,讓其中一個仇敵對付另外一個仇敵,自己就可以隔岸觀火,坐收漁翁之利。
立刻,張二狗嘿嘿笑了,他有了全盤的計劃。
現在,王海亮手下五個村子的村民,簡直就是一個牢不可破的團體。他要挑散他們之間的關係,並且讓他們內鬥。
打死幾個纔好呢,只要這個團體破解掉,只剩下王海亮一個孤家寡人,天大的能耐他也發揮不出來。
哎呀,我真是太聰明瞭,腦瓜子咋恁好使呢?不做村長,簡直有點屈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