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二狗分明是在忽悠大癩子,偏趕上這小子經歷淺薄,根本沒看出來。
“二狗叔,我真的不敢啊,靈靈的身手那麼好,她打我咋辦?”
張二狗說:“笨,弄瓶子酒,把她灌醉不就行了?到時候不要說硬上,殺了她都不知道。等到被她發現,早就木已成舟了。”
張二狗的計策不無道理,大癩子還真動心了。
於是,他決定回家以後,弄瓶子酒,將靈靈灌醉,然後跟女孩鑽一條棉被。
雖說啥事兒也幹不成,畢竟可以毀掉她的名節,把她從如意的手裡奪回來。
對,就這麼辦,於是,大癩子坐張二狗的車,回到了大梁山。
跟張二狗一起回去的,還有四妮。
四妮跟男人二狗每個月回家兩次。他們必須要給父親張大栓送吃的。順便洗衣服,拆洗棉被。
不可否認,張二狗是個孝子,對張大栓很孝順。
三個小時後,終於回到了村子,大癩子下了車,衝二狗擺擺手:“二狗叔我走了。”
張二狗說:“你走吧,記得我教你的辦法,一定管用。”
大癩子說:“記着呢,謝謝二狗叔叔。”
四妮覺得納悶,問道:“你跟大癩子又出什麼餿主意?二狗,俺可告訴你,損陰德的事兒,咱可不幹哈。”
張二狗說:“我知道,逗他玩呢。”嘿嘿一笑,二狗關上車門,神氣活現將車開進了村子。
目前,村子裡的車越來越多,汽車已經不是什麼稀罕物。
村子裡很多人買了汽車,王海亮,小燕,憨子,包括王海亮。
最好的那輛車是王海亮的,王海亮的車是商務車,價值七八十萬。裡面的空間非常寬大,可以開會,可以聚餐,是接大客戶用的。
小燕的車是大衆,憨子的車是紅旗。
張二狗目前跟這些人比,已經遠遠甩在了後頭,他的車是桑塔納。
這也是張二狗憤憤不平的地方。
自己起步比他們早,混的還不如張建國跟憨子,心裡不是個滋味啊。
張二狗跟四妮已經步入中年,二狗的兩鬢起了白霜,四妮的身子也微微發胖。
時光如水,日月如梭,大家都顯得老了。
走進家門,張二狗跟四妮將車裡的東西拿出來,提進了家門。
四妮第一時間上了門栓。因爲女人擔心有人串門子,碰到公爹。
張大栓可是逃犯,在紅薯窖裡躲避了十五年。被人發現可不是小事。
二狗跟四妮進去紅薯窖,將帶來的方便麪,熟食,一股腦放在了方桌上。
他的爹老子張大栓正在地窖裡編制柳框。老人的手還是那麼慘白,頭髮,鬍子,眉毛,同樣是慘白的。
“爹,別忙了,咱家又不缺那點錢,你整天忙活個啥?”
張大栓手裡的活兒沒停止,道:“不幹活閒的發慌啊,會閒出病來的。”
“你應該出去走走,多曬曬太陽。”四妮說。
“哎,出不去啊,最近大街上好多人,院子裡一站,攔馬牆那邊就看到了。”
四妮說:“爹,那俺找人,把院牆再加高一點。”
張大栓說:“算了,我還能活幾天?早死早拉倒。”
張大栓終年不見天日,沒有接受過陽光,所以才一直那麼慘白。
“二狗,你娘咋樣?還好吧?天天咋樣?該長大了吧,我好久沒見過她了,想孫女想的不行。”
四妮說:“爹,您就別操心了,俺娘很好,有吃有喝,咱家又不缺錢,天天今年剛剛高中畢業,沒考上大學。”
“喔,那你咋安排孩子?”
“女孩子家家,上啥學?學了東西將來也是人家的。還不如不學。不上學正好,趕緊嫁人。”
“天天今年……十八了吧?”
“恩,虛歲十八,週歲十七。”
張大栓抽搐了一下,尷尬一笑,:“四妮,我有件事,跟你們商量一下,不知道你同意不同意。”
四妮噗嗤一笑:“爹,您說啊,俺聽着呢。”
“我想爲天天做媒,幫她找一戶好人家。不知道你們樂意不樂意?”
四妮說:“當然樂意了,爹,你說的是哪家?”
張大栓道:“王海亮的兒子,就是那個狼崽子王天昊,他回來了,王天昊今年21歲,天天十八,他倆是絕配啊。”
張大栓這話一出,二狗差點跳起來:“爹,你說啥?把咱閨女嫁給王海亮的兒子?不行!!”
“爲啥?”
“他想的美!!想佔我們家便宜,簡直是做夢。”
張二狗差點氣個半死,還以爲爹老子在紅薯窖的時間太久,魔怔了。
我閨女怎麼能嫁給王海的兒子做媳婦?讓王海亮兒子跟俺閨女睡,將來給他家傳種接代,簡直就是侮辱。
打死張二狗,也不會把閨女便宜王海亮家。
張大栓的笑容凝固了,道:“我問你爲啥?”
張二狗說:“不爲啥,就是不行!閨女是我的,我說了算。”
張大栓一瞪眼:“你說了算個屁!我還沒死呢!我跟四妮商量事兒,你算哪門子靚蔥?給我滾出去!”
張大栓看到兒子就生氣,張二狗不學無術,偷雞摸狗,多少年了。
這小子壞事做絕,就怕報應落到自己身上。也怕報應落在閨女身上。
他跟王海亮世代爲仇,至今解不開當初的那些疙瘩。
張二狗說:“你是我爹不假,可天天是我閨女啊,我這當爹的還不能參加意見了?”
張大栓把手裡的柳*揮舞了起來,怒道:“放屁!我是天天她爺爺,孫女的婚事,自然有我做主,我決定了,把天天嫁給王天昊。先讓他們相處一段時間,合得來,就給他們辦喜事。四妮,你的意思是……?”
張大栓簡直就是個變色龍,對兒子是一副面孔,對兒媳婦又是另一幅面孔。
他跟張二狗吹鬍子瞪眼,是怒其不爭,覺得兒子是敗家子一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對四妮恭敬,是因爲四妮纔是真正的一家之主,也是他張大栓的救命恩人。
沒有四妮,這個家十五年前就完了,是四妮挽救了這個家,挽救了他張大栓的性命。
他對兒媳婦就像對待觀音菩薩那樣。
四妮抿嘴想了想,說:“爹,俺覺得挺合適,天昊跟天天是絕配啊,他倆小時候就很好。可惜王天昊七八年沒回來,不知道這孩子變成啥樣子了?”
張大栓道:“你放心,天昊上次回來,我見過他,就是個白面書生。已經沒有當初的野狼樣子了,是個翩翩少年。”
“真的?爹,海亮哥家可是好人家,閨女到他家,不會受屈的。如果咱們張家跟王家強強聯手,那實力絕對會在Z市雄起,生意上互幫互助,一定大有前途,這是好事啊。”
張二狗在旁邊哼了一聲:“好事個屁!反正我閨女不能讓王海亮的兒子佔便宜。不能被他王家的人……睡。”
張大栓越聽,兒子越不像話,他再也忍不住了,揮起手裡的柳*,劈頭蓋臉衝兒子甩了過去。
柳*劃過一陣犀利的風聲,刷地打在了張二狗的臉頰上。
立刻,張二狗的臉上被甩出一條紅紅的血淋。
張大栓怒罵一聲:“咋啥話從你嘴巴里說出來都那麼難聽?啥叫佔便宜?啥叫睡覺?我當初不佔你孃的便宜,不跟你娘睡覺,能有你這小王八蛋?
女孩子長大了都要嫁人,都要成家立業,跟別人同牀共枕,有啥可丟人的?
你給我滾!不滾我就抽死你!”
張大栓一揮手裡的柳條,張二狗嚇得抱頭鼠竄,一溜煙地衝上紅薯窖沒影了。
四妮趕緊勸:“爹,您別生氣,你的話俺會考慮,天昊是個好孩子,咱家天天也不小了。鄉下的女孩子成婚早,再不搶,好男人就被別人搶沒了。
俺覺得應該讓天天跟天昊相處一下,如果合得來,就給他們辦喜事。”
張大栓點點頭:“好,你去給孩子打電話,我知道王天昊在哪兒,他在Z市城郊的警犬養殖場。”
四妮說:“好,俺立刻告訴天天,讓她見一下天昊。”
於是,四妮拿出手機,撥響了城裡的座機,將王天昊回家的消息,告訴了天天。
張大栓在旁邊笑眯眯的,終於看到孩子長大了,也終於看到天天出嫁了。
這輩子沒有白活,他賺了十五年,十五年來等的就是這一天。
看到後輩人成雙結對,他也老懷安慰。
張二狗的閨女小天天,是大梁山第三個變化最大的人。
天天同樣成年了,十分的美麗。女孩子正是二九芳齡,情竇初開。
她怎麼也忘不掉七年前王天昊離開的那一次。
那時候,是王天昊拉着她的手,第一次走出的大梁山。
王天昊到城裡尋找親生母親,拉着女孩子的手一步一步走上了山道。
半路上,他們遭遇了獨眼雪狼王的襲擊,是王天昊將她保護在身後,打敗了獨眼雪狼王。
走進城裡,身上的錢花完了,王天昊就用弓箭射燒餅,射豬肉,給她充飢。
而且王天昊還幫他用弓箭射來商場裡的花衣服穿。也是從那時起,她的心就屬於了王天昊。
只可惜,天昊哥去S市,跟親生母親團聚,自己也留在孃的身邊,繼續上學。
她一直沒有忘記王天昊,忘不掉那個拉着她的手,將她保護在身後的狼哥哥。
四妮的電話打過來以後,天天正在屋子裡吃飯,他的奶奶大栓嬸就坐旁邊。
電話鈴一響,天天就跳了起來:“娘,啥事兒?”
四妮說:“閨女,娘給你找個對象,咋樣啊?”
天天一聽小臉蛋騰地紅了,說:“娘,你幹啥?是不是讓俺相親,俺還小呢。”
四妮說:“不小了,娘幫你介紹個男朋友唄。”
“俺不,俺不嫁,俺不走,俺不離開娘,你再說俺掛了。”
四妮道:“好好好,娘不說了,那你還記得不記得你的狼哥哥?”
“狼哥哥?天昊哥?他在哪兒?娘,你是不是見到他了?”
四妮說:“你瞧,剛纔還生氣呢,一提到王天昊就來精神了,沒錯,王天昊回來了。”
“啊?娘,俺要見天昊哥,他是不是回到了大梁山?俺去村子裡找他。”
四妮說:“別急,他現在就在Z市,你趴在窗戶上,看看小區的外面,是不是有一家狗場。”
天天站在窗戶口,向外一看,說:“娘,俺看到了,哪兒有個警犬養殖廠。”
四妮說:“那你去吧,王天昊就在哪兒上班。剛剛參加工作沒幾天。”
啪嗒一聲,天天手裡的電話掉在了地上,女孩子的一顆小心慌亂起來,也狂跳起來。
“天昊哥……俺的天昊哥,你可回來了。”
天天飯不吃了,衣服也沒換,撒丫子衝下了樓,直奔不遠處的警犬養殖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