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大毛的鋤頭還沒有落下,呼哧一聲,一條身影忽然擋在了他的面前。
那個女人是海亮娘。
海亮娘正在廚房繫着圍裙燒飯,她看到張大毛氣勢洶洶進了院子,也聽到了自家男人跟張大毛的談話。
海亮孃的心裡興奮地不行,我說兒子爲啥相親一次吹一次,原來早有相好的了。
兒子本事啊,村長的閨女也敢勾搭,真是深藏不漏,比俺家那個老東西還強悍。
發現張大毛要打他家男人,海亮娘同樣怒不可解,打狗還要看主人呢,分明是不給姑奶奶面子。
海亮娘也跟孫猴子一樣,一個筋斗雲從廚房裡跳了出來,大山一樣擋在了男人王慶祥的面前,衝張大毛怒道:“狗日的張大毛,你想幹啥?”
張大毛說:“你給我滾開!這是我們男人之間的事兒。”
海亮娘把胸一挺,腰一叉,好像一隻護着雞仔的老母雞,將男人死死護在身後。
她指着張大毛的鼻子罵道:“你打俺家男人就不行!姑奶奶跟你拼命!!”
“你兒子欺負了俺閨女,子不教父之過,我找王慶祥算賬。”
海亮娘怒道:“你放屁!俺們家海亮是好孩子,幹不出那種生兒子沒後門的事兒,就算有,也是你們家二丫勾搭我們家海亮。一滴精十滴血,吃多少好東西也補不回來……”
“你無理取鬧!!”
“你胡攪蠻纏!!”
張大毛氣餒了,他沒有打女人的習慣,吵架又不是海亮孃的對手,只氣得滿面通紅,腮幫子一鼓一鼓,癩蛤蟆似得乾瞪眼。
這鋤頭不能落下去啊,殺人是要償命的,我坐牢了大白梨咋辦?
自己老婆的大白梨……還不便宜別的男人?
其實從走進王海亮家的院子,他的氣就卸了一半。他只是想嚇唬王慶祥一下,不想跟他打架。
還是王慶祥懂得分寸,上去拉住了張大毛的手,和顏悅色說道:“大毛老弟,不能這麼魯莽啊……如果二丫真的跟海亮有意思,咱們做大人的不要摻和……現在流行婚姻自由戀愛自由。
你想想,閨女失潔這樣的事兒怎麼輕易說得出口?二丫還要不要嫁人?名節重要啊。”
一句話說得張大毛沒了脾氣。
說的也是,閨女的名節重要,別人攤上這樣的事兒,往往都會藏着掖着閉口不談,就怕外人知道說長論短。
畢竟閨女偷人不是啥光彩的事兒,我怎麼能滿大街吆喝呢?
張大毛無可奈何,只好收起了鋤頭,指着王慶祥的鼻子怒道:“好!今天到此爲止,王海亮回來,我饒不了她!!”
話聲說完,他氣急敗壞走出了海亮家的門。
一肚子怒氣沒地方撒,走下門臺,他擡眼看到了王海亮家的那條黑狗。
獵狗黑虎臥在門臺上曬太陽,他只好把一肚子怒氣撒在了黑虎的身上,猛地舉起鋤頭衝黑虎的後背咣噹來了一下。
黑虎的眼神犀利,動作凌厲瀟灑,張大毛的鋤頭沒到,獵狗身子一側躲開了。
張大毛一擊撲空,鋤頭打在石頭上濺起一片火花。
黑虎不是一般的狗,那是海亮費盡心機訓教出來的獵狗,非常勇猛,深通人性。
看到張大毛襲擊它,黑虎獒眼一瞪,嘴巴一張,露出了滿口白森森的牙齒。
“嗚……嗷——!”獵狗尾巴一搖,好比一陣狂風,衝張大毛怒捲了過來。
把張大毛嚇得,丟下鋤頭撒丫子就跑,鞋子跑掉一隻也不敢回頭去撿。
黑虎的身子彷彿一條利箭,整整追了張大毛三條街,扯着他的褲腰帶,褲子都給他咬破了,張大毛的白溝子都露了出來。
張大毛抱頭鼠竄,氣喘吁吁狼狽不堪,一溜煙地跑回家,咣噹關住了街門……他靠在街門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氣,老半天才緩過氣來。
黑虎沒完沒了,在張大毛家的門口一個勁地嚎叫,兩隻爪子將家門抓得咯吱咯吱作響。
從哪兒以後,黑虎跟張大毛結下了仇,每次見到他都會發怒,好幾次咬破了他的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