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伯轉過身不再着急離去,滿臉嚴肅道:“小小年紀年紀就修煉去劍氣,留你不得。”
姜尋嘴角一笑,背劍於後,道:“那就看你本事了。”
福伯大喝一聲,氣勢高漲,持刀劈來,姜尋悶哼一聲持劍擋住沒有後退半步,漫天飛雪在刀光劍影中破碎,肅殺之氣在院落中迴盪,聖影隨着殺氣高漲刀刃彷彿有紅光漸顯,福伯渾濁的眼中露出兇狠,雪花落在如枯草般的白鬍上化作水滴,二人向後退又皆向對方衝去,姜尋劍眉直立,福伯的白鬍向後蕩去,兵器相碰勁波盪漾,朴刀不及聖影鋒利,竟被直直斬進一半,二人沒有收勁,福伯斜着狠眼看着姜尋,又看向跟隨自己多年的朴刀,腿扎馬步,力灌全身,咬牙大喝一聲,姜尋感朴刀之上傳來巨力,亦灌全身真氣,長劍直入朴刀,鐺的一聲朴刀斷開扎進院中一口鐵鍋,福伯眉毛一挑,暗道不好,眼看長劍就斬上自己脖子,反手以刀並朝姜尋胸口插去,恰是一副搏命姿態,姜尋察覺危險及時收劍向後翻去,福伯看一眼手中斷掉的朴刀紅眼道:“想不到,老夫縱橫半生,卻被你斬斷寶刀。”說完,心中掛記孔崖轉身向後院奔去。
姜尋見此哪肯放他離去,長劍刺出有破日之勢銀光在福伯眼前一閃,急忙停下,看到劍上所刻聖影二字,福伯大驚,以朴刀擋住借力向後飄去,這次他沒有跑,反而有些平靜問道:“這劍是聖影?”
姜尋步步逼近道:“是。”
“剛纔那人是?”
“我的師傅。”
福伯聽後仰天長笑,撕下有些破碎的衣服纏在腰上,露出健碩的上身,握緊朴刀道:“既我回去無用,那便了結你,已報昔日之仇。”說完,整個人氣勢高漲,大喊着朝姜尋衝過來。
一刀之下,姜尋抵擋住竟也被震得手心發麻,靜心打鬥的福伯與剛剛有天壤之別,斷掉的朴刀威勢大增,刀氣源源不斷,福伯操控着朴刀邊攻邊說:“聖影劍你手中簡直就是暴殄天物,等殺了你,奪了劍,遠走高飛誰又能奈我何。”轉眼間,福伯已砍出七刀,朴刀上面也出現七道裂痕,姜尋被迫抵擋苦不堪言,特別是最後幾刀令他心脈震動,強行壓住心血涌起,跳到後方小亭中,看着福伯緊皺雙眉緩緩走來,福伯在離姜尋十米的時候突然加速飛身一刀,姜尋翻身躲過跳出小亭,刀氣如柱,小亭的支撐木竟凹下一指深,福伯回身看着姜尋道:“就讓你死個明白,老夫就是狂十三刀福天龍。”
姜尋沒有答話,步伐如魅,持劍朝福天龍殺來,福天龍又使出前面七式刀招,對於姜尋來說第二次抵擋輕鬆許多,忽然,刀快如電,姜尋急忙躲閃身前衣服被劃出長長的口子,三刀之後,鮮紅的血從姜尋的右臂緩緩流出,夜幕之下,聖影多了幾分妖豔。
福伯看着姜尋道:“能在我手中堅持十刀,是個天驕,以後跟我吧。”
姜尋握劍的手又緊了幾分,身形搖晃一下朝福伯殺來,只聽福伯口中道:“開天之勢。”這第十一刀氣比之前粗了一圈,姜尋揮動聖影咬牙抵擋,周圍再無其他聲音,砰的一聲,姜尋倒飛出去摔在地上,聖影紮在身前,姜尋勉強擡頭口中咳出鮮血,福伯手中的朴刀又斷掉一截,看着姜尋站了起來,福伯有些詫異道:“想不到,想不到。”
姜尋看着福伯,用劍指着他道:“你還想不到我會殺了你。”話音剛落,只聽福伯蒼老的聲音傳出:“第十二式殺神。”
姜尋感此招不凡氣沉下盤,閉目凝氣,聖影劍上的血液凝成血珠且不斷旋轉,萬千刀影斬來,姜尋左腿向後,左手成劍指立在胸前,口中道:“一劍,破萬法。”劍氣涌出,與福伯的刺殺之招碰到一起,二人殺氣向外散去,地上薄雪紛飛,姜尋腦中空白,他的世界只剩這一劍,院中歸於平息,雪花落在兩人的身上,血液從聖影滴落,福伯看着姜尋哈哈大笑,只見朴刀正對着姜尋胸口,姜尋哇的一聲咳出鮮血,福伯看着姜尋的眼睛滿意道:“讓你在成長兩年後果不堪設想,可惜啊,可惜。”
姜尋緩緩擡頭面色蒼白伸出左手握住福伯右手揮動聖影朝他劈了下去,福伯鬆開朴刀想要躲閃卻發現手被姜尋如鋼鉗一般牢牢捏住,一劍下去,福伯側身躲過,右臂被聖影砍下,他臉上被濺上血液,向後撤去,大驚道:“怎麼可能。”
胸口朴刀被姜尋拔下,只見早已沒了刀刃,刀柄卻陷入胸口半分,可見這一刀威勢,血液從福伯的右臂噴涌而出,福伯咬牙點了穴道,看着姜尋面露猙獰狂笑道:“老夫一生,經歷打鬥無數,沒想到卻在此翻了船,你們師徒一個讓我失去摯愛,一個讓我失去右臂,該死。”說着,握緊拳頭朝姜尋殺了過來。
姜尋搖搖晃晃,那一劍已經拼勁全力,砰的一聲,被福伯砸了出去,姜尋艱難地站起來,面對福伯一招挑劍式將其擊退,福伯彷彿瘋了一般,滿臉猩紅,力量像是無盡般一次接着一次攻來,數十招後,福伯面露慘白,力量不及當初,姜尋被逼到牆角,福伯道:“狂刀第十三式本來留給他的,今日就用它殺了你。”
風起,福伯紅白色的頭髮輕擺,手法奇妙打在氣海上,整個人的氣勢瞬間高漲,撿起地上匕首,全身透着紅色血管繃起,右臂雖斷了穴位卻還是有血滲出,握匕首的手臂變成褐紅色,姜尋第一次感到這般危險,福伯此刻就是他無法逾越的大山,而此刻大山竟朝他緩緩壓來,福伯口中如野獸嘶吼道:“第十三式生死開平。”
福伯的身形急速,轉眼就來到姜尋面前,姜尋看着面露猙獰的福天龍,眼神剛毅揮劍迎上去,福伯這一式,不像十一式刀氣如柱,不像十二式擁刺殺之急速,匕首看似緩慢落下姜尋卻也無法躲開只得抵擋,兩把兵器相碰瞬間,姜尋如被電觸,一股聖影脫手飛出,眼中那柄匕首朝自己緩緩刺來,彷彿一切都已成定局,但生死麪前姜尋充滿不甘,伸出手以卸骨術抓向福伯的手臂,卻發現自己根本奈何不了現在的福伯,臨近死亡,姜尋的眼中看不見福伯,看不見匕首,只有一片黑暗,“原來是這樣平靜。”姜尋心想。
剎那後,姜尋睜開眼睛,匕首離自己的額頭不足半寸,一隻枯老的手捏住了福伯的手腕,匕首掉在地上福伯看着姜尋身後,大吐鮮血,口中道:“你,你。”話沒說出來,就癱倒在地。
姜尋發呆似的看着地上的匕首,洛圖伸手拍在他的肩膀道:“打到這地步,爲師很欣慰,還有力氣嗎?跟爲師去抓孔崖。”
姜尋一愣,原來師傅擔心自己,一直都躲在暗處,想着想着眼淚竟不爭氣地流了出來,洛圖搖頭一笑爲姜尋抹去眼淚,對着福伯道:“想不到你對我怨氣如此之深,當年博二孃多行不義以活人練功,死有餘辜,你爲殺我弟子自毀氣海用以施展第十三刀成爲廢人,今日我徒弟被你重傷,險些殞命你手,我不再追究,江湖諸多恩怨,與你福天龍再無干系。”說完,領着滿身是血的姜尋朝內院走去。福伯眼中充血,怒看這對師徒的背影大聲哀嚎。
百官路的街道上,寧德昌率領人馬正看着丞相府,他們已經站在這裡好久了,張央問道:“大人我們真的不去嗎?”
寧德昌的臉被熊熊火焰映得通紅,道:“去什麼去,丞相大人早就發令,任何時候不許有人馬靠近。”
“可是大人,雖是丞相大人有令倘若他死在府中您也是難逃干係,若皇上追究下來。”
寧德昌擡手讓張央停止說下去,這時一個兵將帶有書信回來,寧德昌急忙拆開,上面寫道:“剿滅刺客一事都城之中寧統領全權管理,不必聽命任何官員。”
寧德昌合上信封,朝皇宮方向磕了三個頭口中道:“寧德昌領命。”將信函小心放好,對後面衛兵道:“所有人,跟我走。”
姜尋拖着沉重的身體與師傅來到孔崖的住處只見屋內有個一人高的大洞,姜尋問師傅道:“那西北三鬼在哪裡?”
洛圖摸着姜尋的腦袋道:“騙福天龍的你還當真了,以後在江湖中闖蕩話說一半,半真半假,聽到的話也不可能全信,明白了嗎?”
姜尋跟着師傅鑽到洞中,二人走了許久,終於感到冷風吹來,出來時已是城外南林,姜尋不由打顫道:“師傅好冷呀。”
洛圖回頭看着面色蒼白發抖的徒弟,從懷中拿出數枚參片道:“失血過多,元氣不足,沒有好辦法先含住參片,避免以後出現暗疾。”
姜尋含着參片,向前看去有橘色火光,師徒二人悄悄走近,就聽有老聲道:“放了孔某,日後孔某必當感激不盡供奉三位。”
尖銳聲音傳出道:“我盜,破,查三兄弟可不敢信你孔大人的話。”
師徒二人藏在樹後,姜尋看到火堆旁邊被綁的結結實實的孔崖,身邊還有三個臉上纏有爛布,手上戴有鐵爪的人,一人站起身手中鞭子對着孔崖抽過去,痛的孔崖一聲慘叫,臉上很快出現一條血痕,這人聲音略粗道:“孔大人在府中耀武揚威對我們兄弟三人不屑的眼神,我可是記得清清楚楚刻在心裡,如今淪爲階下囚,最好明白主次,讓你說話了嗎?從現在起跪下答話。”
孔崖哪裡受過這樣的委屈,捂着滿是皺紋的臉,身體站的筆直,粗聲這人眉毛微皺,一腳踹過去,孔崖摔倒在地捂着腹部像只大蝦,聲音顫抖大道“老夫一人之下萬人之上,豈會受爾等威脅,殺了我。”
聲音尖銳的這人掰斷手中木枝扔在火中,走到孔崖面前捏住他的下顎道:“聽着,你的命在我們兄弟三人手中,生死你說的不算。”說完,往孔崖口中塞進一包白色藥粉,瞬間孔崖汗如雨下慘叫着不斷抓撓上身,跪在地上道:“孔某聽各位吩咐,求求三位解了這毒。”
“晚了,忍半柱香就好了,誰讓你不聽話。”
沒多久孔崖倒地不起,昏厥過去,聲音尖銳這人朝他吐下口水道:“真弱。”
坐在火旁的一人道:“別弄死了,咱們三兄弟還指望着他享榮華富貴呢。”
聲音尖銳這人道:“這藥量死不了人,大哥無需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