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水沒有瞬間做出反應, 只是先強迫自己不要做出噁心反胃的動作,然後慢慢呼吸,幾秒後才釐清思路。
“先□□?”
“……”
洛水也顧不得什麼男性尊嚴等問題, 控制表情不抽蓄已經是極限, 今晚已敗興, 趕緊張羅就睡吧, 洗衣機也剛好烘完內衣褲毛巾, 將崔任考的衣物丟進去轉幹洗模式,牀單怎麼辦?還好拯救及時,沒有滲下去, 不然連彈簧牀都要報廢,洛水拿出大塑料袋, 扔了, 還好當初牀套組買兩套換洗, 真沒想到第一天就用上。
廁所裡傳來噗噗氣噴屎的聲音,她只能裝作沒聽見, 省的男人更尷尬,心裡應該要偷樂,但自己是收拾殘局的人,怎樣也樂不起來。
這天晚上崔任考跑了四次廁所,明明沒有摟人睡覺的習慣, 睡前一定死摟洛水, 這是他對她無言的報復, 雖然睡後會自然分開, 但每起牀跑一次廁所, 重新死樓一次,崔任考一夜沒睡好, 洛水也一夜沒睡好。
第二天一早,洛水拉開主臥遮旋光性特好的窗簾,從黑暗變白亮,她要崔任考早早離開,好休息,崔任考被太陽烤的半夢醒,不妨礙思考,打了一通給陳力軒交代工作,洛水快氣死,男人以身體不適請一天假,用手比劃洛水可以拉窗簾了,倒頭繼續睡。
氣打不上來,洛水只好摸摸鼻子拉上窗簾,自己去客房睡。
再次睡醒是中午十一點,洛水是被崔任考沖澡聲吵醒的,嘆口氣,把崔任考的衣服拿出來熨平,崔任考出浴後在衣物間看到洛水將他的西裝燙的筆挺,男人可一點都沒見外,搖搖手上涼白開:“喝點水。”
洛水接過玻璃杯:“中午一起吃?我隨便準備些清淡的。”
“妳這裡有東西?”
“我剛請小區超市送點米糧。”
“借我計算機,我處理一些事情。”
“在書房,有點舊,加減用,一會兒開飯叫你。”
崔任考回一封EMAIL,洛水的筆記本他認識,三年前公司統一購買,原來她一直沒換,怪不得‘澳洲週記’會寄到他的私人信箱,洛水在工作時都是用公事信箱聯繫,估計早忘了這賬號,果然是緣份。
處理完手上事情,崔任考自發到廚房幫忙,洛水正在煮白粥,沒看到其他菜,內心有點歉疚,冰箱裡除了啤酒沒有其他,洛水只買米。
一個女人,爲一個男人洗手羹湯、粗茶淡飯,一股溫暖與感動。
崔任考從後面抱住洛水,聞着洗髮精的香味,青蘋果。在這裡沒壓力,相處不用客套,舒坦;女人夠聰明好溝通,省心;一起逛家居,閒適;女人屋裡忙上忙下收拾,早上燙衣煮粥,心暖;男人三十多歲,覺得這樣感覺很好,崔任考用下巴蹭女人的頭:“下午要去哪裡晃晃嗎?”
“你……”洛水當然知道崔任考怎麼突然感性起來,本來要解釋一下,想想作罷,“我們去健身房跑步、打壁球?”
“嗯,聽妳的。”聲音很溫柔。
安寧持續五分鐘,電鈴響,洛水回身親崔任考的臉頰,將手上大湯勺放到他手上,跑去應門,洛水拿一大包外賣紙盒走回廚房。
洛水乾笑兩聲:“那個,外面那家北平烤鴨跟便宜坊用的是同一鴨場的鴨子,烤起來也十分好吃,你腸胃要休息,喝粥,我……”
崔任考面無表情,靜靜看着洛水,反而讓洛水不好意思,稍做解釋:“重點是感觸,呵呵,我有要說你誤會了,看挺享受這種氛圍,既然你喜歡,那就多幾分鐘也好……”
“妳很好,是我狹隘了。”是呀,重點是那一刻的感觸,事實倒不那麼重要,崔任考馬上看清自己惱的是自做多情,呼了一口氣,接過洛水手上的食物,他可以感覺到洛水沒有任何取笑的意思,這女人確實知道他的點。
崔任考的心路轉折洛水雖然不能百分百掌控,七七八八還行,看他的語氣表情,知道這男人已經過了氣,這時再說什麼都不會敏感,可以放膽子說:“我真沒想跟你共苦,烤鴨不還有鴨架湯?能共甘我哪會自找苦?是吧是吧。”
洛水覺得自己良心挺好,崔任考表現好,自己就多維護他的小心臟,順着毛摸摸。
“淘氣。”崔任考幫兩人都舀碗清粥,看洛水兩手都在張羅擺盤,忍不住捏一下她的鼻頭。
兩人愣了,但馬上該幹啥幹啥,都是不心虛的人。
這種居家生活不只崔任考着迷,洛水也有些上癮,兩人也不是不能走在一起,就是覺得不很好,洛水本來想透露有個適婚白教授的存在,讓兩人畫好純找樂的界限,腦袋轉三圈,洛水還是沒說出口,分寸放心裡就好,說出來就變了味。
崔任考喝着白粥就鴨架湯,洛水則是麪皮裡包特多的鴨肉,青蔥、黃瓜、甜麪醬,滿嘴流油。
女人特意大口大口的吃,到最後還徒手抓肉沾醬,麪皮也不包了,這樣的吃像很饞人,但男人始終淡定,頂多拿塊白麪撕着吃。
佩服他的沉穩。
最後他們還是沒有去健身房,崔任考接到一通緊急電話,洛水沒問,崔任考幫忙收拾好廚餘後才走,洛水將剩下的清粥倒入保溫瓶,開車送出小區打車,沒有直送公司,兩人都知道什麼時候要避嫌。
崔任考在出租車上閉目養神,好像曾經聽人說過:‘另一半,在他面前可以順着性子使脾氣,摳牙、放屁、打嗝、挖鼻屎不需避諱的人。’跟洛水相處,不用像交際時必須大方健談,這麼糗的夜晚也只有些窘,但不難爲情……
洛水回家第一件事,把所有痕跡消除,毛巾統一爲純白飯店款式,不存在‘男人用’的問題,就是崔任考換洗下來的內衣褲比較麻煩,雖然是名牌貨,洛水還是扔塑料袋,半個小時,恢復女人獨居小窩。
喝口水喘口氣,工作室傳來簡訊,明天是計算機展第一天,要早半小時到,要換統一制服,也要簡單職訓。
第二封簡訊是白謹堂,問洛水新家地址,有漂亮的明信片,洛水快速回訊:‘親送何必郵寄?’
‘明信片要用寄的纔有感覺,郵戳!’
‘P市XX區XX園E-3棟2號,這個時間……沒認真聽演講!’
‘印度人,口音太重,看會刊也一樣,我明天回去。’
‘明天我參加信息展覽,換臺筆記本,順便嘗試銷售看看。’
原本一兩分鐘頻率的短訊斷了,可能臨時有事,洛水繼續折騰院子花花草草,沒想太多。兩個小時才收到回訊:‘試過就好。’
沒有當面看到白謹堂表情,洛水也做不出肯定判斷,隱約感覺這個大學教授不太高興洛水‘不務正業’。如果沒猜錯,是白謹堂已經從悸動期往下一步邁進,可能就要面臨接受拒絕的選擇,如果接受,那就要儘量符合白教授的價值觀,洛水可能要去找一份‘普通正常’的工作。
洛水頭疼,要一個健康正向的普通交往對象,還是有些拘束麻煩,這是她自找的,誰叫她判斷順着正常人的軌跡比較能獲得她想要的平凡情感體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