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

亞卉路上又重新琢磨崔人考的心思,帝王的思考邏輯『我臨幸是妳的福分恩惠』,他真是腦袋進水,上位待久了,真以爲招之則來是恩惠,揮之則去是應當。條件好會這樣想可以理解,可惜把自己太當一回事了,亞卉噗哧一笑,就是自己謹小慎微誤導他的。

途中,看到一家24小時的糕餅店,進去買了六寸草莓巧克力蛋糕,亞卉心想:犯賤就要徹底,我還帶伴手禮。

保全已經招呼過,點頭就可以上樓,在門口敲三下,打開沒有上鎖的的門,客廳沒有人,預估在書房。

千萬富翁街角幫人擦皮鞋,自我感覺是體驗人生,月薪2000小員工在街角幫人擦皮鞋,反而傷自尊。亞卉心想:高姿態施捨表歉意,手段拙劣好笑,不怪你,誰叫你我位階擺在那,恭喜我,還好老孃心理健康。

款項急,來領錢,心態好,不受傷。

亞卉走進廚房,拿起咖啡熟豆,想起現在是晚上,改取蜂蜜、現榨檸檬、調溫水。三分鐘後,切片蛋糕、溫蜂蜜檸檬擺設精緻,消夜完成。

“抱歉,今天失分寸。”亞卉把東西放在崔先生書桌旁的小茶几上,乖巧回到門口,站好等指令。

崔任考往椅背一躺,亞卉馬上過去按摩肩頸。手法有特別練習過,沒多久緊繃的脖肩得到解放。

這一晚,他們沒有激情,亞卉卻更爲疲累,身死關頭游完泳,把姿態放的更低,幫崔仁考打肥皂、刷背、剪指甲、去角質、按摩頭皮,沒有最細緻,只有更細緻,腳趾頭縫都細心洗過、抹乳液。

很難得亞卉住在這裡的客房,但天才亮,就飛奔回自己宿舍盥洗,比崔任考早一小時先到公司待命。

桌上日記70天,十天內領了七萬,只有三萬是牀上赴任報酬,四萬是非常舒坦周到的桑拿按摩,這時候亞卉可以留宿客房,也算一次『服務』。

崔任考還沒意會到短時間內與王亞卉親密頻率太高,老宅那邊就已經開始防範。崔老太太的私人特助致電給亞卉。

“合約期限還有七十天,接手人已經安排好,安奇明天會報到,兩個月給妳交接。”

“好的,我知道您的意思。”亞卉知道最近積極勾引崔任考的動作,已經被注意提防,原本說定一個月交接,整整提早一個多月,昭然若揭。

“老夫人提醒你,只爲當爲,不做非想。”

這段時間亞卉在公司更加小心翼翼夾緊尾巴做人,到了晚上花樣卻越來越開放多元,就算最普通的姿勢她都會轉成刁鑽的角度,崔先生非常滿意,頻頻點菜。即使再怎麼想要低調遮掩,『服務費用』支出明細就是最大的跑馬燈。

接到老宅警告電話的第二天,亞卉在公司的位置旁就安置另一套嶄新的辦公桌椅。上班前半小時,安奇就來報到,她是個溫柔漂亮的女子,水質感大波浪,染成不張揚的深褐色,巴掌臉大眼妝,更顯楚楚動人,比亞卉小三歲,也是知名大學碩士應屆畢業生,從頭髮挑染局部打亮、正經套裝配簡約水鑽胸針、A字裙沒有皺摺、絲襪沒一絲刮花的痕跡、指甲與指肉齊、與鞋摩擦處沒有長繭的腳踝後跟……,善於見微知着的亞卉,幾乎肯定安奇是個細心也很細緻的人。

“您好,我是安奇,報到崔先生實習秘書,請問您是王小姐嗎?”安奇落落大方,笑容都拿捏得正好,完美的角度與白整的六顆牙齒。

亞卉跟安奇不是競爭對手,兩個完美的女人在一起就是和諧不起來,文者相輕,但兩位都是聰明人,內心都知道對方不喜歡自己,表面上和諧的不得了。

“我是崔先生的現任秘書,屈長妳幾歲,可以叫我亞卉姊,這位置妳先坐,第一個月妳看着我做,第二個月跟着我做,有任何問題都可以問我。”亞卉溫和有禮的與亞卉說公事,絲毫不套近乎,倒不是因爲美女不喜歡美女,單純不適合也沒必要。

“就麻煩您了,亞卉姊,叫我小奇就可以了。”

“小奇”亞卉親切的說:“基本上我們秘書職責是照顧好崔先生,崔先生的口味偏西式,有機會可以學一下,每天崔先生約八點五十到公司,之前要整潔辦公室、早餐要準備好,我先去做準備。”

細節不用說,要自己體會,亞卉開始工作,專用茶水間,今天是楓糖可頌與美式煎蛋,纖維質與維生素是海鮮水果生菜色拉,配上不傷胃的鮮奶茶,餐具是中式筷子。

時間拿捏剛好,材料剛準備完,崔先生特助,陳力軒電話就到了:“王秘書,十分鐘,例行會議延遲二十分鐘。”

“好的,馬上通知下去。”

安奇看着亞卉從容不迫的處理所有事情,仔細發現每一步都沒有多餘的動作,早餐食材至少有二十樣,每樣處裡都是規畫好的,清洗生菜的同時川燙蝦仁乾貝、每項食材用清水沖泡都剛好二十秒,這二十秒會處理好上一項食材,就像流水線一樣的精密。回想進來後每一句話,不多說也不少說,溫和親切的態度卻畫上清楚的界線。

安奇心想,能進這間辦公室的沒有一個是等閒之輩。

八點四十七分,致電給三位部門秘書,將崔先生桌上檔案換了順序。

八點四十九分,亞卉將可頌放進烤箱、鮮牛奶拿出冰箱、色拉擺盤完畢。

八點五十分,停下手上所有事情,站在門口。安奇馬上跟上去。

十秒後亞卉開總裁辦公室外間的門,崔先生與陳特助在走廊十公尺處正要進來,亞卉接過西裝外套語速中庸的報告:“三項急件、五項常規、中興開發金案今天有定論,下午四點與X總有約,這位是安奇助理秘書,老宅安排的。”

崔任考腳步沒有停下來,剛好到總裁辦公室門口報告完畢,安奇還來不及說話,崔任考開總裁辦公室內間的門進去,亞卉轉進茶水間,美式煎蛋下鍋,二十秒後熱食完成,一分鐘內將豐盛的早餐端進總裁辦公室,十秒後出來。

原本認爲亞卉故意不讓她說話的安奇,才瞭解亞卉是爲她好,早上崔先生要的是效率。

亞卉這時才稍微有空,對安奇說:“小奇,多看多想多體會,很多事情不好說。”

“是,亞卉姊。”

秘書這工作看起來很輕鬆,亞卉有一半的時間在做自己的事情,安奇甚至還看到亞卉在跑程序模擬數據!其實電話不少,每通電話都是任務,亞卉都能在兩分鐘之內安排好,還是一樣沒有多餘的動作,常常電話一接起來聽到對方聲音,亞卉電腦桌面就已經打開相對應的數據,對方把話說完,幾乎及時就給對方答案,當然有些庶務就交給安奇去處理,比方訂機票酒店、打印傳真……與部門聯絡的事項還是由亞卉做安奇看。

才半天,安奇就看到什麼叫舉重若輕。

中午不用安奇提問,亞卉就把她的想知道的全部說出來:“崔先生午餐不用我們費心,如果有特殊需求會提前由陳特助通知,公司與對面賣場飲食部有簽約,拿識別證打七折,今天我的先給你,明天你的臨時識別證纔出來,一點半上班,我們十五分就要回來待命,這是我手機號碼,等等你打給我。”話剛說完,亞卉計算機已經休眠,手提包裝好:“我先去化妝室,你隨意。”

安奇愣在那裡,亞卉的動作非常貼心,似乎已經知道她的打算,還很識相的先鋪好路。

亞卉在洗手間待了十五分鐘,心想差不多後纔回辦公室,安奇要找時間跟崔先生單獨接觸,不用妳找我幫你安排,如果與安奇設想不一樣,也幫她鋪好臺階,自己去員工餐廳用餐。

回到辦公室,安奇已經不在,總裁辦公室還有人,亞卉腦袋已經推測出幾種可能,甩甩頭,這些都不干她的事,準備提包走人。

崔任考內線電話:“我今天想吃特色菜,兩點前回。”

看來由陳特助去套安奇話,等會兒午餐要小心說話,亞卉已經在心裡把情勢分析過一遍,還是一樣語意平穩的說:“好的崔先生,泰式料理路程十分鐘包間式,美式漢堡路程十五吧檯式,韓式套餐路程二十開放式但不吵雜。”

“漢堡,一分鐘後出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