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戎營中兵戈晃動,不一刻,將士排好陣列,羯烽火一揚手中的馬刀,暴喝一聲:“殺!”
“殺!”西戎將士齊聲喊道,伐先圖一手提着一張大盾,猛地相擊一起,發出一聲巨響,咧開大嘴狂笑道:“跟老子衝。↑,”說完大步流星的向落草山突了進去。
西戎將士殺氣騰騰,嘶喊着衝進了過百步,突然隊中有人驚咦道:“怎麼一個甘狗也沒有見到?”
“哈哈,腿軟了,等着咱們割了腦袋換銀子呢吧。”身旁一人隨口應道。
“收聲!”伐先圖低喝一聲,阻住將士閒談。
伐先圖身經百戰,山中十分古怪,比之西戎的聲勢,大甘士卒靜的讓人心寒。伐先圖環目一掃,頂上山石嶙峋,看不出有沒有人藏身其中。
說話之間,又再前行了幾十步,卻還是無人應戰。西戎將士心生不妙,悄然噤聲,只聽得風過石隙的嘶嘶聲和身旁士卒的呼吸聲。
伐先圖心一橫,惡狠狠的說道:“跟緊了,誰敢慢一步,老子第一個要了他的命。”說完便向山內掩了過去,身後西戎士卒緊緊相隨。
入山之後,尚有一段還算平坦的碎石路,未見大甘軍隊半點阻攔,再走得深些,石隙蜿蜒而上,時斷時續,間或還有巨石突出,大軍要越過巨石方能攀上落草山。
伐先圖心中一寒,不過入山只此一路,別無他途,伐先圖咬咬牙,低喝一聲道:“兒郎們,白花花的銀子啊。”翻身正欲攀上巨石,一支利箭。直奔伐先圖胸口,伐先圖大叫一聲,擺過另一隻手中的大盾,將弓箭砸開。
剎間,盾陣裂開了一個小口,另一支利箭便在此時鑽入了盾陣之內。就聽一聲悶哼,一名西戎將士已然中箭,伐先圖急忙大喝一聲:“小心甘狗的冷箭。”
這一箭後,半響大甘將士再沒了動靜,不過若是西戎盾陣因地勢稍有罅隙,弓箭即至,伐先圖氣得大聲喝罵,卻又無濟於事。
不過頓飯工夫,西戎士卒已累得氣喘吁吁。近了不足百步,幾十人傷亡。大甘將士居高臨下,放完冷箭便隱起身來,西戎空有善射將士,卻莫可奈何。
山外不時有西戎兵將高聲催促,命先鋒即刻攻上落草山,不得後退。伐先圖回頭看了看格爾柴答,格爾柴答微微一頷首。伐先圖眼中厲芒一閃,拖過手中盾牌。不再緩步前行,狂喝一聲:“隨我衝。”
盾陣下將士即刻散開,朝山上疾步奔了上去,格爾柴答領着兩百箭手,隱在士卒之中,搭好弓箭。便欲以命換命,衝上落草山。
山上的大甘將士似是微微一亂,瞬又靜了下來,箭矢向着盾下的西戎弓箭手射了過去,倒對這些舉盾的士卒未有多加留意。任其攀山而上。
西戎將士散開盾陣,行進的速度快了許多,不過難防利箭。大甘將士雖說人數不多,但仗着地勢,石隙又極爲陡峭狹窄,一旦盾牌難及之處,弓箭即至,西戎箭手反擊之時,大甘將士只需將身子稍稍縮回去一些,便可躲開弓箭。
伐先圖大聲咒罵,大甘士卒只是不理,依舊不緊不慢的阻擋西戎進攻。
不過一刻,西戎將士又再進了數百步,遙看大甘牧天狼軍隊立營處不足裡許,伐先圖大喜,加緊腳步急衝而上,眼看離得山腰處愈來愈近,突地聽到頭頂有一將大喝一聲:“放。”
伐先圖擡頭一望,肝膽俱裂,漫天的大石如雨點般落了下來。伐先圖狂叫一聲:“小心......”話音未落,西戎士卒慘嚎聲便響了起來,四壁高處的大甘將士全都探出弓箭,向失了盾牌遮擋的西戎士卒搭弓射去。
石塊翻滾而下,西戎士卒舉起盾牌想要抵擋,不過卻被連人帶盾砸下了山底,僥倖未死的也被大甘將士的利箭釘死在山路之上,伐先圖大呼撤退,嘶吼聲在山崩巨響和揚起的塵土之中幾不可聞。
山頂的巨石只推下了一次,西戎士卒已死傷殆盡,只餘下隊末的士卒倉惶逃出了石隙,驚魂未定的竄到了大營處。
羯烽火正在陣前督戰,兵將入山之後,半響沒有動靜,間或只有幾聲大聲呼嘯。羯烽火略覺不對,正要派人探查,就聽谷內爆出一陣山石巨響,羯烽火臉色大變,狂喝道:“傳令,撤出來。”
還未等令將奔入山道之中,攻山的士卒已驚慌失措的逃了出來,自少不了一番哭喊咒罵之聲。
營中一陣騷亂,令將疾奔到羯烽火前,喊道:“大帥,甘賊放下巨石,將士們抵擋不住,先鋒將士已全軍覆沒,只有陣後的百餘將士逃了出來,伐先圖和格爾柴答將軍下落不明。”
羯烽火臉色鐵青,狂吼一聲:“李落,本帥與你誓不兩立。傳令,重列軍陣,給我殺上山去,砍下李落狗頭的,賞黃金千兩。”
身旁一將急忙勸道:“大帥,不可啊,落草山山勢太險,將士們衝上去有死無生。”
羯烽火一聲不響,抽出腰間長刀,回手一刀將出言相勸的將領砍落馬下,雙目怒張,一字一句的說道:“違令者,斬!”
血沙將士噤若寒蟬,無人敢再上前亂言,急急重整大軍,準備攻山,深恐走的慢的成了羯烽火刀下冤魂。
不一刻,西戎備好軍陣,準備再次攻山,羯烽火掉轉馬頭,策馬來到陣前,提氣喝道:“兒郎們,定不能讓我西戎將士白白戰死,今日我們血洗落草山,殺甘狗一人者,賞白銀百兩,殺甘狗將領者,賞銀千兩,斬了李落者賞黃金千兩。”
營中將士一陣震耳欲聾的嘶叫,羯烽火見狀,一揚長刀:“給我衝!”
西戎將士在各自領將帶領下,又向落草山衝了上去。大甘士卒倒是不緊不慢,一如方纔般,放西戎將士入山,到了山腰處又再是一陣落石,隨後便是一頓弓箭,西戎將士再是不懼生死,卻也難衝上山腰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