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青色的羽翼在拍動的同時,一道巨大的青鸞光影在風玄清的身後倏然閃現。
在這道青鸞光影的加持下,風玄清周身的氣息瞬間翻倍暴漲,青鋒寶劍在身前遽然一按,整個人的氣勢在這一刻達到了頂點。
轟…,在衆人灼灼目光的注視下,金翎屍鷲那豎劈而下的寬大翼展與風玄清手中的青鋒寶劍狠狠的激撞在了一起。
翼展騰起的黑色霧氣,與寶劍所釋放出的淡青色靈力波動,共同混合成了一團詭異的氣體旋流。
不得不說,金翎屍鷲能夠作爲鷲羣的頭領,還是有着幾分謀略的,在風玄清的手中沒有討到好處,它的雙翼震動間,轉身朝着雪飛鳳的方向奔襲而去。
它清楚的記得,正是這位女御靈師的鳳凰使靈,使得它的護衛屍鷲損傷慘重,這才被風玄清一劍斬殺,從而使得自己落魄至此,所以它無論如何,都要讓這位女御靈師血債血償。
“飛鳳,小心,它朝你飛了過去。”
風玄清的話音剛落,疾衝而下的金翎屍鷲便已經接踵而至,銀鉤似的彎喙泛着點點寒芒,陡然張開的鋼鐵利爪,朝着雪飛鳳的雪白額頭閃電抓去。
這一切都發生在電光石火之間,以至於衆人都來不及反應。
金翎屍鷲的利爪十分的鋒銳,在加上俯衝下來的速度,別說是人頭,就算是堅硬的岩石也會被抓的粉碎。
然而,就在邢峰等人準備上前援助之時,雪飛鳳的右腳在地面輕盈一點,身體借力旋轉,很快便與那象徵着死亡的利爪擦肩而過。
一擊未中,金翎屍鷲並沒有像衆人想象中的那樣振翅逃竄,而是迅速調轉身形,想要憑藉着自己的速度優勢,再度朝着雪飛鳳撲去。
它的目標很明確,既然奈何不了風玄清,那至少也要將和他聯手的雪飛鳳進行斬殺。
金翎屍鷲的利爪距離雪飛鳳的額頭尚有尺餘之際,它那龐大的鷲軀彷彿被施了定身術般,被牢牢的固定在了半空,竟然絲毫動彈不得。
金翎屍鷲發出了一陣悽惻狂怒的哀啼聲後,一股股腥臭無比的血液,自其體內噗噗的噴出。
衆人擡頭看時,不知何時,一根通體赭紅的長槍已然刺入了金翎屍鷲的腹部,長槍的另一側,正緊緊的攥在了晏英的手中。
毫無疑問,斬殺金翎屍鷲的,正是晏英。
赭鱗古槍在半空猛的一甩,槍首上的金翎屍鷲瞬間便被甩飛出去,而在失去了金翎屍鷲之後,圍攻着守城的御靈師與將士們的鷲羣突然潰散,隨即紛紛沖天而起。
片刻之後,又重新在空中集結成烏雲,如同一陣旋風般在天際間消逝不見。
直到此刻,守城的衆人這纔回過神來,滿臉震驚的看着晏英,雪飛鳳與風玄清,興奮之情溢於言表。
“贏了…贏了…贏了…”
“勝利了…勝利了…勝利了…”
連他們都無比頭痛的屍鷲,就這樣被這三位少年給輕易的擊敗,一時之間,震耳欲饋的吶喊聲頓時響徹了整座靈景城。
啪啪啪…,就在城樓上的衆人歡呼吶喊之際,一陣稀稀落落的掌聲卻是突然引起了晏英等人的注意。
原來拍手的正是一名膚色深灰,雙瞳泛白的灰袍男子,他的年齡看上去大約三十出頭。
這名男子有着一雙鬥雞眉,小圓眼,尖尖的鼻頭和嘴巴,他的脖頸懸掛着一枚墨綠色的靈牌,周身上下更是透着一股子陰狠詭異的氣息。
此刻,正從靈景城下擡頭仰望着衆人。
突然出現的陌生男子,使得城樓之上的守城軍將陡然爆喝一聲,“來者何人?速速報上名來。”
沉寂了片刻後,灰袍男子緩緩開口,“我是蠱宗的御靈師——風巔。”
“什麼?風巔?那個曾經的風之區的天才御靈師?”
“真沒想到,消失在風之區多年的他,居然會在這個時候出現。”
“加入蠱宗了嗎?風暴隊的墮御師什麼時候和蠱宗的人勾結在一起了?”
峰巔的一句話,彷彿一塊投入湖面的巨石般,頓時使得城樓上本已沸騰衆人再度沸騰了起來。
沒有理會衆人的喧囂,晏英的視線牢牢的鎖定在了風巔脖頸的那枚靈牌上,那枚靈牌只有巴掌大小,上面刻畫着一副粗獷古拙的深青色獸紋圖案。
怔怔的端詳了那枚獸面靈牌片刻,晏英的呼吸也開始有些急促起來,“你脖頸所掛的,可是十大邪兵中的御獸靈牌?”
“屍鷲向來以腐食爲生,從不主動攻擊人類,而這次竟然破例圍攻靈景城,恐怕也是被你強迫的吧!”
十大邪兵中的御獸靈牌,傳聞是當年蚩尤以一塊天寶隕石爲原料打造而成,它可以使世間萬物皆不敢靠近,並主動受其驅使,因此有着最強御靈邪兵之稱。
相傳蚩尤當年就是依靠它,驅使百萬兇靈猛獸與黃帝激戰於涿鹿,兵敗被殺後,此牌便不知所蹤,真不知道,竟然會出現在這灰袍男子的手中。
呵呵…,風巔洋洋得意的笑了笑,擡手指了指自己胸前的御獸靈牌,坦然承認,“你小子的眼光很毒啊,竟然認識我的御獸靈牌。”
“你猜的沒錯,我的確是用它驅使屍鷲對你們進行圍攻,不過可惜的是,它們竟然敗了,看來還得要我親自出手才行,這真是冤家路窄啊!”
冤家路窄?聽到這四個字的時候,晏英的內心忽然一動,有些疑惑的看向眼前的灰袍男子,“等等…前輩,我們初來寶地,與你往日無怨,近日無仇。”
“不知道什麼地方得罪了你?又如何成了冤家?即便是剛纔斬殺那些屍鷲,那也是不得已而爲之啊!”
“桀桀…不得已而爲之…好一個不得已而爲之啊”,灰袍男子桀桀怪笑了幾聲後,話音突然一寒,“既然你想知道,那位就告訴你好了,也好讓你做個明白鬼。”
“我還有着另外一層身份,那就是風錦的哥哥,你們不但殘忍的殺害了我妹妹,以及她所率領的青峰戰隊,更是殺害了衆多蠱宗的弟子。”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偏要闖進來,此等不共戴天之仇,今日就要讓你們血債血償。”
“妖皇先祖顯神靈,萬獸皆爲我輩兵;愁雲慘淡天地暗,鬼哭狼嚎人神驚。”
灰袍男子在念完這四句咒語後,剛纔那些被晏英等人重創的屍鷲,突然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血肉模糊的身體,顯得異常的猙獰。
轟隆隆…,悶雷般的轟隆聲在灰袍男子身後的地面陡然響起,緊接着,平坦的地面突然開始劇烈顫抖起來,數十條模樣怪異的四足靈獸從那逐漸裂開的地面中徐徐爬出。
在衆人震驚莫名的視線中,一片片銀灰色的鱗片在灰袍男子的皮膚表面倏然閃現,他的眼瞳在變爲豎瞳的同時,雙腿儼然已經變爲了一條粗大無比的蛇尾。
片刻後,他整個人徹底變爲了一條曲身昂首的銀白色大蛇,與城樓上的衆人冷冷對峙。
只不過令人感到驚詫的是,這條大蛇的身體兩側,還有着一對銀灰色的翅膀,看起來頗爲詭異。
“這是什麼?長着翅膀…的…蛇?”
“難道是變異使靈?不過,如此奇特的變異使靈我還是頭一次見到。”
“剛一開始,就用出了全融合,這是要速戰速決的節奏嗎?”
沒有理會衆人的議論,晏英的視線從這條銀蛇的身上徐徐掃過,眉頭也不由得微微皺起,“長着翅膀的蛇?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這應該是一條極爲罕見的天羽虺”
“天羽虺擁有着飛行系,毒系與風系這三系的特性,而從它所散發出來的氣息進行判斷,這條天羽虺應該處於八階巔峰,估計已經接近九階了。”
“嘶嘶嘶…說的很不錯,小子,我的使靈天羽虺,的確有一隻腳已經踏入了九階的門檻,所以你們準備受死吧。”
風巔仰天嘶吼一聲,身後的雙翼猛的一振,遊動的蛇身頓時如同一道銀白色的閃電,徑直朝着城樓上的晏英等人撲了上去。
撲面而來的濃郁腥風,使得城樓上的衆人都下意識的閉上了眼睛。
即便是隔着很遠的距離,晏英等人也依然能夠看清楚,風巔口中那條吞吐不斷的猩紅蛇信,以及那兩排白森森的毒牙。
不知何時,風虎已然來到了晏英等人的身旁,提醒他們道,“天羽虺的力量十分強大,它的蛇鱗,可以輕易的劃破萬年古木。”
“銀鞭似的蛇尾,更是具有劈山裂石之力,能夠很輕易的劈開數頓重的花崗巨巖,所以你們應該靠後些,儘量不要被它傷到。”
“對了,剛纔的鷲羣是被你們打敗的,而這次的天羽虺,也該輪到我出手了。”
作爲第五島天的御靈師,風虎對於該島天使靈的習性十分的熟稔。
風虎在向晏英等人點明天羽虺特點的同時,也迅速的完成了與使靈插翅虎的融合,渾厚的虎爪在城牆上猛的一按,狠狠的朝着天羽虺俯衝而下。
風虎在與天羽虺尚有三尺之際,巨大的虎首向上一揚,然後猛的朝着天羽虺的七寸咬了上去。
凡是貓科類的使靈,捕獵之時最常用的技能就是鎖喉,一擊必殺,不給對手絲毫的反應時間,最終令對手窒息而亡。
俗語有云,打蛇打七寸,無論是什麼蛇,七寸都必然是其弱點,天羽虺當然也不例外。
這一點,風虎無疑是知道的,所以這纔會出其不意的朝着天羽虺的七寸咬去。
七寸被咬,鑽心的疼痛使得天羽虺的身體急劇扭曲起來。
趁着天羽虺被風虎咬住七寸之際,密集的箭矢再度從城樓射出,雨點般朝着天羽虺的身體攢去。
叮叮叮…噹噹噹…
密集的箭雨所到之處,天羽虺的皮膚表面竟然濺起了一連串絢麗的火花,並夾雜着無數清脆的金鐵交擊之音,天羽虺的鱗甲之堅,可見一斑。
嘶嘶嘶…,天羽虺的身體在吃痛之下,周身的鱗片突然間盡皆豎立起來,彷彿一把把寒光閃爍的匕首,猛然朝着風虎的虎軀纏絞而去。
不過遺憾的是,就在天羽虺的身形閃動之際,卻還是被提前預知到的風虎給靈巧的躲開了,它那暴起的一擊也隨之落空。
天羽虺的攻擊與防禦雖然強大,但風虎的速度與技巧無疑更勝一籌。
簡單的一次撲擊,一次撕咬,沒有任何的花哨,沒有動用任何的靈力與靈技,僅僅只是最原始最直接的力量與技巧的比拼,已然讓人有種驚心動魄的感覺。
作爲第五島天的天才御靈師,又兼擁有天羽虺這樣的頂級使靈,風巔幾乎是無往而不利,從來就沒有吃過這麼大的虧。
碩大的三角蛇頭猛的一仰,一團濃郁的紫黑色毒霧自其口中驟然噴出,脫口而出的紫黑色的毒霧在空中迅速擴散,然後朝着靈景城的城樓激盪而去。
即便是隔着很遠的距離,守城的衆人也已然能夠聞到毒霧所散發出的腥味。
“風捲殘雲。”
矯健的雙翼在身後猛的一振,兩股疾速旋轉的龍捲風在風虎的身前陡然閃現。
怒號的風聲幾乎使得整座靈景城都在瑟瑟發抖,咆哮着將那片氤氳的毒霧吞噬殆盡。
“嘎嘎嘎…沒用的。”
風巔繩鋸木頭般的乾笑兩聲,又有數團紫黑色的毒霧,從它那黑魆魆的口中接連噴出,“儘管吸吧,我的羽虺蛇毒遠非其他毒素可比。”
“那怕是粘上一星半點,一時三刻之間,也會讓你皮銷骨蝕,化爲膿水而亡。”
隨着越來越多的毒霧的涌入,原本那淺灰色的龍捲風逐漸被渲染上了一層淡淡的紫意,這片紫意不斷蔓延,須臾間,便將整個龍捲風都變爲了黑紫色。
而與龍捲風的尾端相連的風虎,龐大的虎軀也也同樣變爲了深紫色,看起來頗爲妖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