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山虎嘯,本屬平常,可這陣虎嘯怎麼給人一種極爲熟悉的感覺,真是奇怪。”
邢峰喃喃低語幾聲後,有些不解的看向晏英等人,“莫非……”
邢峰的話音尚未說完,卻被奔掠在前的雷鳴突然截斷,“莫非,是焱焰學院的熾焰咆哮虎,赤炫?”
顯然,這道虎嘯已經引起了邢峰,雷鳴,代巍等人的注意。
“焱焰學院?就是那個在我們領取晉級賽的晉級手札,以及進入萬仞山時,數度挑釁我們的那個傢伙所在的學院嗎?”
聽聞這五個字後,鬱天羽的嘴角流露出一抹玩味的笑容,“晉級賽沒有和他交手,真是遺憾,現在好不容易遇見了,又豈能錯過?”
正當鬱天羽等人準備起身前往虎嘯聲傳來的方向之際,水瑤的煙眉卻不由自主的緊緊蹙起,擡頭看向身旁的晏英,“等等。”
“虎嘯聲中摻雜着些許極爲陰寒的冰屬氣息,莫非,他們已經和沝淼學院交上手了?”
或許是因爲獲得了千尺青碧塔的緣故,行走在這榛榛莽莽的萬仞山中,晏英竟然開始對這無盡的參天古木然有了一種極爲特殊的感覺。
它們彷彿就像自己的耳目,手臂般,幫他探測,搜索甚至是監聽周圍的一切。
他甚至有種意念所至,便能夠通過這些植物將自己的意念傳達至萬仞山的任意一個角落,並控制這些植物爲自己所用的感覺。
晏英的心念微動,千尺青碧塔竟然自行脫體而出,在他的身前滴溜溜的漂浮旋轉。
一圈圈青碧色波紋自其周圍散發開來,並且以一種肉眼難辨的速度,呈扇形狀在林間向外輻射蔓延。
星星點點的靈力光暈開始一個接着一個的通過千尺青碧塔與晏英相連,龐大而精純的生命能量源源不斷的朝他體內奔涌而來。
令他自比賽結束後一直到現在都未曾休息的身體徹底得到放鬆,周身的疲倦也在頃刻間消融不見。
晏英的雙眸微閉,視野隨着思感近乎無限地向外輻射開來,森林中的每一株植物在這一刻似乎都變成了他的眼睛。
思感所及,晏英不僅能夠感知到衆多形色各異,千奇百怪地靈獸,更能深切的感知到林間那衆多血腥殘酷、弱肉強食的畫面。
當然,感知的最多的還是那一株株生存了恆古久遠地植物,森林內的勃勃生機感染着晏英,令他對手中的千尺青碧塔又有了些新地認識。
晏英的雙眸徐徐睜開,若有所思的看向雷鳴,水瑤等人,“虎嘯聲傳來的方向,的確有着數股極爲澎湃的靈力波動,現在,無論我們在這裡如何猜測都沒有用。”
“如果真的是焱焰與沝淼這兩所學院在戰鬥,我們便可以坐山觀虎鬥,從旁觀察這兩所學院的真實戰力,如果不是,我們也可以視情況而定,見機行事。”
“既然如此,那我們就過去看看吧”,雷鳴的手掌在身前輕輕一劃,朝着衆人比劃了一個前進的動作後,率先朝着虎嘯聲傳來的方向奔了過去。
此刻,烏雲已經將月亮完全遮住,整座萬仞山都被籠罩在一片黑暗之中,而原本浸泡在那這片幽光中的參天古木。
此刻,也已然沒有了白天的神采,顯得那麼的頹然與無力。
夜色寂寥,一縷穿過枯枝敗葉的黯淡月光,映照在了一隻鳥雀的瞳孔中,似是要將蒼茫夜色中的一切盡皆記錄下來。
隨着時間的推移,烏雲慢慢的開始退出天空,一點一點的將這輪高懸在萬里碧空的明月重新顯現。
不過,當晏英等人到達虎嘯聲傳來的位置時,也不禁被眼前的景象所震撼。
因爲在林間進行交戰的,的確是焱焰戰隊的赤烙,赤炫等人,只不過他們的對手,並不是衆人預想中的沝淼學院,而是一頭體長五丈,雙眸如電的獨角雪蟒。
這頭巨蟒通體瑩白似雪,修長的身軀上密佈着雪花狀的斑紋,暗紅色的叉形蛇信不斷吞吐之間,陣陣腥臭的氣息自其口中不斷噴出。
黃綠色的豎瞳,更是向外透射出道道陰寒無比的邪異光芒,粗壯的蟒尾橫掃之處,周圍的林木紛紛斷折。
焱焰學院衆位隊員的呼喝聲,古木的斷裂聲,碎石的飛濺聲,以及巨蟒進攻時所發出的怪嘯聲混雜在一塊兒,震得晏英等人的耳鼓膜,隱隱都有種發痛的感覺。
“真沒想到,竟然是寒冰雪蟒”,晏英喃喃低語了兩聲後,側身看向身旁的水瑤,“寒冰雪蟒的生長極爲緩慢,它的階別與身長密切相關。”
“五丈的體長,這正是它身爲五階的象徵,五階的寒冰雪蟒,實力堪比人類靈域境的御靈師,用它的靈珠作爲你的進階用珠,你覺得如何?”
水瑤冰藍色雙眸輕輕眨動間,聲音也充斥着一抹難以言喻的激動,“寒冰雪蟒屬性冰寒,與我的雪洛神屬性正好相符,如果能夠融合它的蟒珠的話,說不定我的實力,還能更上一層樓。”
聽聞水瑤的話語後,雷鳴,雪飛鳳,風玄清等人也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氣,一雙雙難以置信的目光盡皆不約而同的落到了她的身上。
一時之間,就連說話的聲音也都忍不住的有些顫抖起來,“不…不會吧,你進入到了靈域境?”
其實,這也難怪雷鳴,雪飛鳳等人會如此的震驚莫名。相對於靈海境而言,靈域境不但可以說是一個全新的概念,而且也是一個全新的層次。
即便是目前出線總決賽的八支戰隊的全體隊員,能夠進入靈域境的,那也是屈指可數。
毫不誇張的說,水瑤能夠進入靈域境,這對於乾元戰隊的總體實力而言,無疑是一個質的飛躍。
面對着衆人的詢問,水瑤並沒有否認,輕輕的點了點頭後,有些疑惑的看向那頭渾身血跡斑斑的寒冰雪蟒,“是的,剛進入不久。”
“真是奇怪,焱焰學院的衆位隊員,使靈大多都是火系使靈,使用的,也大多都是火屬靈技,爲什麼會與這頭寒冰雪蟒大動干戈?”
邢峰略顯無奈的攤了攤手,有些不屑的瞟向了那正在爆發出連連虎嘯的赤炫,“誰知道焱焰學院的這些傢伙們到底在想幹什麼?”
“腦子抽了吧,竟然會前去獵殺這頭和自己的靈力屬性完全相剋的靈獸,就算是得到了它的靈珠,也融合不了啊!”
嘶嘶……
寒冰雪蟒仰天嘶吼一聲後,那顆碩大的頭顱突然仰起,巨口張合之間,無數根寒光閃爍的尖銳冰棱自其口中陡然噴出,迅速射向了赤烙,赤炫等衆多焱焰學院的隊員。
冰棱不僅來勢洶洶,其速度更是迅猛異常,冰棱所到之處,地面很快便被一層堅硬的寒冰所覆蓋,幾乎是眨眼間,這層堅冰便將赤烙,赤炫等人包裹在內。
漫天攢射的冰棱彷彿無窮無盡般,頃刻間,便已有好幾位動作較慢,或來不及防禦的焱焰學院的隊員命被射成了篩子,命喪冰棱之下。
赤烙,赤炫等人雖然也在咬牙苦撐,但此刻顯然也已經到了強弩之末。
寒光閃爍的冰棱在赤烙的瞳孔不斷放大,就在這漫天的冰棱即將攢射到赤烙的身體之際,數根淡金色的藤蔓卻是悄無聲息的纏繞在了他與赤炫的腰間,幾乎是轉瞬之間,便將他們拉出了冰棱的攢射範圍。
嘶嘶……
寒冰雪蟒似是惱怒有人打擾了自己的興致,它的上身微豎,水桶般粗細的怪軀翻動之間,居高臨下的俯視着赤烙,赤炫等人,閃電般凌厲的雙目,向外閃耀出道道攝人心脾的陰寒幽芒。
赤烙的目光從雷鳴等人身上徐徐掃過,最終落到了晏英的身上,那雙暗紅色的眼底深處,也不禁流露出一抹極爲複雜的光芒,“乾元學院,是你們?”
顯然,他並沒有預料到會在這裡遇到乾元學院的隊員,更令他意想不到的是,在他們身處險境之際,伸出援助之手,救自己於危難中的,竟然是自己一直以來都視爲最大敵手的晏英。
順着赤烙的目光,赤炫自然也看到了晏英等人,當下不由得眉頭微皺,面色也驟然變得不善起來,“怎麼會是你們?你們來這裡做什麼?莫不是要趁火打劫?”
瞧着赤炫那幅如臨大敵般的警惕模樣,邢峰有些不屑的鄙夷一聲,“嘁,萬仞山是你家的嗎?你能來,我們就不能來?”
“還趁火打劫,虧你能夠說的出口,若非我們及時出手,恐怕你們早已葬身蛇腹了吧!”
鬱天羽揮了揮手,手中的白脊銀劍徐徐擡動,隔空指向赤炫的那隻塌陷的獅子鼻,“瘋子,不必和他廢話,我們就是趁火打劫的,看他能把我們怎麼樣?”
鬱天羽的舉動,無疑使得赤炫感到自己的尊嚴受到了嚴重的挑釁,尤其是在身後這些一直都以自己馬首是瞻的隊員面前,這更讓他覺得惱怒異常。
試問,作爲焱焰學院副隊長,赤炫何時讓別人用劍指着鼻子過?
赤炫在仰天虎吼一聲後,腳掌在地面猛的一踏,鋒銳的虎爪揮動之間,五道猶如實質般的淡金色光芒自其指間驟然閃現,並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直奔鬱天羽的胸膛而去。
哐當……
白脊銀劍在身前微斜,寒光閃爍的虎爪在與寬闊的白脊銀劍相交的剎那,以赤炫與鬱天羽的身體爲中心,周圍的空氣都隨之劇烈扭曲起來。
倆人的身影也在這道震耳欲饋的碰撞聲中,同時向後退去,只不過鬱天羽只後退了三步,而赤炫則後退了七步。
顯然,就其力量而言,鬱天羽還是佔據了優勢,而赤炫則是有些落入下風。
赤炫穩了穩後退的身形,身後的虎尾在半空猛的一甩,張揚的虎爪直指鬱天羽身後的晏英,“做人不可太貪心,你已經得到了赭鱗古槍,難道還要和我們在搶這頭寒冰雪蟒嗎?”
晏英輕輕的搖了搖頭,並沒有因爲赤炫的言語而感到慍怒,而是有些不解的看了他與赤烙。
原本十人的焱焰戰隊,現在僅已剩下了他們正副隊長倆人,當下也不由得大爲好奇,“水火不容,寒冰雪蟒屬於冰系靈獸,與你們的使靈,以及靈力屬性完全相反,不知道你們獵殺它做什麼?”
赤烙的眼角餘光淡淡的掃視了寒冰雪蟒一眼,擡手指向晏英手腕的寒玉古鐲,“你說的沒錯,水火相剋,而我們想要的,並非是它的蟒珠,準確的說,是它的靈核,也就是蟒核。”
“你並非炎族中人,卻能將熒惑守心修習到那種程度,你腕上的寒玉古鐲功不可沒吧?事實上,寒冰雪蟒的蟒核和寒玉古鐲有着異曲同工之妙,那就是清除修習者的心火,防止走火入魔。”
“烙兄,你可真是神目如電啊,既然如此,那我們就好人做到底,索性在幫你一把吧”,晏英苦笑一聲後,側身看了身旁的水瑤一眼,水瑤則略顯調皮的朝他呶了呶嘴。
赤烙說的沒錯,要是沒有水瑤所贈的寒玉古鐲,他的熒惑守心根本就不會修習的這麼迅速,他能有此成就,水瑤可以說是功不可沒。
寒玉古鐲能夠使修習者心火自清,這樣的話語,赤觀明之前也說過。
所以晏英完全有理由相信,赤烙等人前來獵殺這頭寒冰雪蟒並非只是一時興起,而是得到了某人的指點。
準確的說,應該是赤熔與赤灼的指點,所以纔會有了眼前這場看似愚蠢,但實則精明之極的獵殺舉動。
“什麼?”
聽聞晏英的話語後,赤烙與赤炫相互對望一眼後,幾乎同時驚呼出聲,滿臉的難以置信。
他們可不會相信,天上真有這種掉餡餅的事,晏英等人既然願意出手相助,那必然是另有所圖,說不定這正是黃鼠狼在給雞拜年呢。
想到了這一點之後,赤炫的臉色也不由得驟然一寒,“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既然願意幫助我們,那你們的條件什麼?說出來聽聽,我們先小人,後君子,免得到時候賴賬與扯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