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邢峰的身影與水濤重合之際,一絲不好的預感從晏英的內心悄然浮現,“不,這不可能,不會有任何一支戰隊會輕易放棄自己的副隊長,更何況,他還是一名有着頂級防禦系使靈的獸御師。”
機不可失,時不再來,鑑於自身使靈的特殊性,所以邢峰比任何人都清楚時機的重要性,也比任何人都善於把握時機。
就在邢峰的雙掌扣上水濤的手腕之際,一道冰藍色的光芒自水濤的周身燦然勃發,頃刻間,一層佈滿細碎冰棱的冰甲迅速覆蓋在了水濤的雙手之上。
正當邢峰準備釋放自己的第一靈技之際,一陣鑽心刺骨的疼痛突然襲來。
邢峰低頭看時,卻是驚詫的發現,他的掌心在悄無聲息間,竟然多出了一道深約寸餘的傷痕,一股股殷紅的血液裹挾着噗噗的悶響聲,順着這道深可見骨的傷口不斷的噴涌而出。
“是我們大意了。”
晏英在明白了對方的真實意圖後,快速轉身看向身旁的水瑤,“邢峰的靈技主要在於吸取對手的靈力,沝淼戰隊故意放棄水濤,目的就是誘使邢峰吸取他的靈力。”
“進而對邢峰進行反制,還能使用盤龍銀絲進一步限制水濤的動作嗎?”
“可以”,水瑤輕輕的點了點頭,隨着她纖指的舞動,纏繞在水濤身體上的盤龍銀絲瞬間緊繃起來。
鋒銳的銀絲在將水濤周身的冰甲切割的粉碎的同時,也在他的身體留下了無數道細密的切痕。
噗通…,殷紅的血滴如雨點般從水濤與邢峰的體內激射而出,雙方的身體在倒向賽臺的霎那,周圍的觀衆再次譁然。
乾元與沝淼這種從比賽伊始便持續到現在的膠着局面,終於要被打開了。
邢峰艱難的擡起手臂,當他的目光徐徐掃過他那雙早已千瘡百孔的手掌時,一絲欣喜的笑容從他的嘴角緩緩浮現,“到此爲止了嗎?不過沒關係。”
“雖然我倒下了,但水濤也同樣倒下了,在失去副隊長的情況下,沝淼戰隊的總體實力定然會大幅下降,乾元的反擊,開始了。”
蜈俊的手掌在座椅上猛地一拍,霍然站起身體,甚至連呼吸也瞬間變得急促起來,“兩敗俱傷,又是一個兩敗俱傷嗎?”
邢峰與水濤雙雙倒地的場面,不禁又讓他想起了自己與鬱天羽比拼時的場景。
蜈俊的話音尚在空中飄蕩,又有數根鞭狀紫藤從南宮蘅手中飛速甩出,閃電般劈向了在沝淼戰隊後方壓陣的水瀟。
水瀟在比賽的過程中雖然從未出手,但南宮蘅卻很清楚擁有鳳尾七彩楹御靈師的可怕性。
鞭狀紫藤在距水瀟的身體尚有三尺之際,一團朦朧的冰藍色光暈自水瀚的身後擴散而出。
光暈在擴散的過程中不斷擴大,幾乎是瞬息之間,便比之前擴大了整整擴大了一圈,紫藤在與光暈接觸的霎那,竟然被極爲詭異的反彈而回。
被彈開的不僅僅是南宮蘅的紫藤,甚至就連她的身體,也同時被彈出賽臺,這正是水瀚的第四靈技,冰露回彈。
這個技能沒有任何的攻擊力,但卻能將處於這團光暈範圍內的所有物體和人物盡皆彈開,至於彈出的距離,則完全依據御靈師本人的心意而定。
“將對手彈開的靈技嗎?”
目光從那圈徐徐消散的冰藍色光暈上快速掃過,南宮蘅的內心驀然一動,這個攻防一體的靈技,倒是和小英的斥八極有着幾分相像。
就在南宮蘅心思電轉之際,一圈冰藍色的光暈,幾乎同時撞向了圍攻水浩的雷鳴和鬱天羽。
他們的身體在倒射而出的霎那,立即被晏英的橙陽鬼藤快速拉回己方的陣列中。
“融合技被破又能怎樣?少了一名隊員又能怎樣?別忘了,對方也同樣消耗了大量的靈力,對方還少了兩名隊員,現在正是反擊的好機會。”
雷鳴和鬱天羽的身形剛剛穩定後不久,一道清冷的聲音從賽臺上空突然響起,衆人擡頭看時,說話的正是水瀚身旁的水瀟。
對於鳳尾七彩楹使靈,大多數人也只是聞其名,而未見其形,就在水瀟雙手攤開的剎那,一枝遍佈七彩花簇的杈枒花枝自其掌心倏然顯現。
令人嘖嘖稱奇的是,花枝上的每簇花朵,都具有赤橙黃綠青藍紫七種不同的顏色。
伴隨着水瀟皓腕的抖動,片片芬芳四溢的花瓣自花枝上揮灑而下,分別落到沝淼戰隊的衆位隊員身上。
而每一片灑落的花瓣,都會快速融入該名隊員的體內,使得他們周身的傷痕以一種肉眼可見的速度消逝不見,這正是她的第二靈技,落英繽紛。
“哇,這...這是...”
“這…這難道就是有着青玄大陸最強輔助之稱的木系使靈,鳳尾七彩楹嗎?”
“傳聞鳳尾七彩楹的輔助效果之強,可與五福玉如意平分秋色,我…我沒有看錯吧!”
“淼戰學院真不愧是老牌種子學院,底蘊確實豐厚,竟然連鳳尾七彩楹這種使靈都有。”
點點微光在沝淼戰隊衆位隊員的身上不斷匯聚,芬芳四溢的花瓣在被水瀟揮灑而出的同時,觀戰衆人的激情也在瞬間被點燃,興奮的歡呼聲如春雷般在整個賽場炸響起來。
驚詫的目光從水浩等人身上那奇蹟般的癒合的傷口上掃過,晏英的內心也不禁驟然一凜,“好神奇的使靈,竟然有着痊癒傷口的作用。”
“沝淼戰隊,果真是一支不可小覷的勁敵,攻擊、防禦、輔助,藥御一應俱全,在對方僅喪失水濤一名隊員的情況下,而我方卻接連折損邢峰與南宮蘅倆員大將,想要打贏這場比賽,果真不是那麼容易的啊。”
雷鳴腳掌在賽臺猛的一踏,躍起的身體宛如捕食的鷹隼般朝着水浩俯衝而去,“渡河未濟,擊其中流,他們要是完全恢復到戰前的狀態,那可就麻煩大了。”
戰鬥的火花,在乾元與沝淼雙方隊長的激撞中再次點燃。
鬱天羽和代巍在繼雷鳴之後,也分別從兩側繞過水澈,水澄與水瀾三人,直奔沝淼戰隊大後方的水瀚與水瀟而去。
他們的目的很簡單,就是要切斷沝淼的後勤與補給,只要能夠使水瀚與水瀟脫離戰場,那麼沝淼戰隊的實力定然會被再次削弱,屆時,勝利的天平自然會向乾元傾斜。
“看來,我們還真的是被小看了呢。”
鬱天羽和代巍的身影在即將繞過水澈,水澄與水瀾三人的身體之際,一道詭異的弧度從水澈的嘴角突然浮現。
水澈的右手在攤開的同時,使靈龍尾硯自其掌心疾速擴大,幾乎是眨眼間,原本僅有寸餘的龍尾硯便已膨脹至磨盤大小。
伴隨着水澈手臂的甩動,疾速旋轉的龍尾硯宛如一團陰雲般朝着鬱天羽迎頭扣下。
龍尾硯在扣向鬱天羽的剎那,強勁的俯衝力使的整座賽臺都開始劇烈顫抖起來,這正是他的第三靈技,硯扣。
龍尾硯在扣向鬱天羽的同時,水澄的右手突然擡起,揮動着紫毫墨筆便開始在水瀾的雪浪箋上恣意潑灑起來。
頃刻間,一道道繁奧複雜的靈紋便在光潔如玉的雪浪箋上倏然浮現,從橫交錯的靈紋中央,赫然正是一個龍飛鳳舞的爆字。
那是…起爆靈印?他們究竟想要做什麼?就在晏英心思電轉之際,一股強烈的靈力波動從水瀾身前的雪浪箋上驟然綻放。
緊接着,一張張巴掌大小的紙符如雪片般從雪浪箋中飄飛而出,紛紛揚揚的落向代巍身旁,這正是他的第三靈技,雪浪分裂。
“糟糕,竟然是起爆符,一旦被它粘上,就會立即起爆,到時候即便不被炸傷,也會被炸出賽臺,真沒想到,沝淼戰隊竟然潛藏有這樣的隊員。”
目光從哪些畫有起爆靈印的紙符上快速掃過,晏英的臉龐也不禁浮現出一抹凝重
晏英略微思忖片刻後,快速轉身看向身旁的水瑤,“瑤兒,我用大攝手把這些起爆符吸過來,你能破壞掉起爆符紙中央的起爆靈印嗎?”
起爆符,是一種畫有起爆靈印的紙符,起爆符的威力雖然巨大,但也有相應的破解之法。
只要破壞掉符印中央的起爆靈印,便可以使其無效,這是御靈師之間最基本的常識。
“起爆符一觸即爆,在這漫天的起爆符中,乾元這次可真的要…”
黃璇冷笑着低聲喃喃幾句後,俏麗的臉頰卻是驟然僵硬起來,剩下的話語,也是被凝固在了喉嚨之處。
寬闊的賽臺上,原本源源不斷的飛向代巍的起爆符,卻如百川歸海般飄向了晏英的方向,而那些飄飛在賽臺上空的雪花,盡皆朝着起爆符中央的起爆靈印上切了過去。
“這…這怎麼可能,起爆符竟然被切碎了?”
沉寂,須臾間,整座槿城大賽場一片沉寂,略微呆滯了片刻後,幾乎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的投向了那團自半空洋洋灑灑飄落而下的紙屑上。
瞧着眼前的這一幕,水瀚那張大的嘴巴彷彿能夠塞進一顆鹹鴨蛋,令他萬萬沒有想到的是,自己的第三靈技水分抽離,盡然直接給他人做了嫁裳。
⊙ ttκд n⊙ C 〇 “黃金切割。”
就在水瀚失神的片刻,數十道宛如實質般的淡金色光弧自代巍的掌心倏然閃現,分別從上下左右不同的角度朝着水瀚與水澈的身體切割而去。
砰砰…,伴隨着代巍聲音的落下,兩道沉悶的砰響聲在賽臺上空接連響起,就在水瀚與水澈的身體倒向賽臺之際,扣在鬱天羽身上的龍尾硯也隨即消失不見。
而賽臺的另一側,水浩已經在雷鳴與晏英的聯手攻擊下節節潰敗,當他再次站起身體的時候,一柄銀白色的闊劍已然架在了他的肩膀。
至此,沝淼戰隊所有可以戰鬥的隊員幾乎全部失去了戰鬥能力。
在賽臺上還站着的,除了被擒住的隊長水浩外,還剩下有着鳳尾七彩楹使靈的水瀟,以及擁有紫毫墨筆使靈的水澄,在失去水澈與水瀾的情況下,水澄已然毫無威脅。
“我們,認…輸…”
水浩的雙拳緊緊攥起,隨即又徐徐鬆開,認輸這兩個字眼在從的牙縫中艱難的擠出後,他整個人都有種虛脫的感覺,這種深深的無力感,是在之前的所有比賽中可是從未遇到過的。
水浩那不甘的目光從晏英的面龐徐徐掃過,他自認爲他們對於乾元戰隊的調查已經很充分了,並且在賽前也做了詳盡的戰術安排。
但卻依舊惜敗於眼前這個看上去比自己要小,但總是給人一種極爲神秘的感覺的少年手中。
他就像一個深藏在海底的冰山,你看到的永遠都只有那懸浮在海面上的微小一角,而在每一次的戰鬥中,他那隱藏在海底的龐大主體都會漸漸顯現,並且乾淨利落的將對手擊敗。
乾元與沝淼雙方重新列隊向對方行禮後,水浩雙目灼灼的瞪視着晏英,“你很厲害,晉級賽我們還會在遇到,屆時,獲勝的將會是我們。”
“隨時歡迎。”
晏英淡然一笑,將身旁的邢峰緩緩扶起後,雙方同時退出場地。
晏英等人剛一下臺,雪飛鳳,風玄清等人就迅速圍攏了過來,令他們萬萬沒有想到的是,原本預想中的苦戰與惡戰,竟然會以這麼從容的方式結束。
與風玄清等人的欣喜相反的是,黃璇的臉龐寫滿了震驚,而青奕的眼瞳則是光芒涌動。
他那枯瘦的手掌在座椅上猛的一捏,強勁的掌力竟然硬生生的將座椅的扶手捏的粉碎,“廢物,真是一羣沒用的廢物,在前半場優勢佔盡的情況下,竟然還會輸掉這場比賽,而且還輸的那麼的徹底與難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