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他們可沒瘋,恰恰相反,他們比任何人都要聰明,正所謂人爲財死,鳥爲食亡。記得之前有位智者,曾經說過這麼一句話。”
水瑤輕輕的搖了搖頭,冰藍色的眼瞳閃爍出一抹思索的光芒,“人類的本性是膽怯的,懦弱的,這是真的,但不是全部的真理。”
“人類害怕死亡,就像自然界害怕真空一樣,然而,一旦有了適當的利潤,怯懦的人類就會變得膽大起來,當利潤達到百分之十時,他們就會開始蠢蠢欲動。”
“當利潤達到百分之二十時,他們就會暗中活躍起來;當利潤達到百分之五十時,他們就會鋌而走險。”
“當利潤達到百分之百時,他們就敢於罔顧法律,甚至踐踏一切的規則;當利潤到達百分之三百的時候,他們就會變得瘋狂,並且敢於作出任何事情”
“毫不客氣的說,如果動亂和紛爭能帶來利潤,他們就會鼓勵,支持,甚至是參與這種動亂和紛爭,所謂的利令智昏,不外如是。”
“不過,能讓他們這麼不顧一切的去獵殺這頭五階的琉璃青面獸,甚至冒着被它殺死的危險,想必這些人中定是有人破境了,急需一顆進階用珠。”
“這個極有可能”,雷鳴頗爲贊同的點了點頭,揮手示意衆人安靜,“靜觀其變,不要打草驚蛇。”
“總決賽開賽在即,多一枚靈珠,也就多一份保障,爲了能在總決賽中奪冠,他們選擇鋌而走險,也就不足爲奇。”
雷鳴的話音剛落,青奕那沙啞的聲音在林間陡然響起,“金環兄妹究竟是怎麼回事?去了這麼久,怎麼現在還不見蹤影?難道說,任務失敗了?”
黃璇的玉手微擡,一隻渾身漆黑如墨,通體黑褐的蜜蜂在她的身前繞了幾個圓圈後,最終降落在了她的掌心,“隊長,金環兄妹的任務並沒有失敗。”
“根據黑腰魔蜂所傳來的訊息,風玄清已經被金瞳蛇咬傷,所以乾元學院在即將到來的總決賽中,再無融靈技可用,只不過…”
看着黃璇那副欲言又止的模樣,青奕的眉頭不由得微微一皺,一股不好的預感在的心頭陡然涌起,“只不過什麼?有話直說,別那麼吞吞吐吐的。”
“難道說他們兄妹出事了?這不可能啊!邪靈骨笛都已經給了他們,怎麼可能會失敗?”
黃璇深深的呼了一口氣後,聲音突然一頓,眼瞳深處也不禁流露出一抹極爲複雜的光芒,“隊長,你猜的沒錯,風玄清在被咬傷後,金環連同金瞳蛇被當場斬殺。”
“而在混亂之中,銀環帶着邪靈骨笛負傷逃脫,並且失去了與我們的聯繫,我已經派出了好幾批黑腰魔蜂前去尋找,但還是沒有找到。”
“可惡”,青奕的腳掌在地面上一頭靈獸的身上猛的一踏,殷紅的血液順着他腳底瞬間噴射而出,“既然如此,那就不要在繼續耽誤時間了。”
“黃璇、蜈俊,蠍捷,你們三人分別從琉璃青面獸的後方,以及左右兩側對其進行包抄,堵死它所有可能逃竄的道路,在由洪忼給予它最後一擊,等到洪忼融合了它的靈珠後,我們在向乾元討還這筆血債。”
晏英淡淡的掃視了一眼那頭行動遲緩,面色烏青的琉璃青面獸,內心不由得猛的咯噔一聲,“不好,它中毒了。”
“它的眼神已經開始渙散,並且身上的梅紋圖案的色澤,也逐漸黯淡了下來,這明顯是中毒後的徵兆。”
“這個極有可能,否則的話,以琉璃青面獸的實力,不可能這麼輕易的被打敗。”
雷鳴輕輕的點了點頭,隨即豎起一根手指,在脣上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後,隨即帶領衆人悄悄的接近青奕等人。
“洪忼,快點給它最後一擊吧,殺了它,它的靈珠就是你的了。”
隨着青奕的一聲令下,早已在旁邊等候多時的洪忼頓時一躍而起,手中的匕首裹挾着凌厲的破風勁氣,狠狠的朝着這頭琉璃青面獸的腦袋刺了下去。
吼……
就在洪忼手中的匕首距離琉璃青面獸的腦袋還有尺餘之際,那頭伏地未動的琉璃青面獸的前爪突然掄起,電光石火之間,鋒銳的獸爪便已然沒入了洪忼的胸膛。
噗……
洪忼的身體在被琉璃青面獸的手爪撕裂的同時,殷紅的鮮血猶如噴泉般爆涌而出,很快便將周圍的一切渲染上了一片殷紅的色彩。
“洪……忼……”
奇變陡生,突如其來的這一幕,使得青奕那原本就陰沉無比的臉色,立即變得蒼白而又難看起來。
爲了能夠擊敗乾元,一雪前恥,他們不惜痛下血本,冒險越階前來獵殺這頭五階的琉璃青面獸。
可誰曾想,非但沒有把這頭靈獸獵殺成功,反倒是將洪忼以及三名候補隊員,先後折在了它的手中,這可真是偷雞不成蝕把米,照這麼繼續下去的話,恐怕真的就要血本無歸了。
此刻,不僅是青奕等青峰學院的衆位隊員,就連晏英等人也不由得張大了嘴巴,滿臉的難以置信,“這…這究竟是怎麼回事?臨死反撲嗎?”
“這簡直與金瞳蛇被斬殺的的場景如出一轍,都是先假裝死亡,然後在等到放鬆警惕的御靈師們給予它最後一擊時,突然暴起發難。”
蜈俊的目光死死的緊盯着那頭低聲咆哮的琉璃青面獸,抹了抹臉上的血跡後,聲音也開始變得顫抖起來,“隊長,我們現在該怎麼辦?是繼續圍剿,還是……”
此刻,不僅是蜈俊,青奕與黃璇的內心也同樣劇烈掙扎起來,因爲此刻他們的處境已然是進退兩難。
後退吧,心有不甘,並且已經有洪忼等四名隊員先後喪生在此獸之手,繼續進攻吧,恐怕又是一場惡戰,這一次喪生的是洪忼,下一次指不定又是誰。
“隊長,我們還是先撤吧,這頭琉璃青面獸的實力要比我們預想中的強得多。”
黃璇心有餘悸的掃視了一圈地面的血跡,嬌軀也如篩糠般不受控制的劇烈顫抖,“而且又極爲狡詐,在戰下去,恐怕會全軍……覆沒……”
蠍捷歇斯底里的咆哮一聲,那雙泛紅的眸子閃爍出一抹令人心悸的陰厲寒芒,“不,我不同意,我要爲兄弟們報仇。”
“隊長,這頭畜生也已身受重創,估計支撐不了多久了,就讓我用暗之召喚術,召喚出暗黑幽靈蠍,將它一舉解決掉吧!”
蠍捷的話音剛落,便遭到了青奕的徹底否決,“你瘋了嗎?暗之召喚術,那可是御靈術中的禁術。”
“它每使用一次,發動者的身心便會被暗黑之力侵蝕幾分,最終完全喪失心智,變爲人人喊打的墮御師。”
此刻,不僅是青奕,黃璇和蜈俊也同樣表示反對,“沒錯,老師在傳我們暗之召喚術的時候,便再三強調,不到萬不得已,不得使用,難道你忘了嗎?”
“更何況,暗之召喚術所召喚出來的靈獸盡皆強大無比,即便要用,那也應該作爲底牌,留在最終的決賽中使用,用它來對付一頭瀕臨死亡的琉璃青面獸,實在不值。”
蠍捷重重的搖了搖頭,“隊長,黃璇,蜈俊,我意已決,你們不用在勸了,我已經下定了決心,今日不殺此獸,誓不離開。”
蠍捷的十指交錯點動間,雙手在身前結出一連串晦澀繁雜的印結。
咔嚓……
印結完成的霎那,蠍捷的牙齒將指尖迅速咬破,混合着血跡的的指尖在掌心畫出一道特殊的暗紋符號後,隨即在地面猛的一拍。
緊接着,一座刻有魔蠍圖案的詭異法陣自其掌底倏然閃現,並且疾速放大,頃刻間,便比之前整整擴大了五倍有餘。
察覺到蠍捷掌底那座法陣所釋放出的靈力波動後,邢峰的臉龐也不禁浮現出一抹駭然,“那座法陣究竟是怎麼回事?怎麼可能會有如此邪惡的靈力波動?”
瞧着眼前的這一幕,南宮蘅在喃喃低語了幾聲後,的表情逐漸變得凝重起來,“這......這是暗之召喚術召喚用的暗黑法陣。”
“暗之召喚術是暗之御術的一種,真沒想到,他們竟然會使用這種禁忌之術。在這七座島天,召喚靈獸的方法有很多,最常見的,也最爲普遍的,就是使用通靈之術。”
“御靈師通過血液與靈獸簽訂血之契約,然後通過血契進行召喚,一般而言,御靈師召喚出的靈獸的品階與自身的實力成正比。”
“御靈師的實力越強,召喚出的通靈獸就越強大,反之,則就越弱小,甚至幾乎不能輔助御靈師進行作戰,而暗之御術,通靈出來的則往往都是惡靈。”
“惡靈本性兇殘,無惡不作,打鬥起來那更是不死不休,而召喚惡靈的代價,便是被惡靈以及暗黑之力侵蝕,直到完全喪失心智。”
“最終淪爲被人們所深惡痛絕的墮御師,而這,也正是它被認定爲禁術的主要原因。”
聽完南宮蘅的話後,雪飛鳳朝着她悄悄的豎起了大拇指,眼角浮現出了一抹欽佩的光芒,“小蘅,真沒想到你這麼厲害,竟然懂得這麼多,我原本以爲小英已經夠厲害的了,看來你也絲毫不亞與他。”
“沒有什麼啦,都是爺爺教的”,南宮蘅被雪飛鳳誇獎了一句後,有些不好意思的搖了搖頭,“爺爺常說,促使人類與靈獸和平共處,是每個御靈師的神聖職責與莊嚴使命。”
“小心,有什麼東西出來啦。”
說完這些,南宮蘅的眸光微動,在低聲驚呼一聲後,只見一對漆黑如墨的巨螯,以及一條暗紅色的肢節鉤尾,自蠍捷腳底的暗黑法陣中徐徐顯現。
“這……這是……”
邢峰的話音尚在空中飄蕩,一股濃郁的血腥氣息自暗黑法陣中央瀰漫而出。
晏英等人擡頭看時,發現這股血腥氣息的來源,赫然正是一隻遍體青黑的雙尾魔蠍。
這隻魔蠍體型碩大,腹背奇厚,粗如兒臂的巨螯上盡是堅硬如針的黑毛,翹起的尾部有着十三個墨綠色的環節,黑褐色的身軀上佈滿了墨綠色魔紋。
遠遠看去,彷彿是一把斜依在地的墨玉古琵琶,它正是七島天最爲臭名昭著的惡靈之一——暗黑幽靈蠍。
南宮蘅的話音在讓晏英等人恍然大悟的同時,也給他們帶來了新的希望。
晏英略微思索片刻後,重新擡頭看向南宮蘅,“蘅姐,既然你對暗之御術瞭解的這麼詳細,不知道可有什麼好的應對之法?”
南宮蘅微微一笑後,俏皮的朝晏英眨了眨眼,“當然。”
“我們老家那裡,蛇蟲鼠蟻比較多,因此我們那裡的使靈與通靈獸,大多都是和五毒有關,而我的通靈獸,是五毒的剋星,絲羽烏骨鳶。”
南宮蘅嫣然一笑,雙手飛動,纖細的十指在身前結出一連串清晰明快的印結後,隨即迅速將指尖咬破,混合着血跡的的指尖在掌心畫出一道特殊的靈紋符號。
啪……
南宮蘅的掌心在地面猛的一拍,一座刻有鷹隼圖案的靈紋法陣自其掌底倏然閃現,並且疾速放大,須臾間,便已擴大至之前的三倍有餘。
唳……
驚空遏雲的唳叫聲在半空陡然響起的同時,一隻有着魚尾狀尾羽的靈禽自靈紋法陣中央徐徐閃現。
這隻靈禽上體呈暗黑色,頭部及背上部均爲暗灰色,尾部爲淡褐色,並橫貫有五條黑褐色的帶斑。
它的雙翼振動間,周身的羽毛更是流轉出絲綢般的烏黑光澤,看起來神駿異常,這正是南宮蘅的通靈獸,絲羽烏骨鳶。
聽聞半空這道突然響起的唳叫聲後,蠍捷,青奕等人的臉上也不禁陡然一變,一個個宛如驚弓之鳥般四下張望。
一頭重創的琉璃青面獸已然讓他們損兵折將,萬一在有什麼靈獸出沒在這裡的話,這可真是要全軍覆沒了。
青奕的眼角餘光驚慌失措的從四周掃過,不由得大聲爆喝,“是誰?別再哪裡藏頭露尾的?趕快出來。”
當他驀然看見晏英,雷鳴等乾元衆人後,彷彿是見到了妖怪般,滿臉的驚恐與難以置信,張大的嘴巴彷彿能夠塞進一顆鹹鴨蛋,“怎…怎麼會是你們?這不可能,你們是怎麼找到這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