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隱寺裡氣氛凝重。
論內功,旋是比不上方丈的。
“施主處處退讓,老衲實在佩服。既然施主也沒有傷害我們的意思,不如就此作罷,請回吧。”
司徒旋又一次被他的內力彈出數米,僧人們見了,不禁畏懼,他們不曉得司徒旋究竟哪一刻忍不住了,會使出毒來。“開什麼玩笑。”旋怒道。
他非要跟方丈的內功硬碰硬,他瘦弱的身軀,哪裡能經受這種折磨。
“方丈!又有人闖入了!”有人驚報。“還打傷了很多師兄弟。”
這一點確實出乎二人的意料,司徒旋本以爲是林逸,一想不對,林逸若是要來,絕對會隱秘進行,絕對不會如此大張旗鼓。
那麼,還會在這個時候來的……只有……他忽然聯想到了最不想見到的一個人——染。
司徒染從腰間取出一柄苗疆短刀,凡是來阻攔他的僧人,格殺勿論。
旋轉過身去,眼裡佈滿了殺氣,陰沉着臉,“方丈。給您添麻煩了。下次定來要人。”
“施主小心。”方丈仍然憨厚地一笑,他曉得,旋定然會去阻止染的。
“說!你們把天毒門的門主藏在了什麼地方?”司徒染扯住一僧人。
忽然,房頂上響起司徒旋的聲音,“你放開他。不要做那麼無聊的事。讓人覺得很丟臉。”
“小旋?!”染驚道,他已經很久沒有見到司徒旋了,旋總是躲着他。這一見,如春秋相隔,中間太多複雜的情感,他說不出來。“你怎麼會在這裡。”
“來給我自己燒炷香,但願不要死在哥哥的手上。”
司徒旋的微笑,讓他非常震撼,那笑意如此悲傷,竟然是他的錯。他那樣疼愛的弟弟,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恨他入骨了……“旋。你在胡說什麼。”
司徒旋冷冷地道,“想聽聽你的理由。爲什麼要跟朝廷合作?”
“你怎麼也關心起政事了?”
“政事倒不關心。我只是關心我的命——從前我認爲最無關緊要的東西。”
司徒染猛然醒悟,必定有人從中挑撥離間。“旋。我可從來沒有想過要傷害你。你不要誤會了。我加入朝廷也是……也罷。這些你以後會明白的。”
“以後也不會明白。因爲如果你打算繼續這樣,那麼我跟你,只能活一個。”
司徒染失望至極。但至少他知道,旋一定也是因爲父親纔來靈隱的。他加入朝廷,讓旋傷心也是沒有辦法的事,他不能奢求他的諒解,但他是絕對不會傷害他的。
“剛纔上來的時候。我在路上看見了一個女孩子。說是迷路了。她穿的衣服有點眼熟。事後你送她回家吧。”
“我可沒有你那種風流的愛好。如果不希望她陪你一起死去的話,勸你讓她不要靠近。”說罷,司徒旋凝聚真氣,四處洋溢着菊花香味。
“那個穿着微兒衣服的姑娘——你當真想要連她一起殺死嗎?她要是受了傷。你不會悲傷?還是說,你希望仙音鈴再一次因你而染血呢……”
他不會認錯的,蘇靜依身上佩戴着母親生前留給司徒旋的,獨一無二的銅鳳仙音鈴,它的存在就像母親的呵護。如此重要的東西,司徒旋從未離身,竟然會送給她,可見這女子在他的心中,究竟有多少分量。
司徒旋一聽,背後滲出冷汗來。趕緊住手,“你說靜依?!”他緊張起來,“她人現在在哪裡?”
“旋。你爲什麼會跟她在一起?莫非她不會中毒?”
他冷靜下來,道,“你說如果我接近她,她現在還能活着嗎?”
“對不起。我不該這樣問。”司徒染語氣平和,旋以爲聽錯了,但他沒有深究。染繼續道,“我不與你糾纏了,先把父親救出來吧。”
“禿驢們說了,人不放,請回。”
只聽“嗤”——
司徒染身邊趕來兩個黑衣人,同時向司徒旋甩出一柄利刃,旋因未曾預料,反應雖快,卻不免中刃。腳下一軟,向屋下墜去。慌忙中,司徒旋擲出毒氣,寧爲玉碎,不爲瓦全。
染捂着面龐驚呼,“是誰讓你們這麼做的?!”
二人道,“左王爺怪您待司徒旋太過仁慈,想替您除去。”
“他是我弟弟!”
“王爺就是知道您會這樣,纔派我們來。諒在您將武林盟主的動向告知他老人家,便不與你計較。司徒旋頑固不化。您再認他是弟弟的話,便是與朝廷爲敵。”
司徒染氣不打一處來,想要去找受傷的旋,想要宰了面前兩個混蛋,才發現已經做不到,身子軟軟的,中了旋的蝕筋毒。
“怎麼弄成這樣?!”靜依趕到的時候,染倒在地上,表情痛苦。兩個黑衣人不像染那樣長年修習毒術,早已氣絕身亡。
她趕緊將染拉起來,見他無力支撐,便用她弱小的身軀揹着。
“拜託。你可千萬不要出事了。”
染本想向她解釋,可是說不出話來,旋要是看到的話,會比受傷更加痛的。
利刃嵌入司徒旋的胸口,一片猩紅,冰冷冷的刺痛感,扎進他的心底。好不容易纔站起身來,靠在樑柱邊。卻看見靜依用盡全力揹着的,是染……
二人走到靈隱寺旁的草叢中,靜依實在走不動了,就把他放下來。
染看着她,竟然不禁羨慕起來。他心想,“她莫非把我當成司徒旋。若她果真看見了旋,也打算把他背出來嗎?哪怕會受傷,也這麼無所顧忌?”
靜依被看着有些彆扭,於是用力“點”力推了他一把,“我說二少爺,你別用色迷迷的眼神看着我,就算,就算你暗戀我也矜持一點嘛。”
司徒染哭笑不得,但更讓他驚訝的是她的力道實在是大,與她那柔弱的身軀不成正比。
“那個……你也會中毒嗎?喂。你還好吧?”靜依眨眨眼睛,天真地看着他,煤氣中毒,食物中毒她都見過,因服用毒品而死她也見過,但像這種嵌入皮膚,阻塞身體功能的毒,她可太好奇了。“你身上有帶解藥嗎?”
他微弱地點了點頭。
靜依咧嘴一笑,道了句“那太好了”,伸手就在他身上亂摸一通。
染無語,這女子也太大膽了吧。
“這個?”染搖頭。“這個?”染仍然搖頭。她從他身上搜出了很多東西,染都搖頭,再搖下去恐怕頭酸了,想搖也搖不動了。這女子不但開放又大膽,還笨笨的。
司徒旋在自己身上摸索一陣,艱難地取出一瓶藥劑,臉色難看。遲疑許久,才嘆了口氣,緩緩地推開瓶塞……
焦急的馬蹄聲踏破冬風,亂了節奏地奔馳。
“到了靈隱,還是不用與住持爭執爲好。”
“要是他們讓小旋受傷,我想說,就算是老大,我也不會給面子。直接殺進朝廷去。”林逸瞪了身旁的莫凌煒一眼,他說得很認真,這讓莫凌煒異常擔憂,司徒旋此去本就凶多吉少……
靈隱無人守門,地上沒有血跡,四處瀰漫着漸漸消散的毒氣。
樸素的靈隱門中,司徒旋的身影格外顯眼。
“那個是?!”莫凌煒還沒有反應過來,林逸已經衝上前去。
“旋!”
林逸將他摟起來,不禁大驚失色。“斷、斷氣了……”
他愣了好一陣,一向頭腦清醒的他頓時懵了。旋,是、是死了嗎……?
“開,開,開開什麼玩笑!小旋!快點起來!你難道想在這裡當一輩子和尚嗎?快點給我起來!!”
司徒旋胸口不再流血,可是他的身子沒有一絲溫度,冰冷冷的,凍傷了林逸的心。再怎樣任性,再怎樣可憐的旋,總是那麼堅強,他沒有辦法相信,活蹦亂跳的司徒旋,一下子從他十多年的記憶中忽然地就消失了……
林逸的淚在眼眶裡晃動,他不哭,是因爲不想曾認那個事實。
“不可能吧……天毒門是怎麼了。兄長殺死了自己的親弟弟麼……”
莫凌煒正想一探他的鼻息,突然被林逸擋住,“他身上有毒。你不要走太近。”
“死了也會嗎?”
“……死了也會……”即便是有毒,他也不能把旋放任不理的。不能讓他一個人孤零零地留在這裡。但是,若是超過一個時辰,他自己的生命就會有危險,而且也不能如願地把旋帶下去。“莫莫。你幫我一個忙。”
莫凌煒拱手道,“您說便是。我一定照辦。”
“去通知靜依,到山腰來一趟。”
“What?!”他頓時色變,這豈不是讓他自投羅網。況且他也不相信蘇大警官會那麼有情有義,還來救人呢,沒抓住他趕回去交差已經很好了。
靜依給染服下解藥,坐在他身邊,伸展腰骨,想不到在外面還會遇到他。其實她的本意並不是想抓摸凌煒,而是在擔心他的安危。她始終不能放心,可愛的小旋一個人在外面,要是遇上了壞蛋,她可是會心疼的。
“我說。你不過出來受了點刺激。怎麼就老實了許多……?”
染遲疑了一陣,看着身旁忽然變得淑女般嫺靜的她。
“少爺~我怎麼總有點不安。你是不是病了?有沒有哪裡還不舒服?”她用手背探他額頭,發現並不是這樣的,於是抿起嘴在沉思。
司徒染嘆了口氣,起身道謝,“姑娘。你還是快點去靈隱找他吧。”
染清脆又富有磁性的聲音,跟旋是不一樣的,他不做多餘的解釋,起身便走,“他受傷不輕。我很擔憂。可是不能去。”
“司徒旋。你說什麼?”
他扭開頭去,抱歉地道,“我是染。”
“……”在湖邊時,蒙面人說過的話,在她腦海中一閃而過,她驚訝着,無言以對。“你是司徒染?!”她慌了手腳,如遭晴天霹靂一般。“你打傷他了?”
“……”
“可惡!!”靜依憤怒地飛起一腳,踹在身旁的樹上。
她擔驚受怕地往回跑,方纔的安心轉瞬不見了。
到底怎麼回事,爲什麼會認錯人。這是她的錯,如果旋出了什麼事,這絕對是她的錯。分叉路口上,靜依一時拿不定主意,急得險些哭出來。
“蘇警官!!!這裡這裡!”莫凌煒駕馬而來,從靜依身邊駛過,一把將她拉上馬背。“天毒門的少主出事了。”
“……囉嗦什麼!快點去!”她用手背摸摸自己浸潤的眼眶,跨上馬去。
“是。是。是。”
“我剛纔……看到,看到司徒染了……是他傷了旋嗎?”
“從手法上看——他並沒有中毒。不是司徒染干的——但是下手的人手法太老練了……”
“所以呢。所以他死了嗎……”
莫凌煒沒有回答,他不敢回答,生怕靜依失望過度拿他開刷。
但即便如此,靜依也能猜到事態的嚴重,她緊緊地摟着莫凌煒的腰,貼在他背上暗暗地難過。
“蘇警官。依你的經驗,現場兩死一重傷一逃跑,這是什麼情況?回頭我得跟盟主解釋。”
“……兩個死者是中毒死的,我到的時候他們沒有受傷,司徒染是我救走的……剩下的那個笨蛋是因爲自己太弱所以被打中的……”
“……蘇警官,你冷靜一下……”
“不如把他帶回我們的時代急救吧??現在的醫學很發達。醫生們都這樣說。”
“冷靜一下!他會順便被帶進科研室的。”
“……”
山腰上,林逸累得大汗淋漓,身子搖搖晃晃,中毒不淺。
“靜依姑娘?”見二人來,他便將司徒旋放下來,自己坐到一旁解毒。
靜依的心一下子像被勒緊了,壓抑的痛,讓她感到了自己的罪惡。
司徒旋的嘴角掛着一抹淺淺的微笑,像是慶幸着她會來到他身邊這個預言得以實現。
“我真傻,像你這樣天下找不到第二個的問題少爺,居然還能認錯。”靜依並沒有特別傷感,她不希望讓旋看見她的心在流淚。“嚇了我一跳。看你的樣子還不錯。沒什麼事~”
o(∩_∩)o…
“蘇警官。你沒事吧?”莫凌煒遠遠地避開她,以爲她瘋了。林逸擡起頭來,覺得有些尷尬,也覺得靜依受刺激過度了。
“靜依姑娘。節哀吧。旋他……他……”
靜依扶着他,將他冰冷的雙手搓在手心。“怎麼會!每次我說要走的時候,這個霸道的傢伙總是要扯着我,叫我不要走。就連我睡得半夢半醒的時候,他還在我耳邊喚我不要走。爲了不讓我離開,他甚至……明明是這樣的。他怎麼可能比我更早‘走’了呢。”
司徒旋的心底,有一個聲音在迴盪着。
他隱隱約約聽得見,那個聲音在說,“你千萬不能死,我會陪着你的。你不會再是一個人……我哪裡都不去,就像這樣緊緊拉着你,跟你一起到你想到的地方……”
不再是,一個人了嗎……
爲什麼,她給他的誓言就那麼誠懇,不是說了,再也不相信別人的約定了麼……
爲什麼,努力掙扎,想要醒過來,再看她一眼……
靜依啊……
好像,真的,有那麼一點點……
喜歡你了……
“靜依姑娘。”“蘇警官。冷靜!冷靜!”兩人目瞪口呆地看着她,靜依剛纔還說說笑笑的,堅持他沒死的念頭。
可是司徒旋分明就是斷氣了,不論說什麼,他都不會醒過來的。
靜依失望極了,比想到當時自己差一點掉水溝裡死掉還要心痛。
就像母親飛往法國之前那樣,信誓旦旦說會回來,可是十年了,從沒有再回來。一個家,三個人,她要付出比別人多多少的努力,才能一起活下來。離去總是那麼容易,可是活着的人有多難過,他會知道嗎?
氣氛頓時變得冷肅。
她抱着旋,淚水忍不住從兩頰滑落下來。
向來強悍的靜依,此時已淚如雨下。
是淚……是誰,在他心底流淚……
像他這樣“生人勿近”的“異類”,不該存在,早就應該離開了……
可是,爲什麼,還有一個她,想要把他挽留……
司徒旋稍稍有點清醒了,他不會忘記,爲了她,他不能死。
他還微微能夠記得,在胸口的血止不住的那時,他在身上摸到了唯一的止血藥。讓他擔心的是,那劑止血藥有很強的副作用,服用後,雖然能立即止血,卻會導致服藥者全身僵硬,產生休克,重者可能加快死亡。
他冒了這個險,好運的話只用暫時“假死”四個時辰,便會醒過來。
只不過,他不能讓她哭得這樣悲傷,她的淚,讓他的傷口更加痛。
他硬撐着,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
“他好像醒過來了???”莫凌煒激動地道。
林逸解毒正凝神間,聽他這麼一叫,趕緊扭過頭來看看。
忽然——
只聽“呀”!!!!!!
伴隨着一聲巨大的撞擊聲。
莫凌煒擦了把汗,“拜託!!蘇警官,他被你打死了!”
靜依抱緊雙臂,保護着自己的身體——司徒旋在茫然間,不小心又摸到了不該摸的地方——那明明是靜依自己要趴在他身上的嘛……
她這一擊也真重,打在司徒旋身上,讓他進入再度昏迷的狀態。
林逸先是一怔,然後放鬆地嘆了口氣,笑道,“唉。總算是沒事了。我還以爲他真死了呢。不過靜依姑娘,你要是把他打死了,我可要你賠哦。”
“我我我,我不是故意的啦。”
“……多數罪人都會這樣爲自己辯護。”
靜依的臉微微一紅,轉身摟着司徒旋,“不會的不會的。這傢伙身體那麼硬朗,一拳頭而已,不會有事的。”
林逸道,“那靜依姑娘會實現自己的承諾嗎——?”
“啊?”
“不是答應他了,要一直陪在他身邊,哪裡也不去嗎?不回你的世界,你也能照辦嗎?”
“我……”靜依想了想,“也要能回去才行啊。”
莫凌煒逃得比老鼠見了貓還快——他最擔心靜依改變主意,她要麼早點回去再別回來了,要麼再別回去一直留在這裡,千萬不要抓着他一起回去。他纔不要受刑。
司徒旋連續睡了兩天兩夜。按道理說,他只睡了一天,第二天是爲了讓靜依陪着他,照顧他,故意裝的。
他問起染的事,沒有想到靜依除了說他們兩個長得像以外,更是義憤填膺地給他說了一連串司徒染騙她的事——那只是因爲她笨而已。她還說,當時她並不是想踹樹幹的,那踹的腳多疼,但想想他們兩個長得那麼像,踹哪都不忍心,還是踹樹吧。
司徒旋開心地笑着,坐在牀上,摟着一件貂皮襖子。睡了兩天,實在有點睡不下去了。
“二少爺。我去找你的那天晚上,遇上了一位蒙面帥哥。他不僅救了我的命,還送我東西~~~”靜依忽然取出仙音鈴來,興奮異常地道,“既然你的娶妻標準是富家大小姐,那我靜依就要嫁他那樣的英雄俠士~~~”
旋咬咬牙道,“你哪裡知道他是不是英雄?英雄還蒙面幹什麼。”
雖然他曉得她所說之人就是他自己,但心裡總是不大舒服。
“怎麼不是英雄~!他救了我的命啊。就算是犯了罪的人,只要他做了好事彌補了罪過,罪行就可以酌情減少。更何況他那是風流倜儻英俊瀟灑,氣宇不凡呢!”
“你哪裡來的那麼多形容詞。見過他了?”
“沒有……”
“怎聽着覺得那像林逸的口頭禪啊……你該不是又……”他略生氣地湊近她的臉。
想起上次說要跟林逸走的時候,被司徒旋“欺負”了一番,心下還有後怕,趕緊推說不是,“再怎麼說,還是好想見他~~~畢竟人家送我禮物。還沒多謝人家呢。二少爺~靜依知道你本事大,所以拜託你幫我去找找~~~如果能找到的話,靜依我就去幫你‘勾搭’富家大小姐~~”
“當真?”
“當真!”
兩人私底下密謀了半天,總算達成協議。司徒旋要找不會中毒的女人,其實那還真的不容易。她也不曉得自己爲啥就不會中那毒。同樣的,司徒旋明知道自己就是靜依所說之人,這不是在騙她嗎?
趁着冬風平靜,司徒旋謊稱已找到那位蒙面人,於是將靜依帶出門去。
她穿上微兒給新買的紅綢衣百褶裙,稍作打扮,便急匆匆地跟着旋上了馬車。
見她打扮得漂亮,司徒旋心裡特不舒服——難道他還比不上蒙着臉時候的自己?他駕着車,往他跟兄弟們常去的溪沁湖去。
“小靜依。你這副打扮,莫非是去相親?”
“雖然穿着挺彆扭,但是~~你也覺得漂亮吧~~呵呵,微兒待我真好~~”
“你是美人見得少吧。”
“見得多。辦案的時候常見。那些漂亮的姑娘們打扮得花俏,羨煞旁人。但是那同樣也引人犯罪。”該死的司徒旋居然打擾她情趣。靜依不好脾氣地道了個事實。
司徒旋暗笑,難得有人陪他遊山玩水,期待許久了。
少了前幾天的寒悚,今日的氣候算得上舒服,但靜依卻冷得直打抖。司徒旋從車廂裡取來一件厚棉襖,給她裹上。這丫頭早沒把自己當下人了,想指揮她也難。
“少爺~大俠他娶妻沒有?有女朋友嗎?”
“……”司徒旋不答。
“靜依今年都二十出頭了。因爲家裡的事至今還沒有拍過拖。也許少爺說得對,靜依不溫柔也不漂亮。只是想問問罷了。”
“沒有。都沒有。稍後你可以自己問問他。問他會不會娶你爲妻。也許他會同意的。”他的話中沒有嘲諷的意思,但靜依卻沒繼續說下去。
緊緊搓着懷中的仙音鈴,但姐妹的身影卻不斷在眼前閃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