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沁湖路途並不遙遠,很快便到了。
司徒旋說,“不打擾你們。本少爺自己去閒晃,等聊夠了便來找我。”靜依點頭許諾。
趁靜依下馬車的功夫,他趕緊換上套衣服,蒙了面,展開慶功飛到湖心中的葛雲亭去閒坐,待靜依來。
車外實在太冷,她抖抖瑟瑟地摟着披風,跳下車來。遠遠地見着湖心亭中有個人影,心裡煞是興奮。
“你來了?”方待靜依靠近,他便清清嗓子道。
靜依停下腳步,有些吃驚,“您怎知我要來?”
“呃……我有預感。”
她忽然變得溫柔下來,恬靜地笑道,“那夜,多謝您的救命之恩。想見您一面。實屬不易。”
司徒旋微微一愣,盯着她溫和的模樣,“你來找我,就是爲了這個?”
“還有。”靜依攤開手心,遞出仙音鈴,“這個還給您。”
“你……?”
“雖然收到古人的禮物,靜依很高興。但是,靜依並非這個時代的人。被您所救,又拿着您送的鈴鐺。心裡很不安定,擔憂將永遠無法還給您,像欠債不還似的。靜依終有一天會離開這裡,不想與您有任何拖欠。”她輕聲說道。
司徒旋看不出來她到底是裝的,還是當真如此,總之心裡酸澀,哽咽得難受。憑啥蒙着臉的時候才能讓靜依變溫柔……
他不接下,負手道,“你沒有別的話要說了嗎?比、比、比如……婚嫁之類的……”
靜依抿脣笑道,“說起來,得幫我家那少爺找到合適的富家女子,不曉得找到的,他喜不喜歡。”
“任何人靠近他都會中毒而死,你何必替他操這等心。”
“靜依的血與常人不同。隱約好似記得父親說過,我的血,與一種特殊的毒不相溶,可以避免中毒。也許說的就是他的毒。靜依不是他的人,將來也不會在一起。既然如此,如果那女子是他喜歡的,靜依可以跟她換血……”
“你說什麼?!!”司徒旋大吃一驚。他自然知道這道理,卻沒想過體質本就不好的靜依,會自己說出這樣的話。
她將手中的仙音鈴放在長廊上,等他自己拿。“總之,多謝您了。”
說罷轉身而去。
誰說靜依不喜歡帥哥,她當然喜歡。只是她不能忘記自己的處境,自己的身份。先前對司徒旋說不走,那只是因爲不想他死去罷了,如今他身體硬朗健康,又準備找好人家成親了,她難道還打算賴在他們家裡,當下人,當電燈泡嗎?
司徒旋咬着牙,拿回了仙音鈴,眼睜睜地看着靜依離開。
直至回到車裡,才發現靜依縮在車裡,抱着雙膝一聲不吭。他尋思女孩子家對於感情之事說不出口,現在傷心難過呢。
但再呆久些,發現事情不大對勁。靜依的氣息虛弱,從方纔談話開始,說話那不是溫柔,而是有氣無力的!
“靜依!!靜依你怎了?!”司徒旋拉緊馬繮,猛地鑽進車裡,將她拉起來一看。才知道她早已昏死過去。
好端端的怎就暈了呢?
司徒旋左右思想,趕緊用內力穩住她的心脈。
不是身體虛弱,也不是受到重創。他湊近她的身體,輕輕嗅嗅。果不出所料,是被人下了毒!是誰這般卑鄙下流,竟在靜依身上下這等□□。看來除了司徒染,再沒有別人會如此了!
靜依一聲不吭的,不舒服也不知道趕緊告訴他。幸好及時找出毒因,否則再這麼下去,她的魂恐怕都難以從奈何橋回來。
司徒旋三兩下給她解了毒。瞅着她那張時而溫柔時而兇悍的臉頰,一時不曉得該說什麼。於是輕輕拉下她肩頭的衣裳。只見她的肩上一片青紫,那可都是他的“傑作”……
“說什麼換血……誰說過本少爺要那麼做了。”他俯下頭去,親吻着她的細頸,還有他留下的傷口。“小靜依真笨……”
顛簸之中,靜依緩緩清醒過來,動動身子,聽見有什麼在響。低頭看時,懷裡之物,竟是蒙面俠士贈與的仙音鈴!
她欣喜若狂地想衝出車來,但身體並不允許她的張狂。腿下一軟,徹徹底底一個OLZ,趴倒在車外司徒旋的背上。即便如此,她還是異常開心地抱着他,晃動着手中的鈴鐺。“少爺少爺~~~~蒙面帥哥是怎麼把這個給我的?我明明還給他了。”
“你中了司徒染的毒。差點死掉。是他救了你。”
“啊~~~當真是這樣啊~~~我就說嘛,怎麼暈暈的。”
司徒旋倒吸一口冷氣,她居然深信不疑。“你的蒙面帥哥還說了,只要你一天拿着他送你的鈴,就一天不許你回自己的時代。因爲他想一直看着你,把你留在身邊。”
“啥?少爺。他這麼說嗎?”
“是、是啊。”
“喔……”靜依點點頭,從他的背上下來。倚在車門上,呆呆地看着仙音鈴,不時地發出一陣傻笑。
“對了小靜依。遲些日子我要去參加武林大會,你自己老老實實地呆在家裡不要亂走。”
“我不亂走怎麼給你找老婆。說起來還沒告訴你喔。我想了個好方法,現代醫學進步了,要找個不會中毒的老婆容易。”
“……夠了小靜依。本少爺只對男人感興趣,你不用費神了,我跟林逸很好……”他吞了口氣,說出這話實在不容易。同樣的,靜依驚訝得張大了嘴,盯着他說不出一句話。“如果讓我知道了你又偷偷溜走,那就是微兒的罪,她要與你一同受罰。”
“喔。喔。==太嚇人了……原來古代也有……對不起,我沒睡醒,我還在做夢……”靜依縮進車裡,恨不得將自己打暈。這樣可愛帥氣的二少爺,居然喜歡男人?!!!
這太折磨她的耳朵了。
那封金色的請柬安安靜靜地“躺”在玉桌上,輝映着朝陽,顯得煞是刺眼。
司徒旋放下琉璃杯,淺淺地嘆了口氣,化爲一團薄霧消散在空氣中。
“二少爺。微兒這些天聽說了武林之事。那些自稱是名門正派的人士,似乎無意與我天毒門結盟,此去必然不利。微兒很擔心,總有些不祥的預兆。”
他“呵呵”一笑,將請柬揣入懷中,緩緩地向靜依的房間看了一眼。
“不去不行……還有。我要找到那個傢伙。新賬舊賬一起算……”
“二少爺~!您的傷還沒有好啊。”
沒等微兒開口,他起身而去,錦華的身影變得落寞又蕭條,“如果微兒讓靜依溜走的話,我就把微兒送到尼姑庵去。”
“可是、少爺~!”
司徒旋衝她揮揮手,身影逐漸消失在清晨朦朧的霧色之中。
微兒哪裡有心情跟他講笑,哪怕是把她送到尼姑庵去,她也要將他平安地帶回來。
靜依在院子裡轉了幾圈,仍然找不到事情可以發泄一下自己的興奮和驚奇。只好回到房間,推開那扇與她相隔千年的喬木紅門。微兒在桌上留了張字條,上面用行書寫着“請原諒我不辭而別,找到少爺後必返。靜依姐要是有事,可以找林逸大哥”。
“這是什麼啊?他們兩個該不會是私奔了吧?”她放下紙條,“那麼快就去參加什麼武林大會了?!他的傷還沒有好耶。先去找林逸大人問問看。”
靜依帶上□□,急匆匆地向軒芸莊去。
林間,忽然閃出一個熟悉的身影——
她趕緊側開身,敏捷地躲到樹後,“誒?!那個是——”
司徒染?!
染牽着馬,焦急地向她剛纔出現的地方尋索,有些慌亂,秀氣肅穆的臉龐被緊張的神色佈滿,“姑娘!姑娘……”
靜依從樹後走出來,小心翼翼地問,“怎麼又是你?!”
“沒時間耽擱了。快上馬!”
“啥?”
司徒染不等她再問,伸手點了她的穴道,並將她攔腰一抱,送上馬去。
出什麼事了?靜依不安地坐在馬上。
染坐在她身後,猛一甩馬繮,飛馳而去。“難道他還不知道嗎?武林的人怎麼可能容納我們這等邪派。他去只會是白白送死。旋這孩子,總抱着美麗的幻想……”
“他說過要去參加武林大會的事。”
染皺起眉來,“武林上早已經引起很大騷動了。前些日子慕容秋給天毒門發了張請柬,宴請門主參加盟會。我估計旋是收到了。爹不在,我不在,旋定會自己前去。盟主本是好意,將我天毒門——這個人人得而誅之的邪派請去。我就猜到那幫傢伙必然不會輕易放過這等機會,今日一打探,果真如此!他們計劃要在路上將所有天毒門的人截殺。”
靜依渾身一顫,“不是說好會聯盟的嗎?!爲什麼突然反悔?!”
“武林中人蠻橫,他該知道他們靠不住。”
暖陽傾斜着,投射在濃密的樹林中,極力想要驅散冬日的冷寂。
馬蹄聲踏破林間的寧靜,又逐漸消聲於蔥蘢之中。
司徒旋走下馬車,失語地望着眼前那個嚴肅的男子。“老大?是來迎接我的嗎?”
慕容秋搖搖頭,他在這裡等了許久,生怕旋沒有選擇走這條路。早派人在多條通往密林的道上攔他。此時,秋走上前來。“是我的錯,我不該把你叫來。看你沒事我的心總算安定了,你快點回去,事情有變。”
司徒旋轉過身去,“哼哼”笑道,“事情沒有變,他們本來就是想要殺我的。我若是死了。對老大百利無一害。”
“……旋!”慕容秋無可奈何,把自己的馬車牽來。“現在不是開玩笑的時候。”
“我必須去。”
司徒旋向來說一不二,哪怕是錯的事情也要堅持做到底。但是,慕容秋雖然成爲了盟主,離他越來越遙遠了,可卻從來沒有想過要傷害他。秋氣不打一處來,有毒沒毒他也不理了,一把拉住司徒旋的手,將他揪上馬車。“我說過的話也不會改變的。所以不可以拋下你不理。”
他吃了一驚,想反抗又怕傷了慕容秋,但他還是制止道,“老大。如果我不去的話,我哥哥會對武林做什麼,我無法保證,我必須阻止他。桓玄勢力愈見壯大,我不能在一旁白白看着老大陷入窘境而無動於衷。”
慕容秋慘淡地一笑,將旋冰冷的雙手搓在手心,“這個放心交給我處理吧。你去的話太危險了。我絕不同意。”
司徒旋看着他的臉,沒有回答。
他並沒有急着給秋解毒,相反卻施下了嗜睡的蠱毒。
“老大。原來心裡裝了一個人的時候,就會變得勇敢。我終於能明白老大的選擇了。但是,我跟你不同。你心中裝了許多人,而我心中只裝了三個。老大,林逸,還有……靜依……”
“旋!你……”慕容秋坐在車內,用盡全力將毒逼出來,可是他一邊逼毒,司徒旋卻在旁邊繼續施毒,勢必要讓他“睡個好覺”。
旋說起靜依就眉開眼笑,像是明天就要成親了似的。“也許是我一直以來都在追求錯誤的東西,所以才一直無所獲得。但願喜歡靜依,不是個錯。”
“旋……”
“如果這回能平安活下來,我會娶她的。到時候老大跟林逸要來參加我們的婚禮……”
慕容秋終於被“打敗”了,最後一句話也說不完,便沉沉睡去。
旋收起蠱毒,表情有些落寞,“雖然我知道,這樣太霸道了……”
他帶着落寞憂傷的眼神,獨自離去。
靜依四處張望,只覺得天旋地轉的,前些日子司徒旋說,她是被染下毒了。傷還沒好。大白天這樣到處跑,到處顛簸,對她而言真是難受。
“我說……大少爺。”
“怎麼了?”染緊扯馬繮,靜依飄忽的語氣讓他有不好的預感。
靜依道,“您還記得我曾把您從少林千辛萬苦地背出來吧……”
染點頭,“我記得。”
“您是那個時候給我下毒的?”
染遲疑了片刻,“不錯。”
“動作還真是快。看來你弟弟對你並不狠心嘛,不然你哪有本事還給我下毒……”
“因爲你的存在,威脅到他了……”
“什麼?”
“是騙我的吧。你根本不會因爲接近他而中毒。”
“……”
“一旦你落入他人手中,很可能會被當作殺害他的工具。所以爲了旋,你非死不可。但萬萬沒有想到,他居然會救你……莫非是愛上你了?”
靜依冷冷地笑道,“殺我還是算了,本人還不想死。我會乖乖離開這個時代的,但前提是要找到回去的路。少爺救我,不是因爲愛我,而是因爲再沒有人像我一樣,不畏懼他身上的毒。你要是殺了我,不怕他難過?鬱鬱寡歡?”
他不答。很顯然她說得對。
蘇靜依畢竟是臥底警察,司徒旋那點小事哪裡能瞞得過她?更何況易容的本事還是無比的糟糕……
此時。狹窄的小道上,被兩幫人死死地堵住了。
莫凌煒騎着白馬,率三十來個黑衣劍客,與對面的人爭執不下。“你們竟敢違逆盟主的意思,在此截殺天毒門衆?”
“哼!天毒門一邪派,怎能與我們並肩作戰?怕是盟主被他們狡猾的伎倆所矇混了吧。”
“就是。司徒染早已墜身朝廷,爲何忽然又會與我們一道反抗?”
莫凌煒咬牙切齒,他已經吵了一個上午了,奈何平日養的身後這幫傢伙性情平和,對吵架沒有興趣。
他鬱悶地駁了一句,“可是司徒旋跟司徒染不一樣啊。旋比較可愛……”不過再對峙下去也不是辦法。莫凌煒已耐不住性子了,“你們究竟退是不退?”
來自各大門派的弟子們紛紛訝然一忪。他的武功在武林上赫赫有名,與盟主關係密切,若是與他對着幹,下場恐怕也不會很好。
“此事定然要有個了結。我們今日不捉到天毒門的人,誓不返回!”
“小子們。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你們違背盟主的命令,擅自行事,不能怨我手下不留情。如果有幸能活命的話,回頭你們自己跟掌門們解釋去吧。”好在各大掌門都到盟壇去了,這樣一來他只要嚇他們一嚇便可。
他“刷”地舉起右手。
身後一衆人紛紛拔出手中長劍,埋伏在兩旁的弓箭手起身張弓引箭。
他陰森森地笑着,擺出煞是恐怖的陣勢。
司徒染在一旁悄悄觀看,心裡一直擔心旋會出現。
靜依不禁倒吸一口冷氣——莫凌煒這個姿勢酷斃了——有警察的味道。
“姑娘。你可認得他?”
“認得認得。老林說他是編號4153嘛。”染完全沒懂,她有點尷尬。趕緊換個說法,“喔。喔。莫凌煒。我認得。”
“這可如何是好,連盟主的貼身隨從也沒有辦法將他們勸退。這下旋可有難了。”
靜依沉思一陣,“聽說那傢伙在黑社會的時候,連警察也能嚇跑。”她忽然俯身下了馬。染來不及阻攔。“相信他倒是沒問題的。”
“放箭!!!”莫凌煒高舉的手猛然向下揮去,直指前方。弓箭手毫不猶豫,頓時箭如雨下。
這幫可憐的弟子們畢竟更在乎自己的人生安全,見莫凌煒不再理論,動起了真格的,便紛紛以最快的速度撤離現場,回去向自家掌門稟告。
莫凌煒來不及慶幸,靜依的身影在他身前一身而過——頓時毛骨悚然。
“——?!蘇!蘇警官!你跑來做什麼!!!”他的嘴巴張得老大,幾乎從馬上摔下來。
慕容鞦韆叮萬囑——司徒旋要防,蘇靜依更加要防!
靜依轉身道,“若我沒有記錯,上次在太和涯,要不是司徒旋出手相救,他們是活不成的。怎麼現在反倒忘恩負義了。”
“別理這個。我說。你到這裡來幹嘛!”他急了,推她也不是,把她綁回去也不是,“老老實實呆在家裡,等你家的司徒旋迴去。別在這麼危險的地方晃悠。”
“我說4153~你看我的樣子像是能老實呆着的大家閨秀嗎?爲啥你就能在外面瞎晃悠?難道這成黑幫的天下了,警察靠邊站?”
“……總之,總之你就……”他身後的黑衣人們見他這樣躊躇,在靜依面前行動猥瑣,都禁不住掩嘴笑起來。他快氣炸了。
靜依拉着馬繮,毫不客氣地上了馬,坐在他的身前,“我要去找他。如果他出了什麼事,死了或者傷了。你就乖乖跟我回去坐牢吧。”
“喂喂~!蘇警官,怎麼能這樣……竟然跟司徒旋學得一個鼻孔出氣……”
“什麼?”
“沒!沒什麼。”
靜依將馬頭一調,莫凌煒的白馬薰風嘶叫一聲,擡起前蹄,差點沒把他翻下馬去。他只好緊緊摟住處於瘋狂狀態下的靜依。
她緩緩回到司徒染身邊。
莫凌煒不禁一怔,“是他?!他帶你來的?”
染拱手致禮,“姑娘。旋就拜託你了。”
“喂!朝廷的走狗!你先別走!”他想將染活捉了,那一切問題都將不再是問題。
染不理睬他,策馬而去。
“我代旋謝謝你。你是他的好哥哥。也許真的只是道不同不相爲謀吧。”靜依輕聲說罷,反手一抓,勒住了莫凌煒的腰帶。“你一定知道他們在哪裡集中對不對?”
“……老天……饒了我吧。”
“告訴我的話,你們盟主一定會拿你開刷吧?”
“你知道就好。”
靜依陰森地一笑,用指尖戳戳他的臉頰,他已經產生了不好的預感——果然——靜依突然一把扯住他的衣領拉到跟前,“可是如果不告訴我的話,我會比你們盟主更早一步讓你嚐嚐苦頭~”
莫凌煒完全虛脫了,想他在東晉好不容易混上個頭銜,人人景仰,威震四方。如今卻被一個外表看似淑女的暴力女生這樣威脅——哪敢不招。
“我說、我說!馬不是這樣騎的——!”莫凌煒真後悔跟她騎在同一匹馬上。他太心疼他的薰風了。
靜依不走大道,偏偏要走崎嶇難行的小路,就因爲他說抄小路會更近的原因。
馬蹄踏在滿地的礫石上,發出“咯咯”的清脆響聲。
“我可憐的薰風……委屈你了。”
靜依白他一眼,“幾年前還有人寄信,邀請我參加皇家馬術隊呢。怎麼可能騎得不好。”她又來了一個大轉彎——眼前豁然開朗,由嶙峋的山巒一下子蛻變成連天的碧草平地——這裡離盟壇就更近了。
他感到天旋地轉,從沒見過有人這樣騎馬還要不停吹捧自己的。“拜託~中國沒有那個……你當警察的,咋沒點安全意識。”
她像是被打擊到了,用殺人的眼神不停地向他射出兇光。“可惡——”
就在一切變得寧靜的時候。薰風漸漸停下了步伐,歡快而自在地在草地上漫步。
莫凌煒疑惑地到處張望。這條路他走過成千上萬次,唯獨這次給他刺骨的寒悚之感。
薰風低下頭,悠閒地吃起地上的草來。
靜依先是一愣,忽眉頭緊鎖。
突然——她拉着莫凌煒猛然翻下馬去,就地一個翻滾。“有埋伏!”
果然,遍地拉起了粗繩鐵鏈,薰風一聲嗚嘯,重重地被絆倒在地。
靜依拔出□□來,單膝跪地,警覺地環視四周。
莫凌煒從腰後變戲法似的抽出一把□□,恨道,“連本大爺的馬也敢絆!是何人在那裡!”話音未落,他看也不看,舉起槍便扣扳機。穿甲彈透過樹幹,那人當即斃命。
他正慶幸自己的功勞,才發現地上的繩索並沒有減少,很顯然來人數量龐大。
“再不走的話,我們可就要葬身火海了。你還要繼續耍帥嗎?”不知何時蹲下身去的靜依,用力地扯了扯他的褲子,“冬天的西北風很強勁,青草蔥蘢,但這便足夠構成華麗的可燃現場。他們飛出來的這些繩子應該是作引導線用的。目的不在絆倒我們。”
莫凌煒瞠目結舌——他又一次被靜依打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