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爲什麼你在哭
研究生的時候,宿舍又搬回了本部。由於學校擴建,本科生都搬到了新校區,現在本部只剩下研究生了,她看着研究生宿舍,不禁失笑。這不是她大一的時候住的那間宿舍嗎?她們搬走後,這裡住了一屆研究生,現在,那屆研究生畢業了, 她又搬回來了。
宿舍的電話是藍色的。記得剛上大一的時候座機用得還很頻繁,現在越來越少用座機了。大概曾經在這裡住過的研究生也不長用吧,電話線上已經落了厚厚的一層灰。
研究生的生活比本科生忙碌了很多。不久后王致也在a市工作了,他學的是金融,在一家外企上班。有的時候他會請傻妞去吃飯。傻妞好幾次都拒絕了。有一次他直接開車到了學校,傻妞不好駁他的面子,吃了一次只好下次再請回他。一來一回,加上王致跑得勤快,別人都以爲王致是傻妞的男朋友,傻妞解釋了幾次無果,只好任他們說去。
現在傻妞的脾氣很好,很少當面拒絕別人。每次她覺得不耐煩的時候,她都會想起那次張遙堅持要她向宋珊妮道歉。直到真正被教訓了,才記得深刻吧。
一次傻妞下課後,又看到了站在外面的王致。她想從後門溜走,可是沒想到早被他看到了。
“方浩。”他一個小時前就在這裡等了,一看到方浩出了教室就走了過來。
傻妞只好假裝剛看到他,驚訝地說:“你怎麼來了?”
王致比她大了八歲,在外面留學多年,又工作了幾年,現在也算是功成名就了,憑着他現在的身價,他可以輕易地在別的女孩身上得到欣賞的目光,可是,方浩看他的目光從來都是淡淡的,即使是他殷勤地追了將近半年,偶爾假裝不經意地透露一下他的年薪,而方浩似乎熟視無睹。加上今天見到了那個人,讓他覺得自己的努力好像要白費。
“今天有空吧,一起去吃個飯吧。”
傻妞翻翻自己的書,假裝爲難的說:“我今天晚上要趕一個設計,明天早上就要交稿了,恐怕沒時間。”
王致苦笑,他知道就會這樣。他難過地說:“真的一點時間也沒有嗎?今天有幾個朋友在,我說好要帶女伴過去,想來想去,我只認識你,你就陪我一次好嗎
?”
男人說話可憐起來的時候似乎也讓人無法拒絕。傻妞的心軟,最後還是答應了。她問了王致是什麼聚餐以後,就回宿舍換了一件水藍色的長風衣和一條白色的窄腳褲,顯得人十分修長。
到了飯店後,看到是幾個三十歲左右的男人,沒有一個女伴的時候,傻妞知道自己又是被王致騙過來了,心裡有點不舒服,但也沒有說什麼。他們幾個似乎都默認了傻妞是王致的朋友,在她面前老是拿王致打趣。
傻妞也懶得解釋了,光顧着吃菜,吃飯過後,他們相約着去唱歌。傻妞想要先離開,經不住他們幾個老滑頭的挽留,只好一起去了。幾個大男人一邊唱歌,一邊喝酒,聽着他們唱“一場遊戲一場夢”,唱“海闊天空”。
有一個哥們是麥霸,拿着話筒不停地嚎,其他幾個就不停地喝酒。傻妞聽那個人唱歌聽得津津有味,冷不防一隻手攬住了她的脖子,接着嘴巴就被吻住了,隨着一股酒氣冒了進來。
“你放開。”傻妞驚慌地說着,可是她的力氣沒有王致的大,被他死死地扣着後腦勺,重重的吻,甚至後來將舌頭探了進來。傻妞覺得噁心,最後手腳並用胡亂踢舞着,掙脫了他的手後連包也顧不得拿就跑出了包廂。
她實在是有些怕了,在外面像個眉頭蒼蠅一樣跑了一圈才發現自己居然在ktv給跑迷路了。外面的燈光亦真亦幻,經過的服務生奇怪地看了她一眼,問道:“有什麼事嗎?”
她用手捂住被吻得紅腫的嘴脣,說:“沒事。”
平靜下來以後,她仔細看着ktv的構造,終於循着樓梯口往外走的時候,聽到一個包廂的人在唱《突然好想你》。
“突然好想你/你會在哪裡/過得快樂或委屈……”聽到這裡的時候,她忽然好想哭。
包廂的門沒有關緊,裡面在一遍一遍地唱着這首歌。她覺得自己的胃都絞痛起來,沿着牆壁慢慢滑坐在地上,她埋着頭慢慢地小聲地哭了起來。
在迴廊上,王致慌忙地跑出來,到處喊着“方浩。”,聲音越來越近。包廂內地聲音戛然而止,門忽然被用力拉開,一個匆忙的腳步從裡面奔出,往外跑去,倏爾又剎車,看着傻妞蹲坐的地方。
“妞?”一個遲疑的聲音問。
傻妞仍然是哭着,直到隻手輕柔地摸上她的頭髮,試探了一下,然後將她的頭攬到了懷裡。她聽到一聲輕輕的嘆息:“妞 ——。”
她緩緩擡頭,對上一雙溫柔的眼睛,覺得彷彿如在夢中。
王致站在不遠處,終於酒醒 ,頹然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