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中年人不斷地向那幾個年輕人賠禮道歉,可是那幾個年輕人卻愈發地囂張起來,居然叫囂着要把喝掉的啤酒瓶都在那中年人頭上走一遍,饒是再好的脾氣這時也忍不下去了,幾個中年人“噌”地一聲都站了起來,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憑他們的脾氣如果不是爲了執行任務這幾個年輕人都不知道死了幾回了,幾個毛都還沒有長齊的小屁東西居然敢對泰萬最牛逼的組織——梅機關裡面的特工人員這麼說話,難道是這世道變了不成?
幾個年輕人見情況不對也都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其中一個年輕人伸手往腰間一掏,拽出了一把軍用手槍,“啪”的一聲拍在了桌子上,張狂地叫道:“誰TM不怕死的儘管過來!大爺……看看大爺這槍到底是不是吃素的!”
頓時整個樓上都安靜了下來,那幾個中年人顯然也一下子不知道該怎麼去應付這突然的變故,本來是要來秘密抓捕那一桌的天驕特務的,可誰知道上來就遇到了這一幫不知天高地厚的紈絝子弟,耽誤了他們執行秘密任務不說,現在居然還跟自己這邊的人槓了起來,如果不是因爲這是在果淦地區,真想直接就將這幾個二世祖一槍爆頭算了,可是在果淦他們卻不想這麼做,因爲上峰說過了這事一定要儘量控制影響,不要生出事端以影響泰萬當局和果淦土司的睦鄰友好關係。可是現在那幫年輕人卻太囂張,居然把槍都拍出來了,如果再這樣一味地隱忍,那不是太丟梅機關的臉了嗎?頓時現場的氣氛就像瀰漫了濃密的爆炸性氣體,只需要一點火星就會立刻爆炸。
辛屹倒是很滿意這種效果,如果這兩方衝突起來的話,自己也正好趁機摸一下底,再不其然還可以在混亂中打幾發黑槍,神不知鬼不覺地解決掉威脅,於是叼着根牙籤饒有興致地看着爭執中的兩方。可是辛屹要想看好戲的想法卻沒有得逞,就在兩方劍拔弩張之際,木質樓梯上又傳來了一陣咚咚咚的腳步聲,看來今天這小飯館還真是熱鬧了,居然又來了一撥人,但是這一幫人卻不是來吃飯的,從他們踏在木樓梯上的皮鞋聲音就可以判斷出來他們的行色匆匆,吃飯的人又怎麼會有這種腳步聲呢?除非是餓死鬼投胎,但是不管是什麼人辛屹都不在乎,現場已經夠混亂,再混亂一些又有何妨?
從樓梯口上來的是一隊大概十二三個身着便衣的青年男子,但是從他們挺拔的身姿和臉上的表情就可以看出這幫人肯定是軍人或者說是軍人出身,一行人走到樓上之後掃視了一圈樓上的三桌人,最後將目光落在辛屹他們這一桌,爲首的一個稍長的年輕人徑直走了過來,對辛屹朗聲說道:“請問閣下是辛屹,辛先生嗎?”
辛屹一愣,這個事情可是完全超乎了他的想象,剛剛抵達這異國他鄉居然就會有人認識自己,而且還能叫出自己的名字,這未免也太不可思議了吧,記得自己出發前好像並沒有叫三哥安排人接應自己啊,但是除了三哥之外又有誰能有這樣的情報能力這麼清楚自己的行蹤呢?難道會是梅機關的特工?這一方是梅機關的特工的話那那一桌的中年人又是什麼組織的呢?不對,這隊年輕人更像軍人而不像特工,而且聽這說話的語氣還分明是友好的,在泰萬又會有誰會對自己友好呢?辛屹感覺這事情太有點匪夷所思,簡直就如同是墜入了九里雲霧之中,但辛屹仍然面色如常地回答道:“不知幾位是如何知道辛屹的?”說這話的時候辛屹的手已經搭在了腰間的槍柄上,一旦有什麼異常情況他隨時可以拔槍射擊,而且他的話裡面也並沒有承認自己就是辛屹,只是問對方是如何知道辛屹。
爲首的那個年輕人很有涵養,他並沒有因爲辛屹的話爲忤,繼續道:“我也是受人所託來請辛先生,是辛先生的一位故人拜託我來的,如果閣下是辛先生的話,吃完飯後還請移步到爲你安排好的休息之地。”
其實現在辛屹他們已經吃好了,只因爲剛纔的情形並由不得他們離開,現在既然有人來這樣說,辛屹也就索性就坡下驢先跟這幫年輕人出了這小飯館,如果中年人那邊的目的真是針對自己這一行人來的話,也正好借這幫年輕人的力量來與他們抗衡,而且就算年輕人那邊也是敵人的話這樣做也沒有任何的損失,反正只要把矛盾轉移到別處就是保存自己實力的最好辦法。於是辛屹呵呵笑道:“那好啊,咱們正愁沒有找到休息的地方呢,就恭敬不如從命了,咱們已經吃好了,那就勞煩小哥兒帶路了。”說着一行人就站起身來準備跟着年輕人下樓。
這時那邊中年人那桌几個人迅速交換了一下眼色,其中一個人站起身來搶先向樓下走去,那人剛走到樓梯口,那一夥花裡胡哨的年輕人當中的一個突然對那**聲叫道:“TMD大爺允許你走了嗎?今天沒有大爺的同意誰TM也別想走下這個樓!”這一句話頓時把剛剛纔稍微淡些的火藥味又重新瀰漫起來,樓上一共四夥人,每一夥人的心裡都懷着不同的目的,但是其中三方卻誰也不願意展露自己的目的和實力,每一方好像又相互制約着誰也不敢輕易出手,整個氣氛就這樣微妙地保持着表面的平靜,這時那個年輕人的突然一聲大叫差一點就讓整個現場失控,每個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每個人的手也都有意無意地接近了某個藏着武器的地方。
那個走到樓梯口的中年人故意輕鬆地轉回頭笑笑說道:“小軍爺,我這是要下去上個廁所呢,這活人總不能讓尿給憋死吧?呵呵呵……你說對不對?”說完擡腿又準備往樓梯口而去,那叫囂的年輕人見那中年人還敢往樓下走,突然伸手抓起拍在桌子上的手槍,擡手就對準了那個中年人的後背,惡狠狠地叫道:“我看你TMD是找死!”
“砰砰砰……”的槍聲頓時發作,可這槍聲並不是那個年輕人手上的槍發出來的,而是那幾個中年人和最後上來的那隊年輕人,當然還有辛屹他們,大家都抓住了這同一個機會拔出了隱藏在身邊的槍,向自己認爲有威脅的那一方射擊。中年人的目標是最後上來的那隊年輕人,那隊年輕人的目標也恰好是那幾個中年人,而目前辛屹他們的目標也是那幾個中年人,頓時木樓上面子彈橫飛,大家一邊射擊一邊迅速地尋找適合自己的掩體,但是這樓上就這麼大一點空間,而且除了桌子板凳之外並沒有其它多餘的東西,而在這麼近的距離之內這些東西根本就不能爲你阻擋子彈。槍戰在半分鐘之後就結束了,半分鐘的時間樓上的木板上就躺下了十具屍體,六個中年人全部當場死亡,而年輕人這邊也有四個人陣亡,另外還有幾個受了輕傷,只剩下了剛纔那個說話的青年和另外一個人還算安然無恙,辛屹他們都沒有人受傷,因爲沒有人把槍口對準他們,那幾個花裡胡哨的年輕人也沒有受到傷害,是他們點燃了這場槍戰,但是他們卻又並不重要,沒有任何一方會把他們放進眼裡。
那幾個花裡胡哨的年輕人早已經被嚇得屁滾尿流鑽的鑽到了桌子底下,趴地上的趴地上,還有傻坐在板凳上嘴巴張得老大足以塞進去一個雞蛋的,最慘的是剛纔舉槍的那個年輕人,他其實根本就沒有開槍的膽量,拿出槍來無非也就是嚇唬嚇唬人而已,這種紈絝子弟本來就是一羣銀樣蠟槍頭,平常耀武揚威天不怕地不怕,可要是真有什麼事情的話他們其實膽小如鼠,就像剛纔拿槍的那位,他甚至連槍的保險都還沒有打開。可是他沒有開槍卻聽到了混戰的槍聲,接着就看到了那麼多人滿身是血地倒在了地上死了,那年輕人長這麼大何時曾經歷過這麼血腥的場面啊,以前最多就是用啤酒瓶敲過人家的頭而已,而且那一次還被當成了英雄人物在紈絝子弟圈子裡廣爲傳頌,讓他過足了當英雄的癮,還騙了好幾個崇拜他的姑娘投懷送抱,所以自那次以後這位公子就迷上了用啤酒瓶敲人家的頭,今天本想再英雄一回,卻不知道卻惹出了這麼大的一樁血案,轉眼間十來個活生生的人就倒在血泊中動也不動了。這種場景早已經超出了這位如溫室花朵的公子爺的心理承受能力,此時他已經被嚇傻了,呆呆地舉着槍站在原地,順着褲腿的腳下木地板上面一灘水跡,發出一陣尿騷味。
槍聲剛止,兩端的街角同時涌過來兩隊荷槍實彈的軍人,逐家商鋪地搜查可疑人員,並有一隊軍人迅速地衝上了辛屹他們所在的那個小飯館的樓上,剛纔跟辛屹說話的那年輕人見軍人上來就吩咐道:“犧牲了的兄弟擡下去,受傷的兄弟馬上叫軍醫診治,挨家挨戶地搜,一定要留下活口!”一個軍人對他敬了個軍禮朗聲回答道:“是,營長!”現在辛屹終於可以確認這年輕人真的是軍人了,而且還是個營長,也不知道他到底是誰的軍隊,如果剛纔被殲滅的那幾個中年人真的是梅機關的特務的話,那麼這個年輕人就應該不是泰萬軍方的人,因爲如果那樣的話他們本該是一家,應該就不會自己人打起來了。辛屹想要驗證這一點,於是對那個年輕人道:“這幾個是什麼人?爲什麼會與你們軍方爲敵?”
可是那個年輕人卻一反剛纔那很有涵養的形象,冷淡地回答道:“這個你們不需要知道,好了,你們可以走了,我收到的命令只是讓你能夠安全離開這小酒館而已,走吧!”